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林低头看着自己小幅度迈着的步子，没在意，撞上一堵肉墙，她才从恍惚中醒过来，是陶占秋坚实的后背，他停在原地等她。

陶占秋将插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递给她，段嘉林站在原地，看着他伸出来的手，肉粉色的指腹和骨节分明的手指，心蓦地一停，她的手也下意识的伸出来，悬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抓上去，陶老师的手已经贴过来，紧紧将她抓住。

和自己的老师，在这样的场合手牵手，段嘉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昨晚的忿忿，和现在这一刻涌上心头的心动，五味杂陈。

“陶老师，你有女朋友吗？”段嘉林就这么被他牵着走了几步，还是瓮声瓮气的问出口。

“没有。”他矢口否认，段嘉林听到这个答案，还是不相信，抬头看他。

陶占秋刚好也斜过头看她：“你希望我有吗？”

“昨天在超市……”段嘉林说了一半就停下了，陶占秋应该知道她的意思。

“超市？”陶占秋顿了三秒，恍然顿悟，没说话倒是先低声笑了两声。

“所以你一晚上关机，早上别扭就是为了这个？”

段嘉林脸腾地红了，她觉得这是个很严肃很正经的问题，不明白陶占秋笑是什么意思，或许是两人无外乎是肉体上的关系，搞成现在这样，倒像是吃醋的情侣关系，陶占秋应该不像让这段纯粹的肉体关系扯上感情吧。

她还想辩解什么，陶占秋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段嘉林，按了免提键，段嘉林听见里面有年轻的女性声音传来。

“陶占秋，大早上死哪去了，下午送我去机场。”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段嘉林的心越揪越紧，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的手挣扎着要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陶占秋看她一眼，紧紧的捏住手，确保手心里的人不会逃脱，对着手机那边的人说：“怕是不方便。”

“我好不容易回国一趟，你今天不尽地主之谊就算了，连送都懒得送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

段嘉林听到姐姐这两个字的时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狐疑的看看他，又看看他手机上来电显示，赫然的三个大字——陶可双。

“真不行，我们家有个小朋友把东西打翻了，得先哄着。”他笑着说完这句话，把电话挂断。

另一边的陶可双一脸疑惑，我们家小朋友？难道是万年铁树不开花的陶占秋，终于开窍了？

段嘉林指指他手上的电话，半天说不出话来，陶占秋笑得有些春风得意：“我堂姐，从美国回来，顺便看看我。”

“哦……”段嘉林发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埋着头，靠着他的手臂，温顺得像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

“明天要去我家补习，Crazy想你了。”陶占秋说着，另一手揉揉她的小脑袋：“我也是。”

段嘉林红着脸点头，头上的阳光洒下来，心里一片柔软和晴朗。

陶占秋一路牵着她的手，到了附近的农贸市场还没买菜的大姐调侃，说两人看着就像是新婚夫妻，买菜还牵着手，蜜里调油，段嘉林眼睛看别处没说话，陶占秋边挑菜边笑着点头，反正最后这一趟下来，菜全是陶占秋挑的，段嘉林顶多起了个陪同作用，最后东西太多了，他又打了个电话临时征用班长，让他过来提东西。

段嘉林也不得不佩服，陶占秋是真能折腾，张显是真可怜。

“你先把这些提回去吧，剩下的我带回去。”

张显一过来，就被指使着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陶占秋又带着段嘉林晃了两圈才慢慢悠悠的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你很在意我有没有女朋友？”回去的路上，陶占秋不知道怎么又提到这个话题。

“嗯，如果双方任意一方有固定伴侣，这段关系都应该及时喊停。”

段嘉林心里不是没有隔阂，她可以是陶占秋的床上伴侣，但绝对不能成为任何人感情生活中的第三者。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很久才说了一句：“如果可以，也许很快就会有。”

只是到后来，陶占秋说起这一天，段嘉林记得所有的细节，却单单忘了这句话，微风扬起的九月，她沉浸在心事中，单独就漏听了这一句。

段嘉林在临近公园的地方松开他的手，这一路都感觉不真实，像是偷来的一个小时，偷来的是别人的幸福。

张显在张罗这同学们准备食材，大赞段嘉林眼光好，挑的东西各个新鲜，陶占秋挽起袖子要去帮忙，完全没有老师的架子，段嘉林坐在草坪上，眼神飘过去，偷偷的看他。

在心里，一笔一划，仔细写着陶占秋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