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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上瘾了? 柴鸡蛋 10188 字 2021-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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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悸动青春11送一袋卫生纸。

“白洛因!”

白洛因回过头,看到高一的同班同学董娜,董娜笑得和朵花似的,两只脚习惯性的内八字,一边走一边从27班的后门口往里面瞄。

“问你个事呗。”

白洛因扫了董娜一眼,“直说。”

“你们班有一个帅哥,坐在倒数第二桌,叫什么名啊?”

“倒数第二桌好几个男的呢,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董娜想了想,眼睛环视四周,特神秘地凑到白洛因耳朵说:“就那个总穿着一个格子衫,耳朵上插着耳机,喜欢听音乐的帅哥,我们班女生都觉得他特酷。”

白洛因知道董娜说的是谁了,可他没想起来尤其的这些魅力之处,脑子里只有一抽屉的鼻涕纸。

“你说,我要是追他,他能接受我不?你瞧瞧姐姐这姿色,有戏不?”

白洛因急着回家吃饭,就敷衍地回了一句,“有戏,有戏。”

“真的啊?”董娜拽着白洛因不撒手了,“那你告诉我,他喜欢什么?我看你俩天天在一起。”

白洛因把董娜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划落下去,很诚恳地告诉她,“你就送他一袋卫生纸,记住,不是一卷,是一袋。”

说完,大步朝楼梯口走去。

董娜在后面喊,“是12卷一袋的还是10卷一袋的?”

白洛因差点儿从楼梯上滚下去。

杨猛屁颠屁颠地从白洛因的身后追了上去,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嘻嘻哈哈一顿闹哄。

“我们班今天评选班花了,集体投票,有五个女生票数都差不多,长得都不赖。要我说最好看的,不是被选上的那个,是左眼角有一颗痣的那个……”

白洛因颇具杀伤力的眼神一直沿着墙上的红砖缝游走着。

杨猛推了白洛因一把,“你听见我说的没?”

“听见了,你说你奶奶买了一斤生柿子。”

杨猛狠狠朝脑门上拍了一下,刚才那些话全白说了。瞧见白洛因还在一旁愣神,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想石慧姐呢?”

听到这两个字,白洛因眼睛里的波动一闪而过。

“不是。”

“那是什么?”

久久之后,白洛因才开口说道:“我在想,谁把我的作文本给撕了。”

顾海临时租的房子有一百二十平米,只有一间卧室,一个卫生间,其余所有空间都给了运动器材。在运动这一方面,顾海纯粹是被顾威霆给逼的,打五岁开始就在部队和士兵一起训练,后来离开部队,他却得了强迫症,每天不给自己搞些任务,就好像一天少吃了两顿饭。

二百个俯卧撑轻松搞定,跑步机高速运转一个小时,然后狂打沙袋,把沙袋当初顾威霆和姜圆,还有那个他见也没见过一面的伪兄弟,打得那叫一个欢畅。

运动完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顾海这才把手伸进书包里,掏出来的是一张作文纸。

欣赏了一番之后,顾海将作文纸用透明胶条贴在了写字桌上,然后拿出一张薄薄的纸遮在上面,开始拓写。

他喜欢极了这个字,不是标准的楷书亦或是行书,这是白洛因自己创造的一个体儿,犹如一个人舒展着四肢,自由,放纵,却带着刚劲不屈的力量。

早上,尤其从后门走进教室,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把书包甩到桌子上。结果这一甩不要紧,甩到地上一大袋的卫生纸。卫生纸下面压着一张纸条,这张纸条被卫生纸的惯性一带动,脱离了尤其的桌子,飘啊飘的,飘到了白洛因的桌子上。

四周的同学瞧见这阵势,全都偷着乐,暗想这尤其也忒能拉了,一次性拿来这么多卫生纸。

尤其无视周围的目光,抱起一大卷的卫生纸,抽屉里塞不下,只好立在座位旁边。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瞧见身后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

“送你的。”

尤其一阵惊愕,白洛因送我的?他送我卫生纸干什么?目光转向自己的抽屉,愣了一会儿。想明白了,白洛因坐在他后面,天天看到他抽屉里那么多鼻涕纸,肯定是觉得不够用,特意买给自己的。

行啊,这小子平时看着挺冷漠的,内心这么火热啊!

早自习开始后二十分钟,白洛因才进教室,在全班同学注视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到最后一桌,拿起自己的英语书,准备到教室外面背书。

这是班级规定,但凡迟到的同学,都要在教室外面站着上自习。开学一周以来,白洛因从未在教室里上过一节早自习。

“诶!”尤其拽住了白洛因,手指着旁边一袋卫生纸,“谢谢了啊!”

白洛因双目聚光,心中惊诧,这丫头也太二了,让她买她还真买了。

“不是我买的,不用谢我。”

尤其笑中带邪,邪中带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送我一袋卫生巾。”

“Cāo!”

第一卷:悸动青春12怎么总是睡觉?

自打尤其收到这袋卫生纸之后,就像魔怔了一样。本来就频繁地擤鼻涕,现在更猖獗了,一天得用一卷卫生纸。每次擤完,都得回头朝尤其会心一笑,那副模样就和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一样,要多矫情有多矫情。

白洛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尤其一米八的大个,长了一张金城武的脸,私底下却总干这么缺心眼的事。

“我说,卫生纸真不是我买的,你别寒碜我了成么?”

尤其才不管那一套,擤鼻涕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大。

最后白洛因无奈了,连头都不抬了,作业早早地写完,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尤其这么闹腾,班里谁没有意见?可就是没人敢提醒一句。班里一半的女生都对尤其有意思,剩下的一半就是书呆子型的,有个地雷爆炸了都听不见。男生玩游戏的玩游戏,聊天的聊天,压根没人注意到这一块。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最北排的倒数第二桌,有个闲人,此人做什么事都是雷厉风行,别人两节课写完的作业,他半个小时就搞定了。尤其这左一声右一声的动静,顾海自然而然会朝那个方向看过去,结果每次第一眼看到的都不是尤其,而是白洛因。

他又在睡觉?

……

顾海特别纳闷,白洛因每天晚上都去干什么?他怎么就那么困呢?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在那待着呢?要是真睡着了,为什么每次上课点名叫起他来,他都能对答如流。

“你在看谁呢?”

一个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顾海把目光从白洛因的身上移开,转到前桌的女生脸上。此女生样貌精致,声音悦耳,京腔里面混杂的一嘴港台味儿,绝对能听得你一身**皮疙瘩。

“你认识他么?”

顾海指指白洛因。

单晓璇柔情款款地看着顾海,“谁不认识他啦,以前我们班班草,我还追过他呢,可惜人家没瞧上我。我和你说,他这个人特个性,而且特聪明,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

单晓璇的一句话,无疑勾起了顾海对白洛因的兴趣。

“那他以前也这么爱睡觉么?”

“睡啊!他每天都这么睡,上课下课都睡。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白洛因没有妈。”

这句话,是用一种八卦的口气对顾海说出来的,却扎得他心口窝疼。没有妈,对于一个被母亲宠在怀里的孩子而言,只是一个神秘的悲剧,只要不在他们身上上演,他们总是用一件奇闻来看待。

“你热不热啊?我看你都出汗了。”

单晓璇拿起一个小扇子,用特别漂亮的姿势给顾海扇着风,引来周围男生阵阵咳嗽。

顾海只是扫了那群看热闹的男生一眼,集体噤声。

下课,顾海走到白洛因的课桌旁,看了看他桌面上摆放的文具。一支磨白了的钢笔,在碳素笔和水性笔横行的年代,钢笔是练字的人才有的文具。五毛钱一瓶的墨水,已经快用到了底儿。一把刻度磨没了的尺子,一个简易的文具袋。抽屉里面是一个双肩背包,背包的带断过几次了,上面缝着的线什么颜色都有,显得很突兀。

说实话,穷人顾海不是没见过,但是敢把自己的穷展现得这么淋漓尽致的人,顾海还是头一次见。

放学,一辆军车静静地停靠在距离校门口不远的大树下,这个地方本是不允许停车的,但是此车的车牌号早已成了这个区域做权威的标志。别说停靠在树下,就是停靠在树尖上,也没人敢来铲走。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打车就成了。”顾海对着身边的人,总是耐性极低。

司机陪笑着点头,“这不是怕你出事么?这边的交通秩序这么差,司机素质这么低,万一被坑了怎么办?……来,上车吧,我的小公子,你和首长置气,犯不上折腾自个。”

顾海往校门口扫了一眼,突然瞥见一个身影,定定地瞧了几秒钟,迅速迈开大步朝马路对面走去,还没等司机反应过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就颠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13这个人交定了!

“师傅,劳驾您慢一点儿。”

出租车司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还要多慢啊?你瞧瞧这迈速表都已经打到哪了?”

“您就跟住前面那个人,穿蓝色校服的那个,跟住他就成了。”

司机彻底怒了,“闹了半天你是让我追一个走路的?你存心折腾我呢是不是?我这车是按公里算钱,不是按时间算钱,耽误我半天工夫走个一里地,值当么?”

顾海掏出二百块钱,直接甩了过去。

司机的态度立刻柔和下来。

“我说小伙子,你要是跟踪一个走路的,何不自己下来走呢?或者找一个电动车,都比我这省钱多了。花二百块钱走这么几步,你不觉得亏疼啊?”

“走路容易暴露……快点儿,他转弯了。”

一直到白洛因家的胡同口,顾海才从车上下来,这是一排排破旧的四合院,与周围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以顾海的经验判断,这里的房子马上就要拆迁了。这些在胡同里穿梭的大爷大妈,很快就要失去他们唯一的暖巢了,因为补贴金是不可能满足他们在北京买下任何一所房子的。

沿着胡同往里走,顾海瞧见白洛因进了一个院子。

他低头看了看表,五十分钟的时间,他现在明白为什么白洛因总是迟到了。以顾海所观察到的白洛因的家庭条件,他恐怕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

白洛因进了屋子,把书包往杂乱的床上一扔,脱掉校服,**着上身直奔厨房。打开电饭锅,呆愣了几秒钟,朝院子里的白汉旗大吼了一声。

“不是说熬粥么?怎么又变成米饭了?”

白汉旗猛地拍了一下脑袋,一脸追悔莫及的表情。

“我刚才在外面洗衣服,把熬粥这事给忘了,这粥里面的水分蒸干了,就变成米饭了。”

顾海走到门口的时候,白洛因正往碗里倒自来水,碗里是白花花的米饭,搅和搅和就变成粥了。他喝了一碗又一碗,旁边只有一碟咸菜。

吃过饭,白洛因把碗冲了冲就放了进去,没一会儿走出来,看到白汉旗在晾衣服,怒火中烧,拽下一条内裤冷声质问白汉旗。

“这条内裤不是干净的么?你怎么又给我洗了?我一共就三条内裤,一条让你给倒水池子里了,一条脏了,这条干净的又让你给洗了,明天我穿什么?”

白汉旗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湿了吧唧的两只手放在衣服上蹭了蹭,柔声哄道,“爸这就给你买一条去。”

“不用了。”白洛因一把拽住白汉旗,“我现在就把它穿上,明天早上就干了。”

顾海被这爷俩儿逗乐了。

回去的时候,顾海没打车,直接跑着回去的,也省的到家再锻炼了。他的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那对爷俩乱七八糟的生活片段,越想越觉得可乐,可乐着乐着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其实,他来这里有三个目的;第一个是想看看白洛因为什么总是迟到,第二个是想看看同胞的生活状况,第三个就是闲的。

现在,这三个目的都达到了,还有一个意外收获。

他发现,他们各自拥有的,都是彼此最匮乏的。

根据互补原理,这个人,他交定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14两个人掐上了。

第二天早上,白洛因依旧姗姗来迟,刚把书包放好,就瞧见抽屉里面有个盒子。他直接抽出来扔到桌子上,等瞧清楚了是什么,又赶紧塞进了抽屉里。

怎么回事?

谁往我的抽屉里塞了一条内裤?

就在昨天,他还为一个女生送尤其卫生纸而偷着乐的时候,今天他竟然收到了一条内裤!!会不会是有人放错了,放到了我的抽屉里?

一张纸条打消了白洛因的念头。

“送你的。”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三个字,白洛因甚至连字体都没有对照一下,就扔到了尤其的桌子上。

“你恶不恶心啊你?”

尤其正趴在桌子上打盹,突然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给砸中了,捡起来一看,呵!竟然是一条内裤。

“行啊!小白,看不出来你这么闷骚啊!前两天送我卫生纸,今个又送我内裤。”

“滚犊子!”

白洛因骂了一声,拿起书就朝外面走去。

顾海目睹了这一切,心里无奈地笑笑,这小子宁愿穿一个湿内裤,也不肯占一点儿小便宜,倒是挺有骨气的!

这一条湿内裤,算是把白洛因给折腾惨了,本来昨天晚上穿了一宿,早上已经干了。可这湿气一时半会儿去不掉,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拉肚子。

三节课,白洛因去了七次厕所。

到了第八次,白洛因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干脆不回教室了,直接在外面蹲了半个小时,一直捱到中午放学。

收拾东西的时候,白洛因还听见肚子里面刺啦刺啦的响声。他恨透了白汉旗,从小到大因为白汉旗的疏忽,白洛因受的罪数不胜数。

长出一口气,白洛因刚要走,突然一个东西掉到了地上。

捡起来一看,一盒药,治疗拉肚子的。

邪门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白洛因再怎么糊涂,也知道这盒药不是尤其送的,因为尤其没有出过教学楼,也就没有去过医务室,他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自己拉肚子,把药准备好了呢?

现在想想内裤的事情,白洛因也觉得很蹊跷。

内裤不是在学校买的,所以排除了住校生的可能性,也就排除了尤其。那么再近一步想想,假如是某个开放的女生送的,为了表达自己的爱意,特意先放一个内裤试探试探……

不对……时间上怎么会那么凑巧?

我昨天刚好没有内裤穿,结果早上就出现一个。我昨天刚好穿了一条湿内裤,结果放学就出现一盒止泻药,这俨然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也就是说……

白洛因把书包摔在了课桌上,冷声质问道:“昨天晚上谁跟踪我了?”

此时班里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在,但是白洛因断定,这个人,绝对包含在其中,他一定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顾海神情微滞,他真没想到,白洛因竟然如此精明。单是凭借一个内裤和一盒药,就能推断出昨天有人跟踪他。

“别他妈总玩yīn的!”

白洛因怒了,甩飞了那盒药,药盒打到了墙上,又反弹回来,被顾海牢牢地攥住。

此时此刻,班里的人都撤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别惹白洛因,此人十分不好对付。当然,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始作俑者。

“我。”

简简单单一个字,从顾海的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子撼动天地的霸气。他朝白洛因走过来,每一步都是那么稳健,丝毫没有这个年龄段的青年人特有的轻浮。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关心关心你,顺带为我做的事情道个歉。”

顾海笑着把药塞给了白洛因。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白洛因还是懂的。

“就为你写得那两个破字?”

一直到现在,白洛因还对顾海那个明星签名耿耿于怀,也就从那天起,顾海在他心中留下了极端恶劣的形象,他看顾海处处不顺眼,甚至看他回答问题都觉得堵心。

“当然不是。”顾海很从容地承认,“因为我撕了你的作文本,拿去练字用了。”

五秒钟后,班里响起白洛因的一声怒吼。

“你大爷的!——”

什么语言都无法形容白洛因此时此刻的愤怒,因为这么一张作文纸,他在外面上了一个星期的语文课。现在,这个罪魁祸首竟然如此轻易地陈述他的罪过,不痛不痒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连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

白洛因攥住顾海的衣领,将他直逼到墙角。

“你没事撕我作文本干什么?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你是不是找抽啊?”

“因为我欣赏你的字,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白洛因快被顾海给气疯了,但是现在他不能暴怒,不能大吼,不能铁青着脸乱嚷嚷,那样等于丢份了。他要做的就是一件事——打!

在挨了白洛因重重的几拳过后,顾海才箍住了白洛因的肩膀,一副不和他一般见识的表情。

“得了得了,都和你道歉了,别没完没了的。”

白洛因喘了几口粗气,指着顾海的鼻子骂,“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顾海也用手抵住了白洛因的脑门,“我也没见过能让我道歉的人。”

“呸!”

一个字,白洛因毫不吝啬地送给了顾海。

顾大太子爷,挺拔健硕的身躯倚在门框旁,眼睛定定地瞧着越走越远的那道俊逸非凡的身影,心里哼笑了一声,你放心,咱俩没完。

第一卷:悸动青春15我这才叫牛呢!

“老师,我想调桌。”

罗晓瑜水晶一般的大眼睛闪动了两下,身子转到与顾海对视的角度,笑容温柔如水。

“你想往前调一调?”

“不是。”

“那你是想调到最后一桌?”

“也不是。”

罗晓瑜充满好奇的神情宛若一个坠落人间的天使,让顾海的心有那么一刹那的失衡,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想往南边调一调。”

“是这样的。”罗晓瑜耐心解释,“我们的座位是每两周挪动一次的,也就是说,再过两天,你们这一排就会从最北边挪到最南边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海表情很坚定,“我是要调到白洛因的后面。”

“调到白洛因的后面?”罗晓瑜疑惑了。

顾海笑笑,“是的,我俩关系好,和他坐在一起,我学习起来有动力。”

罗晓瑜显得有些为难,按照常理来说,学生调桌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要考虑个字高矮啊,学习成绩啊,男生女生的分布啊……

“你先回去,我了解一下那边的座位情况。”

“就现在。”顾海表情很坚持,“我马上要换。”

罗晓瑜的脸色稍稍变了变,淡雅的红唇抖动两下,看得出来,她是不满意顾海的态度的。因为在这个学校里,还从未有学生敢这么和她说话。可是,这满肚子的脾气,怎么就发不出来呢?

“好吧,下午来了直接搬过去。”

顾海走后没有多久,一个满脸青春痘,外加罗圈腿的男生走了进来,刚到罗晓瑜的面前,就摆出一张苦逼脸。

“老师啊,您能给我换个位子不?张大伟的脚总是踹我凳子,我都摔了三回了。”

“他踹你凳子你不能提醒他么?”罗晓瑜的嗓门开始拔高,表情变得比博尔特跑得还快,“调桌调桌!你以为调桌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么?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不知道为什么,漂亮老师发起火来都那么迷人,苦逼男忍不住就想多说两句。

“老师,求求您了,给我往前调一桌就成了。”

罗晓瑜的脾气那可是远近闻名的,人家聪明漂亮又有能力,还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公,脾气自然给惯得不小。

“你再说一句话,立刻从这个班滚出去。”

两秒钟之后,苦逼男灰溜溜地走出了办公室。

下午,白洛因刚一进班,就瞧见自己最厌恶的人坐在后面的位置上。心里恶骂了一句,冷着脸回了座位。

眼瞧着上课铃就要响了,白洛因还没看到顾海动弹。

终于,他绷不住了。

“你怎么还不滚回去?”

“我调桌了,这就是我的位置啊!”顾海笑得很惬意。

白洛因的脸黑得像个锅底一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这人就是这样,爱憎分明,只要他不喜欢的人,就是拿枪指着他的脑袋,也别想让他说一句好听的。

上课铃响了,白洛因转过身,心里暗暗劝了自己一句,别搭理他,就当后面是个粪堆好了。

“同学们把昨天发的卷子拿出来,今天我们讲题。”

“咳咳……”顾海用手指头弹了白洛因一下,“我说,你这白背心破了个洞,干嘛要用黑线缝啊?”

白洛因漠然地回了一句,“这叫牛!”

“牛?”

“不是有一种牛,满身都是黑白花么?”

“……”

顾海笑了,这小子嘴皮子挺厉害。不过,一个黑白花怎么能叫牛呢?得很多个黑白花才叫呢。于是,顾海拿出一把小剪子,趁着白洛因睡着的时候,给他的校服背心剪了很多个口子。

回去的路上,白洛因缩了缩脖子,心里纳闷,今天这个校服背心怎么总是漏风呢?

“大海,你在做运动么?”

顾海插上耳机,腾出两只手,一只手拿着针,一只手拿着黑线头,正在把线头往针孔里面插。

“我在穿针引线。”

“穿针引线?”金璐璐嘿嘿笑了两声,“你这一离家出走,连缝衣服的人都没了,苦了你这个大少爷了。”

终于穿进去了,顾海傲然正气的脸上染了一层邪肆。

“我不是给自己缝。”

手机对面响起了霹雷般的怒吼声。

“那你给谁缝的?”

顾海拔下耳机,语气不紧不慢,“喊什么?我又不是给女生缝,你别问了,说了你也不懂。”

金璐璐想想也靠谱,以顾海这种脾气的人,怎么可能给一个女生缝衣服?他在街上看到男生给女生系鞋带都会骂两句,更别说这么丢份儿的事情了。

“大海,我想你了,你这个周末来天津看我吧。”

顾海放下针线,利落地脱鞋上床。

“成。”

第一卷:悸动青春16你敢和我叫板?

第二天一早,白洛因依旧迟到。顾海特意看了一眼,他的身上还是昨天那件背心,而且没有缝。就因为顾海对白家父子的邋遢程度有所了解,他才敢在白洛因的衣服上划口子,因为他知道白洛因极有可能不脱衣服就睡觉。

很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可惜,今天这东风刮得有点儿不顺畅。

顾海一直盯着白洛因,就等着他赶紧睡觉。可今天的白洛因就像打了**血一样,两节课都倍儿精神,那腰背挺直的,就跟上了夹板似的。

睡吧,睡吧……顾海在心里念经。

终于,到了第二节课快下课的时候,白洛因撑不住了,趴到了桌子上。顾海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等到白洛因完全没动静了,才把手伸过去。

“铃铃铃……”

下课了,顾海磨了磨牙,心有不甘地把手放了回去。

第三节课是体育课,顾海暂时把针线放进了抽屉里,等着第四节课再用。

这节体育课换了个新老师,这个老师刚从部队下来,带着一股子彪悍和狂妄的劲头儿。刚开课就爆粗口,数落这帮学生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群窝囊废。

“你,赶紧整队。”体育老师指了指体委。

体委刚喊了一声口号,老师立刻大吼一声,“你没吃饭啊?”

体委一脸委屈,“我吃了,没吃饱。”

班里同学都笑了,体育老师却不吃这一套,我这是在训你,你竟敢和我嬉皮笑脸!

“滚回队伍去,我重新选人。”

带着鄙视的眼神,体育老师从一个个的学生前面走过,直到走到队伍的末尾,他的眼神终于定住了。此人的站姿和别的同学明显不同,神态中隐隐含着一股霸气,再看身形和体态,绝对是个练体育的好苗子。

“你,出来。”

顾海这几步走得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老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

“喊两嗓子我听听。”

顾海瞥了体育老师一眼,看到了他眼中那种颐指气使的傲慢。好像我让你喊两嗓子,是多给你面子似的,你不给我喊出花儿来都辜负了我对你的赏识。

“口号不是喊出来的,如果没有威信,就是把嗓子喊劈了,别人也听不见。如果有威信,你就是闭着嘴,这帮人也知道该干什么。”

这话一说出口,集体噤声。

谁也没料到,在如此蛮横的老师面前,竟有人敢放出这样的豪言。他们暗暗念叨着这个人惨了,却又忍不住在心底为他喝彩,谁都讨厌这种老师,敢于顶撞老师的人,自然成了他们心中悲壮的英雄。

体育老师恍了一下神,这口气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再瞧瞧眼前的人,不对,怎么感觉位置倒换了?他是学生我是老师啊!我让他干什么他得干什么!他凭什么反过来教育我啊?没天理了!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和我说话?”

顾海毫不客气地回执了一句,“那你所谓的资格是什么?”

体育老师铁青着脸指着地面,“你要是能在一分钟之内做五十个俯卧撑,刚才那句话我就不计较了。”

顾海淡淡一笑,双手撑地,等着体育老师说开始。

体育老师拿着秒表,不屑地瞥了顾海一眼。

“开始。”

“1、2、3、4……”

班里的同学一边数着,一边发出惊叹声,顾海的动作之标准,速度之快,也就只有在电视上才能欣赏到。当他们数到五十的时候,才过去半分钟,有些男生的额头都冒出了汗,也不知道是被晒的,还是被吓得。

“106。”

班级队伍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鼓什么掌?”体育老师大吼一声,待到班级队伍安静下来,又把脸转向顾海,“你以为这样很光荣是么?呸!同学们不知道怎么笑话你呢!人家就把你当一个猴,他们就当我在耍猴呢!你以为人家真佩服你啊,别臭美了你!”

“那你做一件光荣的事情给我看看。”

顾海的反复叫板,也让班里的几个男生有了底气,一个劲的地在后面起哄。

“老师也露一手吧,我们也想开开眼,您不是刚退伍么?我们想领略一下军人的风采!”

“是啊,老师这么大本事,也得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

班里的起哄声和顾海漠视的眼神,让体育老师那根好斗的神经频临爆炸,他意识到自己真该给这些学生一点儿颜色看看了,不然以后没得混了。

“都别闹哄,看到那根单杠了么?一会儿跟我去做引体向上,一个一个来,能做几个是几个,等你们都做完了我再做。听好了,我能做的一定超过你们的总数。”

哇哇数声,班里和炸了锅似的,一群男生往单杠那里跑,女生则站在周围加油喝彩,旁边几个班级的学生都凑过来看热闹,刚才还冷清的Cāo场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体育老师先做了一个示范,下巴必须要过杠,脚不能沾地,这样才算是完整的一个。

“1、2……你那个不算,下一个接着数……3、4、5、6……41,42……”

虽说男生在引体向上这一块都不怎么出色,可架不住人多啊!一个理科班,大半都是男生,四十多个人,哪怕一个人做三个,总数就大于一百了。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都知道,引体向上能做几十个就是神话了。

按个头由低到高排位,还剩下三个人,白洛因,尤其和顾海。

剩下的那群男生一共才做了89个,有的人因为体质问题,一个都做不了。所以体育老师心里已经有底了,他可以间断性地做上200个,顾海再怎么厉害,他们三个人加起来也不可能超过100个。

第一卷:悸动青春17顾海的个人秀。

“尤其,尤其,尤其……”

尤其的女生粉丝还真是庞大,喊出的声音震天响,就连站在一旁的白洛因耳朵都麻了。他心里冷笑了一声,你们喊吧,一会儿喊得尤其鼻涕都下来了。

美男就是美男,往单杠底下一站,整个单杠都发光了。多少美女的倾慕眼神,都没能博得这位酷男的露齿一笑。事实上他也笑不出来,因为他心里根本没底。

上杠之前,尤其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示意周围安静下来,动作很有范儿。

你给自己留条后路吧……白洛因心里奉劝了一声。他敢笃定,尤其能做下来三个就不错了。

尤其开始抓杠,两条手臂拼命用力,脑袋也使劲往上伸。在周围的加油呐喊声中,他的头皮过杠了,眼睛过杠了,鼻子过杠了……

然后,他没劲了。

眼红脖子粗地从杠上掉下来了。

好嘛……还高估他了。

四周一片嘘声,皆是男生发出,他们就等着看笑话呢。女生则不然,人家会说,我们偶像真的好可爱啊,他竟然一个都做不了。

白洛因在尤其松软的xiōng膛上弹了一下,“你这半个多月的xiōng肌白露了,下次把扣子扣严实点儿吧!”

尤其冷哼一声,“你也不见得比我强到哪去。”

白洛因上杠了。

体育老师的脸绷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对白洛因还是挺紧张的。他期待白洛因做到10个以下,那样一来,超过全班同学的总数就没问题了。

“1、2、3……”

随着数字的推移,体育老师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真没想到,这个班里还有一个身体素质这么好的。眼瞧着数字都快飙到30了,他的手心也开始冒汗。

尤其在一旁惊叹,那几碗饭还真没白吃。

数到30的时候,白洛因已经有些吃力了,但是再做10个应该没问题。犹豫了一下,白洛因还是从杠上下来了,他还得留点儿力气走回家呢!

四周响起一阵喝彩声,这个数字已经相当不错了。而且人家下来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看起来还保留着实力,着实让那帮男生羡慕了一把。

接下来,就剩下顾海一个人了。

“到你了,上去吧。”

体育老师扬扬下巴,一副不把顾海放在眼里的样子。

不知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老师,顾海刚做了一百个俯卧撑,胳膊早没劲儿了,让他下节课再上吧,要不然不公平。”

体育老师故作一副体量的神情看着顾海,“要不咱下节课再来?”

“您先来吧。”

体育老师一愣。

顾海还是挺客气的,“您先来,等您做完了,我做你们的总数。”

体育老师脸都黑了,“能耐不小啊!”

围观者又开始起哄,“一起来!一起来!”

体育老师不信这个邪了,他区区一个学生,没当过兵,没受过特殊训练,没打兴奋剂,能达到特种兵的标准?绝对不可能!他一定是在诈唬,想把我吓垮了!

体育老师还在纠结着,就被一股大力推到了单杠底下。而顾海则主动走到另一个单杠底下,他不怕一起做,反正最后下来的人一定是他。

“帮我拿一下衣服。”

顾海把校服背心脱了,扔向男生群。

背心被一个男生接住,白洛因朝他伸出手,“把背心给我吧,我帮他拿着。”

男生注意力全在单杠上,想都没想就把衣服递给了白洛因。

“1、2、3、4……”

顾海在单杠上迅速做着动作,白洛因也在草坪上忙碌着。他心里为顾海呐喊了一句:哥们儿!加油!争取做几百个!我需要你长时间的配合!

起初,两个人旗鼓相当,速度都很快。同学们的喝彩声此起彼伏,难得欣赏到这么一场激烈的比赛,嗓子不喊哑了都不尽兴。

渐渐的,体育老师已经开始减速了,两个动作的间隔时间越来越大。而旁边的顾海,动作依旧匀速利落,看不到半点儿体虚的样子。

“老师,人家顾海一口气做了100个,你这刚到70个啊!”

这一句话,就让体育老师的劲儿崩了。

他彻底认栽!

剩下的时间,完全成了顾海一个人的表演秀。

白洛因手里的黑线已经用完了,可他走到人群中的时候,顾海还在单杠上做,豆大的汗珠子流到脖子上,他的手臂青筋暴起,呼吸也有些困难,可他还在坚持。

那位体育老师早就下来了,也站在了喝彩的人群中,他不喝彩也没辙了,输都输了,总要给自己留点儿风度。

白洛因静静地注视着顾海,心里也在默默震惊着。他早就猜到顾海会赢,但没想到会赢得这么霸气。他的体能水平,已经达到了常人不能企及的地步。姑且不论人品,单从这一方面,白洛因总算给了顾海几分肯定和欣赏。

下课铃声已经响了,顾海这才从单杠上跳了下来。周围的同学早已数乱了,根本不知道具体的数字是多少,或者说这个数字已经不重要了,顾海的表现早已超过他们能想象的极限。

“哥们儿,你太帅了!”一个男生拍着顾海的肩膀。

顾海一边应着,一边接过同学递来的校服背心,搭在肩膀上,往教室的方向走。

白洛因慢悠悠地走在人群后面,旁边是尤其,身后是一群女生在谈论顾海。

“天啊,我觉得他好爷们儿,我太喜欢他了。”

“这样的男生我可驾驭不了,太霸道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号人物呢?”

“……”

尤其依旧冷着脸,今天丢人丢大发了,听到身后女生的谈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这么一堂课,得给他招来多少情敌啊?!”

白洛因恍若未闻,依旧走着自己的路。

尤其的手在白洛因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白洛因笑,“没什么。”

第一卷:悸动青春18笑死你丫得了!

在学校里,经常能看到男生赤膊着在教学楼里面走动,尤其是刚上完体育课的。可真能达到回头率百分之百的,恐怕只有顾海了,人家身上的肌肉,都可以走到T型台上秀两下了,哪个男生见了不眼红?

回到教室,顾海依旧是众人谈论的对象。面对不时飘过来的关注目光,顾海意识到他得尽快穿上衣服,不然就有作秀和显摆的嫌疑了。

把校服背心抖落开,两只胳膊伸到袖口,然后把脑袋钻进去……

我钻!我钻!我钻!……

诶?怎么钻不进去?

难道找错口了?

顾海把头钻出来,再次将背心摊开在腿上,然后,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为什么我的背心只有两个口了?

领口呢?领口哪去了?

顾海急忙翻找,然后,他瞧见一圈圈密密麻麻的黑线分布在领口周围,就像下雨前扎堆的小蚂蚁,看着特别麻心。

领口被封死了,这还怎么钻啊?

顾海呆滞了片刻,赶紧低头翻抽屉。

黑线和针都不见了。

再瞧白洛因的位置上,没人,转过头,看到后门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想必刚才钻衣服的全过程,他都欣赏到了。

白洛因在顾海注视的目光下,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沉默着,一直沉默着,突然……

“哈哈哈哈哈……”

他受不了了,笑倒在课桌上。

前面的尤其吓了一跳,他何曾听过白洛因这么酣畅淋漓的笑声。转过头的时候,白洛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拍桌子,好像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你受什么刺激了?”

尤其的话没得到任何回应,白洛因已经笑得忘乎所以了。

小子,算你狠!

放在以前,以顾海这脾气,早把白洛因拖出去一顿揍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瞧见白洛因笑得这么欢,他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能赖谁呢?

针和线是自己拿来的,人家的衣服你也给剪了,现在人家反将你一军,你能说什么呢?

还是赶紧把线拆了吧。

早知道昨天不买这么结实的线了。

顾海到处借小刀。

上课铃响了,从起立到坐下,顾海的手里一直在摆弄着校服背心,缝得真够紧的,拆了半天刚拆出一个小口。

这节棵是化学课,化学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教学严谨,思想刻板。她摊开教案,眼睛往下面一扫,就定在了顾海的身上。

“最后一排的那个男生,咱们这可不兴光膀子上课啊!”

所有的目光齐聚顾海这里,顾海甚至能够读出那些目光中所含的寓意。体育课秀秀就算了,还跑到课堂上装酷,丢不丢人啊?

“老师,我衣服有点儿问题,马上处理好。”

说完这句话,顾海便专注地开始拆线,可这线缝得乱七八糟,线头到处都是,拆起来特别麻烦。10分钟过去了,顾海才拆了一半。

“我说那位同学,你要是喜欢光着,就去教室外面,别人怎么看你我都不管。别在我的课堂上,这严重影响了我的讲课心情。”

狠狠拽了一下线头,顾海看到白洛因的肩膀在抖动。

“你丫的缝了多少针?”

“你做了多少个引体向上,我就缝了多少针。”

“Cāo!”

顾海连自杀的心都有了,他做那么多干什么啊?累了一身臭汗,回头还让人家给耍了!

白洛因揉了揉肚子,剩下的那点儿体力都笑没了,今天放学能不能走回家都是个问题。

顾海最终还是出了教室,站在外面继续拆线,一直拆到下课,总算把脖领子给拆开了。可关键是背心也没法看了,自己买的针太粗了,刚才拆线又着急,活儿干得有点儿糙。

低头一瞧,好嘛,领口变成镂空的了!

下课铃一响,顾海回了教室,白洛因正在收拾东西,瞧见顾海回来了,自己在前面偷着乐。

顾海把白洛因的脑袋猛地扭了过来,凶神恶煞的眼神直盯着他,“你丫的终于会笑了?”

“我一直都会啊!”

白洛因这话刚说完,又瞧见顾海的脖领子变成这副德行,一下没忍住,再次爆笑出声。

顾海狠狠地将白洛因甩了回去。

“笑死你丫得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19你是我龟孙子!

“咱们老百姓就是纳税大户,只要我们买东西,我们就是在纳税……”

白汉旗说得正兴起,突然瞄见白洛因拐进了胡同,赶紧组织结束语,“哎,说这些也没啥用,反正国家政策不会倾斜到老百姓这边。我回家吃饭了,你们继续聊着……”

白汉旗一遛小跑来到了白洛因旁边,“儿子,下学了?今天累不?爸给你拿书包。”

白洛因的脸上难得挂上几分笑容,“不累,饭熟了么?”

“早就熟了,就等着你家来吃呢。”

白洛因把书包放到房间里,直奔厨房而去,刚一掀开门帘子,就闻到一股菜香味儿。

“今天的菜不是您做的吧?”白洛因朝白汉旗问。

白汉旗笑得尴尬,“不是我做的,是你邹婶给端过来的。”

“邹婶?”白洛因一脸纳闷,“哪个邹婶啊?”

“就……卖早点的小邹,你邹婶,你天天吃她做的豆腐脑,还不知道她姓邹?”

“哦~~”白洛因这个字的尾音拉得很长,语气也变了味儿,“您一年到头都在人家那吃早点,现在连晚饭都惦记上了。要不直接把她娶回来算了,以后连早点钱都省了。”

“胡说什么!”白汉旗用筷子敲了白洛因的脑袋一下,“她家那位还在呢。”

“一年到头不见人影,在和不在有什么区别?”

“人家在外地做大事,不能两口子守个早点摊啊!”

白洛因哼笑一声,“做大事还用媳妇儿这么奔波?”

“咳咳……”白汉旗给白洛因使了个眼色,“你奶奶来了,快吃饭吧……”

今天白洛因的奶奶穿了一件蓝色的褂子,领子的边儿是镂空的。白洛因瞥了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奶奶瞧见白洛因笑,自己也眯起眼睛跟着笑,“今天我大龟子真高兴。”

白汉旗筷子一停,“妈,那是您大孙子,孙!不是龟。”

“嗯,是,龟孙子!”

白洛因狂汗……

白爷爷在一旁笑得呛到了,口水流了一桌子。白洛因赶紧拿来卫生纸,把白爷爷面前的那些污物全都擦干净,又给白爷爷戴了个围嘴儿,这顿饭才正式开始吃。

一家人吃得正尽兴,白汉旗的手机突然响了,谁也没在意。手机接通了没一会儿,白汉旗又把手机递给了白洛因。

“找你的,一个丫头打过来的。”

白洛因接过手机,一脸纳闷地走出了厨房。谁把他爸的号码给打听到了?连他自己都记得不太清楚。

白洛因刚一出屋,白***脖子就伸长了,眼睛贼兮兮地瞄着外面,小声朝白汉旗问,“对象?”

“什么对象啊?他才多大就对象啊!”白汉旗给白奶奶夹了块鱼,“吃饭吧您。”

“哼……反正在我死之前,我得看到我墩(孙)子结婚。”

白汉旗随口回了句,“您且得活着呢!”

“怎么说话呢?”白奶奶敲了白汉旗的手背一下。

白汉旗笑笑,“还嫌我说话难听,是谁一天到晚管我叫孙子?”

“……”

“喂?”

手机那头传来嘤嘤的哭声,白洛因还未开口问,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本来挺平静的一颗心,突然被这几声哭乱了,直觉告诉他得立刻挂断。

“别挂。”

对方似乎已经猜到了白洛因的心思,哭声停止了,说话口气也硬了起来,“你要是挂断,我马上回国找你,绝不是开玩笑的。”

白洛因平静了一下,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为什么我给你写信,你从来都不看?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从来都不回?我一个人在国外,没有认识的人,正是需要你陪的时候,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你怎么知道我没看?”

“我知道,我就知道。”对面的哭声再次响起。

白洛因握紧手机,“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人就是这么决断,分手了就是分手了。”

对面沉默了半晌,幽幽地说道:“看我给你发的邮件,每一封都看了,否则我就天天往你爸的手机上打电话,直到他老人家腻了为止。”

“不是……石慧……”白洛因气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讲理?”

“都是你给逼的!”

白洛因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把手机挂断了。

“儿子?儿子?拿瓶啤酒进来。”

白洛因把手机放进口袋,提着两瓶啤酒进了屋。接下来的时间里,再好吃的东西都变了味儿,为了不让爷爷奶奶看出来,白洛因只好硬着头皮把碗里的饭菜吃了下去。

睡觉之前,白洛因打开电脑,进入到邮箱页面,看着28封未读邮件愣神,过了好一阵,才把鼠标移了过去。

孙子……白洛因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

为了从简,也为了减少自己的心绪波动,白洛因直接打开了第28封邮件。

“我就知道你会从这一封开始看,为了防止你偷懒,我把邮件内容定在了第6封。”

白洛因又打开了第6封。

“桑心了……你果真从最后一封开始看,可这封也没有我想说的话,假如你不甘心,你可以打开第10封。”

白洛因耐着性子打开第10封,内容大同小异,目的就是让白洛因打开下面那一封。

依此类推,直到还有两封未读邮件,白洛因都没有看到实质性的内容。他没心情再玩这个游戏了,直接点开了其中一封。

“呵呵……没耐性了吧?我让你打开的是另一封,你打开了这一封,注定什么也看不到。”

我手贱……白洛因又打开最后一封。

“假如刚才那些邮件的内容你都看懂了,证明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了。我们,真的走到头了么?”

白洛因心里的郁闷和烦躁都在这一刻消失了,只剩下空落落的无奈。压在他内心最深处的一块石头被撬开了,里面是社会阶层的土壤,缓缓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石慧是官员的女儿,买一件衣服要上万,吃一顿饭的开销足够支撑他家里两个月的伙食费。他以前从没有这样的意识,直到姜圆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裸地揭露着他父亲的不堪和卑贱……

他内心是深爱着自己父亲的,从未有任何的鄙视,也不允许他人的鄙视。但是,他绝不会做第二个白汉旗,总有一天,他会站在一个高处,俯视着芸芸众生。将那些曾经视他们为蝼蚁的小人揪出来,抽掉他们的筋骨,让他们腐烂的血肉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中,接受最残忍的洗礼。

第一卷:悸动青春20刮一场恶斗风!

早晨,顾海进教室之前,一个痞里痞气的男生站在门口,从头到尾打量着顾海。待到顾海从他身边走过,那男生拽住了顾海的胳膊。

“问你一件事。”

顾海瞥了一眼,瞧见一张吊儿郎当的脸。

“什么事?”

“去那边说,这话不能让别人听见。”

顾海耐着性子走了几步。

“我问你啊……”男生的热气哈到了顾海的耳朵旁,“你是不是退伍的老兵?故意改了身份证,来咱们班混学历来了?”

“啊——!!!”

一声粗狂的惊天长吼,在楼道里久久回响着。

顾海走进教室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今天白洛因竟然没迟到。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底下压着书,目光一直在游移中。

“怎么着?今天是搭车过来的?”

顾海说说笑笑地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我早上三点就起了。”

顾海的脑神经跳了跳,俨然没把白洛因的话当真。

“那你几点睡的?”

“两点五十。”

“合着一宿没睡呗?”

白洛因身子一倒,两条胳膊下垂,半张脸贴在桌面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墙上的钉子,神情木讷,好像是被人勾走了魂儿一样。

顾海看似在收拾东西,其实一直在观察白洛因。

眼圈发黑,眼睛里有血丝,看来还真是一夜未眠。

白洛因趴着趴着,困意席卷上来,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睡得舒服一些。

吱——

刺耳的一声响惊醒了白洛因,紧接着后面的课桌顶到了他的后背,很猛烈的撞击,让白洛因倒吸一口凉气。

“我捡个东西。”

把事先扔在地上的尺子捡起来,顾海又把课桌挪了回去。

后背隐隐作痛,白洛因忍了,他知道顾海是故意的,可没心情去和他计较。脑子里面像是灌了铅,白洛因的头刚碰到课桌,很快就睡着了。

“嘿,小白。”

顾海拽着白洛因脑后勺最下端的那撮头发,硬是把他的头拽起来了。

“我说,你昨晚上一宿没睡,不是乐大劲儿了吧?”

白洛因晕黑的目光包裹着一双凌厉的眼睛,他缓缓地转过头,幽幽的提醒了一句,“告诉你,我今天心情特别不好,你最好别招惹我。”

顾海像是听不懂一样,“心情不好?乐极生悲?”

白洛因咬着牙拽住了顾海的衣领,怒瞪着他,“你听不懂人话么?”

顾海双手的手心朝外,笑得很不和谐。

“我还真是听不懂。”

“这节早自习我们来学习一下第三单元的单词,先由我给大家领读一遍。”

班里霎时安静下来,班主任罗晓瑜那张漂亮的脸蛋唤醒了同学们一早的困倦,白洛因和顾海僵持了一会儿,便松开了他的领子,僵硬地转过身,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

前五分钟,白洛因睡得很不踏实,担心顾海继续恶作剧。后来感觉没什么动静,便放开胆子继续睡,就在他马上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双手伸到了自己的后背上,开始拉扯他的校服背心。

“啧啧……这衣服上这么多口子,还能穿么?你就算不舍得扔,也该补一补吧?是不是那点线全给我使了?”

白洛因的头挪了挪,被再次吵醒的他表现出异常的烦躁。

“你能不能不贫了?”

顾海一副体量的表情,“不好意思,你继续睡,我保证不打扰你了。”

白洛因往前挪了挪桌子,又往前挪了挪凳子,以保证顾海的手够不到自己。然后,他再次趴下来,这一次睡得更加警觉。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白洛因在心中数着时间,精神渐渐从紧张变得松懈,肢体和耳朵的感应能力也开始慢慢下降。突然,白洛因的手指动了一下,他睁开眼,一切正常,于是继续闭上眼睛。

突然,又有一只手爬上了白洛因的后背。

该死!

白洛因嗖的坐了起来,张口即骂。

“你***是不是有病啊?”

旁边站了一个人,白洛因狠戾的目光扫了过去,很快,便转归呆滞。

罗晓瑜的目光和她的手一起定在了白洛因的身上,班上的朗读声也定格在了前一秒,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位在课堂上大张旗鼓地睡觉,被老师叫起来还骂人的同学。

“对不起老师,我以为……”

白洛因就是不看顾海,都知道他脸上是怎么一副欠抽的表情。

罗晓瑜的表情终于由晴转yīn,“你出来一下。”

到了外面,白洛因立刻朝罗晓瑜解释。

“老师,我骂的不是你,是顾海。”

罗晓瑜的眼圈突然红了,“你别找理由了,当初顾海调桌的时候就说了,他是因为和你关系好,才调到最后一桌和你挨着。”

“……”

白洛因认栽,“好吧,刚才算我骂您的,您想个处置办法吧。”

不料,白洛因这话一说出来,罗晓瑜竟然哭了。

白洛因最看不得女人哭,可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竟然一连碰到两个女人在他的面前哭,一瞬间心里的yīn霾又厚了一层。他无奈,浑身上下的口袋都摸了,全都没找到纸巾,也难怪,他每次上大号的时候都不见得带着。

“老师,我错了,您别哭了。”

不是说脾气不好,性子很烈么?怎么说哭就哭了?难不成她也失恋了?

“行了,你进去吧,我在这哭一会儿。”

“老师……”

“进去!”

罗晓瑜终于嘶声喊了出来,随即一串串的眼泪往下掉,让人看了怜惜不止,尤其是男人看了,更是扯着心肝子疼。

白洛因忍不住想,假如石慧就站在他面前这么哭,他会不会一心软就答应复合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白洛因怎么躲都躲不开顾海那双狡黠的眼睛。

那种不易被人发觉,明着是刚毅沉敛的目光,暗里却藏着蛊毒一般的狡诈。

白洛因的屁股刚一着坐,后面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我不是说了么?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你还张口骂人,你说你是不是傻?”

白洛因面无表情地收拾着课桌上的书本。

“问你话呢。”

凳子被人踹了一下,白洛因的身子往前探了探,但是很快恢复了平衡。

他知道,这种人,就像是狗一样。你不理他,他不理你;你给他一块吃的,他能跟着你一天;你给他一下子,他见你一次咬你一次。

对付这种人,就一个招儿,离他远一点儿。

“咱俩换个地方。”

尤其转过头看着白洛因,“换地方干嘛?”

“别问了,就当帮我一个忙。”

尤其点点头,收拾好书本换到了白洛因的位置,而且不忘把他那几卷卫生纸捎带上。

白洛因坐到尤其的位置上,刚想把几本书塞到抽屉里,就瞧见那里面满满当当的一抽屉用过的纸巾……本想给尤其扔过去,可一想后面的课桌是自己的,又硬生生地忍下来了。

没有人骚扰的日子,真是舒服。

尤其虽然话多,可是句句说不到点上,白洛因听他在后面嘟哝,没一会儿便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的,砰的一声。

白洛因旧伤未愈的后背,又被课桌顶了一下。

我草,怎么回事?

白洛因一回头,瞧见尤其也正呲牙咧嘴。

“别赖我,后面那位先推的我,我的惯性太大,才牵连了你。”

白洛因的头皮一阵阵发热,他知道以顾海的本事,他若是调到第一桌,顾海敢把这一排的桌子推到讲台上。要是真和他动起手,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武斗是不行了,现在只能智取。白洛因暂时抛开了心里头的烦闷情绪,发动所有脑细胞出来工作,对付这个顽固又狡猾的敌人。

第四节课是自习课,顾大公子又空虚了,寂寞了。他拍了拍尤其的肩膀,指了指他课桌上的卫生纸,“给我一卷,我没纸用了。”

尤其漠然的目光横扫六桌,半个教室都被他冻上了。

“给你撕一块还不成?还要一卷?!”

“……”

最后,尤其还是没抵住压力,忍痛割爱地将其中一卷卫生纸给了顾海。

顾海撕开外包装,找到卫生纸的头儿,弄开之后,手故意一哆嗦,卫生纸的另一头甩了出去,砸到了白洛因的课桌上。

“不好意思,力气用大了。”

顾海大跨步走到白洛因的课桌旁,把那卷纸拿了回来,可是,抛的时候是从左边抛的,拿回来是从右边拿的,一来一回正好把白洛因和尤其给绕在里面了。

“哎?怎么回事?”顾海假装不知道一样,又拿着那卷卫生纸走了过去,来来回回又多绕了一圈。

尤其看出端倪了,赶紧喊停,“别绕了,再绕把我俩都给绕进去了。”

白洛因按住尤其的手,“让他绕。”

顾海手里的卫生纸绕没了,他又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了旁边的女生,“把这张纸条给最北排第五个男生送过去。”

“赶紧撕了吧,还愣着干什么?”尤其作势要动手。

白洛因瞥见那张纸条,立刻出手阻止尤其。

“别撕,绝对不能碰。”

紧接着,白洛因从抽屉里拿出一团团的鼻涕纸,从顾海搭起的这座卫生纸桥上滑了过去,速度非常快,尤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自己身后的课桌上就成了鼻涕纸的海洋。

顾海暗呼不妙,刚想阻止那张纸条的传送,可惜晚了,那男生已经打开纸条看完了。紧接着,那位男生伸出手按动电风扇的开关。

一阵旋风,数十张鼻涕纸在顾海的脸上和身上横扫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