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柏凯看着柳小柔认真吃东西的模样，也不知为何，不论柳小柔做什么事，都是一副很认真很享受的状态，而这样的画面，让他为之沉浸。

他总能在她这里得到片刻的宁静，无论外界多嘈杂，只要她在身边，他都能静下心来。

几分钟以前，他还因为到底要不要给柳小柔一个隆重的告白仪式而纠结，这会儿，看着柳小柔可爱至极的吃相，他慢慢平静了下来，也有了想法。

他决定慢慢来，从前他亏欠她的，他理应去弥补。而不是一见面就要求她，让她和他在一起，勒令她快速做出决断。

是他太心急了，也怪他悔悟的太晚，非要等到柳小柔遍体鳞伤之时，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爱她。

年少的爱，和成年的爱，相差了太多，但后者是坚不可摧的。

向柏凯有反省过，为什么在执行任务之前，没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或是承诺。若是那时，他给了她承诺，也不至于让柳小柔去经历后来的种种患得患失。

如果他给了承诺，她只管安心等在家里就好，何苦为了得到他的信息和下落，四处打听，四处追寻，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甚至险些丧了命。

向柏凯很自责，自责自己给柳小柔带去太多灾难和太多的不确定。

是他过分犹豫了，是他顾虑的太多，那会儿的他实在是太悲观了，悲观到想要脱离所有人的视线。

但此时此刻，他觉得很安心，他不知这份安心里，是治疗抑郁的药物作用更大一些，还是柳小柔的温柔可爱更有份量一些。

他想试着停药，暂停服用治疗抑郁的药物，他想试一试，如果离开了那些药，他是否能像现在这样情绪稳定，不悲观，且被温暖包围着。

眼前，柳小柔放下一次性筷子，伸手去抓可乐瓶，向柏凯抢先一步，帮她打开了瓶盖。

柳小柔握了握瓶身，有点嫌弃，“不是冰镇的。”

向柏凯叮嘱道，“现在天气转凉，入冬也就是这两周的事，你还是少喝冰水为好。”

柳小柔耸耸肩，“我喝冰水习惯了，平时我和向阳、卫昊，还有洁琼和洪毅，我们几个能把冰沙铺子吃到下班。”

向柏凯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向柏凯留意到柳小柔的嘴角边挂着酱汁，他很自然地拿起纸巾，顺势从柳小柔的嘴边轻轻抹了过去。

柳小柔的身体顿了顿，她心跳有点快，却继续装作没事人，吃着小餐盘里的零嘴。

向柏凯开口道，“你平时，是不是经常和向阳卫昊他们一起出来？吃饭或是逛夜市。”

柳小柔摇头，“不会，向阳平时很忙的。向阳的父亲可能人到中年，也没什么事业心了，好些事都让向阳去做。卫昊每天跟着他前后跑，更没空，现在洁琼又怀孕了，我们根本没时间一起玩。”

柳小柔低着头说道，“我自己也不敢去，特别是夜里，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夜里一个人出行，我还是不太敢。”

向柏凯知道柳小柔所言是为何意，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小柔，也会害怕一个人的夜路，也会害怕孤独。当年，她不要命的从乡下跑出来，虽然最后成功了，可童年的阴影还在。

向柏凯还记得柳小柔说过的话，她说，那晚她舍命奔跑，脚丫跑到血肉模糊，她很害怕被追捕，那种心脏提到嗓子眼，在黑夜里奋死拼命的感觉，是会让人窒息的。

偶尔的时候，柳小柔还会在梦里梦到这些画面，特别是刘婶和杨富贵的两张脸，每次梦到这些，她都会惊醒，一身冷汗。

时间虽然带走了很多不好的经历，但那些痛苦的感受，一直留存在记忆深处。

向柏凯心疼柳小柔，以前他年纪小，无法切身体会柳小柔的难处，现在他经历得多了，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她的坚韧。

向柏凯开口道，“现在你不用怕了，我……”向柏凯顿了顿，“我和向阳陪你一起。”

柳小柔点点头，“当然不怕！”她故意小小声，“你是警察！是能文能武的卧底，应该是别人怕你才对！跟你和向阳出门，我当然不会害怕，再闹的夜市也不怕。”

柳小柔想起道，“但是呢，如果是我和向阳出来，我可能还是要担心一些的，毕竟我得保护向阳。”

向柏凯皱眉，柳小柔随口道，“向阳三杯倒，但他自己死不承认，每次他喝醉，我和卫昊都要遭殃。”

柳小柔故意坏笑，“有一次向阳喝多，吐了卫昊一身，也吐了他自己一身。”

向柏凯笑着，“向阳酒量那么差吗？这么多年了，还没点长进。”

柳小柔耸耸肩，“有空带他练一练，做生意的大老板，哪个不会喝酒的，虽然我很不喜欢酒桌文化。”

向柏凯沉浸在柳小柔的碎碎念之中，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都是些不重要的家长里短，但他很喜欢听。

趁着柳小柔停下嘴的功夫，向柏凯说道，“周末我带着向阳，去你的桃酥店，帮你张罗装修，你让张叔和曹姨在家里休息两天。”

柳小柔点点头，“那我让我妈多做点好吃的给你们带过去，正好，你和向阳可以帮我尝尝新研究的桃酥口味，我妈特意加了料的。”

柳小柔想起道，“对了，周末洪毅也会去，他昨天就和我说了，要来帮忙。”

向柏凯连连点头，“知道了小话痨。”

柳小柔笑得像个小憨包，嘴里还塞着半颗蛋清，“我平时没这么爱说的，只是今天话匣子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