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傻丫头
前不久,长平侯霍展鹏与一位名叫石妤的才女打得火热。
石妤是扬州盐商石大年的庶女,其母原是秦淮河上的一名花娘,赎身后做了石大年的姨娘,这位姨娘自幼被卖,不知姓氏,跟了鸨母姓王。
石大年有十几房姨娘,生了十几个儿女,儿子自幼抱给正室抚养,而女儿则和他收养的养女们一起,统一交给教养嬷嬷带着。
这些教养嬷嬷教的并非女诫女则,而是诗词歌赋、吹拉弹唱,学舞练身段、学伺候人的法子,照着瘦马的路子培养。
女儿们渐渐长大,便送进官员们的后宅,石大年这些年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女儿们立下了汗马功劳,以致于石大年有个“瘦马丈人”的名头,石大年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逢人就吹他的女婿们多有本事。
石妤自幼也是被精心培养长大的,她是石大年的亲生女儿,与那些养女不一样,石大年便想着找个机会,把她送进京城。
可惜好景不长,四年前江南官场震动,石大年不知是死在哪一位“好女婿”手里,总之,就是被灭口了。
石家只是商贾,石大年死后,石大年的儿子们找到父亲与各官员来往的证据,主动交给了飞鱼卫。
最终,石家只是罚钱了事,除了石大年以外,其余人等都保住了性命,然而石家的万贯家财也去了大半。
石大年的原配把余下的家业全都给儿子们分了,那些姨娘,有儿子的跟了儿子,如王姨娘这样的膝下无子的,只能和女儿一起,被石家轰了出来。
无奈之下,王姨娘便操起了老本行,她带着女儿来了京城,毕竟跟在石大年身边多年,王姨娘的手段和见识比起普通鸨母高出数倍。
不到半年,石妤就成了京城里有名的才女,以诗会友,花帜高悬。
这几年,拜倒在石妤石榴裙下的风流才子不计其数,长平侯霍展鹏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石妤初时根本看不上霍展鹏,嫌他不会吟诗作画,没有才情。
霍展鹏为了石妤,和几个相好全都断了,直到上个月,才终于成了石妤的“入幕之傧”。
因为得来不易,霍展鹏对石妤格外上心,两人如胶似漆,恨不能粘在一起。
每次霍展鹏回家,石妤都会把他送到门外,千般叮咛,万般不舍,今天同样如此。
回来的路上,霍展鹏去新开不久的花千变,花了一百两买了三匣熏香。
在花千变买够一百两,可以送一匣价值二十两的香丸,霍展鹏写了地址,让伙计把那一百两的熏香给石妤送去。
正要离开时,掌柜的满脸堆笑走过来,才里还捧着一只装着线香的长匣:“客官,您在咱们铺子里,已经累计到五百两了,这点小小心意,请客官笑纳。”
霍展鹏大喜,索性又加了二两银子,给赠送的香丸和线香,各换了一个上好的香匣。
看着这一长一方两只匣子,霍展鹏感慨这花千变的东家会做生意,就这么两只匣子,居然开价四两,看在他是老主顾的份上,才只收了成本价。
一两一只的匣子,这是成本价?
自从花千变在京城开业,霍展鹏已经来过几次了,石妤对花千变的熏香情有独钟,唉,这花千变的熏香的确是好,可就是太贵了,霍展鹏手头宽裕,买香也买得肉痛。
不过只要想到石妤收到熏香时的惊喜,霍展鹏就觉得这银子花得值得,太值了。
惊喜的不仅是石妤,还有定襄县主和表妹程婉约。
霍展鹏把香丸送给了定襄县主,定襄县主捧着精致的香匣,喜不自胜。
侯爷心里还是有她的,否则怎会大老远地去内城买了香丸给她带回来?
定襄县主说了今日她去老书院街,见到霍誉和明卉的事,霍展鹏连说她贤惠,将她揽入怀里:“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从定襄县主的院子里出来,霍展鹏便去了西院,那里是表妹程婉约的院子。
程婉约果然在等着他,她穿了件粉红色的薄绫衫子,娇艳的颜色更是衬得她肤光如雪。
霍展鹏把那匣线香递给她:“我特意到花千变给你挑的,你燃上闻闻,看可喜欢。”
程婉约含羞带怯:“表哥送的,我全都喜欢,表哥,你待我真好。”
霍展鹏柔声说道:“傻丫头,一匣子线香就这么欢喜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表哥.”程婉约嘤咛着扑进霍展鹏的怀抱。
只不过,霍展鹏也只在程婉约这里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回到位于松涛阁的书房。
自从最小的嫡子出生之后,霍展鹏大半的时间都是住在松涛阁。
他坐下之后,晃了好一会儿脑袋,才把程婉约穿着粉红衫子的模样从脑海里甩出去。
太吓人了,一大把年纪了,还穿那么鲜艳的粉红色!
石妤那个年纪,都不会穿这种颜色,他见过石妤穿粉色,是那种淡淡的粉,既娇艳又雅致,全不似程婉约身上那件那般俗不可耐。
当年他真是晕了头,怎么就觉得程家表妹如那空谷幽兰了呢。
程家清贫,程家表妹荆钗布裙,脂粉不施,巧笑莲兮间的确称得上一句空谷幽兰的。
即使后来程表妹带着孩子回来的时候,也是一枚惹人怜爱的小家碧玉。
可惜时间是把杀猪刀,前前后后也不过十几载,当年的空谷幽兰就变成了搔首弄姿的半老徐娘。
霍展鹏叹了口气,好在慕涵是个好孩子,算了算了,看在慕涵的面子上吧。
与程婉约相比,定襄县主还是很会讨霍展鹏欢心的,妆容打扮永远精致得毫无瑕疵,做事也是尽善尽美,可惜
霍展鹏又叹了口气,只可惜定襄县主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花痴的模样,让他连一刻都不愿意多留,生怕下一刻,定襄县主就要为他殉情而死。
每当这时,霍展鹏都会后悔,当年不该去招惹定襄县主的。
那是太后的妹妹,皇帝的姨母,事情闹得那么大,他只能娶了,而且还要敬着哄着。
唉,这些年啊,他真是太苦,太不容易了。
霍誉那小子,还当他仇人似的,这小子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