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曹美玉在给向阳煮完面条以后，带着柳晴和两个孩子回了楼房的住处。

店铺关了门，只留柳小柔和向阳两个人。

向阳坐在餐桌旁吸溜着面条，柳小柔在一旁给鞋子打补丁，她开口道，“等下个月，我找我爸要点生活费，给你买双新鞋。”柳小柔指了指餐桌上的水杯，“吃完饭把感冒药喝了。”

向阳满嘴的白面条，鼓着腮帮子，“不用你买，我自己能赚钱。”

柳小柔笑道，“你怎么赚钱，童工违法的。”

柳小柔忽然想起，“对了，我一直要问你的，你今天怎么会坐那辆车子回来？你知道那辆车的主人是谁吗？”

柳小柔咬断手中的线，鞋子破洞的地方，被她补了一颗黄色小花，小黄是她从另一双袜子剪下来的图案。

柳小柔把鞋子放到一边，继续冲他说道，“你认识向柏凯的母亲？那你一定认识向柏凯。”

向阳顿了顿，并没有回答，他继续低头吃面。

柳小柔认真道，“你是认识向柏凯的，对吗？否则你不会出现在向柏凯母亲的车子里。而且你也姓向，你……”

柳小柔想了想，“你是向柏凯的亲戚？可是……如果是亲戚，你为什么在外面流浪啊？”

柳小柔不解，“你不是说，你没有家人的吗？”

柳小柔实在想不通，“还有那十万块，你从哪里弄来的？”

向阳把一整碗面条都吃完，打了个饱嗝，他站起身道，“能在你这里冲个澡吗？”

柳小柔点头，“当然，但是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向阳朝着隔间走去，柳小柔连忙跟上前，嘴里嘟囔个不停，“还有一件事，我记得，我没有和你说过我被同学孤立的事，可你上次却主动说出，小心我再被同学孤立。向阳，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了？”

向阳没回答，他直接脱掉上身的卫衣帽衫，带着几道疤痕的后背赫然出现在柳小柔的面前。

柳小柔羞红着脸，急忙转过身，语气急速，“你怎么突然脱衣服啊！你倒是先和我说一下啊！”

向阳语气随意，“我要脱裤子了，你是准备在这里陪我吗？”

柳小柔跺着脚走出隔间，骂骂咧咧，“流氓！”

洗手间里传出淋浴头放水的声音，柳小柔小心翼翼的探头朝隔间里侧看去，还好，洗手间关着门。

柳小柔走到洗手间门口，隔着门冲里面的向阳喊道，“你好好想想怎么回答我，逃避是不对的！”

柳小柔太好奇了，好奇向阳为什么会出现在向柏凯母亲的车子上。

许久，里面都没传出回应。

十分钟以后，淋浴头没了声响，柳小柔急忙背过身，大声警告，“你穿好衣服再出来啊！洗手间的架子上有长衣长裤，不过那是我妈的，图案有点花。”

向阳换好衣服出来时，身上套的是曹美玉的花布衫，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他随便糊弄了两下，甩了甩，就当是擦过了。

柳小柔看着他一身红布衫的模样，不男不女，很是好笑。

柳小柔笑出声，她嗅到他身上的淡淡清香，但又觉得那味道似乎不太对，她凑到他身旁，像小狗一样在他肩头嗅来嗅去。

向阳低着头，他看着她白嫩的脸蛋，在他胸前间隔两厘米的位置闻来闻去，他的心脏怦怦跳，就快跳出嗓子眼。

他紧张的吞咽喉咙，“怎……怎么了……”

柳小柔猛地抬起头，“你用什么洗的澡？你是不是用错了？”

向阳想了想，“黄色的一个瓶子，我没看，直接拿来用的……洗头的时候，有泡沫，就直接抹到身子上了。”

柳小柔倒吸一口凉气，“那是洗涤精，洗碗用的……”

向阳还以为是什么要命的玩意，随口道，“能洗干净就行了。”

向阳看着面前宽敞的双人床，一屁股坐了上去，他特意压了几下，“还挺舒服。”

向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冲着柳小柔，“坐吧，你不是想听我的回答吗。”

柳小柔屁颠屁颠的坐到他身旁，“你说吧，你和向柏凯是什么关系。”

向阳随意摆弄了两下额头潮湿的发丝，转头道，“你一直在提向柏凯，你是喜欢他吗？”

柳小柔被问住了，虽然这是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但是，她已经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次。

特别是在分别后杳无音信的日子理，她几乎已经确定，她是喜欢他的。

她喜欢向柏凯，很喜欢。

向阳亲眼看着，柳小柔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在这个并不明亮也不温暖的隔间里，他感觉到柳小柔的燥热。

向阳微微一笑，“不回答就算了。”

可忽然，柳小柔开了口，“我喜欢他，我喜欢向柏凯。”

柳小柔认真的看着向阳的眼，她把她一直不敢说出口的秘密，讲给向阳听。好像说完这句话以后，她藏在心底的心结就打开了。

这个回答在向阳的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他看着勇敢却羞怯的柳小柔，这一瞬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碎裂了，那些有着锋刃利角的碎片，扎在他的心脏各处，割裂他的血肉，让他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