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吃完饭，高高矮矮的几个大家伙，又在商场逛了一圈。

眼看天气变冷了，洪毅买了三副样式差不多的手套送给柳小柔，“给你的，还有你姐你妈的。”

柳小柔自然的接过手套，这些年，柳小柔一家和洪大壮一家，几乎是互相照应着过来的，后来的那几年，他们连春节都是一起度过。

柳小柔有些心疼洪毅，“你和大壮叔真的不用那么拼命的赚钱，注意身体才是。”

洪毅在货摊上选着男士棉袜子，“不拼命怎么行，还要买房子呢，没房子，以后我妈回国了，去家里都没沙发可以坐。”洪毅顿了顿，“再说，以后娶媳妇，不得需要钱？”

洪毅去前台结账，回头笑着调侃道，“单说娶一个柳小柔，房子要有吧，车子要有吧，存款要有吧。我爸常说，趁着年轻多赚点，以后老了就没那么多力气了。”

柳小柔就当洪毅在调侃，随意笑了笑。

类似“娶柳小柔”这种话，洪毅总挂在嘴边，时不时闹个玩笑就说出来了，柳小柔也不当回事，就连洪毅自己都是开玩笑的口吻。

有时候关系太好也是问题，分不清哪句是认真的，哪句是随口说说。柳小柔从没有往歪了想，但洪毅却是认真的。

在洪毅的概念里，柳小柔和他是青梅竹马，她算是他从山沟里放出来的小野猫，生命力顽韧的小猫。

他把他对她的好感，全都藏在心坎里，他不说，就像他并不直接的性格，如同一个闷葫芦。

洪毅是完完全全的随了洪大壮，只会闷头做，不懂表达，勤勤恳恳的劳动人民，向往着平凡普通的一生。

或者说得再深刻一些，洪毅是自卑的，也正是因为他看得到柳小柔的每一分好，所以他格外的自卑。

他不强求，就像洪大壮从不敢对李娟强求，但会默默地把李娟放在心里，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阮洁琼买了两件新的卫衣，习惯性不看价签的她，一件大号，一件小号，同款姐妹装。

阮洁琼把小号卫衣塞给柳小柔，说道，“姐妹衫，你的衣服都是最小号，肯定穿得上。”

阮洁琼把大号卫衣放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回头道，“小柔，我们学校下周三有个创意大赛，你去陪我凑热闹呗，我是工作人员，可以给你员工证。”

小柔点头，“好啊，正好下周课少。”

阮洁琼刚要转头邀请洪毅和梁书齐，洪毅和梁书齐异口同声的拒绝。

洪毅：“我看店。”

梁书齐：“我去看乐队演出。”

阮洁琼翻着白眼，“无聊！”

下午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各自分开。

柳小柔回到蛋糕店，给向阳打了电话，说出向柏凯那封信的事。

两人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阵，向阳强颜欢笑的开了口，“总比没有任何消息要好，起码，我哥敢在你面前坦白自己的事了。”

柳小柔一手持着电话，另一只手敲着自己的额头，“你说他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络呢？他一个人，怎么熬得过去……”

向阳想了想，“或许是因为真的太痛恨了，当自己小心维护的世界在瞬间坍塌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做到直面这一切，大多数人会选择逃避。”

柳小柔默默叹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向阳也爱讲道理了。”

电话里的向阳笑了笑，“那也只是跟你讲。”

电话两边的对谈，是轻松愉悦的，毫无波澜的两年又两年，多多少少磨平了向阳的一些棱角。

向阳也是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开始学着同生活握手言和。只是，眼下的言和，并不代表他真的放下了过去的憎恨，识时务者为俊杰，心怀大志者需养精蓄锐，一时的妥协，是为了日后归来时，更大的报复和反转。

在英国的这些年，向阳虽人在国外，却也没少被国内的“敌人”干扰，他已经不再同向明远硬碰硬，他快速融入向家的生活氛围中，只是为了能偶尔回国，看看小柔，寻找柏凯的信息。

可朱梦一次次使绊子，一次次在向明远的耳边吹风，导致他人在国外，都要被朱梦这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干扰。

向阳自然是讨厌朱梦的，而且他内心深处，对朱梦仍旧存有怀疑。

当年徐雅芝的案子不了了之，证据不足，因为徐雅芝的无法苏醒，导致案子没办法朝着“阴谋论”的方向行进调查。

向阳是一直怀疑着朱梦的，四年前的他年纪还小，他做不了什么，可少年是会长大的，也会变得愈加睿智有城府。

那些人为的、天意的灾祸，降临在小小少年和少女的身上，那些残忍不堪的过往经历，蜕变成催促他们变强大的动力。

他们时时刻刻谨记着，这人世间艰难险恶，唯有自身强大，才能伸张正义！

电话里，小柔小声小气，却又满满的骄傲，“向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攒够十万块了！当年你借给我的十万块钱，我可以还给你了。”

向阳压根就不记得这件事了，“那些钱不要你还的，我当时就说了，不需要你还钱。”

小柔摇头，“那可不行，你知道为了这十万块，我这四年里省吃俭用。我是背着我妈偷偷攒的，要是让她知道我有钱，她非得给我骗去了不可。”

向阳想了想，说道，“你要是一定要还，就存到银行里，等我回国以后，我们一起用这笔钱做点什么，你看行吗？”

小柔思考片刻，“那好，我先帮你存着。”她的笑声可爱，“就是，没有给你利息奥……”

向阳笑着道，“你不要再省吃俭用了，本来就长得像个小嘎巴豆一样，多吃点行吗？”

小柔连连点头，“嗯呐知道啦！那你今年回来过年不？”

向阳沉吟片刻，“回不去。”

小柔略有失望，“好吧，虽然我已经料到了。”

向阳开口道，“不过，已经确定了我大学毕业就会归国，向明远给我做了后续的事业安排，回去就接管公司的海外业务。我想着，到时候正好你也毕业了，你去向家的公司应聘，我找人把你疏通到我的部门。”

小柔想了想，“那也是两年以后的事了，不急，到时候再说。”

向阳带着几分坏笑，“你是跑不掉的，小嘎巴豆。”

柳小柔提醒道，“等你回来，我们还要一起找向柏凯的。”

向阳应着声，“这些年我一直在托人寻找，放心吧，一定会找到的。还有，等我回国，母亲当年出事的真相，也要重新调查，以前我们小，没有任何影响力，但现在不同了。”

小柔坚定道，“我支持你，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