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陆家后生成了心学半圣,可有此事?” 中年人正要离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看向朱泽,朱泽连忙回答:“确有此事。” “我听闻他的神通似乎有些奇异?” 中年人问道。 朱泽神色变得略显怪异了几分,说道:“的确如老祖听闻的那样,此人厚颜无耻,卑鄙下流,领悟的神通亦贴合这些方面。” 说着,就将他探知到的一些“点子扎手,风紧扯呼”,“巧取豪夺”神通讲述而出。 中年人闻言,失笑一声:“倒也是个夯货。记得将这事传出去,心学出了这样一尊半圣,岂可不好好宣传一番?” “是,老祖!” 朱泽躬身,礼送老祖离开。 见到老祖身影消失,他这才松了口气,眼神里带着憧憬:“老祖的威势越来越强了,若老祖有机会继承大统,我们这一系说不定可以成为帝脉皇族!” 帝脉皇族! 虽说身为皇族,必会受龙气束缚,难脱寿数大劫。 可身为皇族的好处却也不少! 天下之富尽可享用,一切资粮也几乎唾手可得,除非国灭,否则荣华富贵,势力权柄,皆可世代相传。 这是百代之功业,必将名垂于族谱! 甚至传闻,作为天地对皇族的补偿,身为帝脉皇族者,除非被削去族名,否则哪怕身死,亦可有朝一日在冥土转生,永享后世香火! 等闲人家不过一条命,一命呜呼! 豪门大族却多得一命,可在香火祭祀中以祖神形态复苏,而皇族则是更多一命,能在冥土转生,继续安享天命! 人间一朝,冥土一朝! 人间朝堂可灭,冥土香火永存! 当然,冥土之说,多是传闻,至于真假,在未死之前,谁也不敢笃定。 可是哪怕只是传闻,能够在冥土再活一世的诱惑谁能够抵挡? 半圣终究也是人,亦不可免俗! 哪怕是道门佛门,能以神魂在人世转生,也会有人劫厄难,稍有不慎,就灵智蒙昧,彻底化作其他人的资粮! 朱泽压下心中的悸动,将老祖叮嘱的事情吩咐了下去。 很快,关于心学半圣的传闻就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这也让不少人看到了希望,尤其是一些自觉难以攀附上心学圣人的那些人。 “陆持这样都行,我们凭什么不行?” “走走走,二当家,我们一起去加入鹅湖书院!” “小的们,咱们也去修个心,未来说不得能混个半圣来当当!” 一时间,各地不知道建了多少心学书院,各种学会、文会不断开展起来,甚至一些朝廷官员也加入其中。 心学的声势,几乎席卷天下。 人人以内修心性为准则,甚至有些人开始穿着奇装异服,张扬自我个性,甚至公然拉着青楼女子在街上放浪形骸,自称是在致良知! 乱象横生,渐渐开始反噬心学! 皖南城。 大旱毁伤了粮食,百姓流离失所。 一辆牛车沿着破烂的官道,慢慢前行。 张太岳看着道旁干裂的地面,满脸沉重。 而这时,一个骑士飞马而来,到了牛车前,便翻身跃下马,跪在地上。 “禀告大人,现已查明,当地知府周友良终日与一众心学门人饮酒作乐,枉顾灾情,置城内百姓于不顾……” “进城。” 张太岳听着骑士的话,眼眸里越发冷厉,吩咐一声,直接落下了帘子。 牛车朝着城门而去。 城门底下,灾民聚集的更多,有些甚至已经饿的气若游丝,惨状令人触目惊心。 “心学……” 张太岳看着这一幕,心情越发沉重,“非我大明此刻所需之学问!空谈心性,只会误国误民!” “我决不允许这种存在!” 张太岳的牛车直直来到了城里举办文会的红乐馆。 丝竹之声远远可闻,夹杂着女人的笑声,让气氛充满了糜烂。 “将他们都给我拎出来。” 张太岳眼眸冷厉。 此言一出,随行的一队骑士立马如虎狼一般朝着红乐馆内扑了进去,很快就把以张友良为首的一群人拎了出来。 这些人一个个衣衫不整,满身酒气。 被拖出来的时候,更是不断大喊:“大胆,你们是什么人,要造反吗?我可是当地的知府!” “我们是心学门下,你们怎么敢擅闯我们的文会!” “混账东西,快放开我!” 啪啪啪。 一名骑士上去,几个耳光甩过去,厉声呵斥道:“首辅面前,焉敢放肆!” “什么狗屁首……” 这话刚说了一半,周友良就好似被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瞬间清醒过来,只见张太岳从牛车上走了下来。 冰冷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一身朱红色的蟒服,正面那尊贵无比的“坐蟒”图案,显示出这乃是陛下赐下的最为尊贵的赐服! “张,张首辅……” 周友良吓得脸色煞白,两股战战,整个人差点儿趴到在地。 张太岳的目光从周友良身上,缓缓移动到身后那些所谓的心学门人身上,所有被注视到的人全部低着头,瑟瑟发抖。 “是谁给你的狗胆,枉顾灾情,沉迷享乐!来人,把他的官衣扒了!” “推出去,当着那些灾民的面,斩首示众!” 乱世用重典。 张太岳一路行来,早已不知道杀了多少颗人头! 几个骑士闻言,狞笑着上前扯去周友良的官衣官帽,不理会他的挣扎喊叫,直接拖了下去。ωωw..net “这些人,也一并拖下去!” 张太岳冷冷的看了那几个心学门人一眼,刚要下令一并处置,就听到远处有人高喊道:“且慢!” 一个人影从远处飞驰而来。 竟是一位大儒! “心学大儒李善文,见过张首辅,这几个乃是老朽不成器的学生,多有冒犯,可否饶过他们一条性命?” 李善文对着张太岳求情道。 张太岳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不能。” “张首辅,他们都是我心学门人!” 李善文脸色一变。 张太岳冷冷的看着他:“那又如何?没有诛其三族,已是我最大仁慈!” 说着,他一挥手,骑士直接拽着几人就要下去。 李善文看着自家门人的哭喊,终究是没忍住,大袖一扇,竟将那几个骑士扇飞出去:“住手!” 而就在此时,一只手却猛地捏住了他的脖子。 “教不严,师之惰!” “你身为大儒,不辨是非,不明事理,要你何用?” 咔嚓! 张太岳一甩手,将李善文的尸体扔在地上,看向那几个骑士:“拖下去,悬首示众!其他人,一并斩首!” “再有枉顾灾情,置生民于水火而不顾者,皆同此例!” 他就不信,刹不住这股空谈心性,误国误民的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