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说了一会儿觉得没趣,对他来说,世间最无趣的就是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
爱了又恨了,恨了最后散了,不是冤家就是怨偶。
不如搜集情报,看着这些所谓的名门大族,豪门贵胄们内里那些烂到骨子里的事儿来得爽快。
苏和啧啧两声,“阿渡,这件事,的确是你不讲武德了啊。”
赵长渡淡漠道,“我给过他机会。”
既然苏桓风在家族与顾樱面前选了家族,他心里也就再无愧疚。
苏和不再纠结之前的事,笑了笑,“你这小娇妻如何?”
赵长渡眉眼淡淡,眼底却荡漾着一丝春风得意,“不错。”
每一处都很合他心意。
苏和揶揄道,“你应该知道吧?如今,她在外面的名声大得很,人人都说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悍妒跋扈嚣张,连婆母都敢欺负。最可怕的是,传说中的冷酷世子惧内?我看顾樱不是那种人呐,莫非是你授意的?”
赵长渡没否认,唇角牵开,“我和她一样,不需要好名声。她悍妒,也就没人敢往我屋里送人。我惧内,自然事事都要听夫人的,如此可省去许多麻烦事。”
苏和不得不佩服的看着这对夫妻,果然是有脑子的,置诸死地而后生。
我没有道德,你们休想用道德来束缚我。
真乃处世之绝无仅有的大智慧。
话没说几句,书房外有人叩门。
“世子,我来送些午膳。”
听到顾樱的声音,赵长渡直接起身过去开门。
这动作,把还歪在软垫的上苏和直接看蒙了,这……这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高冷无情的都指挥使吗?
房门打开,顾樱便被男人一把拉了进来。
男人拧着眉,“外面冷,你自己来做什么。”
顾樱无奈,“世子,这才几步路。”
男人没好气的弹了弹她的眉心,“进来。”
顾樱进了书房,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青衣的苏和,笑着打了个招呼,行了个礼,端的是礼数周全。
又让身后的丫鬟将准备好的午膳糕点热酒等一应物事井井有条的摆放在案桌上。
“世子,苏公子慢用。”
说完,人便要离开。
赵长渡没说什么,深邃眸光深深看了她一眼,放她离开。
以前这长风阁里都是些粗手粗脚的大老爷们儿,哪个伺候得有这么贴心?
有了女人的男人果然不一样。
苏和打起南窗下的卷帘,透过窗棂,见那婀娜的女子回到了主屋,是感觉这一次再见,顾樱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不光是她,就连他眼前的男人也哪儿哪儿透着不对劲儿。
浑身透着一股子黏腻气息,随时都能闻到一股子莫名的甜香。
最可怕的是,他眼神依旧冰冷如雪,以前是寂灭的,可如今,那雪下深埋着的却好似无边业火一般,尤其在他看向顾樱时,那灼热锋利的视线,只恨不能将那小丫头生吞活剥了。
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替顾樱担忧了一下。
那丫头身子看着挺弱的,年纪又小,阿渡真变态。
“把眼睛收回来。”赵长渡喝了一口顾樱精心准备的鸡汤,“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眼珠子挖了。”
苏和没好气道,“至于吗?我和你,那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之情。”
赵长渡睨他一眼,顿了一下,沉声,“她是我的命。”
苏和没说话了。
又觉得奇怪,“你爱上她了?”
赵长渡端起碗筷,看着这满桌子都是合他胃口的饭菜,声音清冽淡漠,“说说看,我最爱吃的是什么?”
苏和一噎,说不出来。
赵长渡自小过得艰难,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所以他不挑吃食,去边境之后,条件自然比不上汴京优渥,对吃喝更不会挑拣。
赵长渡声音凉飕飕的,“虽然我不挑拣,但也会有爱吃和不爱吃的东西。不过四五日,她便小心翼翼的试出了我的所有口味,并认真做了记录,然后吩咐了厨房,且每日都让人做了不同花样的饭食放在我面前。”
苏和听得一阵咂舌,“这是个高手。”
赵长渡眉目清冷,夹了一块清爽的清蒸鲈鱼。
顾樱对人的好是春风化雨无孔不入,他向来冷寂的心湖,为她掀起了涟漪。
因而,他越是喜欢她,也就越厌恶江隐。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查完了,小嫂子身家清白,家世背景很容易查到。她出生在东平伯府二房,母亲是清流叶氏之女叶灼宁,在生了她弟弟之后,叶灼宁便重病而亡,听说那病还挺严重的,尸体最后被大火烧成了一堆骨灰,操持这事儿的就是小嫂子的祖母顾老夫人。她父亲顾伯清是个武将,靠自己赤手双拳一路升上的威远将军,如今在边境黄州城颇有威名。”
“不过,自从叶氏死后,顾伯清就好像与顾老夫人闹翻了,再也没回过伯府,有时候一连好几年连汴京也不回。”
“小嫂子自小便养在大房,跟她弟弟两个日子过得也不太顺遂,所以养成的性子也比较懦弱卑怯,大房也从不教导她琴棋书画礼仪规矩等,小嫂子那暮雪斋往年还漏雪,她和胭脂主仆两个没有炭火,冬天都是生病挨过来的。”
赵长渡听得眉头直皱,“没有人教习她规矩和文字?”
苏和摆摆手指,“没有,小嫂子大字不识,文墨不通的名声不是白说的。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读书习字,这事儿是我专门亲自去查的,绝对保真。”
苏和对顾樱的往事如数家珍,继续道,“她性情大变的缘由就是宫中那场落水。那日,她原本听从顾大姑娘的撺掇,欲以落水之由缠上江隐,借此摆脱苏家的婚约和江隐成婚,可让人意外的是,小嫂子从水里被救起之后,突然就不喜欢江隐了,反而当场将大姑娘和江隐牵扯到了一块,从宫里出来之后,小嫂子一路马不停蹄到了城郊去见桓风那小子。”
只是没想到,却错见了人。
这事儿赵长渡是知道的,当时他看到小姑娘的时候心里还觉得奇怪,他出了名的冷血无情,人人都怕自己,她怎么会找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