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X姨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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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博站在门外,挂断祁婧的求救电话,收起手机,正看见海棠走进电梯的背影。

深灰色的西服套裙剪裁精当,把她的腰身修得纤秾合度,每一条曲线都恰到好处。

不到半年,这丫头已经从公司前台的小花瓶摇身一变,成了销售部的一名主管了。

虽说有许博在后边使了点劲儿,到底还是得自个儿争气。

光看业绩排名,就一点儿也不给这个新转职的姐夫丢脸。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广州之行让她跟大春的婚姻出现了危机。

这一个多礼拜,许博很少碰见她,更没见过从前总挂在脸上那甜甜的笑了。

多好的丫头啊,整天愁眉苦脸的,太辜负大好年华了。

无奈,自己的身份并不方便去开解她的忧虑。

或许这事儿,还是得请夫人出马啊!

不过,许太太这会儿还没下蒸锅呢,先等等吧。

开门走进办公室,扫了一眼人群中同样闷闷不乐的大春,许博暗暗摇头苦笑。

身为过来人,他明白是分是合,只在一念之间,可下决心之前,会经历一个特别难捱的过程。。

协调完各部门的工作,经理们散去,只剩大春还愣在座位上没动。

许博知道他是有话说,要说什么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急着问,给他杯子里续了水,端起自己的杯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着。

大春全名李彦春,是许博同校同专业的师弟,比他低两届。

因为校友关系,毕业一到公司就跟许博认识了,再加上意气相投,经常下了班一起喝一杯,

最初,大春是在研发部搞技术的。

是许博觉得他不该满足于当一名工程师,才拉他过来跟自己干。

在许博眼里,大春是个管理型的人才,善于从全局视角考虑问题,对成本和效率具有近乎天生的敏锐神经。

很快,在许博开始主导的几个项目里,大春就发挥了他团队管理者的潜力,给许博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两人的关系也一步步变得亲密,成了公司里攻无不克的黄金组合。

虽然道理上讲,在职场中没有真正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许博对此也很是认同。

但是,大春的存在明显是个例外。

两个人的默契是在一次次关乎团队利益的并肩战斗中发掘和磨炼出来的。

之所以用发掘这个词,是因为许博觉得在了解这师弟之前,就在心里有了某种直觉的认可。

与大春的共事,只是逐步的证明了这一点而已。

大春是那种很看重原则,也善于利用原则办事的人。

所以,许博并没有对他目前面临的婚姻困境过分乐观。

虽然该说的都说了,也相信他能用心琢磨,但是,如果什么问题都能靠一张嘴几句话解决,世界早就和平了。

“哥,你跟嫂子……挺好的?”

“滚犊子,跑我这儿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是你心里有个弯儿拐不过来吧?”许博笑骂,心说你小子根本想象不到你哥跟你嫂子好倒什么程度。

大春摇头苦笑,宽阔的额头愁云密布:“我这一个礼拜都睡沙发,连卧室都不敢进,特别害怕看到她脱衣服……”

许博端着水杯没做声。

虽说时过境迁,那种彷徨无措的感受依然能够体会。

刚刚发现祁婧出轨时,回到家也不知道把自己放哪儿,该怎么互相面对。

除了工作,就是找兄弟喝酒,最怕经历的就是两个人独处的分分秒秒。

就好像原本在生活中扮演的角色被抠了出来,怎么也放不回去了,可是,必须面对的那个人还是那么熟悉,台词就在嘴边……

让许博记忆尤为深刻的是一个发现,或者说更像一个魔咒。

无论是在监控视频里,还是面对面分不清恩怨情仇的纠结中,许博那时好像忽然发现,祁婧是那么的美。

如同天然的宝石被打上了最亮的光,比从前的任何时候都更美,更撩人。

是被男人彻底滋润了,放开了?

还是所谓距离产生美?

又或者只是自己即将失去的当口产生的觉悟?

许博说不清原因,但这种感受一直延续至今,并不是虚幻的。

尤其是昨天晚上,祁婧简直像是一只传说中的狐仙灵魅,一个眼神就能抽走男人的全部精血骨髓。

女人自然不只是性的灵媒,但相对于男人,她们才称其为女人,在两厢求欢的过程中,才能焕发最本色最真实最直接的,可以触摸品味的美。

毫无疑问,海棠也是个打不得折扣的小美人儿,如今在大春的眼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许博还不好判断。

“……一看见她脱衣服,我就想起姓吴的那小子摸她的腰,她的腿……还有他们在床上……”大春的声音很低,有些像喃喃自语。

“你看着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注意我是说感觉,不是联想。”

许博觉得,男人需要面对的多数事情都需要理性判断,但对于女人,不一样。

大春是个优秀的管理人才,很少感情用事,但现在,换个角度或许能豁然开朗也说不定。

大春不知在寻思啥,被问得一愣,“穿……穿衣服的时候?”话一出口,才觉得似乎不妥。

“还有不穿衣服的时候啊?你小子不是不敢看吗?”许博不是不肯放过调侃兄弟的机会,实在是想活跃下气氛。

大春脸黑看不大出来变色,苦笑着“哼”了一声:“我TM像中了邪了,她只要给我个笑脸儿,表现得像个女人,我立马就想起她对不起我,想起她是不是对别的男人也那么笑,也TM那么温柔。”

喝了口水,大春眼神儿盯着杯口,似笑非笑,继续说:“可等她去卫生间洗澡,我TM居然忍不住趴着门缝偷偷的看。你见过偷窥自个儿老婆的么?”

许博差点把一茶杯的水都吹出来,憋着笑说:“好看吗?”

大春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啪”的一丢,小眼睛翻了翻:“我挑的媳妇儿,能不好看吗?可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看看姓吴的那个鸡巴德行,阴得跟个娘们儿似的!逮住机会我TM废了他!”

许博想起自己也曾经愤愤不平,满脑子暴力念头,要给姓陈的好看,还是被老宋劝住了。

其实,直到现在,他也没完全放下报复那孙子的心思,不过,老宋的一句话他听进去了。

那就是,从长计议。

不过,要不要报复和眼下要解决的问题是两码事。

夫妻之间,只要感情还在,最需要的永远是沟通。

这比什么都重要。

“冷静!可别干傻事啊!一码归一码。”

许博忽然发现今天这“冷静”二字已经成了口头禅了,心中一动,“女人啊,关键时候还是盼着自个儿男人拿主意。你MBA都拿下了,连一个女兵都带不好,说出去可够丢人的啊!”

许博还没说出“重在沟通”的话,就看见大春不好意思的笑了,要TM多不自然有多不自然:“哥,说实话,你跟嫂子的事我亲眼看见的,可怎么也没法让自个儿相信,你们……真的没事儿了?”

许博这下才明白,刚刚的开场白不是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主题。

这小子是压根儿不信自己跟祁婧破镜重圆,感情还历劫弥深这回事儿。

你妹的,难道老子一直跟孩儿们演猴戏么?

还TM玩儿家丑不可外扬那一套不成?

看来这人啊,看别人的热闹是一回事儿,真让他去理解相信,是另一回事儿。

许博感慨了。

而下一刻,当他对上大春的眼神,从中看到那渴望中的惴惴不安,笑了。

这小子是在等一个答案。

迷途中的人总希望能找到某种依凭或者参照的,他盼望的该是一个肯定的答案吧?

“给你个建议吧!”

许博收起笑容,郑重的说:“刚才我看见海棠下楼了,应该是去了售楼处,你现在就再去偷窥一次,离远点儿,多看一会儿,问问自己心里的感受。”

看许博收起不着调的嘴脸,再次强调什么“感受”,大春缓缓的站起身来,若有所悟。

刚想说话,又见许博坚定的点了点头,便闭了嘴,叹了口气点头回应着,拿起文件夹将信将疑的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把工作简明扼要的做了交代,坐都没坐就下了楼。

“感受,什么感受?这许副总高升没几天,越来越神叨叨的了。”

不见头尾的车流浩荡喧嚣,大春勉强抵抗着连日失眠带来的昏昏然,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一边开车,一边腹诽。

这些天,他心里除了愤怒和耻辱没别的感受。

可是,坐在办公室里能干什么呢?

既然有人给了建议,说的跟锦囊妙计似的,走一趟就当散散心好了,反正也已经临近午休时间了。

罗曼花园售楼处几乎是透明的,里面工装整齐的工作人员走来走去。

因为是工作日,来看房子的并不多。

大春把车停在路边,透过落地窗玻璃看见海棠正坐在电脑前浏览着什么。

她的头发好像是新做的,是那种蓬松又利落的短发,跟她圆圆的脸蛋儿很搭。

自从离开前台进入销售部,她的衣着和发型就不再花俏,走起了OL路线。

一直以来,大春没指望过海棠分担一份家里的开销。

他觉得,那是男人理所当然的责任。

每天下班能看见她甜甜的笑脸,听她一遍遍的喊老公就心满意足了。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海棠给他吹枕边风,说再也不想做迎来送往收发快递的使唤丫头了。

可大春并没当一回事。

凭她高护专科的学历,公司哪个正经职位也做不来。

还是先凑合干着,说不定一半年就有孩子了。

两家父母都不在身边,到时候还不是得辞职么?

没想到,人家突然之间就在销售部拜了个师傅,干售楼员去了。

不难猜到,是许博在后边帮了忙。

大春自然表达了谢意,却仍对老婆的雄心壮志不以为然。

在职场上,女人终究是弱势群体。

家庭才应该是她们的事业。

那些存心要跟男人争天下的女人,不是丑的没人要就是天生的女汉子,让人望而生畏不说,出人头地没挣到,家庭也给耽误了。

这时,海棠站了起来,跟一位走过来的同事说话。

大春听不见说什么,只看见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海棠个头不高,可毕竟是北方女孩儿,被笔挺庄重的西服裙一衬,更显亭亭玉立。

脖子上奶白色的丝巾跟深色的外套对比起来,素洁高雅,透着成熟干练的职业范儿。

就连白里透红的娃娃脸上的两个原本腻甜腻甜的小酒窝儿,也盛满了贵气,扮起了充满亲和力的高级。

一股突如其来的陌生感撅住了大春。

那笑脸曾经是他每天都要捧着亲吻的,无比的馨甜适口,可那气场他从未留心过。

从前几乎把她当闺女一样的宠爱,看惯了撒娇耍泼,古灵精怪。

从来没见过她笑得这般骄傲,克制,还不失温柔。

是她变了,还是自己根本就不曾真正的了解她?

让大春觉得陌生甚至吃惊的,自然还有一个礼拜之前在广州的酒吧里刷新的认知。

那种仿佛直接击中心脏的痛苦纠结,把一切都打乱了,从精神到肉体,煎熬至今。

那晚,从洗手间回来,就看见了姓吴的背影跟她靠得那么紧。

她是笑着打开那只咸猪手的,那眼神中的暧昧意味只有关系够特殊的人之间才会有。

大春虽然自认是个直男,却并不傻。

随后的冲突中,也一直保持着清醒。

拳头砸在那杂碎的脸上,立马就挥出了第二下,第三下。

到现在他也觉得打少了。

然而,回手打在海棠脸上的那一巴掌,立马就后悔了,可他不想道歉。

后来,海棠跟他认错。

那些开房的细节她不说,大春也想象得出,他没兴趣知道,只想问个为什么。

可海棠只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说是老乡,禁不住纠缠一时糊涂。

盯着她抿紧的嘴唇,临危不惧的眼睛,大春只有失望。

海棠从前也跟她讲过那些前男友,高中的,大学的,都有。

谁没几段儿青春懵懂,年少无知的岁月呢?

大春甚至兴致勃勃的听她讲。

在床上的时候,偶尔会聊到很多让人血压升高,非色文不可描述的细节。

大春也只当她生性调皮,权当增加情趣的调味剂,一边狠狠的干她,一边不能免俗的问跟自己相比谁厉害。

海棠总是故意刺激他,不是说高中那个粗,就是说大学那个长,惹得他发疯发狂,干得她嗷嗷叫着讨饶。

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个放荡的女人,背着自己偷人,还是个从结婚之前就勾搭上的小白脸儿!

这个女人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大春盯着车窗框住的俏丽身影,觉得自己跟她相隔越发遥远。

这时候,有个女孩递给海棠一盒盒饭。

她一个人走到窗边,捡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了,打开饭盒,拿起筷子,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

大春隔着车窗看她,虽然很远,却很真切。

她的眼睛真是又圆又大,小鼻子是翘的,总会让人忍不住在鼻头儿上勾一下。

可是,看了半天,也没见有一粒米一根菜入口。

就这样,他看着她,她看着面前的空气,没人知道,他们脸上挂着同一副表情。

同样面带憔悴,郁郁寡欢。

许博让他来看什么呢?感受什么呢?除了糟心,难道还有别的……

大春不想看见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即便那样子实在很耐看。

也不想看见她食不下咽的样子,那滋味儿并不好受。

他到现在也没问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这么对不起自己,他不想听她痛心疾首的道歉,更不愿意看见她泪流满面的哀求,太难受!

难道,这份难受就是许博让自己过来体会的么?

正发愣,海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扭头望向窗外,立刻站了起来。

大春像个盯梢被发现的特务,在海棠冲出门口的时候已经加大油门驶入了车流,从倒车镜里看见她跑了几步,慢慢停下站定,面目渐渐模糊。

开出一个街口,大春才有意识的让车速尽量慢下来,发现自己的心竟然“砰砰”的跳个不停……

海棠站在台阶下,目送着大春的车,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转回头。

借着抬手理过鬓发的动作,用尾指勾过眼角。

这些天,他总是这样躲着她。

不责备,也不原谅,却比打骂她一顿更让人难受。

回到座位,重新拿起筷子,海棠觉得喉咙里坠着一块石头,只就着紫菜汤咽了几口米饭就放下了,拄着下巴发呆。

那天祁婧建议她跟大春坦白,把所有的过往都说出来,以表明诚意。

可是,当她听完自己的故事,也沉默了。

大春的脾气,恐怕没谁比自己更了解了,犯了错再交代什么都怕是雪上加霜。

所以,除了跟吴浩的来往过程,海棠什么也没多说,只恨自己蠢,心存侥幸,没想到对大春打击那么大,自己的心也那么痛。

后悔已经晚了,只有求得他的原谅,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怎么惩罚她都认,即使必须走那一步,也无话可说。

“也许,像我这样的人就不配享受美满幸福的婚姻,即使遇到了可心的男人,也留不住吧?”海棠不无灰心的默念着,思绪回到了故乡那座落后的小县城。

海棠的父亲年轻时是开出租的,母亲是县医院的儿科医生。

在她还没上学的时候,母亲借着一次进修的机会,跟着锦州一家大医院的医生跑了。

小海棠听见父亲在电话里歇斯底里的喊:“你TM给我等着,看老子会不会一辈子开出租!”

后来,父亲把车卖了,盘下一家门面房,开了家小超市。

一个人起早贪黑的苦干了几年,店面越来越大,雇的人越来越多,家里也换了带电梯的大房子,却始终没接母亲回来。

海棠上高中那年,父亲的超市已经占据了商业城整个的地下一层,出入人们都喊他海总。

在海棠眼里,无论是身子骨还是精气神儿,父亲都当得起海总的称谓,越来越带着意气风发的劲头儿。

而在家里,父亲洗衣做饭,收拾家务,样样精通周到。

有时候,连她的小内裤都是父亲洗的。

没有母亲的日子,父女俩过了十来年,也没什么不舒心。

高中离家不远,父亲还是给海棠办了住校,说是为了锻练她自立。

周末回家,海棠发现家里有了女人的痕迹,有几次,还让她给撞见了。

父亲让她叫X姨,她就乖巧的叫了。

那些女人……没错,是那些女人——虽然不是成群结对出现,却用不了三个月就换人了——目光都有些不自然的躲闪,却又笑得很开心。

海棠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父亲生意做得不错,可这么多年一个人也够难的,直到这时候才开始找女人,都是在顾及她的感受。

如今她大了,懂事了,该体谅父亲。

对于这些女人的存在,父亲并没有刻意隐瞒,有时候也会叫上她一起吃个饭,唱唱歌什么的。

这些X姨们,有的是美容院的老板,有的开服装店,有的还是小学老师。

海棠不好打听她们是不是单身,至少在表面上,跟父亲在一起都是规规矩矩的,好朋友聚会的感觉。

海棠不傻,知道这些大人在自己面前最会装,若是一般的好朋友,怎么每次只出现一个呢?

海棠只是不太明白,父亲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个正儿八经的后妈,却跟这些女人暧昧不明,牵扯不清。

唯一让她感觉良好甚至有点儿羡慕的,就是X姨们都一个比一个会打扮,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一次周末,父亲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书房的电脑没关。

海棠正好想下载几首正火的神曲,发现父亲的QQ里头像不停的晃。

那一刻,海棠点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窥见了另一个成年人的世界。

聊天记录里,肉麻的情话虽然土,每个字都撞击着海棠稚嫩的心脏,刺激得她血脉倒流,脑袋发昏。

那些女人个个都取了引人遐思的名字,有的还发过来体液与毛发混合的特写,看得海棠心惊肉跳,浑身发烫。

从他们聊天的内容了解到,父亲居然还拍了视频。

没费什么力气,海棠就找到了那些隐藏的压缩包,可惜都加了密。

父亲的生日,自己的生日,父亲的车牌号,电话号码……一个个的试,全都不对。

看着那些用网名编写的文件名后面动辄十几个G的标注数字,海棠双颊酡红,心里像长满了罂粟花。

正巧,电话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母亲跟那个野男人定居在锦州,据说还在一家医院工作。

这些年,每年都会来看她两三回。

见面的机会少,电话倒是经常打。

等海棠开始明白大人的事,也能体会一些母亲的心思了。

她是想尽量的弥补吧?

不过,海棠的心里怎么也跟她亲热不起来。

每次的聊天都没什么营养,不过是一个询问一个作答,吃的好不好,功课累不累,成绩怎么样……海棠知道她也问不出更深入的,每次都像背诵标准答案一样,索然无味。

临挂电话的一瞬,海棠心头一动,问了句:“妈,你生日几号啊?”

当一排排的视频文件铺排在面前,海棠激动之余,竟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翻腾的是什么滋味儿。

“老海同志,你竟然还忘不了她啊!真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你拍这些东西又是闹的什么妖呢,难道留着给她看么?”

那是个名为“落落”的文件夹。

点开视频,迎面就是父亲的脑袋,把海棠吓了一跳。

他应该是在调整角度。

这时,门铃响起,父亲离开了。

画面里呈现的是父亲房间里的大床,充足的阳光照进来,一切都亮堂堂的无比熟悉。

开门的声音响过,却没听见有人说话。

海棠调大音量,才隐约听到不可名状的动作带起衣料的摩擦声,还有女人压抑的轻哼。

瞬间,海棠的呼吸就不再顺畅了。

没过多久,高跟鞋叩击地板的声音震耳欲聋的传来,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体闯入画面,男人已经全裸,女人还穿着一件白色绣花衬衣,下半身只剩下一条可有可无的丁字裤。

父亲呵呵笑着被女人推倒在床上。

那女人跟着手脚并用的爬上去,跪在父亲腿间吭哧吭哧的喘着气,吮咂之声一刻不停。

整个白得耀眼的屁股正好撅在海棠面前,那纤细的布条只能挡住中间的嫩芽,发达的唇瓣和浓密的毛发上一片粘腻液光。

海棠正慨叹这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屁股,怎么长的?

忽然眼前一晃,女人轻叫一声,已经被父亲按在身下。

两条长腿从男人的腰侧伸出,高高举起,尖锐的鞋跟肆无忌惮的招摇晃荡。

女人的笑声被喘息打断,猫叫似的打嗓子眼儿里撒着娇。

海棠被黑白分明的四条大腿惊吓得瞠目结舌,眼睁睁的看着那湿漉漉的布条被一根手指勾走。

还没来得及看清肉穴的形状,一根漆黑狰狞的大肉杵在上面一揉,“咕叽”一下肏了进去。

“嗯啊——”

那一声酥到骨头里的浪叫能让海棠记一辈子。

整整一下午,海棠坐在那一动没动,一身又一身的出汗,像发高烧打摆子一样,两腿酸软,腰身僵得生疼,握着鼠标的小手一阵接着一阵的颤抖,眼睛却瞬目不移的瞪着屏幕。

害怕父亲随时回来,海棠只戴了一只耳机,可那些X姨们的叫声仍旧像毒药一样,让她全身麻痹,心慌气喘,几乎忍不住要跟着一起叫唤起来了。

开门的声音响起,海棠飞快的关闭了视窗,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卫生间。

刚坐在冰凉的马桶圈儿上,下体立时传来一股说不清是酸是麻是热是痒的异样感觉,根本没等她反应过来,“哗啦”一下,喷了一马桶。

“呜——”

海棠一个没忍住,叫出了声,赶紧用手捂住。

父亲在外面问,她慌乱的回了句拉肚子,身子瘫坐在马桶上,小肚子一抖一抖的喘气儿。

自打记事起,父亲就以一副待人随和,温厚可亲的样子示人。

别的司机上路骂骂咧咧,满嘴牢骚脏话,父亲从来不会。

后来做买卖,更是和气生财,与人为善,很少见他发脾气。

遇到烦心事儿,最多喝了酒蒙头早睡,谁也不理。

那天以后,父亲在海棠眼里的形象变了。

在视频里,海棠仿佛看到了一个帝王走进了自己的后宫。

父亲的身材并不高大,但体魄健壮,起伏的肌肉把微黑的皮肤绷得光洁油亮。

那双大手握住不同形状的奶子,仿佛把玩私人的收藏。

最触目惊心的是父亲的家伙,怕是比海棠的小臂还要粗,直挺挺的从身体中部撑出去,像极了睥睨疆场的一杆黑铁枪。

X姨们无一例外的成了最乖顺娇宠的狸猫,使尽浑身解数的逢迎讨好,却都被摆布得伸腰撑胯,撅臀献乳,最后被肏干得涕泪交流,鬼哭狼嚎。

一名淳朴敦厚的老司机,到了床上竟成了一尊威猛霸气的天神。

这样的冲击在海棠的心中劈波斩浪,摧枯拉朽。

再看父亲背影时,十七岁的少女心,似乎已经懵懵懂懂的领悟了男人的雄奇伟岸。

而每每与父亲面对面,海棠都控制不住莫名的羞涩与慌张。

自此,直到上大学之前的每个周末,海棠都会像完成家庭作业一样,找机会打开父亲的电脑,把一周的更新拷贝到手机里。

这些热辣鲜活的视频给她开设了一门无比生动的性教育课,也让她开始深入探索自己的身体。

首当其冲学会的就是自慰,因为视频里不仅有激烈的肉搏,也有你侬我侬,情趣游戏,自然也有完整的自慰教学示范。

只练习了几次,海棠就再次体验了性高潮的震撼,情状跟那天在马桶上发生的有些类似,身体的反应却直接强烈得多。

那层膜就是在一次自慰中不小心弄破的,只疼了一天,流的血比月事少得多。

跟带给身体的快乐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唯一让海棠感到不安的是,每次偷偷的干坏事儿,都不自觉的幻想着父亲的样子。

不知道有多少次,在狂乱的梦境里被父亲牢牢按进床垫里,承接他毫不留情的冲刺,惊醒时,床单早已濡湿了大片。

渐渐的,海棠就不满足于自己动手了。

她已经几乎完全探知了性的秘密,开始在每次看完视频后羡慕X姨们欲仙欲死的享受,心惊肉跳的渴望一个男人,一个像父亲那样壮实强悍的男人。

这时候,小涛进入了她的视野。

小涛是高二才来班上的体育插班生,练长跑的。

身体健硕而敏捷,一笑就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他家里开了个健身房,海棠借故说想减肥,让他帮忙给点儿建议,一来二去的就混熟了。

或许,海棠并没意识到,潜移默化中,自己从X姨们身上学会了很多,包括留意男人的目光。

从小涛躲闪的眼神儿里,她早知道这小子对自己有意思。

而海棠姑娘格外看中的,是他那一身的肌肉。

至于减肥,她身上除了一天比一天显山露水的胸脯和屁股,一点儿都不肥。

那是暑假里一个闷热的午后,海棠躲在房间里把放假前“更新”的所有视频都复习了一遍,小裤裤换了两条,可身体里的焦躁比窗外的蝉鸣更扰人。

父亲敲门说出去谈生意了,嘱咐她出门带钥匙。

她差点儿冲门外喊,又去找那些骚女人,去了就别回来!

踌躇良久,还是编了个借口。

只一个电话,小涛就来了。

去开门的时候,海棠光着脚,纯棉吊带睡衣里什么也没穿。

两个突出的蓓蕾在双峰之间撑起一道棱线,骄傲得旁若无人。

客厅里的真皮沙发被晒得有点儿烫。

当海棠被按倒在上面的时候,“啊”的叫了一声,正好装作被吓到了,其实心里几乎压不住那莫名的激动。

小吊带一下就被撩了起来,却没有带来一丝清凉。

小涛的动作没轻没重的,按得肩臂生疼。

那胯间的家伙,也根本没来得及看清。

可他眼睛里炽热的火光海棠喜欢。

虽然没有父亲的凝练深沉,但绝对是男人才有的。

从来没被男人抚摸过的肌肤一片片的酥颤娇悚,气息和唾液一瞬间就不够用了,海棠只觉得嗓子眼儿里像着了火,却不得不没命的喘。

脑子里不断回放着视频中X姨们应对时勾魂摄魄又游刃有余的眼神,可自己的胳膊腿都像木乃伊一样不听使唤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其实是害怕,身体已经被撑开继而贯穿,那根棍子像烙铁一样烫!

“啊——”

根本忍不住啊!

海棠几乎用上全身的力气叫了出来,仰起脖子大张着嘴,半天没缓过来。

那种又热又胀,被强横撑开的感觉是手指的插入无法比拟的,海棠一下子就理解了“她们”在那一刻几乎漾出水来的目光。

这就是做女人的滋味儿吗?

用最柔软娇嫩的器官承受坚硬孟浪的入侵!

海棠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慌,整个身心都本能的朝那根辨不清形状的家伙包裹过去,双腿不自觉的勾住了小涛的腰。

一种无法抵挡的渴望刹那占据了整个身体,海棠一把搂住男孩儿的脖子,发痴一样望着他,心里几乎在喊——动一动啊,求你动一动,快点儿!

小涛僵直的迷茫只持续了一瞬,屁股像马达一样动了起来。

海棠只觉得身体像是突然被动开启了另一种超负荷运转模式。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怎样的感觉,根本来不及想,更说不清楚。

肉与肉奇异的摩擦产生的电流瞬间接管了一切,包括本就绷紧的声带,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叫唤。

那叫声怎么也无法跟一个花季少女联系起来,直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野兽被按在砧板上,并没有好心人来疼惜救治,只有残忍的顽童拿着棍子一下又一下的捅她的伤口……

“啊!快……再快点儿……噢——使劲儿……啊啊啊——”

脑子一片混沌,仿佛着了魔。

如潮的快感吞没了初试锋芒的小海棠。

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像个小娼妇一样寡廉鲜耻,只死死抓住一个念头——这就是我要的!

以那个不知羞耻的洞穴为中心,整个下半身都又酸又痒,又麻又爽,胯骨几乎被撞碎了,绞紧的双腿不停的哆嗦,可是还不够!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够,还差什么,只是觉得必须再快,再深,再用力!

“她们”!

是的,“她们”得到的不只是这样而已,远远不止!

“她们”一个个全都被干得腰肢扭绞,浑身大汗,左躲右闪,哀哀告饶。

她亲眼看见“她们”眼中焕发的异样光彩,像敬畏天神般卑服,像重获新生般喜悦,像洞房花烛般幸福……不对,那就是真真正正的洞房花烛!

那眼神儿绝对是死心塌地的爱了!

海棠紧紧搂住小涛的脖子,觉得自己正在缓缓起飞,却又濒临崩解,喉咙里的嚎叫把自己的耳朵震得“嗡嗡”响。

就快了,再来!再快点儿……爸爸……像爸爸那样,我要你——

“哦哦,不行了……” 一直拼命的小涛突然猛挺几下,向后抽退。

“噢——”男孩佝偻着身子,撸动着下体摇摇欲坠。

抽离带起了一刹难以割舍的痉挛,海棠剧喘着,只觉得肚皮上像被洒了蜡油,更有几滴喷溅到乳房上。

双腿间的勇猛和扎实一下子消失不见,让她不自觉的并起大腿,却怎么也合不拢仍然湿热的空虚。

低头看了看身上斑斑点点的残精,顾不上清理已经把手伸进了腿心。

那里还在像撤了火的粥锅一样不停的溢出滑溜溜的淫液。

可指尖在唇瓣间揉了两下就知道,怎么也唤不回那被狠狠刺入撑满的痛快了。

小涛晒然一笑僵在脸上,以为拔出来再射已经足够爷们儿,没想到被表情怪异的女孩看得心头发毛。

“对……对不起,海棠……那什么,我先走了啊!回头再来找你……”没等说完慌里慌张的提起短裤,夺门而逃。

海棠坐在沙发上愣了半晌,一股怪味儿刺醒了鼻腔,忙抽了几张纸巾擦拭,才发觉竟出了一身透汗,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直到站在浴室的花洒下被温热的水流覆盖,身子里那股说不清是憋闷还是空洞的感觉才渐渐消解融化了,可是心口上仍聚集着一团越缠越紧的乱麻。

水流渐渐失去了温度,海棠才从浴室里出来,正擦拭身体,开门声响起,父亲回来了。

不知怎么,莫名的委屈一下逼出了泪水,差点儿就那么光溜溜的走出去。

一颗心“砰砰砰”跳了半天,才穿起了文胸底裤。

纯棉的内衣服帖的呵护起女孩儿家隐秘的部位,总算带来了一丝安定。

海棠一声不响的爬上自己的小床。

那天晚上,她梦见了妈妈……

第二天一早,小涛的电话就打来了,说到了楼下,不知道能不能上来。

朝阳把草坪晃成一片金绿的毯子,小涛的白球鞋焦躁不安的踢过草叶儿。

海棠穿了雪白的小背心儿和牛仔短裤,悄悄站在男孩儿身后,背着手瞪他。

小涛并没有郑重其事的求她做女朋友,只说天太热了,带她去吃了冰淇淋,然后两人手拉手去了健身房。

上午健身的人不多。

在一间僻静的更衣室里,海棠被脱得光光的放在洗手台上,糊里糊涂的献出了自己的初吻。

抚摸着男孩儿健美的胸肌,她没有小鹿乱撞,也不再欲火中烧,只是有点儿喘。

低着羞红的脖子,伸手去捉那胯间昂扬的家伙。

比父亲的小太多,可握在手里的触感还是让她心慌,很热,也很硬,还一跳一跳的。

根据昨天的记忆,光这样已经撑得那样满了,如果是……

“昨天……你是……第一次吗?”

小涛的手爬上她的胸脯,那里发育得格外健康盈满,需要手指完全张开才勉强掌握。

峰顶上粉红的小豆粒儿几乎是透明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撞进他的掌心里。

“嗯——”

分不清是舒爽的呻吟还是模糊的应答,海棠攀住了男孩儿的胳膊,无意识的往自己怀里拉。

不知是因为换了地方,还是面前的女孩太美,不想错过每一寸晶莹雪润,小涛比昨天冷静许多,一边抚摸,一边亲吻:“那……怎么……好像没……”

“要你管!”

海棠羞极了,刁蛮的打断他,并不躲闪,而是抬头盯着小涛反问:“你好像挺熟练嘛,都跟谁啊,我认不认识?”

“哪……哪有谁啊?”小涛矢口否认,只对两只红眼睛大白兔爱不释手,“我都……都是自学的。”

海棠本就不在乎他说的是真是假,被揉得身子阵阵发软,小脑袋里又开始煮粥了。

正不知说什么,双唇又被叼住,目光正对上男孩炽热的眼神,呼吸更深更急。

她喜欢那眼神,喜欢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渴望,亟不可待的欲求。

越是心急火燎,越让她血脉贲张。

把小涛的家伙引到穴口的时候,海棠才发觉自己从里到外的湿透了。

“啊——”

这次的进入缓慢而坚决,伴随而来的叫声也格外悠长满足。

海棠双手搬住男孩儿的肩膀,头颈微仰,睁大眼睛,死死勾住男孩的眼神儿。

那里面是水是火,是浪涛还是岩浆,每一瞬间的变化都让她神魂激荡,如醉如痴。

小涛坚持的时间比昨天长得多。

海棠欢快的浪叫和汹涌的骚水也一刻都没断过,然而,不知怎么,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似的,悄悄渴盼的高潮并没有到来。

浓精播撒在小肚子上,小涛抽了纸巾笨拙的清理。

海棠歪头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蛮可爱,“唉,就是学习成绩总垫底,不过,自己也不是学霸……”

“小涛!拿一张三号楼的户型图给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把海棠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个身材瘦高娃娃脸的小伙子答应着从身边走过,牙齿也很白,就是太瘦了点儿,肯定没有小涛那一身腱子肉。

海棠收起饭盒,又往窗外望了一眼,车水马龙的街上空空如也。

“十二点多了,也不知道他吃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