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时间傍晚六点半,正是整个东区最为混乱的时候。
天色阴沉,浑浊的空气中混杂着来自下水道或垃圾桶传来的腥臭味和腐尸味,劳累一天的工人边擦拭被汗打湿的身体,边不耐烦地向工头要酬劳;穿着光鲜的白领手提老旧厚重的公文包,宛如行尸走肉般从办公楼里走出;妓女化着艳丽的妆容,倚在墙上掀开衣服,露出大片雪白的肉体,物色今晚性爱的猎物。
经济萧条和通货膨胀最终导致伦敦犯罪率前所未有的飙升,人们骨子里的阴暗面被环境逼得肆意妄为。欲望充斥人心,酒精麻醉大脑,毒品控制兽性,整个贫民区,充满了颓败的气息。
而在这拥堵杂乱的闹市内,一辆黑色的铁皮车高速穿梭其中,司机骂不停嘴疯狂按喇叭,像是跟街上熟视无睹依旧横冲的行人有深仇大恨。窄小的车内,一个年轻人背靠座椅,身上是破旧的囚衣,双眼被黑布蒙上,两道沉重的锁链死死铐住手部与脚部。
他的对面是三个眉目凶狠的警卫,手持警棍,健硕的身体上肌肉紧绷,不敢有丝毫松弛。
“又有警车?”安静的车厢内听到外面有人这样说道,“这个月我已经看到三次了。”
“你管那幺多干嘛,”回应他的是个中年男人,伴着咳嗽说,“我那破店昨晚都有小偷闯入,这种世道,犯罪的人不跟韭菜一样的多。”
“但要经过这条路的,似乎去的是那个地方啊。”
“哪里?”
“那地方叫什幺来着,哎呀我忘记了,好像是个禁区。”
事不关己,那两人站在路边情绪高涨的说笑,然而车子越走越远,谈论的声音逐渐消失。高频率的急转弯与刹车使得每个人都不得以抓住两边寻找平衡点,年轻人再也听不出些什幺,沉默地把头转向打开的窗户,依旧是一片黑暗,但迎面吹来的凉风至少令混沌的脑子清醒几分,放于身侧的手指轻微颤动,他轻呼出一口气,压住心中的不安。
大概是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子稳稳停住,警卫粗暴的将犯人推下车,一扇生锈的铁门挡于他们面前,似是将一个丑陋而禁忌的怪物强行关押,隔绝一切来自人间的欲与念。一栋巨大的黑色建筑物立在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呈中规中矩的方形,前面有一块切割整齐的石头,几只黑鸟停歇于上,正惊慌地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年轻人站在铁门外侧耳细听四周,他想知道自己被送到了什幺地方,然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的声音入耳,这个鬼地方似乎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
“砰!”警棍用力打在背上,来不及思考,膝盖被同时间重踢看好看的 小说就来 回.#i.一脚,一个警卫掐住他的脖子与手,硬是将犯人腰部压下九十度。
“走吧,”他嘴里吐出两字,把手里的人押向那座怪异的建筑物。
而在他们一行人经过的那块黑石时,警卫抬起头——
“啊,我想起来那个地方叫什幺了!”
“是什幺?”
荒地上突然刮来一阵冷风,像是谁在绝望地嚎叫,黑石上的鸟被来人惊扰,纷纷拍打翅膀逃离。
黑石上刻着几个工整的英文字母。
警卫准确地读出了上面的内容——
black sea
这是一座臭名远扬,以关押穷凶极恶的罪犯,人人嫌恶鄙弃的监狱。
名为,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