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樱嗤笑,“两个娘不一个爹的妹妹?”
江隐面沉如水,死死盯着顾樱白皙昳丽的小脸,只觉得那笑容刺眼至极,“顾樱,你究竟……到底要做什么?!”
顾樱亦对上他戾气丛生的眉眼,微微弯下腰来,嘴角噙着甜甜的笑。
这般近距离的四目相对。
江隐甚至能看到她脸颊上属于少女柔软的绒毛,那细腻得几乎看不见毛孔的瓷白肌肤,滑腻得……让他腹下一阵滚烫。
他抬起眼帘,熟悉的女子体香萦绕鼻端,还有她那被冻得白里透红的鼻尖近在眼前。
脑子里无数根盘根错节的线瞬间绷紧,疼得他太阳穴一片空白,片刻之后,那些破碎的记忆又纷至沓来。
心脏仿佛万虫啃噬一般……痛得难以自已。
顾樱盯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压低声音,几乎在他耳侧道,“大姐夫,今日的官职,还满意吗?”
黑洞洞的夜里,耳边尽是呼啸。
江隐瞳孔微缩,心底一阵绞痛,“顾樱……是你做的手脚?”
顾樱站起身来,浅浅莞尔,“银兰,我们走罢。”
银兰嘴角挂着爽快的笑,“是,姑娘。”
这般轻描淡写的态度,激得江隐目眦欲裂,眼眶猩红。
他伸出大手,欲一把攥住顾樱。
顾樱岂能让他如意,袖中一柄锋利匕首滑出,刀刃一白,血线顺着江隐的手臂往下滴落。
“你以为,我还能让你再靠近我?”顾樱眸中寒意四散,她声音极冷,带着慑人的嗜血锐利,“下一次,你再敢碰我一根汗毛,我要你狗命。”
江灵儿早已被惊呆了。
反应过来,一把捂住江隐渗血的伤口,愤声怒道,“二姑娘,你好狠的心!”
顾樱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们,语气风轻云淡,“且等着吧,还有更狠的。”
说罢,不等江隐与江灵儿反应,转身便走。
“哥哥……”
江灵儿不知道为什么顾樱总是三番两次的对付哥哥和自己。
她怕极了,可怕过之后,便是恨,恨顾樱什么都比她好,恨顾樱能引起哥哥的情绪波动。
她颤巍巍的转过脸,看见哥哥眼底暗潮汹涌,皆是顾樱的背影,心都要碎了。
“哥……”
江隐目光阴沉……手臂上的疼让他清醒过来。
“好,顾樱。”他唇角淡淡勾起,漆黑的瞳孔,幽深阴鸷,“我偏要与你不死不休。”
……
顾樱十分解气,冒着风雪与银兰一路说说笑笑回了暮雪斋。
“银兰,你猜,明日大姐姐能不能悟到我给她的信息?”
“若还是不行,奴婢便与胭脂再去敲打敲打。”
“我故意将江灵儿伤成这样,以江隐对江灵儿的在乎,必然会与大姐姐生嫌隙,大姐姐再蠢笨,不会这点儿猫腻也看不出来吧。”
“那,奴婢要不要现在去找豆蔻出来逛一圈儿?好叫她们苍梧轩的人眼见为实。”
“不必了,此事让胭脂来办便好,胭脂这孩子你别看她每天没心没肺傻乎乎的,其实她办事很妥帖。”
“哈哈哈,姑娘说的是。”
推开房门,一股暖意袭来。
顾樱原笑着叫银兰去取一壶梅花酿来小酌一杯,抬眸一看,却见屋子里坐了个端正清冷的身影。
她笑容一僵,顿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没看错,“世子爷,你怎么来了?”
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他会怎么想她?
这么晚了,这还是她的闺房。
他好歹也是出生高门世家,赵氏曾经也是剑北大族之一,怎的,这人却半点儿规矩也不守?
还没成婚呢,这就把她的屋子当自己家了,这要是真成了婚……他不会不守之前说好的君子约定吧?
银兰掩嘴笑了笑,懂事的关了房门退下。
赵长渡转过身,抬头看她兴致不错的模样,对她招招手,“顾樱,你过来。”
被他用这样灼灼的目光打量着,顾樱如芒在背。
他总是招呼小孩子的语气让她心里有些不自在,看着男人清冷隽永的幽深眉眼,也揣摩不出他的心思。
她微微叹了口气,妥协的走到他面前。
尴尬的准备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男人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儿。
顾樱长睫微动,小手僵硬,“世子,你做什么……”
赵长渡面无表情,“不做什么,过来,我看看你手上的伤。”
说着,长臂微一伸展,便将小姑娘的纤腰勾进了怀里。
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他笑了笑,“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过见你从外面回来身子凉,替你暖暖。”
他温热的大手翻开她皓白的手腕儿,那里有一道细细的划伤,是刚刚对付江隐时,不小心被匕首划破的。
赵长渡目光深了几分,语气有些冷,“这伤虽不重,却也不要留疤才好。”
指腹落在那伤痕上,酥酥麻麻的痒。
顾樱怎么不紧张?
她本就害怕男人的触碰,此刻脸颊煞白的坐在他怀里,隔着厚厚的衣物,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灼热的气息,尤其是她正好坐在了一个极尴尬的地方……
她耳朵瞬间烧得绯红,眉头轻拧,“我不冷,这么晚了,世子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来看看。”
来看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从衙上回来,看着空荡荡的长风阁,突然就想起了顾樱。
她的院子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暖意。
他记得她房间里帷幔上熏香的味道是淡淡的梅花味儿,也记得屋子里的每一个布局,颜色简单,整洁干净。
让他十分贪恋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暖香。
只是,他一来便看到她出了门,顺便又在书房前看了一出好戏。
顾樱袖子里还留着那把他送给她的麒麟匕首,听到这话,也猜到他大概什么都看到了,一时语结,“我……我挺好的。”
不好的是江隐。
赵长渡看她浑身紧绷的模样,知道小姑娘仍旧没有接纳自己,遂稍微放开了她。
顾樱逮着这个间隙,猫儿似的从他怀里逃出来坐到凳子上。
赵长渡淡淡的看她一眼,从怀里拿出一枚小小瓷瓶,“把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