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病入膏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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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缓缓降下:“上车。”

沈琼瑛有些不知所措。今晚的戏一波三折,着实吓到她了。

“你也不想在这里闹得人尽皆知吧?”

冬夜很冷,威胁更冷,沈琼瑛微微停顿就打了寒颤,不再僵持。

见她在座位上磨磨蹭蹭不肯动,他弯腰为她系上了安全带。

她闻到了味道有些不安,“你喝酒了,我们就在这里说,别……”

话音未落,他已经脚踩油门行驶出去。

周宇泽有点气恼:“你别是怕了吧?毕竟比你年轻还高你一级。”

周林海可半点不吃这套激将。

周宇泽这下坐不住了:“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周林海一把拉住了他:“你给我好好坐着!别添乱!”

眼见女人上了车,直到驶出,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争端。

臆想中的争执撕打、夺方向盘都没有发生。

“看清了吗?搞不好人家早都认识。”周林海说着也觉得有点怪异,毕竟这沈瑾瑜初来乍到,怎么那么巧认识本地市民?

周宇泽忍不住想起了沈隐那张脸,不由有些出神,直觉那俩人应该确实是认识的。

但出于保护她的目的,这话他提也没提。

沈瑾瑜喝了几杯红酒,这得算是醉驾了,不过比起酒意更危险的,显然是他的情绪化。

一开始车子飙得飞快,沈琼瑛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希冀有个交警能查一查。

不过这时候交警都已经下班了,夜查酒驾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而沈瑾瑜显然也没有同归于尽的想法,车速渐渐平稳了下来。

车子停在了他的住处,这是六环的一处别墅群,都是两层联层小别墅,面积不大。

当初云台市区地皮都便宜到飞起,更何况是外围郊区,这里划给干部们做集资福利房,在当时也不是什么惹眼的事,还有人嫌远而放弃的。

后来随着市区扩建房价暴涨和官员流动性变大,集资房叫停,于是除了先前分配出去的,后来的官员只享有暂住权。

眼见沈瑾瑜停在了门口,沈琼瑛警觉地看着他:“我不下车,我要回家!”

沈瑾瑜随她闹腾,充耳不闻地抽了一会儿烟,眼神随着火星明灭嘲弄闪烁:“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

沈琼瑛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陌生,比起他曾经自以为是的“亲密无间”分明隔了一层,她应该为之高兴的,可她本能觉得危险。

就像说过的那样,曾经他对她“好”的时候已经摧毁了她的全部,现在对她坏起来,恶意只多不少。

“之前那个分手了。”她生硬地摘清了宁睿,满腹怨气:“也请你不要那么无聊,再整天盯着我的前男友下作找麻烦。”

可他的重点却偏移到了别的方向:“‘前男友’?所以今天那个现男友是真的?”烟头熄灭,他眼里彻底没了温度:“你们睡了?”

“没有。”她矢口否认。

“呵。”他冷笑:“你现在给他打电话,我来问?”

沈琼瑛没动,死死攥紧了手机,倔强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配合你?”

沈瑾瑜的身体优势使他轻而易举夺过她的手机,也不用看别的,就看通话记录,居然还真看到了“纪兰亭”三个字。

而且她还给对方的头像换成了一只柴犬,比起其它通话记录一水儿的灰色,显然有不同的意义。

他眼里冰刀如有实质,停顿片刻便拨号出去。

及至听到听筒里传来的等待音,沈琼瑛整个人都急了,疯狂地扑上去要抢夺,尽管力气不大,但她拼尽全力还真给沈瑾瑜造成了麻烦。

哪怕她抢不到,在旁边喊叫阻止,也很容易干扰对话。

于是沈瑾瑜拉开车门出去,沈琼瑛猝不及防扑了个空,半个身子都摔在了驾座上,等她爬起来已经被锁在了车里。

沈瑾瑜拿着已经拨通的手机,刻意制造挑衅:“你好,刚刚我们见过面了,虽然不太愉快。”

纪兰亭刚被藤条抽了一顿龇牙咧嘴,罚跪间隙接到这通来电,本来还挺高兴,拼着跪一夜的风险也要偷偷接听,乍一听是个男声反应不过来:“你哪位?瑛瑛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沈瑾瑜笑了笑,眼里却不见一丝笑意:“我想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瑛瑛的男朋友,我们十六年前就在一起,承蒙你照顾她,不过以后,不用了。”

纪兰亭被他给整蒙了,“她手机怎么在你手里?让她接电话!我要跟她说!”

“有区别吗?”

沈瑾瑜疑惑地问:“她太累就睡了……我们毕竟十六年没见面了,一时情不自禁。哦对你还是个学生,我不该跟你说这个,你也不懂。”

“操你妈!”纪兰亭被这浓浓的茶味气疯了:“瑛瑛不可能在你床上!你一定是强迫她了!市长是吧?市长就能犯法?我他妈要报警!”

“哦?原来你也懂这个?”沈瑾瑜语气毫无波澜推进着挑衅:“不过懂也没用,我们这是干柴烈火两情相悦……”

“你这种毛都没长齐就学人过家家,还是算了吧?”

“不然谈个恋爱还要被叫家长擦屁股,你多难看啊?”

自从那次口吐恶言惹来分手,纪兰亭已经很谨慎了。

但在激怒人这方面,老的往往比小的更有心得。

沈瑾瑜蛇打七寸:绿帽警告、幼儿歧视、家长威胁……尤其是后者,今晚刚刚在长辈家长面前被跨辈碾压,正是纪兰亭没脸面没自尊的时候。

“狗屁两情相悦!”

怒到极点的纪兰亭骂骂咧咧,下意识炫耀自己最引以为豪的资本:“瑛瑛早就是我的人了!我才是她唯一心甘情愿的人!”

瑛瑛的主动献身是纪兰亭最骄傲的事,他没用强就得到了她,即使面对沈隐他也是得意的。

这也是他至今不肯放弃的原因——沈隐不择手段哪能跟他比?

他越说越觉得是那么回事:“你打哪冒出来就碰瓷?还十六年前,怎么不干脆说你是沈隐他爹啊?嗬,别是当初强迫伤害她的人吧?!”

沈瑾瑜眉心蹙了又蹙,揪住了话里的重点:“唯一心甘情愿?这么说,还有其他男人了?”

纪兰亭却把这话理解成了挑衅嘲讽,火力全开:“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凭你年老色衰年纪大?那你有老子大吗?你满足得了她吗?”

先前被沈瑾瑜一激失了冷静,骂着骂着他也意识到了不对,情绪越发欢快:“还别说,从刚才散场只过去了不到五十分钟,到六环怎么也要四十多分钟,你说你跟她‘情难自禁’?您别是不行吧?”

沈瑾瑜脸色一黑,没有再跟对方进行无意义的口水战,眼见对方持续不懈打过来,他摁了关机进了车里。

少年肆无忌惮的贬损谩骂既无法较真,又令人不快。对于纪兰亭这个年纪来说只是嚣张冲动,对于沈瑾瑜来说再骂回去就是很low的事了。

他本来还可以套问更多更详实,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很多人并不会喜欢梅芳龄那样刻板无趣的母亲养出的女儿,沈瑾瑜自己也并不保守,但他极其喜欢梅芳龄教养出的16岁的沈琼瑛。

他爱那个脆弱纯洁到可怜可爱的沈琼瑛,她的绝望让他心生怜悯;他爱那个被碰了之后会羞愤崩溃活不下去的沈琼瑛,她越是无法独活他越是兴奋。

而不是现在这个被不同男人滋润着不以为耻的荡妇,不是现在这个跟别人做爱却永远不爱他的人。

他本来已经接受了她永远不会爱的设定,现在这样又算怎么回事呢?

是他本人是个失败者,还是他的爱比较可笑?

“你跟他上床了。”这次是肯定句。

她死咬着唇,没再反驳。

沈瑾瑜原本安慰自己,纪兰亭有20%可能在胡说八道,现在看到她的反应也落了空。

他心口像是被蜂蛰了,有尖锐的疼,但更多的是被愚弄的愤怒——他这么爱她!她怎么可以不爱他?还不自爱处处留情!

“那个姓周的呢?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不像别人大多关注纪兰亭,他当时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自然注意得到周宇泽的暧昧违和。

“你跟那个女人什么关系?”同样注意得到猫腻的还有周林海,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周宇泽身上。

回家后,周宇泽的待遇就没那么好了,乖乖站在窗前,顶着一摞书面壁思过。

“她是纪兰亭女朋友,我还能跟她有什么关系。”

“知道是别人女朋友,你手还往人身上招呼?”周林海气得茶杯往桌上一磕:“别给我打马虎眼!要是没人看见,你们当时想把人怎么着?!”

他脸色严肃起来:“周宇泽,你要是敢沾染什么歪风邪气,做些不堪入目的事,可别妄图找家里兜底,我第一个先打死你!”

周宇泽见应付不过去,也只得半真半假:“真没有,想哪去了……是有点好感,想着趁他们分手趁虚而入,仅此而已。”

如果是之前被他爸骂了他还有点心虚,但自从鸳鸯浴事件过后,他察觉到了她的好感,也觉出了不同于坑蒙拐骗强取豪夺的甜蜜,最直观的改变就是,以前想起她满脑子香艳,现在则有了些温馨的期待。

周林海脸色缓和一些,也没好看多少:“怎么教你的?男人要有气概和风度,谈恋爱也要光明磊落,搞什么歪门邪道?还搞得那么拙劣,到时候你跟纪兰亭怎么处?”

说着又皱死了眉:“差点被你带歪了,你才多大就想这些?你还是学生,学习为重,少给我掺和社会上的人和事!”

“知道了。”这次周宇泽没再坚持,无精打采的眼睛看向院里,突然定住了。

沈琼瑛想不明白自己的害怕从何而来,但事实如此,她从上了车就感到窒息,无时无刻不惧怕着他的突然发难。

难不成她隔着宁睿的门就敢跟他叫板,现在面对面又怕他了?

她不想说话,他却抓着她后脑的头发,迫她抬头面对他:“需要我再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吗?”

他的手往后一扯,她吃痛被迫仰起了头,看到他充满戾气的脸。

她怎么都扯不开头皮,毫无尊严引颈就戮的样子使她歇斯底里:“是!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我身边所有异性都睡过了!我很享受!你那天不是都听到了吗?!”

头皮突然一疼,似乎被揪得极其用力,随后被释放。还没等她扭过脸,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巴掌。

她捂着红肿的脸,脑子都是嗡的。

事实上真到了这一步她反而没那么怕他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反手也给了他一巴掌,扇得手生疼,且指甲划破他的脸,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可惜让她失望了,相比她的震惊,他却是眼睛都没眨一下,丝毫不在意她的回击。

血珠沁了下来,滑经嘴角,配上他冷酷的表情,像是个食人魔。

她披头散发仰躺在座椅上喘息,不甘示弱地喘息,选择更有效歹毒地回击:“我就是喜欢他们,不喜欢你。”

他胸膛急剧起伏,再次高高扬起了手,她扬了扬下巴,无所谓地哈哈大笑。

他收了手,忽然左手死死揪住胸口,那种感觉又来了……被毒蜂蛰痛的伤口肿痛又麻痹着,毒针深入就是心脏,却又入肉十分难以拔出。

他敛去了无法克制的暴虐:“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跟我住进来,我就当之前没发生。”

他的右手从头皮离开后就一直揪在她的后颈,像是拎着猫一样。

她挣了两下头没能挣开,灵巧地扭了下脖子甩脱他的手,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的右手拎了个空,最终复上了胸口的左手,然后强硬地掰开了。

像是最终放弃,任由蜂针带着致命毒素游向心房。

他不由自主看了眼后视镜:她离开的背影十分决绝,好像逃离瘟疫。

目光渐冷,蓄满森冷恶意。

无可救药,病入膏肓。

从这里开始姐姐在他心里只是玩物了,虽说之前也跟玩物没差,但以后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