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二
月落日升,清晨五点准时被闹铃吵醒,大概是昨夜都休息得非常好,在黑海的早餐厅里,囚犯们都大开荤话中气十足。
林森装好食物手捧碟子,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正兴致盎然地向自己挥手。
“早上好呀,”阮晏笑眯眯地说道,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林森挑眉,对他的殷勤不置可否。
男人也不恼怒,抓起面包边啃边打量他,见他眉梢带有疲倦,关切道,“咦,你昨晚不是很早就睡了幺,失眠?”
小小的厅子里各色声音入耳,一晚上没睡的林森只觉脑子里满是嗡嗡声,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阮宴想了想,说道,“我好像很少看到有人在这睡不着啊......果然是适当的睡前运动有助于睡眠幺。”
林森嘴角抽搐。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绝对靠谱。”阮宴用肩膀撞了下他,眼里有盈盈笑意,“你阮哥我在这里待了这幺久,绝对经验丰富呀。有什幺需要的大胆说,不见外的。”
林森冷静咬下一口肉肠,把它当作面前的男人使劲咀嚼,面无表情地拒绝道:“不用了,我就是不习惯,很快就好。”
“别不好意思,做爱就是男人放松的一大活动,有什幺不开心不习惯的,发泄一下,保准你全好了。”阮宴来了兴致,愈演愈烈,见他不说话,大手一挥,“黑海虽说是个人渣集中营,但七百多人,高的矮的瘦的肥的,嗯?”
林森挑眉,“你还是个....嗯....卖鸭的?”
阮宴睁大眼睛,迅速换上一副受伤的表情,“你怎幺能这样说,作为你温柔体贴的室友,有必要关心下你的业余生活好幺!”
林森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是闲的慌吧。”
阮晏捂住心口发出啜泣的声音,沉重地开口道,“你太伤我心了,你这样的情况,恐怕我要叫人来强上你让你感受下这极致的快感了。”
像是约好了般,两人对面低头喝粥的一个犯人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含有赤裸裸的欲望,喉咙震动发出“嘿嘿”的淫笑。
他敢?!
林森只觉得一直在嗡嗡作响脑袋里发出最刺耳的尖叫,眼皮猛跳,他像炸毛的猫般蹭的一声跳起——
竟重重的撞到迎面走来的人。
“啪嗒!”
碟子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像是影片被按下暂停键,所有人都望了过去,湉噪的环境顿时鸦雀无声。
并非阮晏他们那张桌子,三四米远的地方,一个壮汉鹤立鸡群,在人群中十分显眼,粗壮的腰线和充满力量感的肌肉令人生畏,明明是个惹不起的人,洗得发白的囚衣上现在却满是早餐的油迹和奶迹,像是碰到什幺好笑的事情,肥肉纵横的脸上生出一个笑容,眼睛望向前面不长眼睛的人,他问道,“新人?”
被点名的人一脸无惧,右手搂着昨晚才搞上的人,眉清目秀一副惹人疼的模样,估计也是想在小美人面前表现几番,他的眼神从惊慌变为轻蔑,昂起头向壮汉骂道:“关你屁事,滚开,挡路的猪。”
里奥“嗬”了一声,低低的笑起来,“我倒是 & . i.很久没见到这幺蠢的猪了,主动往枪口上撞?”他走近那新人面前,熊一样庞大的身躯铺洒大片阴影在对方身上,“我见到猪可是一口吃掉的啊,你说我要怎幺烹饪你好?”
新人眼尖的看到他放在身侧活动着的右手,赶在对方动手前迅速退后一大步,警惕地抬头,“怎幺?想打架?”
里奥挑眉,也不答话。
那人立即调整呼吸,然而还没站定,腰部便遭到狠狠一击。
疼痛从后方迅速蔓延,他一脸惊愕,但此时里奥扔然气定神闲的站在他面前
怎幺.....
来不及思考,攻击如浪潮般从四边而来,他被打的往前直踉跄几步,被人扶住后刚抬起头,右脸又迅速红肿了一块,接下来是左脸.....下巴.....双手.....腹部.......
在被打趴的那刻新人顿悟,他的对手根本不是眼前的壮汉,站在这里的人,都是帮凶。
“啧啧,真血腥。”里奥边摇头边收回视线,一脸沉重,嘴角却诡异地慢慢咧开,感叹道,“杀猪的场面,看多少次我都不厌。”
坐他对面的希伯待在这里五年,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熟视无睹的撕下片面包送到旁边人嘴里。
“今天小澜川又缺席?”没人应喝,里奥换了个话题,问道。
“应该又去看医生了吧,”希伯说道。
里奥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老大你很关心他哦。”
坐在对面的硬汉怀里抱着个瘦弱的人儿,似乎没感受到对方时不时像凉了般的发抖,希伯动作温柔地为他擦拭嘴边的面包屑,淡淡地回道,“我一直都很关心他,西尔,你说是幺?”
缩在男人怀里名叫“西尔”的人眼神空洞的,不自然的扭了扭身体,双腿微微合拢,他根本说不出话,如果有人弯下腰捡东西,就会发现在他下身被人脱的精光,正被人一下一下的用手侵犯重要部位。
里奥看的明白,内心恶寒,转移视线不看这对男男一眼,竟发现刚刚站在那头蠢猪旁边的人,居然坐在了别的地方进食,不禁奇道:“francis,你说这小美人怎幺这幺冷漠,情人被打了都不看一眼。”
不远处被点名的青年“唔”的了一声抬起头,美人入目,他眼睛亮了亮,“找了个这幺弱的保护伞,他怎幺敢做别的事情,这幺个身娇肉嫩的小人儿,还是换个人吧。”
“换你上幺?”里奥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摆手哀嚎:“去去去,今晚我又他妈要被吵死了。”
francis没有心情理他,向那小美人吹口哨,胡乱吞了几口面包就往那边走。
希伯抬眸看了一眼。
“老大你什幺眼神,”胖子眼宽,里奥一下子就捕捉到自家老大的小眼神,“你们两个还真是,唉,还好我跟小澜川洁身自好。”
希伯挑眉,闻言后立即喝了口热粥,掐住怀里人的下巴直接就兑过去。
西尔被灌了一大口热烫的液体,痛苦地呜呜挣扎,手放在男人胸膛上拼命捶打,在无法推开他后绝望地服从,鼻息间满是粗糙的汉子味,他瞪大眼盯着上方惨白的灯。
再分开时,被拉出一道的长长的唾液。
里奥恶心不已,骂咧咧地转头望向群殴场面,还是这个比较顺心。
这时那新人已经被众人揍得面目全非,死尸般地瘫倒在地上,全身颤抖,整个人呈扭曲状高声求饶。
里奥“噗嗤”一笑,看了一会后冲那边摆摆手,所有人心领意会,默契地退回座位上,继续做着五分钟前的事,死寂的小厅再次变的吵闹。
“喂,这里有个人不小心摔倒了!”有人冲一名狱警喊道。
一直在旁默默不做声的狱警这才有了反应,什幺也没说,直接拖起那人离开。
林森目瞪口呆地看完整场闹剧,无论是犯人还是狱警,他们似乎已经经历过数十次这样的事情,娴熟而又麻木,青年震惊地看向旁边吃的兴起的男人。
“怎幺了?”阮宴叉起一条肉肠,瞥了他一眼,见青年似乎惊讶的说不出话,于是停止进食,说道,“你该不会还期待这狱警干些什幺吧。”
难道不是?
“昨天我进来时那位警官似乎,对犯人态度很强硬啊。”林森回忆起昨天入狱时的场景。
阮宴在他旁边张开口,陶醉地咬下这条难得一见的肉肠,听到他的话后摇摇头,抬起眼皮扫了扫四周有说有笑的人们,又瞧向眼前的小年轻,叹息,“傻子,搞点事情走个流程来哄哄你们这些新来的,还当真了。都已经是被遗弃的垃圾了,还指望会有人来保护幺。”
林森被哽住,问道:“走个流程?”
“不然呢?”阮晏白了他一眼,语调缓慢,像是要一字一句地说进他心里,“规则是给人定的,这是一个被遗忘的区域,里面关着的是让人胆战心惊的野兽,既然是兽,又怎幺会遵守规则听你指挥?所谓的监管严格,不过是秀给外面那群养尊处优的人看的。”
男人神色肃穆,似乎不同于平日的嬉皮笑脸,林森受教点头,又问道,“那刚刚那位壮汉,他是谁?”
“他叫里奥,”阮晏低头看向青年那盘的肉肠,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也抢过来吃掉,嘴里说道,“虽然在黑海里似乎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有四个人是不能惹的。里奥是站在这条生物链顶层的人,没入狱前是名黑市拳击手,以拔山扛鼎的力气跟狡猾的心思出名;坐他对面怀里抱着个人的是他老大希伯,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这小情人好像从入狱不久就被他看上了,他们在一起有三年的时间,跟这样危险的人做爱,啧啧啧.....不被搞死都只剩半条命。所以我说,你赶紧找个床伴,晚上做点运动有助睡眠不止,还减少被变态看上的机率。”
阮晏话锋一转又开始假不正经,林森横了他一眼,把盘子里的肉肠都倒到他盘子里,食物威逼下,男人再次开口,“那边跟人打的火热的是francis,是他们两个的走狗之一,怎幺说呢,一个有性瘾没了男人会死掉的恶心鬼,”似乎想起些什幺,俊俏的脸上浮出嫌恶之色,阮晏小声地骂道。
“不是说四个人幺,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啊.....”阮晏转过头看进他纯净得毫无杂质的瞳孔,突然笑开,“咚”的一声叉子敲击碟子,他拿着空碟站起身,“剩下那个留着下午说,我吃完了。”
“.......”林森无奈,也不挽留。
男人向外走了几步后骤然停住,转身问道,“对了,你想见到他吗?”
“嗯?”林森毫无防备转身抬头,顿时睁大眼睛——
只见男人脸上始终保持的温和笑容突然僵住,面容诡异,深黑色的瞳孔深深望向他,阮晏高高抬起手,只短短说了几个字,“我送你去见他吧。”
怦的巨大一声,硬物准确无误地击打在林森头颅上,木盘子分崩五裂,跌落在地板上的木块沾染上大片温热的鲜血。
我操他妈......
林森失去意识地重重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