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向柏凯再次意识到，他并不想和向阳撕破脸面，甚至，他想维系这段关系。

此前，他还在心里盘算着，等向阳归国见面时，他要问清楚，真向阳是否已经离世，如何死的？尸体又在哪？

可直至此刻，他不想问了，因为他一旦开口，就意味着，他和向阳之间的那道沟壑，永远都无法逾越。

他想说服自己相信向阳，相信向阳不是害死真向阳的凶手。

他承认自己有些自欺欺人了，他也承认，自己是不敢面对真相的。

其实他一直希望，当年的事由假向阳主动说出口，如果是假向阳主动开口，他应该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原谅”二字。

他也在等，等待自己成为被动的那一方。

他决定，暂时保守这个血淋淋的秘密，为了他和向阳之间的关系，也是对向阳的信任和尊重。

有关当年真向阳的丢失和死亡，他会慢慢去查，他从事这一行的原因，不就是为了距离真相更近吗。

真正有罪的人，是当初滥情的向明远。

就算是询问，他也会第一个询问向明远。

向阳还是把那张银行卡，塞进了向柏凯的上衣兜里，他不允许向柏凯拒绝，“这是我欠你的哥，你不缺钱更好，这些钱可以用做给妈治疗。当然了，我欠你的远不止这些。”

向阳深吸气，极为认真，“如果你需要，你把我的命拿去都可以。”

向阳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只是隐隐察觉到，向柏凯在疏远自己，他很努力的去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已经穷途末路了，他只能拿命去证明了。

向柏凯的面色轻松了些，眉目舒展，“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这笔钱我给你留着，等妈醒了，如果妈不收，那就只能还给你了。”

向阳笑着道，“我等你下班一起吃饭，我还想去看看妈。”

向柏凯犹豫道，“带你去见妈可以，但是不能让向家人知道妈的现状。”

向阳点头，“我明白。”

向柏凯和向阳各自骑上摩托车，朝着向柏凯的单位方向缓速行驶。

各自分别时，向柏凯交代道，“晚上下班的时候，约个餐厅见吧，然后带你去见母亲。”

向阳应着声，“晚上我来接你。”

向阳看着向柏凯朝院落走去，忽然，向柏凯停了脚，又重新走回到向阳的面前。

向阳期待道，“怎么了哥？”

向柏凯停顿片刻，开了口，“如果你心里有压抑很久的秘密，我希望你能说出来，很多事，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可怕。”

向阳没有理解向柏凯的意思，他爽朗开口，“你也是啊哥，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你都和我说，我都能解决。”

向柏凯无力的笑了笑，“行了，回去吧。”

向柏凯走进办公大楼，向阳站在原地伫立好久，他转身朝着车子走去，而这时，他才缓缓回味出向柏凯刚刚说的那句话。

那句话，让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苗舒曼的名字。他停下脚，转头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院，他的心揪着一样的疼。

他自我劝解，自我安慰，一边摇头，一边念叨，“我哥应该不是在暗示我……他只是担心我这六年过的不愉快……”

想着想着，向阳自己说服了自己，“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早都没人记得苗舒曼了，也早都没人怀疑真假向阳了……是我想多了……”

卫昊守在黑色奔驰一侧，看着归来的向阳，开口道，“哥，接下来去哪？”

向阳耸耸肩，“回家还车。”

向阳和卫昊，到底是把伤痕累累的黑色奔驰车，以及那辆价值不菲的哈雷摩托车，开回了家。

黑色奔驰车的后屁股被撞毁，哈雷摩托车同样没落得好下场。

向家大院里，朱梦绕着两辆车子来来回回的转悠，整张脸又衰又恼，“你们干什么去了！才几个小时，车怎么就成这样了啊！”

朱梦跟在向阳的身后，进了家门，她想破口大骂，又不敢骂得过分。

“向阳你倒是说话啊！你解释清楚，这车到底是怎么了！我的小黑，还有你爸的摩托车，全国都没几辆的摩托车啊！你让我怎么和你爸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