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不喜那个小杂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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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这时才摸不着头脑的在罗汉床边坐下来,“夫人,你怎么了?看起来怎么这么累呀?”

顾樱捏了捏眉心,将脑袋靠在小丫头肩膀,淡淡的梨花香萦绕在鼻端,令她心神宁静。

胭脂受宠若惊的绷紧了身子,她打小便与主子一块儿长大。

还是头一回与主子这般靠在一起,哪怕不说话,也如亲姐妹一般亲昵。

她忍不住放柔了声音,“夫人?”

顾樱吸了吸鼻子,有片刻软弱,“我没事,只是困了。”

胭脂听得心疼极了,偏头便能看见自家夫人挺着个大肚子,却像个孩子一般靠在她身上,“那要不要奴婢去将床褥铺好,夫人一夜没睡,去床上再睡一会儿去?夫人别怕,奴婢就守在夫人身边,哪儿也不去!”

顾樱鼻尖一酸,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她需要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脑子里纷乱的思绪,让她暂时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和谋划,只能先休息好了再说。

胭脂是上辈子陪她一起死去的人,唯有她在自己身边,她才能真正安下心来。

“胭脂,你来陪我睡一会儿吧。”

胭脂一懵,“啊?”

顾樱无奈一笑,“世子不在,他不会凶你。”

世子在的时候,胭脂别说上床陪姑娘睡觉,便是靠近夫人都会被世子冷眼。

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胭脂忙害羞的笑了起来,“好!奴婢都听姑娘的!”

这声姑娘,让顾樱红了红眼睛。

两个人好似回到闺阁里时一般,两小无猜,互相扶持。

那些艰难却单纯无忧的日子,真是让人怀念呐。

她歪着身子躺到床上,胭脂忙前忙后,又是端水,又是摆好枕头,又是将褥子放在顾樱腰后,替她托着身子,让怀着身孕的她睡得没那么累。

顾樱笑眼看着小丫头跑来跑去,柔声道,“好了,别忙活了,过来睡吧。”

胭脂“哎”了一声,红着脸,脱了衣服躺到被子里。

还想感慨的说几句陪睡感言,便听身边已经传来了一道清浅的呼吸声。

“咦,这么快,便睡着了么?”

她心中一软,挨着主子香软的身子,嗅着主子身上那浅浅的奶香味儿,怔怔的睁着眼,想动一动身子,又怕惊扰了自家主子的睡意,只得安静的躺着。

自从世子离开之后,国公府、御史府,还有东平伯府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要夫人操心。

夫人一定是太累了。

比起夫人来说,她很多时候活得太过轻松。

夫人为她铺好了一切,不管在哪个府中,她的待遇都是最优渥的,除了贴身伺候夫人之外,并没有别的活儿要干。

明明没什么资质,察言观色也不如银兰姐姐,但夫人却给足了她身份地位,让她手底下管着一大帮小丫头。

夫人对她的好,她会一辈子记在心底,若有一日,一定会赴汤蹈火的报答。

没过一会儿,胭脂也沉沉睡去。

银兰送完信回来,看到的便是主仆两人睡在一起的和谐场面。

她僵住步子,立在落地罩后,眼眶一酸,心底多少有些不平衡……

自从被秦氏安排到东平伯府,她便尽心尽力服侍夫人。

可是,在夫人心里,她终究比不过一起长大的胭脂罢……

……

汴京城外,官道上。

一辆漆黑的马车从夜色里缓缓向外行驶。

晨光熹微,阳光从山顶投射出来,没过一会儿,马车便转过了栖霞山脚,往黄城方向走了。

寒鳞一言不发的坐在马车帘外,鞭子时不时抽打在马屁股上。

晃动的马车里没一会儿便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寒鳞屏气凝神,皱着眉心,又将速度放慢。

“公子,你怎么样了?”

“咳咳咳咳!”

“公子!”

“咳——!”

一阵重重的咳嗽之后,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

“我没事儿。”

楚九娘满眼担心的瞧着身边的男人,一手扶在他瘦削的肩头,将热水送到男人苍白的唇边,心疼道,“二姑娘的消息,我们每日都送的,公子何苦自己来一趟,身子要紧。”

靠在女子身上的清俊男子,披散着乌黑的长发,一袭厚重的青衣,衬得他那张玉白的俊脸病态惨白。

他扬起瘦骨嶙峋的下颌,虚弱无比的吁了一口气,用帕子将嘴角咳出的嫣红血色抹去,轻笑一声,“我既醒了,总要来看看她不是。”

楚九娘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何种滋味儿。

只是一想到在主子心中只有那个女子最重要,心头便有些莫名的失落。

只可惜,如今的她被寒鳞调教得与顾樱别无二致。

除了长相之外,形态举止,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温婉秀丽,自然再也做不出那些无理妇人争宠撒泼的举动。

她一向是个聪明之人,在寒鳞的调教下,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从海州来的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也懂得了何为蛰伏,何为隐忍,何为审时度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于是,她面上不显,大大方方的露出一个浅笑,“公子看过她了,便安心养伤吧,其他的事有我和寒鳞呢。”

江隐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转头看向楚九娘。

自越阳被赵长渡施以重刑到现在,他已经浑浑噩噩的昏睡了三四个月。

偶尔醒来,也只能躺在病床上靠楚九娘和寒鳞贴身照顾。

当初那番凶险,到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就差一点儿,他便死在赵长渡手里了。

呵呵,真是天道弄人呐。

江隐呵笑,好在他与赵长渡不同,他是个重生回来的人,又曾经与赵长渡共事过,自然了解他的性子。

因而早就提前做好了打算,在他抓住他之前,准备好了假死药,在必要时候,假死以金蝉脱壳。

姓赵的怕是现在都不知道他还活着。

至于顾樱——

他伸出大手,抚上楚九娘这张清丽绝美的小脸,沉寂如晦的眼神冰冷下来,“阿樱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我很不喜欢那个小杂种,你说,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