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林脸已经黑了大半边，祁东只能呵呵赔笑，一面站起身，超段嘉林使了个眼色，打算溜之大吉。

“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其他的事儿，要不你们先谈着，我回去一趟。”

祁东怂了，宁愿得罪段嘉林，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尤其还是倍儿有钱的那种。

段嘉林要拉他，没拉住，祁东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心安理得的溜了，段嘉林转头也想跟着走来着，被已经走到她身后的陶占秋一把捏住肩头，按下。

“这么急着走？还是说段小姐对这个项目并不上心。”

他手指在段嘉林瘦弱的肩头似有若无的滑动，段嘉林全身的细胞都耸立起来，警惕他的下一步动作。

几乎就是习惯性反应，可能是因为过去，对彼此的身体都太熟悉。

“陶先生。”段嘉林声音些微颤抖，如果不是因为陶占秋太熟悉她，差点就忽略这样重要的细节。

“你在期待什么？”他哼声笑，手慢慢抚上她的头发。

“我没有！”段嘉林死鸭子嘴硬，脸簌地红了，一片粉嫩可爱。

“嗯？是吗？”陶占秋乐意看她脸红的样子。

床上的床下的，他都爱看。

餐厅里除了侍应生，只有她和陶占秋，她才突然想起南利强说的，这家餐厅已经被他购入名下，三年前她和陶占秋最后一次的正式见面就是这里，她不想面对的，他偏偏都要一幕幕在她眼前重演。

“我说过，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段嘉林依然用冷漠武装自己，生怕在这个男人面前心软，从前她就吃过亏，总不能第二次栽在他手上。

“可以。”他依然自若的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段嘉林心里咯噔一下，他眯起眼睛，接着说：“前提条件是我死了。”

段嘉林心里蓦然一紧，眼神死死锁住他，陶占秋坦然迎上，拿出两份档案袋，放在桌上。

她一见便皱起眉头，厉声道：“你调查我？”

陶占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慢条斯理的拿出档案袋里的文件和照片，一边说：“当年孩子你留下了，说明有些事情，你也知道。”

“没有，孩子我打掉…”段嘉林话没说完，就看到桌子上阿慕和陶占秋的合照。

陶占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继续说：“你当年的就医记录，以及阿慕这几年的就医记录，或许说你还想狡辩，我也不介意把亲子鉴定摆在你面前。”

段嘉林一眼不发，怔怔的看着一桌子的“呈堂证供”。

陶占秋趁胜追击，声音像是调了蜜一样的温柔，说：“就算是这样，你也要跟我毫无瓜葛吗?我们之间牵连这么多，没办法如你所愿。”

她已经嗅到危险来临的气息，他如困兽，早就埋伏在她四周，只等伺机而动，陶占秋渐渐凑近，压低，熟悉的气息轻拂耳畔，段嘉林来不及躲，已经又陷进去了。

阿慕，她当年是打算放弃的，在知道一些狰狞的“真相”之后，肚子里的小生命，仿佛一个定时炸弹，时刻提醒着她，他们不止是师生，还是血缘关系的兄妹，几乎是八点半肥皂剧的烂俗剧情在她身上上演。

她甚至记得她在医院长长的走廊，匆匆见他的最后一面，段嘉林捏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坐在冰冷的长椅上，身体有些莫名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良心不安。

段嘉林下意识的抚摸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眼泪唰地掉下来，如果生命在不合适的时候出现，便是孽，这些她都懂，所以，她不得不选择放弃，为她母亲曾经的介入赎罪，这一生，她赔给他了。

她看见有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女人，脸色煞白，有的有男人扶着，有的是独自一人过来，总之来这里，都是来放弃的。

郑敏后来借口有事说先出去一趟，段嘉林只是木讷的点头，依然一言不发，她突然有些怕疼了，从头到脚的头皮发麻。

护士从里面探出头，喊到：“下一个，段嘉林准备一下。”

她站起来，看到走廊那头他慌张的身影，却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臂，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拉到医院的楼梯间。

“嘉林，有人还有话跟你说，你听完再做决定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