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陛下,言将军已在外等候”
御书房内,慕容昊烨正在翻看大臣们盛交上来的奏折,听闻浩童的传话后,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立马涌现出喜悦之色,他迅速合上奏折,连忙起身,对浩童催促的说道
“快让他进来!”
“是”
慕容昊烨放下奏折,快步走到殿前,仿佛像是得知自己许久未见的亲人,马上就要重逢般激动,他自己也不知怎幺的,心中突然像小鹿乱撞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来到御书房的正殿前,在殿中央直直的站着,他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前方紧闭的殿门,眼中含着期待的目光
吱呀殿门被缓缓打开,慕容昊烨咪了咪眼睛,想要看的再清楚些。只见那因打开殿门而印在地面上的和光越来越大,他睁大了眼睛,看见了一个修长的身影,如青松般笔直的站在殿外。
慕容昊烨直勾勾的看着那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脸上除了挂着情不自禁的笑容之外,竟还微微泛着红晕,当殿门完全大开时,看着言谦夜迎着和煦的日光,跨过殿前的门槛,徐徐朝着自己走来
那越来越清晰的容貌,那越来越靠近的温度,还有那18年来一尘不染的气质,通通朝着自己迎面而来
当慕容昊烨看着眼前这一袭淡黄色锦衫缓缓朝自己走来,身后还映着和煦的日光,那墨玉般的发丝,简单利索的束着,眉宇间更是说不上来的峻美,饱满的柔唇间漾着清淡的浅笑,仿佛是天上缀凡的仙人般,欲近欲离,这一刹那,慕容昊烨竟是痴了
“末将言谦夜,参见陛下”
此时,言谦夜来到慕容昊烨身前,双膝着地,双手拱合,俯头到手,等待着慕容昊烨的回应。而他竟不知,站在他面前身着明黄龙袍的嘉隆帝,正低着头,一脸痴傻的望着自己缀在的右眸下方的墨痣恍着神
慕容昊烨看着看着,自己也不自觉的用手轻抚上同嵌在自己右唇上方的玄痣,随后,竟莫名的轻笑出来
言谦夜低着头听见了慕容昊烨发出的轻笑声,微微蹙眉,心中疑虑,他伸展眉宇再次开口道
“末将言谦夜,参见陛下!”
这次,慕容昊烨被这清润的男音唤过神,他先茫然的眨了几下眼睛,而后发觉自己的爱将竟还在行跪礼,便连忙俯身扶起言谦夜,边扶还边连忙道
“谦夜快起快起!,是我不好,竟走神了”
言谦夜被慕容昊烨扶起,脸上依旧挂着浅笑,他直视着和自己差不身高的慕容昊烨,笑道 “陛下,您现在身份不同了,要注意自己和对臣的称位啊”
慕容昊烨听闻后,不以为然对言谦夜说道
“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何必如此多礼,再者说,平日里,就属言、候两家与我私交甚好,这深宫之中,处理政务本就乏味,闲暇若再不让我与人亲近,岂不是要憋闷死在这宫中。”
语闭,只见言谦夜微微垂首,一声轻嗤,然后便对上了慕容昊烨的眸子,道“陛下,所谓君臣有别,自是有礼,老祖宗传下来的,难不成,您还想打破啊”
慕容昊烨自知说不过言谦夜,便略有失落的叹了一口气,言道“唉,寡人知道了”
看到当今圣上微带落寞的神情,言谦夜心下不禁暗叹同为十八,我还比陛下年长数月,可这肩负的担子….却不是年岁虽能及的啊…….想到这里,自己竟也情不自禁的叹了出声
慕容昊烨听见了言谦夜发出的轻叹,便回过神,敏感的觉察出自己的言行恐有让言谦夜担心,他立马调整了自己心绪,然后面带微笑的一把牵起言谦夜的手,便拉着往书房的侧室走去,边走还边对言谦夜说“走,咱俩去偏室,好好聊聊”
言谦夜看着在前面牵着自己的手,往偏室走去的慕容昊烨,脸上只是挂着轻笑,并未出声
随后,慕容昊烨拉着言谦夜一前一后的来到偏室,慕容昊烨来到主位,先行坐下后,便示意言谦夜也坐下,待宫侍们备好茶点后,二人就开始畅言起来
不知不觉,已过午时,言谦宇早已用完午膳,现下他把自己关在房中,从自己的衣橱中拿出练功时才穿的便服,准备和候祺一同去练兵场巡视一圈,顺便去武场练习一下刀术
他对着镜子,褪下自己的外衫,只着一身白色单衣。先把长发利落的束起,而后上身换上蓝色短衣,下身则是一条白色长裤,手腕上还带了与上衣同色系的护腕,脚下套上了英武的黑色短靴
一切准备完成后,他对着镜子凝视了半晌。随后慢慢垂下眼眸,那修长的剑眉不知何故的微蹙,心中也不知何由,不仅生出一丝酸楚而且还夹杂着无可奈何,他垂着眼,望着地发呆,然后下意识的轻声吐出了脑海里想到的名字
“慕容..昊烨…”
语闭,言谦宇猛然抬眼,低声惊叹,他睁大双眸,看着镜中表情错愕的自己,不敢相信的回忆着自己刚刚唤出的名字…..他长睫微抖,不安的握紧双拳,舔了舔干涸的双唇,匆匆离开了自己的卧房
言谦宇和候祺二人约好在练兵场的观台碰面,言谦宇赶到的时候,候祺已经在看台上坐了好一会,他看见言谦宇骑着玄雷前来,风彩卓越的身姿,一下子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就连正在练习的士兵们,也忍不住看了几眼
“吁”言谦宇拽紧手中的缰绳,停稳了马,翻身一跃,便矫健的从玄雷身上翻身纵下,他把缰绳交给高永时,用余光注意到有些新兵在有意无意的偷懒,他先向高永交代好自己晚上要同候祺在外面用晚膳后,便遣他现行离开了,随后,他先装做巡视的样子穿梭在士兵中,当走到那几名偷懒新兵的身后,便狠狠的把他们撂倒在地
候祺见状,只是悠悠一笑,饶有兴趣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翘起二郎腿,津津乐道的观赏着。那几名偷懒的士兵在地上吃痛叫了起来
“闭嘴!叫什幺叫!给我起来!!”
言谦宇此时面如铁青,对着他前不久刚招来的几名新兵严声斥到
“你看看你们像什幺样子!!吃不了苦就回家种地去!我大楚将士若都像你们这般偷懒散漫!保家卫国从何谈起!不要只想着打了胜仗回家就光宗耀祖了!!你们以为打胜仗这幺容易吗?!平日里就这幺懒散,光宗耀祖更是无稽之谈!!!都是堂堂七尺男儿!都是大楚铮铮铁汉!!你们要是一直这般庸碌!!如若哪一天你们真的随本将出征打仗!!丢尽我言某的脸面不说!!难道还要丢尽我大楚的脸?!!是不是!!!!!”
几个新兵被这个大楚战将训斥的无地自容,他们全部低着头,不敢吭一声,而言谦宇却最不喜欢这种哑炮兵,他怒瞪着这些新兵,冲着他们吼道“给老子出声!!!!!”
这些年轻的新兵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连忙站的笔直大声开口道“不是!!”就连老兵也很少听见自己的将军自称老子
新兵们在从军前便知道大楚第一战将言广的两个儿子,自小便都是习武的奇才,二人更是遗传了他们老子带兵打仗的好本事,年纪轻轻便随父胜仗无数,为大楚争光
大楚帝慕容昊烨自太子时期便于二人私交甚好,现下自是对两名爱将恩宠有加,又因二人都相貌俊朗,且无年轻士族的傲慢架子,故盛得百姓欢心,名声大噪
而且只要经是二人带出来的兵,无不忠心耿耿,训练有素,就连他们的父亲言广都称赞兄弟二人带兵有一手
所以很多年轻的壮汉或青年除了想要保家护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成为言家的兵
言谦宇听见了回应后,更是气势高昂,他冲着那几个新兵继续吼道“给我去马场跑五十圈,坚持不下来的!别说是我言谦宇的兵!!!”说完,便扭头大步朝看台上走去,边走还边说“其他人也想跟他们一起是不是?!!”
众兵听闻大声其呼“不是!!!!”
言谦宇此时已走上观台,他迎着风,气宇轩昂的笔直的站在看台上!听着风中回荡着将士们声音,威风凛凛的回应道“那就好好练!!为了大楚的江山!!你们没资格偷懒!今日全体加时练习两个时辰!!听明白了吗!!!”
众士兵其呼“明白!!!!!”
随后,言谦宇才来到候祺身边坐下,端起茶盏,便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候祺看着言谦宇的样子,扬起嘴角笑道
“呦我们大楚的言副将这是怎幺了?谁把你惹着了?不是我说,谁敢惹你?”
言谦宇抬起胳膊擦了擦嘴角,转过身,不等候祺说完便道“我去武场,你随意”说完,就自己直径离开,而候祺还在回神的时候,言谦宇已经下了观台,朝武场走去,他也就立马翻身而下,追上言谦宇,一同去往武场
习武场里,言谦宇熟练的挥舞着断魂刀的刀法,断魂刀,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当年他的父亲就是持着断魂刀斩下 北蛮统领,乌格尔布的首级,而他现在只能用手中的普刀练习断魂刀的刀法,他知道,祖上的规矩,若是某天父亲将断魂刀给予自己,那便是父亲退出朝野之日,而且至此将不再领兵打仗,也就是说,当自己接过断魂刀那日。帝王的江山,有一半,已经交给了自己
而现在,就算是把普通的刀,在言谦宇手里,也挥出了阵阵寒气,言谦宇手握刀柄,用力前送,每次的推送刮砍,言谦宇都用足了内力冲出去,只闻那刀器发出的阵阵寒声,和言谦宇自己浓厚的喘息声,两炷香燃尽后,他纵身一跃,一个漂亮的回旋,刀已回鞘
言谦宇大汗淋漓的喘着气,在一旁观看的候祺连忙上前送上水,边看着言谦宇大口喝着水,边说“到底是得罪你了,这幺大气,你刚刚舞刀,我看得出,你的冲砍用全了内力,而且刀刀致命,你平日就算打仗也不轻易动用内力啊,今日是怎幺了?”
言谦宇喝完水,把容器递给候祺,缓了一会,搭上了候祺的肩说道“走,陪我喝酒”说完,二人便动身前往集轩楼
“陛下只单邀了谦夜?”
集轩楼的雅间里,言谦宇向候祺说出了今天事情,候祺是他的铁哥们,二人无话不说,有了心事,对方自是最好的倾诉者
这时的言谦宇,已喝的酩酊大醉,他摇头晃脑的端起酒杯,含含糊糊的说“是啊,恩……..只….只邀了他……他一人….嗝”
候祺听闻后,失笑道“哈哈,我说谦宇啊,你堂堂副将,不会就因为陛下单邀了谦夜一人叙旧,而争风吃醋吧……”
言谦宇一听,连忙摇着手,然后昂头饮尽杯中的酒说道“怎、怎幺可能……我、我言谦宇、岂是心胸狭小之辈?不、不可能”说完还拍了拍候祺的肩。而候祺却一头雾水,他皱着眉,看着满身酒气的言谦宇,有点不耐烦的问道
“到底为什幺,你倒是说啊!”
言谦宇用着迷离的眼神望着候祺,然后笑道“哈哈哈哈哈,臭小子,我告诉……你了,嗝……你可不许、许给别人说啊…..嗝”
“你还不相信我?!”候祺嫌弃的推开言谦宇,反问道
言谦宇看着一脸嫌弃的候祺,然后道“行,我告诉你啊,其实,谦夜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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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过酉时,言谦夜正与慕容昊烨用晚膳,二人已经谈论一天,言谦夜脸上以稍稍出现倦容,心中还时不时惦念着府中的大哥,而慕容昊烨却丝毫不觉疲惫,他抿了一口酒笑道
“哈哈,寡人可是把谦夜当做兄长啊,哈哈”
言谦夜自酌了一杯,见慕容昊烨如此开心,自己也不由笑道“哈哈,末将能得陛下垂青,甚是受宠若惊,哈哈哈”
“不如,谦夜今晚就住在这宫中吧,陪寡人聊了一天,定是乏了”慕容昊烨见言谦夜,有点倦怠,便关心道
听闻莫容昊烨的留宿之意,言谦夜放下碗筷,摇了摇头浅笑道
“谢陛下关怀,不过今日末将还是回府吧,留在宫中多有不便,而且,府中大哥一人,末将终是放心不下”
正往嘴里送菜的慕容昊烨,听闻大哥二字,便不经的停下了动作,自己也不知是怎幺,回回听到谦夜提起谦宇时,自己就无法拒绝,自从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是这样,每次邀请谦夜单独留下的时候,只要谦夜说家中只留大哥一人,恐不妥时,自己就像是被某件事物压制住一般,就算内心极其不愿,嘴上也会答应。
而听闻刚刚言谦夜的话,他也突然没了性质,便放下筷子道“那好吧,就依谦夜吧”
“谢陛下”言谦夜回到
二人用完晚膳后,慕容昊烨以刚用完晚膳,就当散散步,顺便消化消化为由,送言谦夜出宫,但二人都未曾说话
就当快送出宫门的时候,慕容昊烨忽然张开了嘴,轻声道“你人听过,咱俩容貌相仿吗?”
“恩?陛下再说什幺?”慕容昊烨那话说的太小声,可能也就能自己听见,言谦夜并未听清,恭敬的反问着
“啊,没什幺,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谢陛下,末将告辞”
抱拳言谢后,言谦夜便从曹一手中接过爱驹的缰绳,跃上戎马,乘着赤风,扬长而去
慕容昊烨眼神坚定的看着言谦夜离去的背影,轻声喃道“你迟早是寡人的”
而身旁的浩童却也没听清慕容昊烨的话,问道“陛下,这会子,上哪去?”
慕容昊烨对着言谦夜离去的方向注视了一会,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身道“批奏折”
待言谦夜回到府中,言谦宇还未回府,言谦夜便开始询问下人大哥的去处,正巧遇见了刚送马回来的高永,询问后才得知,大哥原来是和候祺在外面用晚膳了,刚刚准备去寻言谦宇,便听见了门外的马蹄声
言谦夜立刻动身,去门口接大哥,没成想,刚推开门,便看到了醉如烂泥的大哥,被候祺拖了回来,他伸出手从候祺手中接过大哥,正准备道谢,却被候祺抢了先
“谦夜啊,好好待你大哥”说完便离开言谦夜的视线
言谦夜很是稀奇,因为不知道为什幺,他总觉得今日候祺的眼神,对他有一种恭敬。言谦夜倒也没多心,心想许是自己想多了,便熟练的搀扶着大哥回了卧房
言谦夜把大哥放倒在床上,收拾好后,帮大哥盖上了被子,看着大哥的睡颜,言谦夜情不自禁的从内心笑了出来,他看了大哥一会,随后准备离开,刚一转身,便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然后
“谦、谦夜,我….喜欢……好、好喜…….”
言谦夜皱了皱眉,他并没有听清言谦宇在含含糊糊的说什幺,他回过身,看向躺在床上拉着自己的大哥,他慢慢靠近了大哥的床边,然后俯下身子,耳朵贴近言谦宇的唇,听他说
“.…喜….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