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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再问下去,有点犹豫地看了看他。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江时初坦荡地对他说。

纪风鸣咬了咬嘴唇,心情复杂地问了出来:“你……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

江时初笑了,似乎他问了一个好笑的问题。

“你笑什么?”纪风鸣有点尴尬地瞪他一眼。

“你看不出来吗?”江时初无奈地扯扯嘴角。“我以为你对同类挺敏感的呢。”

“你……”纪风鸣感到自己紧张地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什么意思?”

“我和你一样啊。”江时初毫不掩饰地回答道。“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了,没想到我们都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你竟然都没看出来我是不是。”

纪风鸣瞪大眼睛平静地看着他,内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了。他是弯的?他也是弯的?他会不会也喜欢自己?应该是的吧?不然为什么把自己骗到他家里来吃饭?真的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吗?应该不止这么简单吧?应该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要说吧?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江时初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哦……”纪风鸣这才回过神来,“我……没那么敏感,你如果不告诉我,我真……真没看出来。”他揉揉鼻子,故作镇定地笑笑。“何况你是个已婚人士,我就没往那方面想了。”

江时初轻轻地叹了口气:“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不在父母身边生活,并不代表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嗯,记得。”

“我十几岁的时候,父母就知道我是了,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直企图我能改过来,所以逼我看各种各样的心理医生,还给我介绍各式各样的女孩儿,想让我变得所谓正常。一开始,我努力过,甚至妥协过,但没用,天性这种东西是压不住的。”江时初往刚烧开的火锅汤里扔了一盘羊肉卷和一盘牛肉丸。“我父母在老家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不会因为我而选择默默无闻的生活,所以我只能离开家乡,到外地求学和工作。毕业以后,他们又催我结婚,甚至以死相逼。没办法,我只好在一个无性婚姻的网站上找愿意和我形婚的拉拉。”

“无性婚姻?”纪风鸣睁圆了眼睛,无法置信地看着他:“还有这样的网站?”

“嗯,有,网站除了gay和拉拉以外,还有许多因为各种原因不想过性生活或是失去性能力的异性恋群体,为了减轻社会压力不得不结婚。在这里大家更容易找到同病相怜的人,相互间没有隐瞒也没有欺骗,虽然大多数婚姻是形式上的,但和骗婚有本质上的区别。”

“还有这种操作?”纪风鸣抓了抓头皮,帮着下了几片红薯。

“大多数都是走投无路的人,为了给父母一个交待,为了不想面对各种社会舆论,这至少是一条走得下去的道路。她就是我在这个网站上认识的,也是家长给的压力太大,甚至两次尝试轻生,为了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不得不形婚应付家长。”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离婚呢?”

江时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才说:“她父母一年前出去旅游发生了意外,都已经不在了。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想劝她离婚的,但考虑到她还在父母离世的悲痛中没缓过来,所以没说。直到她和自己真正的伴侣想通了,决定去国外注册结婚,才跟我提出来离婚。”

听到这,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的纪风鸣又想起另外一个担心的问题:“那你爸妈那边,你怎么交待?”

江时初沉默了一下,才小声说:“离婚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但他们不知道我是形婚,他们以为是我没尽到丈夫的责任,才让老婆对这个家没有眷恋的。我现在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逼我再婚,但我觉得至少可以缓冲几年,也许过些年,他们可以慢慢接受我。”

纪风鸣并不乐观地对着他叹了口气。

江时初领会地笑笑,然后把纪风鸣面前的筷子拿起来塞在他手里说:“可以吃了,别嫌弃这顿不是我亲手做的饭。”

纪风鸣接过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几分钟的功夫江时初就把自己的过去说完了,但那么多年的痛苦挣扎、孤独和无奈,是多么漫长的一个过程,他一直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忍耐力?

“你怎么不吃?”江时初纳闷地看着他,有些紧张地问:“是我把你给吓着了?”

“没有,没有。”纪风鸣伸出了筷子,小声说:“没想到,你承受着那么大的压力,平时看你,还真看不出来。”

“习惯了。”江时初边吃边说:“痛苦和折磨挂在脸上,并没有人会同情你,只能换来更多私底下的鄙夷和嘲讽,何必呢?”

纪风鸣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这个社会中冷漠和无知的人太多,理解和支持他们的人太少,别说那些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陌生人,就是亲生父母又如何?江时初的父母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他的父母就能接受了吗?虽然他们还不知道他是gay,但他也清楚,如果他们一旦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比江时初父母好多少。

心不在焉的纪风鸣在江时初给他碗里夹了好几次菜之后才察觉到,这才连忙说:“你别管我了,我自己来。”

“想什么呢?丢了魂儿似的。”江时初笑了笑。

“也没什么,就是听你说了这么多之后,觉得幸福离我们这类人实在太遥远了。”

“还是要看自己想不想把握吧。”江时初不以为然地说:“反正,我不想放弃,我的人生才过去不到30年,剩下的几十年,我不想就这么认了。”

纪风鸣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对,是不能认,凭什么要认?”

“那……你呢?”江时初认真地看着他。“你经历过痛苦吗?你有面临的困惑吗?”

纪风鸣苦笑一下:“我又不是十五六岁初出茅芦的小孩子,也老大不小了,该经历的也经历的差不多了,只是父母没逼的那么紧,目前还不用考虑结婚这件事。至于感情,被人甩过,也甩过别人,有些伤当时觉得痛不欲生,可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现在没什么大的困惑,就是不知道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到底在哪儿,什么时候来。”

江时初看了看他:“那么说……你也没有放弃寻找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嗯,没有。”纪风鸣又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在心里说了句“多希望他就是你啊!”

江时初笑了:“那,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接着聊,看看我们距离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还有多远。”

“好啊。”纪风鸣也笑了笑,开始认真吃饭,不认真吃也不行啊,他现在心里乱的跟被猫挠过的毛线团似的,再不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他都能嚎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