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后来,顾樱实在受不了李灏荒废朝政,日日来寻阿渡喝酒买醉,一副恨不得立刻就死的颓废模样,才稍微向他透露了一点儿宁姒还存活的可能性。
可没想到,李灏为了这一丝丝可能,竟亲自带着禁卫军走遍了大江南北,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亲自去寻阿姒。
顾樱好心提醒他,“若陛下再逼阿姒,那她想的就不是离开陛下,而是彻彻底底离开人世。”
李灏垂头丧气的坐在对面,“朕知道了……”
顾樱道,“陛下往南边去吧,我只想提醒陛下……阿姒这些年受的委屈需要时间来平复,陛下若真心爱她疼她,便放她自由。”
李灏抬起头来,慌乱道,“我爱她!我一直爱她!我从未对她不忠过,那些女子都是做给母后看的,孙氏的孩子不是我的。顾樱,你替我向阿姒解释,可好。”
顾樱冷笑,“那就请陛下记住今日说过的话。”
李灏没再说什么,与顾樱聊完后,他便去了一趟江南。
在风景如画的苏城看见了他的阿姒牵着兴儿在街头买风筝……
她笑得那样开心快乐,和在后宫时完全不一样。
那一刻,饶是他乃天下之主,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李灏并未选择出现在宁姒面前。
他命人在阿姒家对面开了一家茶楼,每个月他都会在茶楼里住上几日,暗地里守护着她们母子。
如此相安无事又过了一年。
冬日的江南,美景如画。
他刚到茶楼,掌柜的便道,“主子,对面那户人家近日有喜事了。”
他一愣,“何喜?”
掌柜欲言又止,道,“说是主家要招赘一位良婿,不少年轻公子最近都在这家应选呢。”
李灏脸色一变,眼神顿时可怕的沉了下来。
掌柜的感觉到主子不悦,畏畏缩缩,也不敢再多说。
眼睁睁看着那些年轻儿郎一个一个进了宁家大门又出来,李灏终于没抗住,在一个没有下雪的日子,将宁姒堵在巷子口。
他眼眶猩红,目眦欲裂,将她按在墙上,“好你个宁姒!”
宁姒大惊失色,又懵又慌张的抬起雪白小脸,“陛下,你……你怎么会……”
李灏痛苦的含住女子柔唇,将她所有话语堵在唇齿间,然后在她气息紊乱气喘吁吁之际,环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嘶哑道,“阿姒,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这两年我找你都快找疯了。”
“若不是顾樱告诉你还活着,只怕现在的我已经去黄泉地下找你们母子了!”
宁姒从未在男人俊脸上看到这样伤心的表情。
她心跳隆隆,不愿相信,一把将他推开,“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宁姒……”
“好,你不认我可以,那兴儿呢。”
“他……”
“你怎么能让别的男人做他的父亲。”
“我会给他找一个好爹爹的。”
李灏心如刀绞,“阿姒,就算你要招婿,那我也是最有机会的那个。”
“你是皇帝,是东黎的王,你走吧,就当没见过我……”
李灏红着眼,又死死将她抱住,不管她如何挣扎,也不肯放手,“我不会再放手。”
宁姒无奈的在他怀里安静下来,淡道,“李灏,我不爱你了……知道么。”
她的那些爱,在无尽的岁月里被他的冷淡磋磨得一干二净。
现在的她不会爱,也不敢去爱。
李灏眼眶一酸,不敢直视女子的眉眼,只搂紧了她的身子,哽咽道,“阿姒,我知道……所以我会用余下一生来努力,让你重新爱上我。”
宁姒心脏抽疼了一下,寒风呼啸,白雪又开始纷纷扬扬。
她娇小的身子被他裹在厚重的披风下,一丝寒意也没有感觉到。
想动动身子,却被男人用力钳住。
大有她不应允,就不放开的趋势。
她幽幽叹了口气,伸出小手,摸了一下他冰冷的脸颊,“天气冷,回家吧。”
李灏心神一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怔愣的被女子柔软小手牵住大掌,神情恍惚的跟她回了宁宅。
一进宅门,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从他身边走过。
“咦?”
他又退转回来。
“父皇,你怎么现在才来?”
李灏俊脸写满了困惑。
宁姒嗔怪的瞪李逸兴一眼,“晏儿和阿樱都快入城了,对了,还有你霜姨和岁岁妹妹,还快不去接人?”
“那兴儿先去接晏哥哥和顾姨。”李逸兴眉眼飞扬,如今年岁大了,倒是越长越像李灏,他意味深长道,“母后别欺负父皇了啊,男人心,有时也很脆弱的。”
宁姒推了他一把,李逸兴便出门去了。
李灏皱了皱眉头,仍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着阿姒的笑脸,他的心境才稍微宁和下来。
在苏城过了年。
顾樱夫妇还有顾霜夫妇都准备回汴京。
临走前,李灏在宁姒门前徘徊许久,好不容易才将媳妇儿哄好,他若离去,定有人乘虚而入。
却没想,没等他开口,宁姒主动收拾好了东西,带着李逸兴同他一起回京城。
李灏不解。
宁姒道,“你要感谢阿樱和霜儿,若不是她们日日在我面前拿天下苍生说你的好处,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原谅你的。”
李灏大喜过望,“我保证,日后绝不会再冷落阿姒……”
宁姒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道,“宫里若再多一个女子,我和兴儿便走,你不许阻拦。”
李灏忙竖起三根手指,“阿姒放心,除了我们的小公主,绝不会再有多余的姑娘!”
宁姒这才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回汴京后,宁姒重回栖凤宫,从此日子过得格外潇洒,想出宫与姐妹郊游便出宫,按她的话说,“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
银兰生孩子的时候,她连陛下的生辰都没陪他过,专心陪银兰临盆。
听说,事后,陛下伤心落寞得很,自己一人搂着儿子酒后啰嗦。
此事,还被记上了史书。
后人盘点历史上深情帝王时,总会将东黎这位安平帝拿出来各种研究。
当然,要说历史上最宠妻的男人。
还得是后来的镇国公赵长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