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阿渡骄纵无度的宠出来的。
一个男人,尤其是像阿渡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怎么会允许一个女人踩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她昨晚一夜没睡,翻来覆去的想,后来她才满腔心酸的猜出了阿渡的心思。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放下过去她对他的背叛。
他从边疆回汴京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找她报复,可他没有,他甚至再次面对她时,脸上除了冷漠便只剩下无情。
她也一度以为他忘了她,不爱她了……直到后来她知道他要娶顾樱。
他亲自准备大婚那段时日,她又伤心又难过,每每听说长风阁里的动静,便难受得彻夜难眠。
婚后,他又故意这般高调宠妻……简直就在扎她的心。
她默默哭了无数回。
直到昨晚,才真正意识到,阿渡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她,气她,让她吃醋。
他要让她后悔当初的选择,让她痛心,让她难过。
她苦笑一声,不得不承认,他做到了,她现在心痛不已,也追悔莫及。
见霍栖云沉默的坐着,渐渐眼眶里有了些湿意。
顾樱不明所以,有些尴尬的捡起话头,“嫂嫂今日来,可还有别的事?”
霍栖云回过神来,她今日来还有一个任务,斟酌了一会儿,难以启齿的笑道,“阿樱,这事儿本该婆母亲自跟你说的,但今日我不是去请安了么,婆母便顺便让我过来带句话。”
顾樱道,“哦?什么话,嫂嫂只管说。”
霍栖云不好意思道,“我霍家有位妹妹,是阿渡姑姑的女儿,名唤霍栖烟的,你应该也见过吧?”
说到这儿,顾樱顿时明白了,程氏这是故意让霍栖云来做这个说客。
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道,“见过,怎么了。”
霍栖云柔声道,“上次我那母亲赵氏也上门来跟婆母商议过,阿樱当时也是在的,宫宴结束后,我那烟妹妹就要搬到咱们国公府来住一段时日,烟妹妹自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婆母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让你来帮着给妹妹安排院子才好。”
顾樱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这……恐怕不太好吧?我只是个新妇,这种事儿还是由母亲来安排最好。”
霍栖云失笑,“我也这么说,可母亲不这么想,哎,你也知道我的处境,在母亲面前总是说不上话的。”
她也只是一阵阵的叹气。
程氏此举就是故意为难她,也是为难顾樱,这点儿她倒挺乐见其成的,反正顾樱若安排不好,最后受编排的也是她,她不过是个传话人罢了。
顾樱听完,也心知肚明都是程氏在背后故意找事儿。
程氏让她来安排霍栖烟,这就已经定了霍栖烟要住进来的事儿,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赵柔是国公爷的亲妹妹,她的女儿回舅舅家小住也说得过去。
她要真不让人住进来,反倒让各家夫人姑娘说她小气,若安排不好住处,怕是又要有新的说辞,反正有人在的地方,便都是麻烦。
她如今就只想与世子两个住着长风阁,别的人再插进来,总觉得多了什么。
她垂着长睫,心里暗自盘算起来。
霍栖云见她不说话,抬起眸来,“阿樱,你看究竟要怎么安排才好?”
顾樱想着世子上回因霍栖烟生气的模样,那么几个时辰,他缠着她好一番折磨,硬是让她疼哭了才肯放过她……
她后来也琢磨清楚了,世子不是个喜欢群居的人,长风阁的下人是整个镇国公府最少的,可见世子最厌恶人多。
世子定然也不喜霍栖烟住得离长风阁太近,霍栖烟排场大,伺候的人不下十数个,比宫里的公主还闹腾。
她不能拒绝霍栖烟住进来,还不能把她往远了安排?
“我想了一下,宝墨堂右侧的浮华阁很不错,适合霍二姑娘,嫂嫂你觉得如何?”
霍栖云一愣,“浮华阁?”
顾樱笑得无辜又娇嫩,“浮华阁距离母亲的宝墨堂最近,又与夙兴夜寐离得不远,这样母亲和嫂嫂都能照看着霍二姑娘,二姑娘不是说住进来要多陪陪舅母么,我想,这个地方正好方便她去母亲院里走动,是再好不过的。”
霍栖云不知顾樱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内心讥讽,面上却笑道,“可我看长风阁附近还空着好几个院子。”
“那不行的。”顾樱想也没想便拒绝,“世子喜静,不愿让人打扰,到时候二姑娘闹闹腾腾的要是惹怒了世子,世子可不像我这般好说话。”
霍栖云闭上嘴不说话了。
霍栖烟司马昭之心,她私心里也不愿意让霍栖烟住进来,刚刚那么一问,也不过是随便试探几下顾樱对阿渡的心意。
如今瞧着顾樱对阿渡倒有几分上心,也不知道,阿渡对她……
顾樱见她又发呆,总想赖在长风阁不走,便客气道,“嫂嫂,时候也不早了,我想去看看弟弟,你若没事的话,那我便先走了?”
霍栖云尴尬得小脸发红,急忙站起身来告辞,“我会将阿樱的安排告诉母亲的,阿樱去忙罢。”
顾樱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这才扶了胭脂的手,往万里轩方向走去。
“夫人,你不觉得这大夫人最近经常往咱们这儿跑么?”
顾樱叹了口气,“她心里还有世子,总想着让世子回心转意吧。”
谁让他们当年有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孽缘呢。
霍栖云给了世子生的意志,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世子的救命恩人,她总不能亏待了她去。
胭脂性子简单,又开朗活泼,再加之顾樱给她的赏钱多,她对人大方又实在,在国公府里还算混得开。
“夫人,最近国公府里总有人说世子疼宠夫人,就是为了报复大夫人,也不知真假,反正奴婢听了很不开心,很想找她们理论一番。可她们都说,世子从前还小的时候,都是大夫人在照顾,世子当年为了娶大夫人更是提剑杀进霍府,这般情意,不是夫人如今以色侍人……能比得上的。”
顾樱蹙眉,“呵,以色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