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清让夏云不必再往前推, 他眯眸看向月影华灯之下,小姑娘皎皎立于那处,眸若星闪, 雪肌莹润无瑕, 女子及笄礼之后还是会将发髻梳回原来的样式, 谢蕴清遗憾自己错过了她的笄礼。
忽见她粉唇轻噘起, 顾盼四周像是在寻谁, 谢蕴清就是再不愿意也需接受……她此刻在等的人不是他。
但他想知道小姑娘见到他时会是怎生的一副模样, 若是与那日在茶楼相似, 那就是真教他伤心了。
他看到目光已经从他这处略过的小姑娘又转回头来,黑溜溜映着光影的眸子睁的又大又亮,脚尖轻轻一垫, 没有一点犹豫就朝他而来了。
“清清!”
短促的一句,让谢蕴清的心口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启唇对夏云道:“推我过去。”
突如其来的欢喜让苏语凝将答应了谢予安的事都抛到了脑后。
看着转眼就已经在自己跟前的人儿,谢蕴清扬唇笑道:“跑那么急做什么?”
“你今日为什么都没来?”话一问出口,苏语凝就委屈了起来,扁起嘴, 柳眉轻轻蹙着, 眼中的光也晃了起来, 楚楚可怜。
“是我不好, 有事耽搁了。”谢蕴清看着她认真的道歉, “妧妧能原谅我吗?”
苏语凝吸了吸鼻子。
谢蕴清道:“罚我也行。”
“我不罚你。”小声儿细软软的, “见着你我就又高兴了。”
谢蕴清以为自己算得上能说会道, 却不及小姑娘的半分嘴甜会哄人,怕是吃了蜜。
“我以为……妧妧又要像上回一样躲我了。”他是笑着说的,可言语中的落寞却表露无遗。
苏语凝将嘴一闭, 心虚地眨眨眼望着他,原来清清看出来了……
她不知该如何对他说,思来想去只能让自己想到的空子说了出来,“等我和鱼鱼成亲了,我们就能常常见面了。”
谢蕴清脸上的笑一僵,清隽的面容寡淡了下来。
苏语凝歪头想了想,“你别急,应该很快了,昨日母亲还让我试过了婚服。”
夏云只
觉得脑瓜子一阵阵的发懵,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四姑娘这是要触一下少爷的底线在哪里吗!
谢蕴清的声音忽轻了下来,眸中晦暗莫测,“妧妧在期待?”
看到苏语凝点头,夏云差点就给跪下了。
期待?她竟然在期待与谢予安的婚事。
谢蕴清慢慢地闭了闭眼,片刻后才缓缓睁开,他怕自己眼底的戾气会吓到她。
他刻意掩藏了情绪,苏语凝并未觉察到,小嘴还在张张合合的滔滔不绝,还将今日看得那出戏讲给了他听。
末了,她嘴里念着“一拜天地”然后学着戏里的姿势弯下了腰,又俏皮地侧首看着谢蕴清,问道:“是这样吗?”
谢蕴清望着她灵动的眼眸,双手死死扣着轮椅的扶手,手指绷的泛白,喉骨艰难地滚动,从来没有什么能比现在这一幕更刺痛他的眼。
“就要成亲了,妧妧……高兴吗?”
“嗯!”成了亲就能常常见到清清了,她自然高兴了。她一定会想办法让清清跟鱼鱼和好的。
谢蕴清却如同被抽了魂魄,看着她的笑颜直发怔。
他竟从来没有问过她是不是高兴,她原来一直在期盼着穿上嫁衣出嫁的那日,只是那人不是他……喜绸的那一头,终究是空的!
谢蕴清垂着眸,像是被什么死死的压抑着一般,那种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
不说夏云,就连月儿看了都心惊。
“清清,你怎么了?”苏语凝终于后知后觉地问。
半晌,谢蕴清才抬起了眼,唇畔笑意浅浅已然恢复常态,“今日虽然来不及参加你的及笄礼,礼物却是准备好了的。”
苏语凝眼睛慢慢亮起来,“是什么?”
谢蕴清深深地看着她,“妧妧下来些。”
苏语凝听话地半屈下身子,谢蕴清看着她竟在咫尺的脸颊发愣,良久才从袖中拿出他早早就准备好了的鎏金玉蝶戏花簪。
他捏着簪子在指尖摩挲了一瞬才轻拢衣袂,将花簪插入她的发间,他目光坚定,可白玉的手却在颤抖。
月儿失声捂着嘴,大公子为小姐插发簪……
那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啊!
谢蕴清又将她散落肩头的发拢至耳后,半晌才暗哑着声音道:“好了。”
苏语凝自己看不到,于是问他,“好看吗?”
谢蕴清的声音愈发清淡,“好看。”
月儿忙拉着苏语凝退开了两步道:“小姐,二公子想必就快来了,我们还是去桥下等吧。”
苏语凝虽然不舍,但也只能道:“清清,我要走了。”
谢蕴清目光划过她的眉眼,以及她身后的灯火阑珊,而他身后只有无尽的黑暗,半晌过后,他才似寻常般温声道:“去吧。”
谢蕴清一瞬不瞬地看着苏语凝的背影,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
夏云站在他身后看不见他此刻神情,直到过了许久,异常凉薄的声音才传来,“走吧。”
苏语凝摸着头上的发簪,笑眯眯地问月儿:“是不是特别好看?”
月儿心里乱作一团,她小声道:“小姐还是先把簪子摘下来吧。”
“若是让二公子看见了……”
“让我看见又怎么了?”沉如寒冰的声音骤然响起。
月儿呼吸一窒,脑中瞬间就空白了一片。
“鱼鱼,你终于来了。”苏语凝此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低落,笑盈盈的叫他。
谢予安眼中布着血丝,死死地盯着她头上的发簪,他放下正事匆忙赶来,连饭都来不及吃一口,她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她竟然让谢蕴清替她簪发,谁娶她,对她来说恐怕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吧。
苏语凝对上他骇人目光,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又鼓起勇气去拉他的手,“鱼鱼……”
谢予安按住她的手一把拂开,一字一句砸在她身上,“你就连我的名字……到现在都还叫不清。”
他竟然还真的指望一个傻子能懂得情爱,到底谁更傻。
谢予安无比失望的样子让苏语凝倏的红了眼,摇摇头想解释,“不是的……”
谢予安却根本不想再听她说任何的话,拂袖便走。
月儿追了上去,慌忙道:“二公子,不是你想得那样。”
“滚开!”
苏语凝看着他的背影,无措地摇着头,语无伦次道:“不是的,我叫得清楚……你叫谢予安。”
可是前面的人早就已经听不见了。
城南的百花戏楼里出得都是名角,常常是座无虚席,来听戏的人多,来消遣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除去正儿八经唱戏的,还有不少就只是会摆弄两句,但模样好,是养着专门供客人玩弄的。
几个身娇腰软姿色娇丽的姑娘凑在一起笑语,其中一个着轻纱的女子声音娇滴滴的能掐出水来,抬着一双含水的眼眸往二楼瞧,“那位公子好似是个生面孔。”她手里的团扇轻摇,心思微荡,遗憾道:“怎么就只是看戏。”
有人笑着推她:“怎的?又忍不住了?”
“那桌可是交待过不准人打扰的,你就省省吧,留着到别处□□去。”
“我便是要试一试。”那姑娘摇着团扇身姿袅袅的朝二楼走去。
不想还不得靠近就被一脸刻板的夏云向赶苍蝇似的赶走了,气得她直跺脚,又不甘心的朝内看了一眼。
男子的身形半显在纱幔下,只见他懒怠的靠在凭几上,骨节分明的手提着酒壶,稍一倾,水酒就顺着壶嘴落成了线,他端起酒杯一口饮下,凉薄的双眸微眯起,再配上那过分俊美的皮囊,可谓占尽风流。
林俞轩陪着一歇不停的喝了不知多少的酒,终于忍不住了,“少卿,我实在是喝不下了。”
谢蕴清放下手里的杯盏,玉扇轻敲在桌沿上,斜眼朝他看去。
“成成成,我今日就当是舍命陪君子了。”林俞轩认命的拿起酒壶自己倒酒。
谢蕴清嗤笑了声,指尖划着杯盏的沿口轻转,酒喝得越多他脑子里就越清醒。
他垂眸看着楼下的戏台子,台子中央的戏子唱得竟然还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戏码,薄唇抿出一道极淡的笑,神色荒凉至极。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俞轩正埋头倒酒,却听到谢蕴清的声音勃然一变。
他看着楼下的人,眼中的凌厉和盛怒已然就快压制不住。
谢予安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陪着妧妧在看灯!
他在这里,那妧妧在哪里?
谢蕴清豁然起身,眼底是遍布的阴霾,朝林俞轩说了句“我先走。”便快步往外走去。
随着眼梢一瞥,他又顿在了原地,那怯生生站在戏楼外想进又不敢进的人不正是苏语凝。
此刻,谢蕴清的心情已经不足以用愤怒来形容了,眼里的冷意相较三尺寒冰还要冻人。
他就不该心软犹豫,小姑娘不懂他便该帮她做出正确的选择,就算是毁了她的期待与欢喜,他也不会再放手。
“小姐,我们还是走吧!”月儿拉着苏语凝面露哀求。
苏语凝往里面看了看,她看到谢予安进去了,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人了,她想告诉他自己是可以叫得清他的名字的。
戏楼内接客的伙计看着两人探头探脑的样子,上前道:“二位姑娘是来看戏的?”
苏语凝看着他犹豫片刻后道:“我来找人。”
“找人?”那伙计抱胸睨了她一眼,将人往外哄,“快走快走,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苏语凝没想到他会忽然赶人,她往后一退半只脚就踩在了石阶外,整个人失了平衡往后仰去。
“小姐!”月儿惊呼。
苏语凝惊骇地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手臂一紧她后仰的身子又被人拉了回去,直直地扑在了那人的胸前。
正欲抬头,后脑勺却被对方按住,眼前一片漆黑,苏语凝心中一慌,就听那人道:“是我。”
谢蕴清声音温和带着安慰,而看向那伙计的目光却冰冷瘆人,让人头皮发紧,只有怀里的人丝毫不觉罢了。
苏语凝分辨出他的声音,愣了许久,小手才攀上他的衣襟,细软的嗓音染上了哭腔:“清清。”
伙计一看是刚才出手阔绰的公子,立马堆了笑脸,“哎呦,小的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来找公子你的,多有冒犯,还请公子不要怪罪。”
谢蕴清朝夏云看了一眼,随即揽过怀里的人往外走去。
月儿咬咬牙,紧跟在了后面。
起初还是繁星缀满的夜空不知何时
已经乌云遮月了,像是要下雨。
游灯的灯车走在主街,人也都到那处去了,此刻小道上几乎不见人影。
夜风吹起谢蕴清的衣袂,墨发卷着他的发带,眉目间肃冷清洌,远处天边毫无征兆地砸下一道闷雷,怀里的人瑟缩着躲了躲。
这会儿倒是知道怕了,他竟不知道她的胆子什么时候如此大了,竟敢这样追过来。
谢蕴清眼底沉着怒,却将人揽得更紧了些。
又走出一段,谢蕴清终于松开了压着她脑袋的手。
苏语凝从他怀里仰起头,头发乱乱的,眼眶不知何时变得又红又湿,眼睑处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怎么哭了?”谢蕴清慌了神,一点点擦掉她的眼泪。
可她眼泪却越掉越凶,抽噎着喃喃道:“清清……我不想嫁给鱼鱼了。”
苏语凝用手背胡乱擦着眼泪却,将小脸擦的一片通红,鱼鱼真的太坏了,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听他的话了,可他却还是这样。
她刚才一直在后面追他喊他,他也不理,她被人推他也不来救她,她再也不想跟他做朋友了,也不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了。
谢蕴清被她哭得心都疼了,“嘘,别哭,不嫁……妧妧不嫁他。”
月儿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不嫁?怎么个不嫁法?
又是“轰隆”一声惊雷,吓得苏语凝连哭都忘了,捂着耳朵钻进了谢蕴清怀中。
谢蕴清抚着她的发顶,过了许久才缓声道:“不嫁他,妧妧嫁给我好不好?”
风越刮越大,山雨欲来的压抑感让人喘不上气。
谢蕴清却只是护了她在怀里,极有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其实,即便她说不好……也没有用了。
苏语凝仰起迷惘的小脸,“可以吗?可母亲和爹爹说过……”
“可以。”谢蕴清截了她的话头,怎么不可以,“妧妧什么都不用想,一切有我。”
雷声越逼越近,可苏语凝的心却渐渐安定了下来。
她忽然垫起脚凑在了谢蕴清眼前,看着他的嘴巴,又凑近了些,然后用力吸了吸鼻子,
皱眉道:“你喝酒了。”
自从上回乞巧节喝醉又被吓到了之后她就尤其讨厌酒。
望着她纯澈的双眼,谢蕴清哑然失笑,将自己脑中灼热的念头压了下去,道:“往后再也不喝了。”
这出青梅竹马的戏,又能继续唱下去了。
……
距及笄礼那日过去已经有小半月了,月儿日日都是心惊胆战的。
她也能看得出二公子不是良配,他从来没有真的花心思去待过小姐……可这亲事就在眼前了,她想不出大公子到底要做什么。
看着在院中逗着小狗玩,半点心事都没有的苏语凝,月儿叹了口气,小姐当真就那么相信大公子?
冬至这日正好也是苏老夫人的诞辰寿宴。
谢家自然也是要去祝寿的,一早顾氏就派人来请了。
夏云看到谢蕴清从多宝阁上拿出了一个描金雕花的木盒,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块羊脂玉的平安扣,犹豫了一瞬之后,放入了衣襟内。
在府外并没有看到谢予安的身影,谢蕴清问道:“二弟不去吗?”
顾氏道:“他先去布庄了,晚些会自己过去,我们先去,别管他。”
谢蕴清颔首上了马车。
而此刻苏府外早已被车马围的水泄不通,贺寿的人一茬接着一茬。
苏语凝以及苏家的众人早在一清早就去向苏老夫人请安祝寿了。
苏老夫人是信佛之人,日日烧香拜佛,苏语凝便想出要送她九十九卷自己手抄的金刚经。
苏语凝字写的慢,连着抄了一个多月才算抄完,连玩的时候都没有。
起初大家都不信她能坚持下来,毕竟平时苏谕齐要她写几个字都不容易,没曾想她竟真的做到了,在寿宴这日送上了九十九卷经书。
苏语凝让下人将经书抬了上来,恭恭敬敬道:“祝愿祖母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南山不老松。”
今日苏老夫人穿着一件暗绛色纹寿字的褙子,整套的金丝头满面,满脸喜气,神采飞扬,她招了苏语凝到身前,拉着她的手直夸,“我的乖孙女,妧妧有心了,抄了那么
多手都该酸了吧。”
苏语凝甜甜一笑,“不酸,祖母喜欢我就高兴了。”
苏老夫人连声道:“喜欢,当然喜欢。”
叶柔抱着安儿笑道:“妧妧这回是真的用了心,平日里哪有这个定性肯坐下来写字,看来呀,她还是跟祖母最亲。”
苏老夫人听后心里别提有多么的熨贴和软了。
苏菀烟眼中闪过不甘,她送的万寿图也是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绣成的,怎么就不见祖母也如此的喜欢,说到底就是偏心罢了。
苏谕齐进来道:“母亲,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
苏老夫人站起身道:“走,都随我出去。”
大厅内,宾客络绎不绝的进来祝贺。
谢蕴清坐在宾席上,苏语凝则站在苏老夫人身旁,除了不时的转着眼睛往他这处瞧来,调皮的冲他眨眨眼以外,算得上乖巧。
那一头,苏菀烟不慎打翻了茶盏在身上,她懊恼地对着苏语凝道:“妧妧可否陪我去换件衣裳?”
苏语凝没有多想就跟着去了。
两人走过抄手游廊,苏语凝道:“三姐姐,这不是去清竹院的方向。”
苏菀烟解释道:“去清竹院太远了,祖母还在等着我们过去呢……我在瞻月楼的暖阁里也留了衣裳,就去那里换吧。”
苏菀烟说着朝春茵使了个眼色,春茵咬咬唇偷偷地转身离开。
苏菀烟将苏语凝带到了瞻月楼的一间屋子内,又给她沏了盏茶,道:“妧妧就在这里等我吧。”
苏语凝点点头。
苏菀烟看着她,“怎么不喝茶。”
苏语凝道:“三姐姐,我不渴。”
苏菀烟语气有些僵硬:“这是大哥才带回来的老枞水仙,你……不尝尝?”
苏语凝看着清透澄明的茶汤,一时也觉得有些渴了,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苏菀烟心口微提,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神色恍惚道:“妧妧就在这儿等我吧。”
她快速走出屋子关上了门,用手捂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口。
小妹,对不起了,谢蕴清要让她自毁清白,她绝不会任人宰割的…
…那瓶欢宜散她已经全下到了茶里。
苏菀烟咬紧了牙关,狠下心走了出去。
春茵才跑出一段就看了在花园里缓慢散步的谢蕴清,她快步上去,急切道:“谢大公子,你在这里就太好了。“
谢蕴清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四小姐她忽然身体不舒服。”
谢蕴清闻言眉头皱紧,焦急万分地问道:“她在哪里?”
春茵道:“您随我来。”
瞻月楼里,春茵指着一间屋子道:“四小姐就在里面,你快进去吧。”
谢蕴清看着她,“那你呢?”
春茵支支吾吾道:“我去找郎中。”
谢蕴清颔首,“那你快去吧。”
等谢蕴清进去,春茵才深吸一口气,脚步踉跄跑下了楼。
苏菀烟一把将她拉到边上,问:“如何?”
春茵紧张地双手交握,声音都在打颤,“已经进去了。”
“紧张什么!”苏菀烟骂她,“还不快去看看二公子来了没有!”
苏菀烟也紧张的不行,她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必须继续下去,苏语凝本就是个傻子,名声什么的,对一个傻子来说也根本就不重要,她必须狠下心来为自己考虑。
苏菀烟回到前院,谢予安已经到了,就独自站在一棵腊梅树下,神色漠然。
苏菀烟假装没有看到他,与春茵疾步从他面前走过,压低了声音,又确保他能听到,“你真的看到妧妧和大公子单独去了瞻月楼?还许久没有出来?”
春茵道:“正是。”
苏菀烟面露焦急,“快去瞧瞧。”
谢予安缓缓地抬起眼,一个跨步拦在了两人面前,眉心低压,“你说妧妧怎么了?”
苏菀烟诧异地看着他,小声惊呼,“二公子。”
谢予安太阳穴突突直跳,冷笑道:“她在哪里,带我过去。”
苏菀烟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吸了口气。
谢予安看着紧闭的屋门,双眸染的通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究竟在干些什么!
他咬牙冷笑,他已经受够了,抬起手用力的一把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