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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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厉冽虚张声势的话,司马晚晴心中微微冷笑。

他若真听到呼吸声,就该说听到“你们”的呼吸声。

他想骗她出来,实在是太小看她。

只是久闻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她也不敢贸然出手。

万一输了,被他控制,只怕她想死都不能。

厉冽的步子越来越近,司马晚晴心念百转,蓦地想起一事。

若让厉冽发现段喻寒,他怕人说出下药逼奸之事,势必会杀人灭口。

如今,段喻寒真气涣散,是无法抵挡他的。

思索间,右手突然被温暖的大手握了一下,她莫名的心中一漾,柔情顿生。

待偏头看他,段喻寒已从锦幔后走了出去。

司马晚晴只觉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去,他为什么要出去?

难道他不知道十之八九会被杀?

厉冽看到有人出来,嘿嘿的笑了,“是你?霓裳呢?”

一眼瞥到段喻寒唇边沾染的一点嫣红胭脂,忍不住大笑,“倒便宜了你。”

他笑着,慢慢走近段喻寒,司马晚晴清楚的看到他手上青筋暴突,显然蓄劲待发。

“来这么久,也该走了。”

段喻寒笑意盎然,随意一拱手,就往楼梯那边去。

适才在竹林,两人交手,厉冽是掌势凝重浑厚,段喻寒是内力强劲锐利。

彼此都心中有数,论武功强弱,恰是伯仲之间,只怕非要对战几百上千招才分胜负。

在段喻寒估计,司马晚晴若和厉冽正面比拼,未必是他的对手。

厉冽见段喻寒就要洒脱离去,略一踌躇。

杀,还是不杀?

杀他,势必要大动干戈,耗时耗力;可不杀他,今日之事外泄,万一被宫主知道,定会受重罚。

一念及此,厉冽杀意已决。

灵光突现,司马晚晴心头豁然开朗。

是了,段喻寒出去,是以自身为饵,吸引厉冽的注意力,然后让她有机会出手。

所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正是如此。

此刻,厉冽视段喻寒为一大强敌,全身心关注他的行动,恰是她的最好机会。

天蚕丝如蛟龙出海,倏地缠向厉冽的脖子。

厉冽听声辨位,不及细想,反手一掌疾风迅雷,霍地推出。

小小丝线,厉冽不放在心上,这掌却是伤敌于死地的打法,凶猛无匹。

司马晚晴心中一惊,厉冽的武功还在她预料之上。

但她别无选择,不躲不闪不撤手,一击才能成功。

段喻寒知晓她的心意,急忙冲过来,还是迟了一步。

天蚕丝顺利裹上厉冽的脖子,越缠越紧。厉冽的掌风也扫到司马晚晴胸前。

“寒——”司马晚晴望向段喻寒,浅笑如清漓烟岚。就算和厉冽同归于尽也罢,只要他安然无恙就好。

厉冽轻“咦”一声,他万万没想到攻击自己的是霓裳。

这样的绝世美人,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

何况,他还没有好好享用她呢。

这么想着,掌力匆忙收回,化掌为指,只想点她的穴。

在厉冽眼中,霓裳是个以色惑人,没有头脑的弱质女子,只要盛希贤不在,就可以任他欺辱。

即便她会武功,也强不到哪里去。

可惜,他料错了。

所以,注定了他的失败。

坚韧的天蚕丝,在擎天无上心法的驱使下,深深勒入厉冽的脖子。

厉冽满脸通红,眼中遍布血丝,手指无力垂下,慢慢倒在地上。

司马晚晴一口气疾点他二十四大穴,松开天蚕丝,才陡然发觉早已汗湿重衣。

“晴,”段喻寒上前搂住她,他的手竟有些发抖。

适才,他生平第一次恐惧死亡的来临。

她永诀似的浅笑,尚在眼前徘徊。

他只想骂她,怎会那么笨,笨到用自己的命来救别人的命!

司马晚晴双膝一软,跌坐在他怀里。

刚才着实惊险,两人都在生死边缘转了一圈。

若不是他冒生命危险拿自己做饵,她不会那么容易接近厉冽。

而若不是她拼死相搏,也不会制服厉冽。

此时回想,两人均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依偎着,只听到彼此急促激烈的心跳声,出奇的一致。

“我刚才……好怕。”

她喃喃的开口。

厉冽的掌攻来时,她忽然明白当年面对天下第一暗器时他的心情。

那时,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本能的不惜任何代价来换取他的安全。

原来,她心中,他还是比自己重要。

“我知道……”他何尝不是一样?他差一点失去了她!

段喻寒抚着她的头发,那么轻柔,好像她是世间最宝贵精致的水晶娃娃。

司马晚晴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好久,不曾这样安静,体会彼此的温暖。

渐渐的,两颗心安定下来。

“嘤……”适才精神的极度紧张,稍稍缓解浪蝶的药力,可如今,司马晚晴只觉得刚刚低头的情欲,再次激昂的沸腾起来。

段喻寒随手拔下她的金簪,直刺厉冽人中穴。

厉冽被剧痛激醒,野兽般凶狠的目光,直直瞪着司马晚晴,“你到底是谁?”

他的失败,在于轻敌。

他想不透,当今世上,哪个年轻女子有如此深厚的内力,险些致他于死地。

“解药在哪里?”司马晚晴强抑全身的躁动不安。

“到处都是解药。”虽被点穴,厉冽还是极倨傲。他的言外之意自然是说,只要是男人,只要上她,都能解除浪蝶的药力。

“啪啪啪啪”,厉冽的无耻下流,让司马晚晴忍不住甩了他几耳光。厉冽直勾勾的看着她,不为所动。

段喻寒心知此人不怕硬的,只怕严刑逼供,也未必有效。

当下悠然一笑,故作轻佻的搂过司马晚晴的纤腰,在她的樱唇上轻啄了一下,“我该多谢你,和这样的美女同享销魂滋味,求之不得啊。”

他算准了,厉冽冒险给霓裳下药,却让别人捡了便宜,必定心有不甘。

厉冽目光微有闪烁,过了片刻,嘿嘿笑了,“你不怕死,做解药也行,就怕宫主不会放过你们两个奸夫淫妇。”

在他想来,霓裳若和别人欢好,被宫主发现,八成会被赐死;霓裳若不和别人欢好,也会欲火焚身而死。

无论她选哪种,都是悲惨下场。

他是不会亏本的。

“唔……”,那一下轻如羽毛的吻,弄得司马晚晴浑身一颤。

望着段喻寒邪魅的笑,她只想靠过去,和他紧紧相贴。

然而,极度的懊恼涌上心头。

他是仇人,在他怀里被他抱着,已是大大不该。

怎可再和他有什么亲密接触?

“死,还是交出解药?”天蚕丝“唰”的勒上厉冽的脖子,司马晚晴好怕自己会被涌动的情欲完全控制,她只想尽快问出解药的下落。

厉冽冷冷的瞧着她,“浪蝶从来就没有解药,否则,怎么敢称作第一淫毒?”

他的话恍如冬日的刺骨寒风,刮得司马晚晴一阵战栗。

厉冽果然够阴毒,可他连死都不在意,难道他说的是真话?

段喻寒黑眸中掠过一丝嗜血的残忍,手中把玩着金簪,在厉冽的咽喉处比划,好像在想该用多大力气才能一击致死。

“算了,”司马晚晴微一沉吟,拿走段喻寒手中的金簪。

纵使早上曾亲手杀了许多人,她心中,还是极厌恶血淋淋的事。

厉冽虽卑鄙之极,到底没有阴谋得逞,罪不至死。

再者,他是圣武宫的左护法,看在盛希贤面子上也该放他一马。

厉冽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晕厥过去,因为纤指已飞速点了他百会穴。

“你总是心太软。”

段喻寒凝视着她明澈的眼睛,“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样的人,你放过他,他未必会谢你,只怕以后会使尽各种手段对付你,报复今日的耻辱。他这样的高手,日后必定是一大强敌。”

“所以为免后患,现在杀了他最好?”

司马晚晴接了他的话说下去,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失望落寞。

在段喻寒眼中,人命到底算什么?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刚才救段喻寒,是否也是对他太仁慈?

“所以,我现在也该杀了你才是!你这样的强敌,中了化功散,正是杀你的最好机会!”司马晚晴仿佛在对他说,又仿佛在喃喃自语。

段喻寒黯然苦笑,“不错,我若是你,就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司马晚晴的手紧握成拳,仍是控制不住的发抖。千方百计要杀他,可当机会真正来临时,为何要这般难受?这般不舍?

刹那间,眼前晃过幼时练武的情景。

那时,自己很懒,总是站一会儿马步就想溜走;结果,通常被大哥抓回来,严肃的教训说,不好好练武将来会被人欺负;二哥就会冲大哥扮个鬼脸,然后拍拍胸脯说小妹不怕,将来我保护你;爹看到他们这样,总是哈哈大笑,疼爱的拍着她的小脑袋,说司马家的女儿不用太辛苦练武,因为她有两个天下最好的哥哥,绝对没有任何人能欺负她。

可现在,他们都离她而去,他们都因段喻寒而死。她凭什么还要对他手下留情?若再心软,岂非今生今世都报不了仇?

几缕和暖的阳光穿过窗棂,照着锦幔上弯如新月的银钩,那银钩蓦地雪亮如刃,直映得司马晚晴的双眸中凄冷一片。

“铮”,擎天无上心法的内力震得银钩之声连绵不绝。纤手如梭,翻云覆雨手的第一式穿云裂石,结结实实的打在段喻寒胸前。

该来的终归要来,段喻寒没有躲闪。

她的内力如飓风般狂扑而至,一瞬间,他的五脏六腑恍若全离了原位,翻江倒海般的难受让他想吐却吐不出来,灼热的痛逐渐蔓延全身,奇经八脉如充气般鼓胀得要爆裂开来。

段喻寒的身子晃了晃,没倒下。

他无奈的轻笑着,“你能克服心软的毛病,烈云牧场一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五年之后,你的名字会比段喻寒三个字更加让人心悦诚服。”

她出手的干脆利落,让他有些惊奇。

或许,他的晴,远比他想象的要果断狠决。

司马晚晴有些恍惚,自己真的出手了?

“爹……冰儿怕……”司马冰惊慌的声音突然从二楼传来。

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段喻寒匆忙下楼,司马晚晴恍惚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司马冰没醒,原来只是梦呓。

小家伙偎在段喻寒胸前,小手紧紧抓了他的腰带,浑身颤抖不已。

段喻寒轻拍着他的背,柔声抚慰,“不怕,爹在这里。”

小小的人儿慢慢放松下来,脸上渐渐绽放出安心的笑,呢喃着把头更深的埋到段喻寒怀里。

父子相拥相依,如此温暖和谐。

朦胧湿热的水气几乎要模糊了司马晚晴的双眸,因为她将亲手拆散他们,亲手让冰儿成为无父的孩子。

他日,冰儿会不会怪她太狠心?

“娘,娘唱歌给冰儿听,”司马冰好像梦见了什么,含含糊糊的说着,小手四处摸索。他病恹恹的小模样,让司马晚晴看得心碎。

段喻寒忽然很伤感,但这样的软弱情绪只在眼底一闪而逝。

他郑重的把小家伙送到司马晚晴手中。

冰儿仿佛感到母亲的甜香,立刻往她怀里钻了钻,“娘,不要丢下爹和冰儿”。

因高烧而微微沙哑的童音,回荡在耳边,让她心中一片酸楚。

低头间,看到冰儿,看到他和段喻寒酷似的五官轮廓,忽然之间,小小的身体竟压得她手臂沉重无比,沉重得根本无法动用半分内力。

“晴,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好吗?”

从未有过的悔意窜上段喻寒的心间。

如果时光倒流,所有的事都重来,他一定不会这么残酷无情。

只要她快乐,从前那些屈辱和折磨他都可以不计较,所有的怨恨他都会强迫自己去忘记。

司马晚晴抬头看着他,出乎意料的,微微一笑。然而,那笑容却短暂如划过夜空的璀璨流星,她的身体迅速软软倒下。

忍着浑身的难受,段喻寒抱住她和冰儿。侍立一旁的如画,乖巧的接过司马冰,让他可以好好察看司马晚晴的情况。

怀中的她,粉唇嫣红如醉,肌肤却烫如沸水。

他清楚的听到她“砰砰”的心跳声急如鼓点,仿佛随时要冲出胸臆。

是浪蝶的毒!

是她强行压制的毒反噬自身所致!

“嗯……”司马晚晴悠悠醒来,慌忙要起身,和他保持距离。

不容拒绝的,段喻寒俯下头,舌尖挑逗的滑过她小巧的耳垂。

“不要——”她拒绝着。可他热浪般撩人的气息在耳边,她无法忽视内心忧伤又略带甜蜜的感觉。

“让我做你的解药。”段喻寒柔声说着,勾引也好,诱惑也好,他一定要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