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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完结篇曾经有人问过我,为什么我都写些悲剧故事,甚至作品读来总是参杂着一股淡淡哀愁感?

说实话,不是我愿意这样,我也希望写出充满欢乐与正面性的文章,但我无法……我就是不能……答案很简单,因为我的人生就是一出悲剧,注定只有难以改变的命运……我不喜欢悲剧,我讨厌悲剧,甚至完全不想写悲剧。毕竟悲剧通常只有绝望与痛苦,毫无一丝希望之光,甚至最后只有漆黑死亡留存着。虽然我知道自己所写出来的东西因此充满哀愁味,要我停笔不写又没有办法,因为写作就是我除了死之外,人生唯一的逃生口,可以让我稍微想像自己是那么快乐自由,活在另一个乌托邦。

我可以体会诺贝尔文学奖的日本获奖人川端康成,他为什么得奖后名声正如日中天,某天忽然任何遗言都没有留下就在书房内结束自己的生命。

三岛尤纪夫说过,川端康成的文学作品本质上是病态的。我相信这句话,因为什么样的作家容易写出什么样的文字,再怎样都难以隐瞒。善良的作家写出善良的作品,童心未泯的作家写出充满童稚之乐的童书,悲哀病态的作家,所写出来的文字也将不由得开始扭曲……在字里行间每一处,我们能看到川端康成的作品透露着虚幻的飘邈美,与真实世界有着相当距离。因为这是大师他的乌托邦,不存在的幻想世界,也是他唯一能让心灵逃避的地方。

但他最后依然选择放弃这一切,让乌托邦破碎……或许乌托邦本来就如同字面的意思不存在,大师只不过是了解这一点,所以才不再进到那个世界……我相信世上没有厌恶自己生命的人,可以的话总是希望能健康活下去,活到永远。除非是无法避免的病痛,否则一个人要真的面对死亡,也必须确定自己的死去会是很有意义的,才能勇于面对。但他正在人生光辉期,没有逼人的经济烦恼,没有病痛折磨,死后更不可能对社会或国家有任何重大意义,就这样没有留下任何遗言的选择离去,心中一定存有难以开解的死结,甚至是最悲痛的感触。

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事,他从没有向朋友或家人诉苦过,一句遗言都没有,就表示那是无法说出口的事。而越是难以说出口,独自搁在心中,带来的煎熬与痛苦也就会越深沉。我曾在第56篇说过:「人们常说做坏事后会下地狱,但或许不必等到死后世界的惩罚来临,因为这样活着的痛苦就是煎熬烈火,燃烧不尽的永恒炼狱……」我不知道川端康成大师是为了什么痛苦,但漫长的时间以来,他一定已经非常疲累,所以才会选择死亡来逃避。

同样的,我也一直很疲累……现在只有雯雯在我身边,我才会再度感受到活着的勇气。只有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才能感受生命的价值。我不可能永远瞒着父母,他们早晚总会知道,我甚至不敢想像当他们知道后会怎样,我甚至连想像他们的表情都不敢。

与亲妹妹有社会绝大多数人都恐惧禁止的情感,或许您会骂我是一个变态的人?如果是,我永远不敢否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受到自己还深爱着某人,身处炼狱之火的自己依然挣扎活着的最真实气息。

近半年前的某天,当我很老实告诉长年朋友海砂这秘密后,我原本真的很害怕他会与我断绝往来,甚至以肮脏的眼神看着我,伤害我,所以我开口请他不要伤害我,告诉他我依然是我,这许多年来他所认识的我,没有任何不同。

结果海砂他没有任何不同表示,只是静静说:「世上没有正常的人……」或许他是对的,也或许他是错的。毕竟这个社会绝大多数人们,遵照社会共同规范过活,只有我和雯雯俩与他们不同,踏入禁忌的道路。对他们来说,我俩一定是错的。但他们的这规范又从何来?只是近乎盲从的死命遵守社会规范,这样的态度岂不同样的不正常?

那晚的深吻后,当我们要爱爱前,或是气氛很好的时候,雯雯总是会像小孩子一样笑着说:「人家想亲亲!」她喜欢跟我亲亲胜过爱爱,但她不热吻,只是蜻蜓点水般持续亲着。

在家里,除非只有我俩,否则我们在外人面前都尽量装成陌生的样子。

有几次,我带雯雯跟我的朋友一起去电影街看电影,她总是一话不说的跟在我身后,如同我们只是再平凡不过的兄妹,更是很少说话。但是在yīn暗的电影院内,她坐在我身旁,我总是会紧紧执着她的手,珍惜这短暂时光。朋友们都没发觉,从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有时我会觉得很悲哀,我跟雯雯两人之间,未来本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相守在一起。因此,我常常想起歌词。

无言到面前,与君分杯水。

清中有浓意,流出心底醉。

不论冤或缘,莫说蝴蝶梦。

还你此生此世,今生今世,双双飞过万世千生去。

我跟雯雯从学校毕业后,很快就被政府调去当兵,雯雯也意外的竟考入永和市某所女子高中。

进部队后,很快的我就跟着部队移防,来到花莲与台东看守海防,加上好长官不刁难我们这些小兵,所以相当轻松。我整天要做的,就是拿着枪,坐在沙滩上,面对蔚蓝太平洋,仿佛心灵都被洗净。

我常常会想起雯雯,并坐在海滩上,天天写信回家给她,写我对她的思念,心中对她的爱。

每次放假回台北见到雯雯,都觉得她变了,变的更稳重,更成熟美丽……我总是会想到过往与雯雯真正亲密共渡的那半年多,由她开始用双手帮我到我去当兵为止,真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光是回想,就仿佛又回到那段温暖时光……雯雯当时还只是个单纯粘人的乖巧小女孩,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过个几年后,慢慢长大,心灵也越来越像成熟女人。

我退伍那一天的日期,并没有告诉雯雯,因为我想独自回家给她惊喜,结果那天她好死不死竟然被朋友叫去KTV玩而不在家,还唱到深夜才回家。

我因为当兵早睡的习惯,所以十一点就不醒人事,在床上昏睡过去。结果雯雯回家后发现房子有人进来过,就小心查看各房间,发现自己yīn暗的房间床上好像有人在睡觉,吓的以为有笨贼入侵要偷东西却不小心睡死过去,就到厨房拿着菜刀将我吵醒,可能打算确认我是笨贼后就刺我大腿一刀。

谢天谢地,我醒的快,黑暗中她认我声音也很快,不然要是她决定一刀刺我大腿,不小心刺断动脉,可能会就此呜呼哀哉。

不过,牡丹花下死嘛,能死在雯雯手中也好,真的也甘愿了……回到家,雯雯对我已经没有当兵前那么甜蜜,变得很独立坚强,不会一直粘着我。让我深深体会到她的成熟,真的不再只是个小孩。

待在家里,我想先休息一阵子再开始找工作,雯雯没有逼我赶紧找个工作,所以我就安心好好思考未来的事。思考前途,思考与雯雯的未来,思考我们的关系,思考这个家。

但可能是真的太闲了,我的心情也越来越忧郁,许多事都很容易往坏的方向想,也因此事情就这样爆发了。

某一天,雯雯到学校读书,我成为家庭主夫拿着吸尘器打扫她房间时,看见桌上一封信件。本来她都有跟朋友通信的习惯,从国中就是这样,而且信封上的笔迹都很秀丽,就像是书读很多的有气质女孩子写的,所以就都一直没有理会。

但那天,因为雯雯一直对我很冷淡,我竟忽然想要将信打开来看看,也因此,打开了直达炼狱的那扇门……看着信,我开始发抖,我这一生,再没有像那阵子一样的接近炼狱,接近恶魔;差点杀了自己,差点杀了另一个人……歌剧院怪人,是出为爱所苦的悲剧。自知活在人间炼狱的怪人,有爱人克莉丝汀的陪伴,距离天堂那么近,但克莉丝汀却偷偷爱上另一个男人,又再度将怪人推进最深的地狱中。为了保护克莉丝汀,为了能让克莉丝汀永陪身边,怪人一度纯洁的心终于完全丑陋。

是的,他为爱开始杀人,没有任何罪恶感,只有炼狱中无穷尽的悲哀之火环绕灵魂。

直到最后,他才说了一句:「就算地狱的火焰燃烧着我,我依然向往天堂的光芒……」燃烧吧,地狱的炼火,为了我……我从不知道,在我当兵的时候,有个国中的男同学就一直追她,那次写情书给雯雯然后被我骂的那位就是他。

信中写的满是对雯雯的爱,并且写满海誓山盟,与说什么那天跟雯雯出门玩让他很高兴,完全激起我心中所有危机感。

我去当兵两年多,都没有陪在雯雯身边,尤其又是她最好玩的年纪,足够发生许多事。或许雯雯已经答应跟他交往,或许已经给了他,让那个男人进到她身体里……总之看到那封信后我就忘不了,并且莫名其妙的开始担心,担心雯雯最后会弃我而去,投入另一位男人的怀抱。所以当晚雯雯回家,我立即质问她,她也很生气我随便开她的信来看,我们也真的因此吵了一架,绝对是最严重的一次,陷入好几天的冷战,直到最后我们又自然的开始交谈,当作没这件事。

现在说起来实在很傻,虽然雯雯依然身体愿意给我,但我却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怀疑她的心灵徘徊在我与那男人之间,并无可救药的相信事情就是这样。

每次跟雯雯提说要她不再跟那位男生通信,雯雯只是一直笑着说我想太多,并持续与他的书信往来。

爱情是盲目的,绝对容不下任一粒砂。我好想杀了他,杀了那个男的,阻止他再接近雯雯。但我不能。于是,再也承受不住的我,心灵无法解套的我,害怕雯雯会真的离开我,加上那时还没有知道我的情况的朋友可以让我诉苦宣泄,并且雯雯也竟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心情,或是相信我不会做傻事,于是……请不要笑我傻,爱情真的是盲目的,加上我与雯雯终究不见容于社会的血缘关系,当时我真的对一切绝望,认为我与雯雯的关系还是没有深厚到可以让她停下与其他男生的信件往来,那么她的离开还是迟早的事。

心情恶劣苦闷一个月到最后,下午四点多我又收到邮差送来,又是那男生写来的信,我终于冲动的吞下一大把安眠药,没有留下任何遗书,只想为整件事,与雯雯的不寻常爱情寻个解脱……反正我死了的话,雯雯就可以放心投入他喜欢的那个男人怀里,接受社会的祝福,不必因为要跟我在一起而遮遮掩掩。

反正歌剧院怪人最后也是成全了爱人,牺牲自己消失在黑暗中,再不从出现过,如同已被地狱之火燃尽……因此,在这里我奉劝各位,想死的话不要吞安眠药,说不痛苦是骗人的,也是错误的观念。首先是大量药物引起急剧胃痛,然后慢慢的意识朦胧起来,知道自己就快死了,但却不会害怕,因为肠胃的痛苦感越来越加深,根本让你没力气与时间害怕。

接着的事,我没有多少印象,只隐约记得很痛苦,然后有听到雯雯一直叫我的声音,还有开始呕吐的感觉,一道道奇妙的亮光幻觉开始出现,周围很吵很吵的,然后终于什么都不知道,进到连黑色彩都不存在的空虚世界。

接着的印象,就是在空虚中不知经过多久时间,可能只有几分钟,也好像已经好几百年,我终于在加护病房醒来,还插着几根管子直通到胃部,开始感觉很痛苦……当时本来是想杀了自己,却发现没有死成,也没有像人家说的有种新生的感觉,我只是看着病房的天花板,想着自己到底在哪里,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我想爬起来,却浑身乏力,双手双脚还被固定在床上,完全动弹不得,连想开口呼叫都没办法。

没多久,护士小姐就发现我醒了,然后通知护理长或值班医生,就走到床边对我微笑,并如同有心电感应的回答我心中所有疑问并问我:「你在XX医院的加护病房内,现在是半夜一点,你已经睡了快一天,为什么要自杀呢?」我没有办法回答她,因为我的嘴里塞着管子,想骂她一句「少啰唆」都没办法,因此只能无助的听她一直唠叨什么生命可贵,什么寻死是最笨的。

然后,加护病房内其他护士可能没事可做,不管男护士或女护士,都逐渐加入善意劝导我的战局,持续对我展开炮轰行动,我也只能含着无能的眼泪,忍受他们充满善意的精神轰炸。

护士跟我说因为怕我再有想不开的行为,所以就将我的手脚固定在床上,等明天早上医生来看过后认为可以抽胃管,并请社工或心理治疗人员来跟我聊过,确认安全才要帮我松绑。这段时间我只能忍耐点,像庙会公猪一样含着苹果任人宰割。

接着护士说的这段话,让我完全内疚与感动,不知该怎么面对雯雯:「你年轻美丽的太太昨天两次探房都有来看你,握着你的手只是一直哭,时间过了还不愿意回去,求我们让她留在这里,你们夫妻感情真的很好,你怎么狠心放她一个女人家离开?」因为加护病房的家属探病时间是固定的,每天只有两次,每次早晚各半小时左右,所以等到雯雯来之前的这几个小时,真的是比被护士炮轰更恐怖的煎熬。

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雯雯,既想见她,又不敢见她。

由于还是有点昏沉,于是我试着闭上双眼睡觉,果然很快就睡着,并且一觉到天亮。

隔天一早八点多,医生终于来,并且由护士叫醒我,却已不是半夜对我轰炸的那位,是早班的护士。

医生是位男医生,她帮我做些检查并看报告,确认我可以抽管,就将我嘴里的管子全抽光,并且说那晚是他在急诊室值班帮我急救的,来了好几位医生与护士,洗胃又灌肠,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我这条小命才稳定下来。

当然我完全没印象。

我开口想说话,但声音有够沙哑,又完全走样,医生就说是救我时喉咙有伤到,并且一样关心的问我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跟雯雯的事,也不敢说,就不说话,医生也就不再追问。

医生离开后我又开始担心起来,只是看着窗外完全不知该怎么面对雯雯。

该来的还是要来,当雯雯穿着加护病房的隔离服一进到病房,眼眶立即浮出泪光,然后走到病床边。

看着她又伤心又生气的脸,并且双眼红肿,一定哭了不少次,我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她就一巴掌打过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哭骂我,「是因为我跟他写信的事吗?」雯雯果然是我的妹妹妻子与枕边人,如同以往,一句话就探进重点。

我干脆的点头。

雯雯就趴在床上,趴在我身上抱着我,边哭边跟我说对不起,并且说她不知道我一直这么痛苦,保证不会再跟那个男生联络。

看雯雯为我哭成这样,我真的如同见到天堂的光芒,并终于得以脱下怪人面具,站到里面感受天堂光辉,不再受地狱之火煎熬。

照顾我的护士也识相的离开房间到走廊,让我们小夫妻俩尽情哭成一团。

「你不可以再这样,知不知道?那天人家一直想,你如果真的死掉的话,我也会陪你去!」这就是我与雯雯的夫妻情深。或许你们感受不到,却能完全让我确信她是深爱我的,此后再也不会怀疑她的忠贞。

雯雯一直抱着我,哭着对我又抱又亲,并一直说要我不能再做这种傻事。

雯雯走了之后,我也平静不少,护士才主动说要帮我转开墙上的电视,让我看电视打发时间,并且不忘说了句:「看你太太对你这么深情,你真的舍得放下她让她一个人难过或真的陪你去?」中午,我依然没有东西吃,医生说要让我的肠胃休息几天,所以我只能暂时乖乖饿着肚子,但至少刚刚跟雯雯一起哭一场后,又听雯雯那样说,我所有想寻死的念头都立即消失,反而更觉得自己傻,与应该为了她而努力活下去。

下午来了一位佛教师父,应该是社会慈善单位派来的,他笑咪咪的问我为什么想不开?我没有回答,因为这种是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他就又继续试着跟我闲聊,想了解我的困难,寻短的原因,但我都沉静以对,甚至最后烦了就干脆说我已经没事,并问他可不可以解开绑住我的手带与脚带?

「那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来这出家人是不放过我了,而且我不说点理由给他听,只怕他会一直绑着我,我还是只能避过触犯社会风俗的部分告诉他。

「因为……我一直以为我太太外遇要离开我。」师父就这件事跟我询问,多方面问个几次后确定我没有骗他,出家人果然慈悲为怀并不打诳言,便立即请护士帮我解开手带与脚带,恢复我的自由。

大师他又问我误会是否解开了,就像是想为我解决,我也感恩的告诉她今早已经解开误会,一旁的护士也说今天早上我和雯雯抱在一起哭的事,师父就双手合十并欣慰说着:「阿弥陀佛……」并祝我俩白头偕老,接着只有我转到普通病房后又来找我一次而已,再没有出现。

晚上的探病时间雯雯还是有来,并且已经有笑容,不再哭哭啼啼。医生也来看我,说我今晚观察都没问题的话,早上就要让我转到普通病房,几天后就能出院。

那几天在普通病房,雯雯都陪我睡在医院,甚至睡在病床上我的怀里,因此发生晚上护士要来例行性量体温血压时,没看清楚就伸手从棉被中抓了手就量,一直到雯雯终于模糊叫着那是她的手,护士才发现量错人的乌龙趣事。

雯雯跟我说那晚回家,看到我躺在床上痛苦抽蓄,并且翻白眼的样子,怎么叫我都没反应,只会一直呻吟叫苦,让她立即吓掉半条命。

她看到桌上的安眠药,才警觉我是吃药自杀,急的哭出来,并且照护理课教的立即帮我摧吐,吐出胃里不少半融药片,然后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在救护车上就完全失去意识了,连哀嚎都不会,随车人员准备随时帮我急救,雯雯更是哭到发不出声音,真的认为我已经没救,就只能双手一直摇我,沙哑的一直喊我,希望我能恢复清醒。

到医院后,急诊室立即如临大敌,我完全受到贵宾级首位待遇,连经过急诊室要下班回家的几位医生与护士都主动加入战局,当晚其他来看急诊的人更是只能后面慢慢排队去,有空再处理他们的问题。

雯雯一直站在旁边哭,看着我完全不醒人事,也不知医生救不救的活我,更是不知未来该怎么办,只能不停恳求满天神佛救我。

幸好雯雯有将我吃剩的安眠药拿到医院,虽然时间久了点,医生还是能就那个安眠药做出正确迅速的医治。

接着就是确定我的肠胃都洗干净,该做的其余治疗也都做了,确定我应该是不会有事,就告诉一直担心的雯雯我会没事的,并将我送进加护病房等我自己醒来……经过这番风雨,回家后,我与雯雯的关系完全稳定化,普通风雨再不会惊动我们。

有些版友总是好心的忠告我,写这篇时要小心点,不然会透露太多让人认出的讯息。我很感谢这些关心的忠告,只是对我这种已杀过自己一次的人,我还会有什么好怕的?

揭发我的真实身分吗?那就揭发吧,只是我否认到底你还能怎样?你能找的出确切证据吗?更何况,你能确定这整篇都是真的,不是假的?揭发起来不会反而表现自己的无知与丢脸?

我越来越能了解金田一漫画中,悲恋湖杀人事件中,金田一面对威胁将所有人一起炸死的远野英治时说的:「五木先生,不要过去,他或许是来真的!你想想看,他曾经「杀死自己」过!」伤害我没关系,我早已踏入过死亡的大门过,对死亡不会有什么畏惧,但只要雯雯受到伤害,我一定会化为恶魔,将地狱的烈火带到他身边。

我早已不是普通人,经过好几年来的炼火燃烧,我已经习惯地狱的火焰,但你们只是些普通人,没有真正踏进地狱过,看看我写的体会一下就好,我完全不认为一直活在天堂的你们承受的起……总之,也因为这件事,回家后,我赶紧找份外务的工作,反正暂时有薪水拿与事情做就好,不然人不做事,真的不会有好事发生。

开始工作后,发现真的有效,可能是交际圈整个拓展开,并且越来越多朋友知道我和雯雯的关系,我也不再会将事情往坏的方面想。

接着,接着的事再没什么好说,还要我说什么?女中毕业,她又同样莫名其妙的考上台北外双溪某间大学哲学系,尽读些什么我思故我在的怪书,是我以前完全想不到的事,或许国中时雯雯的不会读书,成绩低,都是装出来的,一切都是幻觉,吓不倒我的。

现在我与雯雯依然住在一起,她大学毕业后,就选择任职于台北市某条巷子内的知名咖啡屋当店员,开始学泡咖啡,我都会载她上下班,或是有空时就去哪里看她并喝咖啡,并拿着笔记电脑开始写些小说,等待她准备好要开自己的咖啡店那天再陪在她身边,尽我所能永远支持她。

感情上,依然有几位男生追她,但她都直接拒绝对方,并且回家后老实跟我说这件事,害怕我会再乱想到最后想不开,就又要独自离开她到另一个世界去。

与雯雯的生活一直是平静的,跟平常夫妻生活相信差没多少,也没有重大改变,父母从东南亚转厂到大陆去,依然对我们缺乏关心,所以日子过的很平静。

关于小孩的问题,现在雯雯也知道我们不能有孩子,很容易生出具重大遗传疾病的孩子,因此我们考虑未来领养孩子,不然小孩一定像雯雯一样可爱,长大后会像她美丽或俊秀……我一直在想,是什么让我变成这样,将我逼的如此痛苦?

作家川端康成大师选择离开,再承受不了自己心中的煎熬,也没有人来的及救他。

或许他能这样撒手离开是幸运的。

我能活着,只能感受痛苦的持续累积,直到我快要承受不起,唯有借助写些东西来逃避。

心理学家说,创作是人类最好的心灵压力宣泄方式,所以我开始写,藉此逃避。但如果我再无法在创作的虚幻国度找到平静,地狱之火又要烧尽我,我又该逃往哪里去?

我必须再杀自己一次,以娱乐读文大众吗?

阮玲玉结束生命时一句话说的好:「人言可畏……」社会大众本质上是团体行动的,是不懂得思考的,是最无情的,是不容分说的,是逼死他人亦不会感到自身罪恶感的。

我对这种社会吐口水……如果我跟雯雯的行为是肮脏的,那么社会大众的这种本质就更是没救的。

思想反骨,行为反骨,甚至这篇文章看来就是想鼓动人们陪我反骨,这样说起,我终究算是一颗社会的不稳定炸弹?

谢天谢地,以危害社会的炸弹来说,至少跟黑道杀人犯或贪官比起,相信我自己这个队还有的排,能排到非常后面的地方。所以想责骂我的人,还是先去思考为什么这个社会犯罪率这么高,或是为什么选出来的政治人物都是些爱作秀的吧,那才是急需各位找个该负责的人来谴责的事。

不是我爱无病呻吟,而是如果我不一直呻吟个几声,我不相信看文的各位社会大众会发现这种事,并且想要认真思考一下。

以前一位读者版友回应时说的好,这整篇故事本来就不会有结局,因为时间在走动,人还活着。就这样吧,也该结束了,因为接着也真没什么好说,都已被我浓缩说完,唯一的缺憾就是精简不少东西。

就这样吧,让我们回到平静的生活,活在社会中没人知道的角落,感受天堂微薄的光芒……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