第113章谁都想咬一口的肥肉
檀润青大笑眯眯看着亚那斯.冯.萨克森，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
“舅舅，我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为了让你你阻止重光进一来参加招待会的。”
“那你想做什么？”
亚那斯.冯.萨克森警觉地看着自己的外甥，这小子以前总会时不时做些不靠谱的事，不由的他不警惕。
“重光进一要是死在我举办的招待会上，先不提有损帝国声誉的事，我本人也会受到牵连。”
“我可是你亲舅舅，我要是出什么事，你母亲一定会伤心的。”
“难道你忍心看着你母亲为我伤心难过？”
依他的本意，直接取消招待会就行，以免惹一身骚。
檀润青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坑谁也不会坑自己的舅舅，不过是借你的场地唱一出瓮中捉鳖的戏罢了。”
“怎么个瓮中捉鳖法？”亚那斯.冯.萨克森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檀润青抿嘴一笑，“很简单，就是等他们到你们酒会上动手的时候，我们先取证，然后抓人，曝光，让全世界都知道日本人的阴谋。”
亚那斯.冯.萨克森惊得张大了嘴巴，“万一你阻止不了，那责任岂不就要由我来承担了？”
“放心吧，只要我出手，他们成不了事的。”檀润青显得很自信。
亚那斯.冯.萨克森将信将疑地看了自己的外甥一眼，表情复杂。
不过他突然发觉这次见到的外甥好像比以前成熟多了，至少没有做偷偷往自己的咖啡里加盐这种幼稚的恶作剧。
但是这仍然不足以让他相信这小子真能在自己的酒会上抓到要刺杀重光进一的凶手。
可是请帖都发出去了，如果不让重光进一参加，根本没有合适的理由。
总不能直接告诉对方，他自己人要杀他吧。
万一果党情报有误，或者重光进一不相信，自己还可能变成挑拨离间的小人。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保证不论重光进一被谁杀害都跟自己无关，那就是取消招待会。
可是这次招待会关系到帝国在种花家的利益，自己好不容易才策划好，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重光进一的生死而取消。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日本人真敢在自己的招待会上动手杀人，而且还被自己外甥拿到证据。
到时候别说种花家要找他们理论，即使是自己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没准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日本人把之前因为一战战败划给他们的利益拿回来，比如把胶澳。
即使不能全部拿回来，能还回一部分也不错啊。
想到这，亚那斯.冯.萨克森突然非常希望日本人到自己的招待会来行刺重光进一了。
只要自己跟外甥紧密配合，一定能抓住凶手。
对于帝国来说，即便是重光进一死了也没关系，反正背锅的是种花家。
自己只要能拿到日本人自己人杀自己人的证据就可以让他们把之前吃下去的利益吐出来。
这可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啊，当然应该接受。
不过表面上亚那斯.冯.萨克森却假装勉强道。
“好吧，为了帝国的利益不受损失，也为了帮你完成任务，招待会不会取消，就按你的计划办了。”
“不过你得先把你的计划跟我说一说才行，我好对招待会的安保工作进行调整。”
“否则那些好战的日本人要是真在招待会上动手，我们会束手无策。”
檀润青点点头，“没错，日本人为达目的连他们自己人都杀，更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所以必须严加防范。”
“到时候我会到招待会现场去协助你们，以防凶手乔装打扮混进招待会现场。”
说完，檀润青又特别强调。
“但是你们的安保工作一定要内紧外松，否则对方就不敢行动来了。”
“万一让他们发现刺杀重光进一的计划已经暴露，很可能会改变计划，那我们要再重新掌握就难了。”
亚那斯.冯.萨克森突然发现这大外甥名义上像是帮自己，实际却是为了完成他自己的任务。
阻止日本人杀重光进一明明是他的事，自己刚才竟然花了两根小黄鱼的价钱买了一条为他服务的情报，简直亏大发了。
好在自己也不会白白忙活，只要日本人敢在自己的招待会上动手，到时候一定狠狠敲它一笔。
自己要是真能把胶澳从日本人手中拿回来，没准就可以成为驻种花家大使了。
让大外甥参与安保，即能帮助他完成任务，又能给自己和帝国捞好处，这也算是一举三得了。
想到这，亚那斯.冯.萨克森乐呵呵点了点头，从抽届里拿出两张请柬递过去。
同时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在来这的路上，檀润青已经在心中拟定一个计划。
接过请柬收好之后，他才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招待会那天我会易容，先装扮成使馆工作人员，事前对参与招待会服务的酒店工作人员进行逐一排查，力图在他们动手之前就找到凶手。”
“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还得想办法拿到他们想杀重光进一的证据，所以必须等他们动之后我们再出手。”
“舅舅，你得帮我做个使馆外交人员的工作证，这样出入一些敏感场合会比较方便。”
亚那斯.冯.萨克森微微蹙眉，“还是不要了吧，你既然已经是我的秘密情报人员，拿了领事馆的工作证反而会引起怀疑。”
檀润青却道，“我可以换一副面容啊。”
“你去给我准备些易容用的材料，等我易完容再给我拍张照片用来证证件，这样不就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我了吗？”
亚那斯.冯.萨克森倒是没想到自己外甥竟然还会易容，略微犹豫之后他还是同意了。
果党和日本人跟帝国关系都不错，给外甥弄个外交证件，一旦遇到特殊情况就可以派上用场。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亚那斯.冯.萨克森说完便出去了。
很快他就弄来一套易容的工具和用品，然后看着檀润青如变魔术般把那张略带点稚气的脸弄成三十多岁的模样。
然后他又拿来相机当场拍照，领事馆内部就有暗房。
檀润青自己就会冲洗，很快就把照片洗出来了。
亚那斯.冯.萨克森亲自把那本证件做好盖上章，檀润青接过来看了一眼，除了照片上那张脸和名字是假的之外，其他都是真的。
有了这本证件，以后办很多事就方便多了。
当然，对于这次的事，光有这本证件和两张招待会的请柬还不够，身边还得有自己完全信得过的人配合才行。
现在津门檀家药店的小伙计龙葵跟林沐阳一样，也是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完全可以信任。
这几天找机会对他进行突击训练，教他怎么警戒，怎么识别可疑人员倒是可以帮点忙。
但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是不够，必须再找两个帮手才行。
檀润青突然想到上回柱子在街上捡到的那个叫王仲春的御厨。
那个人曾经在津门呆过几年，对这地方很熟。
而且之前柱子向自己汇报过，经过他观察，王仲春为人忠诚，做事也踏实可靠，倒是可以让柱子带他一起过来帮忙。
如果表现得好，等这件事办完之后，可以让他留下来开间茶馆，同时为自己搜集情报。
拿定主意之后，檀润青就在舅舅的办公室里给柱子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带着王仲春坐火车到津门来。
从舅舅那出来，檀润青在路边叫了辆黄包车，告诉车夫去林森路。
虽然在杨鹤鸣那里并没有证实自己的猜测，昨天火车站打架的双方并不像是他们双方唱双簧针对自己。
檀润青初步判断杨鹤鸣也没有撒谎。
但他还是觉得这事有蹊跷，必须彻底查清楚。
所以檀润青决定去特务处津门分站，看看庞赓恕对那几个家伙审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意外收获。
另外，阻止张思明和刘惠芬刺杀重光进一的事也需要津门站配合，应该提前跟庞赓恕碰个头，商量一下具体细节才行。
特务处津门分站在森林路34号的一栋二层小楼。
檀润青到的时候，立即被请到站长办公室。
“哎呀檀组长，我正等着你来呢。”庞赓恕亲自泡了杯茶放到他面前，“一早处座就亲自打电话问我你到了没有。”
檀润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笑问，“不知庞站长有何指示，在下洗耳恭听？”
庞赓恕表情复杂地看他一眼，前天戴老板就已经发来密电，告诉自己檀润青要过来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让津门站全力配合他。
虽然觉得戴老板让自己这样老资历的一站之长协助一个刚入职还不到三个月，而且还是乳嗅未干的毛头小子，心中多少有些不爽。
可人家是总部来的，戴老板显然很欣赏他，这就相当于古时候的钦差大臣。
即便他现在还只是个小组长，而且戴老板同时还让自己监视他，似乎对他不怎么信任。
但是在庞赓恕看来，如果戴老板真的不信任他，就不会让他一个人来执行秘密任务了。
就如同几个月前戴老板让自己把他押解到金陵，当时还以为这家伙即便不死也不太可能再见到天日了呢。
哪想到人家转头就被戴老板派遣过来执行秘密任务，还要自己全力配合。
所以庞赓恕一点都不敢小瞧眼前这个年轻人。
这小子现在竟然让自己给他指示，这不是成心把自己往坑里带吗？
当然，心中不爽归不爽，戴老板的命令庞赓恕还是要执行的。
这些日子虽然人不在金陵，但庞赓恕已经听说上嫺这家伙不但能力强，背景也深。
连戴老板都忌惮他几分，更别说自己区区一个地方分站的站长了。
当然，檀润青这话也可以有另一种理解。
那就是这小子有眼力见，知道尊重前辈。
虽然这件事戴老板已经指定由他主导，他仍然以晚辈的姿态来请自己指示。
即便他只是做表面功夫，庞赓恕的心情还是好了不少。
他在檀润青对面坐下，脸上笑容和煦。
“檀组长客气了，指示不敢当。”
“我只是奉处座之命协助檀组长的行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开口，我们站一定会全力配合。”
檀润青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名中尉组长，戴春峰却让庞赓恕一名分站站长配合自己行动，对方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所以他才给足对方面子，主动提出愿意全力配合对方。
这其实也是试探庞赓恕的态度，如果他真的以为自己是来配合他的，或者明知戴春峰让自己主导这件事，他还非要强出头，那么宁愿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也不能让这种人掺和进来。
否则万一在行动过程中他为了抢功劳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很可能会对整个行动造成重大影响。
既然对方已经摆正了自己的态度，檀润青也就不再客气了。
他笑吟吟道，“有庞站长和津门站的鼎力支持，我就有信心多了。”
“昨天我请你派两个人盯住那几名穿警察制服的人护送的箱子，不知道有结果了没有，弄清楚那几个箱子最后送到哪里去了吗？”
庞赓恕点点头，“有结果了，那些箱子被送到位于英租界河坝道一家叫隆盛商行的仓库里了，现在还有一个人在那盯着，东西应该还在那里。”
“知道那家隆盛商行的老板是谁吗？”檀润青又问。
“老板是津门警察局副局长王有哲的小舅子孙家富，据说其实隆盛商行真正老板就是王有哲，孙家富只是替他管理。”
檀润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一会儿得抽空去拜访一下孙家富了。
随即他便将话锋直接切入主题，“昨天火车站抓回来的那几个人审得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回来太迟，先关起来了，现在正审着呢。”
“不过在他们身上搜出一封信，看上去像是接头暗号和信物。”
庞赓恕一边说一边从抽届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来。
檀润青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有一张信纸和半个铜板。
信纸上写着：接头地点在津翼交接处凤凰村东边小树林。
接头暗号：卖方到了之后发出两声布谷鸟叫，买方回三声杜鹃鸟的啼声。
双方见面之后分别拿出各自的半块铜板，能拼成一枚完整的铜板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看完信之后，檀润青不由一愣，这信看上去怎么那么像做黑市交易？
对了，那个自称警察局副局长小舅子的家伙不就说丢了一份做军火生意的信封吗？
据孙家富自己说，那封信里面写着的就是交货地点，接头暗号，以及验证身份的信物，半个铜板。
这两个家伙胆子不小啊，连警察局副局长的东西都敢偷。
要么有很硬的后台，要么就是跟那位警察局副局长有过节。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根本不知道孙家富是什么人，只是顺手牵羊。
不过，这件事檀润青不会跟庞赓恕说的。
他直接收起信封，“这是我一个朋友在火车上丢的，本以为是被小偷偷走了，没想到是他们。”
说完，檀润青站了起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审得怎么样了。”
“好，檀组长这边请。”
庞赓恕说着起身，领着檀润青来到审讯室。
刚走进走廊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