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潘多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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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李曼桢是在一个接一个的荒唐梦境中闯过来的。

主卧里的全武行在男人敲骨吸髓的低吼之后结束了,之后的窃窃私语嘤嘤宁宁怎么也听不真切,她便迷迷糊糊的跑进了久违的FD校园,潮湿的风里。

脚下不停,心慌慌的,不知是在追谁,或是在躲谁。

楼宇间的冬青黄绿相间,道旁的柳树随风拂摆,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嗓子眼儿里却只有咻咻急喘……

轰然闯入一道大门,周围竖起了无数的书架。

夜色已深,却只有图书馆空荡荡的借阅室没有开灯。

闹中取静的空间里,淫靡的喘息震耳欲聋,赫然来自身后的大男孩!

是起平,他在这里做义务管理员,每天都最晚一个离开,而她故意到快关门的时候才去还书……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了。

可她的心依然会疯狂的跳。

手心里都是汗。

还书用的手推车被两个人的孟浪动作撞得吱扭吱扭的响。

她曾没羞没臊的告诉过他,喜欢从后面来。

他就每次把她按在这上面,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整个人连同推车发射出去……

他比她大两级,马上就毕业了,说了会在北京等她……所以,在他走之前,她要好好的给他一次,让他忘也忘不掉!

毕业了也去北京,多好啊!可又为什么,为什么会哭呢?

刚刚意识到脸上烧灼的泪痕,地板裂开了。

下坠的世界阴暗逼仄,竟又如此熟悉。

沙发上的绣花抱枕是她亲自挑的,突然间被一只粗壮油腻的大手抓起,垫在了肚子下面。

撞击并未停止,身子里像被热油灌满,却怎么也感受不到性器刨刮的爽利。

男人的粗喘里夹杂着浑浊的轻哼,连冲撞的力度都更加熟悉。

而恰恰如此,才让她的心片片龟裂……

两只男式皮鞋出现在眼前。

猛一抬头,起眼含期盼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等你!一辈子等你……”

“啊——”拼尽全力的呐喊竟然无声。

她奋力一挣,上半身登时崩断,双手扣进地板的缝隙,拼命向前爬行……

可怕的喘息依然剧烈,猛然回望,就看见那拦腰截断的雪白腰腿正被干得一浪一浪的痉挛踢蹬!

绣花抱枕上一片殷红,全是血!

视野被一片耀眼的红色淹没,分不清是飞升还是坠落。

耳边终于安静下来,仿佛有断续的婴啼,母亲的安慰……眼泪在迅速干涸!

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在吼:让她生,生了她自己养!

另一个低沉坚定的声音说:孩子既然生下来,就是我们家的人!

“阿桢!我还能肏你吗……”

一个男人的胸膛出现在视野里,听声音是亲爱的起平。

他一直很瘦,胸口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不对,他怎么又变得这么壮了,这么厚的胸肌……

抬眼望去,那是一张不怎么英俊的脸,带着大男孩似的笑,眼窝微陷,眸子里清澈洗亮却又漆黑深邃。

“姐!我要狠狠的干你,把你干舒服了,你就一辈子跟我作伴儿!”

一辈子……

这一辈子还剩下多少?泪水再次模糊了视野,滚落眼角鬓旁。

“妈!看你,又掉眼泪……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嘛!”

这一声近在咫尺的呼唤,彻底吓到了她。

“……良子!”

双手慌忙抵住男人死命的往外推,惊惶中根本辨不清身处何地,身上穿没穿衣裳,还有那双腿大张的羞耻姿势……

正急得冒汗,耳边响起另一个明媚妖娆的声音:“就是嘛!我们都好好的,咯咯咯……小毛快来!姐姐喜欢你!咯咯……”

狐妖般的荡笑瞬间扫清了迷雾,两具光溜溜的肉体连同自己出现在一张大床上!

许太太的两只大花奶被儿子抓变了形,双腿间一片乌浓,骑在他腰腿之间正在蛮腰款摆跃跃欲试……

“姐!我们也……”许博的唇压了下来。

“不……”

虽然拼了命的摇头,身上却像平静的湖面上洒下天火,烫得波心激烈,不停颤抖。

一声绝望的哀鸣爬过脑际,身子一僵,男人的家伙闯了进来!

“唔——”这回竟然真的叫出声了!

李曼桢心头剧颤着惊醒过来。

帘幕缝隙里,已经透进晨曦的微光。

被子已经退到了腰上,双腿大开着,趴卧在床边的睡姿让人难抑莫名的羞耻,却又在狼狈的心跳中觉察到深不见底的失落。

第一时间去看床边地板上的水杯和拖鞋,发现并未移动过位置,房门也是关着的,这才算舒了口气。

不必去看表,也知道时候不早了。

穿衣下床,拉开房门,奥巴马摇着尾巴歪着脑袋,乌溜溜的眼珠仿佛读懂了她虚浮的脚步。

刷了牙,洗了脸,粘涩的眼眶终于被薰衣草的淡香涤清,才敢往镜子里望去。

镜中的妇人慢慢放下毛巾,露出一张姣好的素颜。

都说女人变老是从眼睛开始的,镜中人有着一双特别耐看的杏核眼,眼角的确已经生出几条细纹,但若不仔细瞧,并不明显。

那眸底的清光依然通透,漆黑的瞳仁未失灵动,只是眼白上爬着触目的血丝,让人平添了几分憔悴。

也许,就是这憔悴看得人心疼,细滑的肌肤便欠了三分血色。

不过,乌黑的额发衬着玉润的下巴,整张脸仍隐隐透着恬淡的生气。

她还一点儿都不老,只是这两天没睡好罢了。

这样想着,李曼桢试着笑了笑,居然并未发现更多的皱纹。

更加意外的是,这一笑便再也舍不得收敛似的,舒展的浓睫下,弯起的眼睑上,浮现一抹少女般的娇憨。

她是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呀?

笑得这样湿润,这样无邪,这样有朝气……

这还是那个忍着艰辛,守着平常心,数着日复一日的寂寞,看似以全部的力气善待着生活却一路战战兢兢的阿桢么?

二十多年的含辛茹苦,造就了一个令人尊敬的单身母亲,却毁掉了一个美丽女人花样的年华。

镜里镜外,究竟哪一个才是当初那个聪颖灵秀的采茶姑娘?

笑意被疑问不着痕迹的冲淡了,落寞的唇角勾着一丝凄婉的留恋似的,不知为什么,竟挑着一团红润自腮边升起。

那红是带着热的,瞬间就唤醒了呼吸,引燃了希冀,带着目光一路向下。

她已许久未曾这样打量自己了。

颀长的脖颈昂扬秀丽,完美的锁骨纤细巧致,领口下大片的酥白被遮住了,可这难不倒谁。

透明的塑料纽扣一颗一颗的穿出扣眼儿,神秘的曲线圆熟而招摇,雪白的织物承托起诱惑的沟壑……

唯有在贴身的衣物上,李曼桢从未委屈过自己。

款式未必是最花俏别致的,质地和做工半点也不能马虎。

不必特意烘托诱惑的本钱,唯有舒适始终排在她考量内衣的首位。

没人能告诉她,在这样的细节上执拗的坚持着,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它们当然会慢慢变旧,未及破损就被扔掉,但从来都必须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有时一天换几次。

只是,一直以来,也没人真正珍而重之的帮她穿上或者褪下。

唯一一次被男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发生在一天之前的傍晚。

它们被整齐的托着,从门外递进来,像是一份郑重的礼物。

他究竟是怎样的男人呢?

李曼桢曾经以为自己看得足够清楚,如同眼前这一对丰盈柔软,几乎完全被他掌握般踏实。

虽然纠结而害羞,但她喜欢大胆迎向他的感觉,喜欢他爱不释手的热情。

可现在,她似乎不敢了。不敢轻易相信,也不敢妄自揣度。

她曾鼓起偷人的勇气,甘愿把自己放在不顾廉耻的暗影里。

可在听到更多不可思议的对答之后,才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他。

淘淘的身世,良子的荒唐,都在昨夜成了迷。

最令人忐忑的是,这两口子好像根本没有刻意瞒着她的意思。

而这属于别人的谜团,竟然在一遍遍的猜想中带给她莫名其妙的心悸和微微战栗的轻松。

是的,轻松。

让她感到害怕或者说无所适从的恰恰是这份轻松。

它仿佛可以穿越时光,瞬间把自己带回到那个采茶姑娘青春而倔强的身体里。

现如今,儿子大了,又远离故土,为年少轻狂和世俗丑恶欠下的债已然还清。

虽说是寄居在别人的屋檐下,可平静的心早已了无牵挂……

视线越过文胸下缘,落在稍显丰腴的小腹上。

只有半个肚脐露在外面,正随着呼吸不停的起伏,一刻也停不下来。

这是一个四十几岁女人的腰腹么?

为什么不见丝毫的松弛和冗赘?

为什么儿子都成年了仍光洁如丝缎,柔腻似膏脂?

是谁为她留住了这足以令女人骄傲的弹性?

“或许,可以私下里问问他……”

这个念头一冒头,就把她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隔壁的门开了,奥巴马的爪子疯狂的挠着地板。

李曼桢一颗一颗的系上衣扣,拧开面霜的盖子,把点点清凉揉进发烫的面颊。

就冲奥巴马每天早上这股子摇头尾巴晃的欢快劲儿,许博也觉得自己应该把晨跑坚持下去。

随着这家伙一天天长大,奔跑的身姿越发的矫健舒展,人类的两条腿再长,也早已追不上它了。

若想让它真正的放飞自我,非得解开绳索不可。

可惜,身居闹市,即便是在公园里,也没有这个自由。

有好几次,许博都打算着什么时候组织一次郊游,可以由着它漫山遍野的跑个够。

还有什么比释放天性更让生命尽情的享受快意呢?

令人难堪的是,小狼狗把绳索绷得笔直,许博的脚步却第一次力不从心了。

这个周末的天性释放的确超了标,一起床才发现腰杆发酸,脚底下发飘。

只绕着公园儿跑了一圈儿,步子已经拖泥带水了。

所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强扭的瓜不甜,有时候贞洁烈女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啊!

虽然奥巴马这小子没功夫笑话他,许博还是不得不装模作样的活动着肩臂打道回府。

经过菜市场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脚步,歪着脑袋往里看。

果然,李曼桢的小白衬衫格外醒目的出现在肉摊儿前。

在路口上等了三四分钟,就见她走了出来。

看到许博的一刹,那微微一笑像是一道光把她的小脸打亮了。

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衣着,李曼桢便自然而然的与男人并肩而行。

她的个头刚过他的肩膀,身姿却像小白杨一样挺拔,腰肢随动,步态轻盈,款式简洁的平跟儿皮鞋一尘不染。

许博伸手接过她左手的塑料袋,里面有菜有肉,分量不轻。

“如果不忙,你俩中午尽量回来吃饭吧!”

李曼桢跟他说话依然没有带称呼,声音软糯清甜,让人听了格外受用。

说是“你俩”,其实这话明显劝的是他。

因为要喂淘淘,许太太的午餐基本都是回家吃的。

而许先生多半都是在公司楼下或者工地上凑合,忙起来,回家吃根本不现实。

再加上晚上经常应酬,只有早餐才能享受到阿桢姐的手艺。

不过,许博还是很有诚意的点了点头,抱歉又遗憾的笑着。

请到手艺这么好的家政嫂,两顿正餐都无福享受,损失是真不小。

于是,干脆借着话头扮馋鬼:

“今儿早餐有什么好吃的?”

“煎三文鱼,还有羊肉青菜粥。”李曼桢轻声对答。

昨夜里的疯言疯语被听去多少,从她的神色里根本无从判断。

说实话,事到如今,许博也根本不想判断了。

察言观色的功力应付公司例会上那些老家伙已经捉襟见肘,可不想浪费在家里。

之前又是隐瞒又是通气的,一番操作下来,逼得李曼桢提出辞工的请求,已经让他够头疼的了。

经过昨天的历练和折腾,他也算有所体悟。

对待朝夕相伴的家里人,值得拿出君子坦荡荡的气魄和当家人应有的担当。

无论是可爱的婧主子,还是可亲的阿桢姐,都开诚布公的去面对,整得躲躲藏藏期期艾艾的,老不痛快。

既然拿她当了家里人,两人又有了那样一层关系,这个家里的秘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况且,在他心里,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不光彩的家丑。

“三文鱼!羊肉粥!这是要给谁补身子啊?”

身子正虚的许先生嗓门儿有点儿高,话音儿里多少带出那么点儿不着调,已经够李曼桢拿白眼儿翻他了。

也不知是鱼腥味儿太重,还是羊肉味太膻,一只狸花猫从马路对面窜了过来。

许博没留神,奥巴马可急了,瞬间转向朝野猫扑去。

狸花猫跐溜一下玩儿了个漂移,贴着狗爪子窜过了许博身后。

奥巴马也不白给,跟着挠地皮转小圈儿紧追。

它这一转不要紧,整条狗链子绕过旁边的李曼桢,把她跟许博缠到了一起。

“哎——哎!沃去,你个疯狗!”许博连忙高声呵斥。

没想到这半大的狼狗冲劲儿不小,两人被带得抱在一起,束手束脚,趔趔趄趄。

为了防止脱手,狗链子的皮套被他缠到手腕上,另一只手里又拎着东西,一时之间根本腾不开。

许博正害怕当街出洋相,扎住马步想辙脱困,只听得怀里一阵银铃般的欢笑。

低头看时,一张堪堪绽放的如花笑靥尽收眼底。

那浓睫下兴致盎然的眸子正追着跑远的狸花猫。

红艳艳的小嘴儿里露出玉颗似的白牙。

印象中,李曼桢从未如此开怀的笑过,太TM好看了!

许先生不由一呆,连解绳子也给忘了……

说时迟那时快,狸花猫眨眼间就没影儿了,许先生的反射弧明显过长,李曼桢的脸都红了,他才回过神来。

刚一解开狗链子,阿桢姐便羞低着头朝前走去。

许博一路讪讪的跟着,直至进了小区,楼门,电梯,两人都没找着话说。

电梯门关了,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两人一狗。

许博一路跟得别扭,忽然觉得开个玩笑是不是好一点呢?

转身刚想说话,李曼桢似乎一惊,下意识的往角落里靠了靠,小脸儿更红了。

“哗啦”一下,狗链子被扔在了地上,许博上前一步,一伸胳膊就把她搂在了怀里,趁她没反应过来,又软又甜的香唇已经入口。

“呜——”

李曼桢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吟,就被抵在了壁板上。

脖子几乎折成了九十度,双目紧闭,瞬间被剧喘淹没,好像整个空间里的氧气都不够她吸了,身子越来越软。

许博尝到了唇香还嫌不够,舌尖儿几次抵住牙关,都没有扣开大门。

也不知阿桢姐是太陶醉还是太紧张,偏偏又没法开口问,心里一急,放开了她的嘴巴。

李曼桢茫然睁眼,似不知所措,却听男人说了句:“会舌吻么?我教你!”

答案还在过热的脑子里孵化,就又被吻住了,至此阿桢姐才反应过来男人的调笑,挥起拳头使劲儿捶在他肩上,而同时,嘴里的舌头也被勾了出去……

十五楼转瞬就到了。

看着李曼桢比奥巴马更迅速的冲出电梯,许博像是吸饱了血的德古拉伯爵,一阵神清气爽。

迈进家门,许太太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妆台前吹头发。

换过床单的大床上摆着许先生成套的行头。

赶紧走过去殷勤的接过吹风机,撩起爱妻的大波浪。

镜子里还散着水汽的脸蛋儿望过来,噗嗤一下笑了。

“怎么了,待遇不算高啊,那么高兴?”

祁婧大眼睛一眯,“拜托行行好,下回偷吃记得把嘴擦干净!”说着比了比自己的唇角。

许博往镜子里一瞧,嘴边上多了一小块儿淡淡的红色,触目心惊,赶紧伸手擦了。

这是……阿桢姐的?她也涂……化妆,怎么没看出来?高手啊!

祁婧斜着眼睛看他利落的动作加诧异的表情,妩媚一笑:“我男人果然是言出必践的大丈夫,一早上就去炸碉堡啦!还挂了彩,咯咯……”

“指不定谁炸谁呢,你们女人啊,都是妖精!”

吹风机的轰鸣声盖住了许博的声音。

一边撩着头发,一边回想着电梯里李曼桢的眼神。

那茫然失措的光亮中,分明涌动着热烈的情意,让人神为之夺。

羊肉青菜粥!

嫩红的肉沫,碧绿的青菜,油汪汪的珍珠米。

许太太又得着了,连着喝了两碗。

许博只顾着一眼又一眼的扫描阿桢姐的淡淡樱唇,生生把咸味儿吃出了甜味儿,直到夫妻俩相携出门,进了电梯,才被许太太狠掐了一下,醒过味儿来。

“你们男人啊,得陇望蜀,都一个德行……”

祁婧故意不看他,透过壁板电镀的镜面打量着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她今天穿了一身铅灰色的西服套裙,打底的黑色真丝吊带领口稍低,一尾诱人的沟壑上盘着数道珍珠围栏,走起路来弹动跳跃,呼之欲出。

“我这不是想着尽快把她拉进咱们的阵营,省得主子您被人猜来猜去的么?”

“哼!”许太太朝着壁板白了男人一眼,转身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反正你就是不怕我把脸丢光,越见不得人就越被你圈得死死的啦!”

“昨天是谁让我一辈子管着她来着?再说了,在咱自个儿家里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不……”说到一半,提起鼻子连抽了几下,“嗯——你闻闻,这什么味儿,你昨天是不是就……”

“喷”字还没出口,嘴巴已被祁婧的小手捂住,身体被一把推靠在角落里。

那双大眼睛瞪得像是要谋杀亲夫,小嘴却嘟得能挂钥匙。

许博揽住爱妻的小腰,亲了亲堵嘴的掌心,伸手握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什么时候去递辞职报告啊?”

祁婧两排睫毛一刷,顺势伏在男人怀里,“哼,等有空吧,我可忙着呢!”

周一的例会格外漫长,十点多才散。

许博又把几个重点项目相关的负责人叫来协调了一下这周的工作,就已经十一点了。

跟秘书交代一声,他只身离开了办公室。

跟广厦合作的那个城市花园项目由高振林高副总领衔出演。

老前辈占尽了风头,实地工作却全落到了许博头上。

别看名字叫城市花园,其实是一个老旧小区改造项目。

这种工程算不上高端,规模足够大,油水其实不少。

广厦抢了最有技术含量也是最赚钱的别墅区和大高层,碧城则负责基础设施和普通住宅楼。

即便这样,也是碧城有史以来盘子铺得最大的项目。

根据许博的经验,这种工程线头多,协调复杂,更需要盯得紧一些。

不过,今天去工地,除了跟项目有关的事务之外,还有一件谁也不能说的私事要办。

开车行驶在拥挤的环路上,许博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脸。

那是昨天晚上爱琴海酒店的前台服务员。

领着莫黎程归雁,三人赶到的时候,秦爷正跟罗刚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这个女孩也在场。

虽然一直狡辩说并不知情,可看她跟罗刚眉来眼去的,明摆着是串通一气。

这丫头或许没认出许博,可许博一眼就盯上了她,陈京玉的妹妹,工牌上写着她的名字——陈翠。

当初祁婧被姓陈的迷惑,曾经帮他照顾这个新来京城的妹妹。

这位大姐趁男主人住院来家里连吃带喝,穿她的衣服戴她的首饰,毫不客气不说,背后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没给许博留下什么好印象。

万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她哥哥移民了,她怎么没回老家,一个人留在北京了?

或者,京城还有别的亲友?

罗刚怎么跟她搞在一起了,还合伙干出这么下作的事?

最后一个问题其实很容易想明白,因为城市花园的工地离那家酒店就隔了两个路口而已。

而罗刚,就在工地上当保安。

小年轻的下了班到处窜,认识个前台妹子也稀松平常。

这个陈翠虽然跟他哥一样生了一对三角眼,可穿上工装用心打扮起来,再仗着年轻,也算有几分姿色。

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正经工作不好好干,也热衷这些歪门邪道。

许博真正关心的,当然不是青少年们的身心健康和品质素质问题,而是姓陈的现如今的动向。

北京城这么大,光凭道听途说就对仇人的去向放任不理,安心的享受太平日子,从前狂妄自大的许博或许可以,现在的许老爷可没那么幼稚。

不知为什么,昨晚一见到这丫头,许博就在心里做了个记号,一觉醒来,越发觉得不踏实了。

对于这兄妹俩,理当敬而远之,尽量不去主动招惹,但他仍然觉得有必要从这丫头身上挖出陈京玉的准确消息。

把所有踩雷的可能性都排除了,才能放心让许太太过上漫山放养的幸福生活。

路过“新冠小吃”——沃肏——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许博又去享受了一顿肉包子才沟满壕平的赶往工地。

每个礼拜都要过来一两次,工地上各部门的头头,从工程师到技术员许博都熟。

大家正在午休,也就没惊动什么人,在一个安静的办公室里找了个长沙发,打算先眯一觉再说。

三天里对战五个极品妖孽,虽然有一个只尝了一口双皮奶,那也是货真价实的人血蛋白啊!

战神附体,嫪毐再世也不过如此吧,得抓紧机会歇歇。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听见有人推门,还是试探着慢慢儿推那种。

抬头朝门口一看,门缝里挤进来一张笑嘻嘻的脸,正是罗刚。

刚刚经过大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他在门房里执勤,故意没搭理,没想到这小子够机灵,主动找过来了,时机把握的还刚刚好。

“别鬼鬼祟祟的啦,进来吧!”

许博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把身上的西装往旁边靠背上一搭。

昨晚上忍着一巴掌没扇出去,态度可比现在吓人多了,怎么都躲不开的人,这小子当然知道事情没完。

罗刚痛快答应一声,闪了进来,不忘把门锁好,翻开茶几上的玻璃杯,给许博倒了杯热水,陪着笑递到他手里。

“许哥,昨天的事,要是没消气儿,您随便骂!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您朋友……”

罗刚跟他姐姐一样白,个头也不高,但人长得确实挺帅气,就是浑身上下没个爷们儿气象,眼珠子转得过频,笑起来嘴巴还有点歪,跟那个爱好摄影的港星还真有点儿神似。

或许现在的女孩子就喜欢这种有点娘又有点坏的男孩?

许博摇了摇头。

“我朋友?要是我朋友还好说了。知不知道你姐现在在哪儿上班儿啊?”

“医大啊,怎么了?”罗刚听这话音儿笑得有点儿僵,紧张的回问。

“医大那个科室啊?”

“产……产科……”

“医大产科主任就是昨天那小辣椒的妈!现在你知道自己得罪谁了吧?”许博喝了口水。

至于这位“小后妈”已经赶到过现场的事实,掂量着没说。

“啊?!”罗刚再傻也明白,自己这回恐怕把姐姐害惨了。

“你姐啊,每天跟那个小辣椒同吃同住,好得跟亲姐俩似的,你可好,跑去拍毛片儿!”

罗刚咧嘴瞪眼慌得团团转,鞋跟儿快把地板钻俩窟窿了,“不是许哥!许哥……我是真不知道啊!许哥你得帮帮我,帮我跟那位姐姐好好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好玩儿……再说,那也没拍清楚……”

许博给气乐了,“你TM正对着床还想拍多清楚,整个无人机跟拍呗?”

“不是哥,昨晚他们俩猴急得跟刚放出来似的,连灯都没开,那……我那摄像头又没夜视功能……要不也不至于被他们那么容易就发现了不是?”

那套东西现在还扔在自己车里,跟家里装的那套类似,属于比较简陋的非专业设备,不可能带夜视功能。

开机时,摄像头上能看到一个红点儿,黑暗中很醒目。

“哼哼,还夜视功能,懂得不少啊!”许博冷笑,“成,回头我就让你姐跟人家这么解释,说你设备没选好,光知道俩人急得跟猴似的,啥也没拍到。”为啥猴急,他当然比谁都门儿清。

罗刚一听快哭了,“别呀哥!您也知道我姐挺不容易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求您别难为我姐,您让我干什么都成!”

“好小子,还挺知道心疼你姐的,成!敢担着就成。”

看得出来,虽然吊儿郎当不学好,罗刚对他这个姐姐是真紧张。

许博开始用正眼打量这个小保安了。

“那说吧,东西是哪儿淘换的,干过几次,还有什么存货没有啊?”

之前没怎么对这种设备上过心,安装在家里原本目的不可描述,用起来确实挺方便,在外面忙里偷闲的看一眼让人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心里踏实。

可昨天拿到罗刚的设备就开始不安了,这玩意儿是用来偷窥的,现在正经厂家的手机都有各种漏洞,别说这种三无产品了,况且还是联网的终端设备。

罗刚愁眉苦脸的站在那儿,“哥……您这也……也不是派出所的……”

“那你是打算去派出所再交代?”

“不是不是不是……”罗刚连连摆手,“我说,我说……东……东西都是昨天跟我一起那小子淘换的,说实话,我还不太懂。他是我一小学同学,在电脑学校学过……”

“合着你还不是主谋?”

“没……主……主意确实是我出的,他……从小就一蔫儿萝卜,光在网上看别人拍,知道怎么弄也没那胆儿……”

说着说着,罗刚又开始嬉皮笑脸的好像哪儿痒痒,看许博面色深沉不见喜怒,犹豫了一下又接着交代:“这东西是联网的,只……只要连上WIFI就能用手机监控……”

“把你手机给我!”许博板着脸伸手。

罗刚苦着脸一歪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解了锁递过去。

许博接过手机第一眼就发现了那个熟悉的APP图标,点进去一看,有两个设备在线,挨个看了一眼,都是空无一人的宾馆房间,跟昨天那间风格迥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间酒店。

“诶呦您……悠着点儿,我这个月可没……没流量了。”罗刚在旁边嘟囔,看上去倍儿心疼。

不过紧接着他怕是连肝脾肺肾都疼了。

许博熟练的打开了文件管理器,轻车熟路的找到缓存的视频文件,删了个干净。

“以后再跟我打马虎眼,卷铺盖滚蛋!”

即使并未看视频内容,也无名火大。

许博略微冷静思索片刻,又尽量语气和缓的说:“去找你们头请个假,换身儿干净衣服,大门口等着我。”说完把手机递还给他。

罗刚像跟蔫黄瓜似的出去了。许博拨通了祁婧的电话。

“主子,晚上有空吗?”

“猴儿崽子,臣妾要去爱都健身啊,有事儿?”婧主子也是个称谓混乱型。

“那就在爱都楼下的餐厅吧,你熟,你来定位子,我想请可依她们吃个饭!记得把罗薇也叫上,昨天她弟弟不是……你懂的老婆,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呦——许副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细了,不是有什么猫腻儿吧?”

“怎么可能,你老公江湖人称许大善人,晚上见!”

挂了电话,许博拎起外套出了办公室。

罗刚这样的小青年,品质未必有多坏,不过要想让他乖乖听你的话,那可比抽了他的筋还难受,必须恩威并施,还得保持足够的神秘感。

处理完工地上的业务,已经快五点了。

罗刚果然没有听话的在门口等。

许博看见他的时候,这小子正倚在他车门上抽烟。

衣服是换了,上身穿了件满是骷髅头的花T恤,麦昆的经典元素穿在他身上还算搭调,就是不知是真是假。

下身破洞的牛仔裤让许博暗暗摇头。

“会开车吗?”许博问。

“会啊!我爸早年开半挂的,现在还在跑出租,我开车可是他手把手教的,A本儿。”罗刚满不在乎似的炫耀着,眼睛就没离开车。

许博把车钥匙扔给他,“那你来开吧,我正好累了。把烟掐了!”说完钻进后排。

罗刚猛吸了两口,把烟蒂一丢,开门上车。

别看他细胳膊细腿儿的,俨然一副老司机的派头,屁股刚沾座椅,车子已经像摩托艇一样无比顺滑的离港破浪,使出了工地。

“技术的确不赖,怎么过上当保安的瘾了?”

“别提了,两年前挂一老太太,陪人家不少钱,我爸死活不让我摸车了。到现在我都怀疑丫就是一碰瓷儿的。”

“想来公司开车么?”许博抛出了胡萝卜。

“那当然想了……您要是让我再开上车,怎么使唤我都成!”

“你爸那儿呢?”

“嘿嘿,我爸听我姐的,我姐说句话,比谁都管用……唉,可惜我姐不听我的。这话儿说回来,还得看您的面子啊!”这小子不笨,啥都门儿清。

“当司机光会开车可不行啊,你看看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恐怕连西装都没穿过吧?你们队长没教你们站军姿么?”

“切,他那点儿素质还想训我?我打过的子弹比他见过的都多,光会直挺挺的站军姿算什么本事?”

“呦,你这小身板儿还当过兵呢?”许博立马联想到了小毛。

跟小毛一比,这位简直就一兵痞。

“当过两年武警,没到头就给退回来了。”

“为啥呀?”

“我们驻地旁边儿一理发店的小丫头勾搭我,我二话没说就给丫办了,结果她妈找部队来了……年底我就复原了。”

罗刚把这段儿黑历史说得倍儿顺溜,倒一点儿没有瞒着许博的意思。

许博听得直摇头,心说怎么一样的事儿,你小子办起来怎么就那么灰溜溜惨兮兮的呢?

不过,正经事儿该办还得办。

“这么着,只要你今天好好表现,年底再拿个先进让你姐脸上有光,开车的事儿包我身上!”这事儿对许副总来说,也就跟后勤打个招呼而已。

“拿先进?”罗刚挠了挠脑袋,“也好……好吧,您可别忽悠我!”

到了爱都联系祁婧,才知道她定了一家日本料理。

还没进包厢,许博就知道四个人已经到了,嘻嘻哈哈的很热闹,似乎在讨论着跟拍戏相关的趣事。

罗刚一出现在门口,所有人都闭了嘴。

可依的小脸儿从夏威夷直接拉到了北冰洋,连事先打过招呼的祁婧也奇怪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小痞子。

“小刚!你怎么来了?”

罗薇从方几后起身走了过来,从脸上的表情判断,显然仍对昨晚的情况一无所知。

就在这一问的当口,她身后的可依已经瞬间读懂了眼前的情势,瞪了许博一眼,嘴角虽勾着一丝冷笑,脸上的温度却迅速回暖,没等罗刚回答,已经笑了起来。

“呦,这是负荆请罪来了,钱带够了么?不够让你许哥给垫上。”

许博并未回避可依的目光,反而投去赞赏的眼神。

秦爷就是秦爷,这胸怀,这眼色,佩服佩服!

罗薇一听这话音儿立时紧张起来,回头看了可依一眼更有些慌神儿,盯着罗刚的大眼睛里全是严厉。

“怎么回事啊,小刚?”

“姐我错了!”罗刚半点儿吊儿郎当的劲儿也没了,挠着脑袋支支吾吾的说:“我……我跟二憨子在宾馆装了个摄像头……昨天,可巧这位哥和姐去开……开房,就给录……录下来了。”

“是啊,可巧哈?”可依小脸儿白里透红,皮笑肉不笑的瞪着罗刚,忽然视线像激光枪似的转了向,“诶诶诶,这位奶妈,你笑什么笑啊?没开过房,新鲜是吧?”

不骂还好,这一骂,奶妈许太太捂着嘴笑得更欢了。

这时候,罗薇圆圆的脸蛋儿已经涨成了水煮西红柿,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就轮起了胳膊朝罗刚脸上扇去。

“哎,罗薇!”

许博从来没见过这丫头给气成这样,这一巴掌要是打下去,谁的脸上可都不好看,连忙上前拦住了她。

“别动这么大的火气,错是错了,我也替你教育过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小子,这不是来赔礼道歉了嘛,消消气儿!”

罗薇给气得直喘,大眼睛里转出了泪水,咬着嘴唇一转身,连着给岳寒和可依各鞠了一躬。

“可依姐,对不起!”

可依赶紧搀住她,脸上早带了笑,连声说“没事没事小孩子不懂事”,眼睛却又横了许博一下,好像在说,好姐夫你这是唱哪一出啊?

差不多行啦哈!

“跪下!”

罗薇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许博刚拦下一巴掌,正担心戏过了,只听“扑通”一声,罗刚真跪地板上了,嘴里还念叨着:“哥,姐,我错了,对不起!”

“行了行了行了啊,都别围观了!”一直没吱声的岳寒说话了,“没啥大惊小怪的,这不日本餐厅嘛?在这儿都得跪着。这位小兄弟,你的桌子在那边儿呢,那边儿还有垫子,咱们都和和气气,自个儿吃自个儿的哈!快点儿的,赶紧上菜吧,我都饿了。”

这一番唠叨,把罗薇也给逗得破涕为笑。

许博再拉着祁婧一起哄,气氛登时融洽了不少。

房间里一共摆了六张桌子,三男三女各跪一排,整得还真挺规矩,像那么回事儿。

罗刚到底跟他姐的性格不同,下了跪赔了礼,也不再那么拘束了,一口一个哥一个姐的频频举杯敬酒,着实带着那么点儿当过兵的豪爽劲儿。

罗薇显然心里还抱着歉意,但眼见可依和岳寒都不再放在心上,脸色也越来越耐看了。

大眼睛不时投来感激的目光。

那打了几转的泪珠总算没被自己给惹下来,许博暗自庆幸,打量着局面高规格的符合预期,松了口气,开始关注对面的许太太。

这位奶奶趁他不注意,足足偷瞄了斜对面儿的岳寒五次,最后一次被老公捉了现行才有所收敛。

“来,老公,我代表姐妹们敬你一杯!”许太太隔着两张桌子举起了酒杯。

许博往她杯子里一看,空的。

再一抬头,瞬间领会了,这哺乳期的奶妈是在跟自己要酒喝呢!

另一只手还不忘伸出一个手指头,无声的口型分明在说:“就一杯!”

凭经验,许博明白这是爱妻在用半撒娇的方式对他今天的恰当安排给予褒奖。

清酒寡淡,杯子也不大,便痛快的拎起酒壶给她斟满。

包间里立时响起了起哄声。

“交杯!”

两个大嗓门儿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然后一个瞪眼一个吐舌头,分别是可依和罗刚。

祁婧也大方,起身离席,跪坐在两行桌子中间的空地上,笑吟吟的举起杯子。

许博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与她顶膝同跪,规规矩矩的喝了一个情意绵绵意犹未尽。

这波狗粮撒得有点儿礼崩乐坏,回座位时,许博感觉有一道热辐射打在脸上。

抬头时,罗薇的目光刚刚转开。

许博知道自己在女孩心目中的印象一直不错,更知道这种纯情的姑娘最是不堪招惹,装作毫无察觉,继续喝酒。

一餐日料吃得宾主尽欢,婧主子惦记着她的健身计划,吃干抹净便张罗着上楼。

许博也有兴趣观摩一下,便招呼着另外两位跟上去凑凑热闹。

位于五楼的健身房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挥汗如雨了,三位美女的到来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瞜了一圈儿,朵朵居然不在,人群里最惹眼的要数两位异常高大的男士了。

一个是把金毛扎成了小辫儿的“布莱恩教练”。

许太太不止一次的说起过他。

这个美洲大块头根本没注意许博的存在,眼珠子光盯着罗薇看,眼角都笑出十八个褶了。

另一个庞然大物是大猩猩罗翰。

罗教授的身形有着跨越种族的壮硕,却比黄毛夷狄要礼貌得多,特意停下跑步机,隔空跟许博打招呼。

罗教授和许太太的健身日程是否刻意重合,许博其实早有隔岸观火的领悟。

两人旷日持久的博弈往来采用的剧本到底分没分级,祁婧心里貌似也越来越没个逼数了。

然而,打定了主意做个安静第三方的许先生却开始摸到了些门道。

像昨天晚上的陈志南那样直接发动攻势,“丽丽姐”一个不留神容易掉沟里。

大猩猩这样稳扎稳打,反而给了“婧主子”闪转腾挪的空间,可就指不定坐过多少站了。

不过,这路上的风景可比摸黑上床来的赏心悦目得多,不是么?

“全凭主子您自由发挥吧!”

这样在心里默念着,无形中觉得这喧闹的健身场中添了几分撩人的玫瑰色。

下意识的扫了扫场地周遭,并没发现类似画板的物体。

只递了个眼色,岳寒便心领神会,特别及时的去上厕所了。

许博拉着罗刚来到休息区的茶座,要了一壶金银花茶。

“没想到你姐脾气还不小,怪不得你那么怕她。”许博故意调侃着。

罗刚讪讪一笑,“哪儿啊,我那可不是怕她,我是不想惹她生气……”

从罗刚的表现不难看出,姐弟俩的感情很深。

许博打量着他玩世不恭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小子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趁热打铁,赶紧切入正题:

“有女朋友了吗?”

“嘿……没有,谁看得上我啊?”罗刚头一回羞涩。

“得了吧,昨天我都看见了,前台那个小丫头,叫陈翠的,老跟你眉来眼去的。”许博步步为营。

罗刚果然腼腆起来,“许哥,别拿我逗闷子了,她……又不是我女朋友……”

“得了吧,不是你女朋友,跟你一起玩儿这些歪门邪道的?”

罗刚一听这话,明显有点儿着急,“许哥,这个可真没有,她其实特反对这事儿,摄像头我是瞒着她偷偷装的。今天手机上你也看见了,你删掉那两个根本不是他们酒店的,本来他们那儿我还装了两个房间,昨晚上都被她逼着拆了……”

“行了,看你紧张的,我又没说要报警抓她,这事今儿就算过去了!”许博喝了口茶。

“是是是,谢谢许哥!”罗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别看她在那种酒店当前台,思想还是挺传统的,那叫什么来着,对,嫉恶如仇!昨天差点儿没挠我……”

许博歪头看着罗刚直笑,好像要在他脸上找被挠花的爪痕。

陈翠如果真如他所说,的确出乎许博的意料。

“许哥,其实,你看人真挺厉害的……我是有点儿喜欢她,可人家肯定看不上我一小保安呐!”说着,罗刚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怎么,她家开矿的?”许博引着他继续说。

“那倒没有,她哥是个医生,据说可牛逼了,特有钱,去年移民加拿大了。在动物园那儿给她留了套房。我去过一回,二十一层,一百多平呢!他哥要是不回来,那房子应该就是她的了。”

“那他哥还回来么?”许博及时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由此看来,姓陈的移民确有其事,但如果真的是移民,国内的房子应该处理掉才对。

就算不差钱儿,留给他妹妹,听罗刚的口气,似乎也还没敲定,这里面的事必须做保守估计。

“他回不回关我屁事,那房子又不分我一半儿……”罗刚嘴巴虽臭,语气中的失落跟不服气显然拧在了一起。

“这就灰心啦?”许博也感受到一丝属于年少轻狂背后的辛酸,“知道有句话怎么说么?莫欺少年穷!你才多大呀,怎么就知道自个儿挣不来个房子?挣得来挣不来不说,咱不能还没挣呢就给吓缩了吧?”

这些话说出来,许博自己都觉得轻飘飘的没人信,可就觉得不说憋得慌。

没想到罗刚跟着点了点头,眼睛里倏然一热。

又坐了一会儿,罗刚起身要走,说后半夜还要值班。

许博也被健身房里的打击乐吵得头晕,就跟祁婧打了个招呼一起下了楼。

刚要出楼门,罗刚忽然停住了,盯着一家首饰店的招牌看。

“潘多拉,这就是潘多拉啊!陈翠说特喜欢这个牌子的手链儿……”

许博打趣儿说,你TM不是不想吃软饭么?

还是前后脚走了进去。

满柜台都是布灵布灵的小东西,大部分都是手链。

这个品牌有些特别,手链只是一个光溜溜的开口圆环,上面自由搭配各种样式的串珠,装饰,想要什么风格全凭顾客自主设计。

许博逛首饰店都是看钻石,珍珠,翡翠和田玉这些货真价实的东西,很少关注亮晶晶个性十足的小女孩儿玩具。

不过这种DIY形式令他耳目一新,饶有兴趣的欣赏起来。

最后,两人各自选装了一条。

罗刚那条比较简单,链环上只套了一颗蓝色缀满星星的串珠就要一千八。

那应该抵得上他半月工资了。

陈翠对这些小玩意儿的抵抗力,许博大约也能估计得出,为了情报工作进展顺利,刚想一并付账,罗刚给拦住了。

“许哥,您不是说莫欺少年穷吗!我送的东西不能让您花钱。”

出了门,目送罗刚瘦弱的背影远去,许博心情有点复杂。

想当年,面对默不作声的祁婧,他想都没想就打了退堂鼓,那可是连这个小痞子都不如了。

现如今,却想借着他对一个女孩的感情打探消息,是否有些卑鄙?

打开手里的首饰盒,一条华丽丽的枚红色与银色错综相间的手链嵌在黑丝绒里。

五颗串珠争奇斗艳,各擅胜场,让人不禁畅想起红尘迷醉,浮世繁华,又忍不住想要拎起来晃一晃,好像那样就能听到情人梦中的寄语……

“许哥,着急回家么?”

许博一回头,岳寒站在身后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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