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清收拾行装的时候, 苏语凝就在一旁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直看的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说带她一起去了。
“不许耍赖。”谢蕴清吻了吻她的耳廓,“咱们可是说好了的。”
苏语凝难得没有怕痒的躲开, 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贴过去, “半个月一定回来吗?”绵绵软软的尾音里已经全都是不舍了。
“一定回来。”谢蕴清抱着她坐下来,握着她细嫩指间算日子。
他一天天的数, 苏语凝就认真的看着。
“……初七。”谢蕴清将她的手一拢,“到下月初七, 我就回来了。”
苏语凝不情不愿的小声强调,“那说好了。”
“何时骗过你。”谢蕴清不由得露出微笑,“我去和夏云交代些事情,妧妧先将牛乳喝了, 我很快回来。”
苏语凝捧着月儿端给她的碗, 小口小口的喝着。
圆月挂在空中,绕过莲池就是蜿蜒的青石小径,谢蕴清信步在前。
夏云提着灯笼跟在他身后,低声问道:“少爷,您为何不将此事先告知老爷?”
谢蕴清神色微凉,默然片刻才道:“现在只是怀疑在马关山抓获的几人就是当年的山匪, 还不能确定, 况且父亲也一向不愿意我提及。”
夏云明白了他的意思, “您是想先确认了真相再禀明老爷。”
谢蕴清颔首, “我不在的时候你照看好夫人, 汪殳我也留下。”
又走了一段,谢蕴清像是没了兴致,掉头离开。
几步开外的回廊转角处, 许嬷嬷紧屏着呼吸,满脸惊骇,手里端着的燕窝羹都撒了差点撒了出来。
她一刻也不敢耽搁,慌不择路地跑进翰宣院,院里的丫鬟上前询问,“嬷嬷您这是怎么了,跑得那么急?”
许嬷嬷镇定下来,深吸了口气,“我怕燕窝凉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顾氏正坐在罗汉床上,就着烛光给谢承做衣裳。
见许嬷嬷推门进来,她剪掉线头,随口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许嬷嬷神色凝
重,“夫人,出大事了。”
顾氏颦眉,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菀烟腹中胎儿保不住了。正欲起身,就听许嬷嬷惶恐不安的说:“当年那几个山匪……被抓住了!”
“你说什么!”顾氏倏然拔高了声音,震惊之下一把攥紧了手中的衣裳,针头扎进她的手掌,疼得她猛地松手,直抽冷气。
血珠子瞬间冒了出来,她气急败坏道:“什么抓住了,怎么抓住的,你给我说清楚了!”
许嬷嬷还没有平复下来,大口地吸着气,“我是听见大少爷与夏云说话,他这次去雍州根本就不是与王家洽谈水运的生意,而是得知那三个山匪在关马山被捕,去探虚实的!”
顾氏瞳孔骤然缩紧,手脚冰凉如临冰窖眩,她粗重的喘息,连牙齿都在打颤,眩晕感直冲上来。
“老爷……也知道了?”
许嬷嬷摇头,“老爷还不知道,少爷想等确认了才告诉他。”
她握住顾氏重重颤抖的手,“夫人,你千万要冷静,不能乱了阵脚!”
“十多年了,怎么还会被找到!说明谢蕴清根本就没有放弃过!”顾氏已经慌了神,眸光慌乱闪烁,又惊又恐,“他一定早就怀疑到我头上了,也知道我是故意给他有问题的药!”
许嬷嬷红着眼眶,紧握着她的手,颤声道:“夫人,当年的案子早就定了,他就是要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您现在这样自乱阵脚才是要出乱子的!”
顾氏勉强冷静下来,“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可她越想脑中就越乱,如今父亲已经不在,大哥又回不来,她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
许嬷嬷道;“夫人仔细想想,当年的事,有没有留下什么证物?”
顾氏闭上眼睛喘气,强迫自己回想,“父亲都处理干净了,而且从头到尾我都没有露面。”
“那就是了!”许嬷嬷扶住她,“十多年前的案子,绝不可能再重审,而且就算那些山匪招了,奴婢说句冒犯的,老爷人都不在了,空口无凭又没有实际的证据,我们大可以说是大少爷故意
陷害。”
“诬陷嫡母这样的名头也能压死他!”
顾氏怔怔看着她,嘴唇发颤,“可若是老爷不信我怎么办?”
许嬷嬷掏出帕子擦掉她手上的血,“您现在的样子,老爷看了一定不信,您绝不能让他瞧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来!”
“您是无辜的,什么也没做过,什么也不知道。”许嬷嬷牢牢的看着她,“您还得笑。”
顾氏摇头,“若是那几个山匪真的招了,老爷即便不信也会怀疑,到时我的境地一样艰难。”她反握住许嬷嬷的手,“我不能坐以待毙。”
……
临行前谢蕴清将苏语凝送去了苏府。
看着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叶柔抿唇笑道:“人都还没走,就不高兴起来了?”
安儿用手戳戳她的嘴,“阿姐……笑,笑。”
苏语凝拉开他的小胖手,没有心情跟他玩,“母亲,我舍不得清清。”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母亲从前还不信……现在看来这话有理。”叶柔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高兴的,说明谢蕴清是真的待妧妧好,才会让她如此依赖。
苏语凝没有听太懂,若是从前她必然要追问是什么意思,如今连问的心思都没有了。
不多时,苏谕齐和谢蕴清从书房出来。
叶柔笑问:“聊什么聊那么久?”
苏谕齐眉心沉着暗色,看向叶柔时才舒缓了神色,“就是交待了几句。”
谢蕴清向两人告辞,苏语凝听着他说话,用力地抱紧了安儿,一眼也不看他。
谢蕴清无声叹气,起初那几日还好些,越临近他要走的这日,小姑娘就越发焦躁,今日来苏府的路上就跟他置起了气。
他看着她,柔声笑道:“妧妧不送送我?”
叶柔知道苏语凝在闹情绪,其实心里舍不得,于是起身道:“走吧,我也坐累了,就当走动走动。”
苏语凝紧跟着起身往外走,就是依然不看他。
谢蕴清想抱抱他,可当着岳父岳母的面也只能作罢。与她话别,轻掀衣摆上了马车。
直
到车轮子往前动了动,苏语凝终于憋不住了,跑上前垫着脚抓在车轩上。
叶柔被她吓了一跳,招呼车夫,“快停下!”
谢蕴清挑开布帘,苏语凝眼眶红红地看着他,“说好了初七,你别忘了。”
谢蕴清心都化了,“好。”
……
夜色沉凉如水。
顾氏一手握着拳头反复垂着掌心在屋内来回踱步,许嬷嬷推门进来,她立刻走上前,“怎么样了?”
许嬷嬷凝着脸点头,顾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那人办事可稳妥?确保不会出问题?”
“夫人放心,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他们提前会埋伏在必经的路上,而且这次跟着大少爷出行的人我都一一安排过,都是不会功夫普通家丁……”后面的话许嬷嬷没有再说,顾氏已经了然了。
“早在那年他就应该跟着陆映宁一起死的,让他捡了一条命却不知道珍惜,非要和我作对。”顾氏目光凶狠,“这就怪不得我了。”
房门忽然被推开,顾氏和许嬷嬷大惊,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冻住,在看清是谁后,才骤然放松下来。
许嬷嬷连忙把人拉了进来,朝四周看了看,“奴婢在外面守着。”
谢予安面色阴沉难看,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母亲,真的是你杀了陆氏!”
在他心目中,母亲一直是温柔娴静的,她怎么会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谢蕴清说得竟都是真的!
面对谢予安的责问,顾氏怒上心头,“母亲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我若不这么做,谢蕴清就永远压在你上面,他是嫡子,而你只能做庶子。”
她身为郡守嫡女却要做妾,被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压在头上,谢承看似对她宠爱有加,实则一颗心全在陆映宁身上,她如何能甘心。
谢予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母亲。”
“现在他去雍州就是为了查当年的事,他若不死,查处了真相我就要死。你难道要看着你母亲死?”顾氏逼视着他。
“他死了,谢家的一切就都是你的。”
顾氏最后的那句话就如同邪咒直击入谢予安的脑中,他眸色逐渐冷硬了下来,母亲说得不错,谢蕴清死了,一切就都是他的,包括妧妧。
被浸透了的执念疯狂的占据了他,谢予安语气平静到近乎冷漠,“这件事情,母亲以后再也不要提起,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
谢承一夜未归,以往他外宿在百花园也是有的,顾氏并未放在心上,只招来了吴总管询问。
吴总管道:“大少爷忧心自己不处理不好雍州那片的生意,临行前提出让老爷同去,因为是临时决定,所以来不及回来禀报。”
顾氏踉跄了一下,脸色骤变,带着恍惚和不敢相信。
吴总管诧异道:“二少爷那时也是在场的,他没与您说吗?”
顾氏张了张嘴,发出颤抖的声音,“去追……快去追。”
吴总管不明所以,谢予安从外面走了进来,笑道:“母亲这是怎么了,父亲只是出去数十日就回来。”
他转头对吴总管道:“你去忙吧。”
顾氏看着他,声音惊颤:“你知道你父亲也去了。”
“我知道。”谢予安声音轻淡。
顾氏骇然地盯着他看,忽然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知道为什么不说!”
她对许嬷嬷吼道:“还不快让人去追,追回来!”
“不准去。”谢予安抬了抬眼,“不是母亲说的,谢蕴清必须死。”
“我不知道你父亲也去了。”顾氏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可是你知道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这是你父亲!”
“母亲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去把人追回来,要怎么解释?”谢予安咄咄逼问,“要是父亲知道了真相他又会怎么样?”
顾氏惨白着脸,心都冷透了,她大哭着捶打谢予安,“那我也不能看着他死。”
谢予安看她如此,不得不道:“我已经派了人过去保护父亲,应当不会出事。”
“应当?”顾氏哭得撕心裂肺,“若是出了岔子呢?”
“母亲。”谢予安冷下声音,“事已至此,
我们没别的选择了。”
顾氏恍惚的瘫软下身子,许嬷嬷连忙扶住她,“夫人!”
谢予安嘱咐道:“母亲好好休息。”
谢蕴清刚离开的头两日,苏语凝就跟缺了水的小白菜似的,整个人蔫头耷脑的,尤其是夜里睡觉的时候,熄了灯后还在被窝里偷偷掉过眼泪,委屈就的仿佛自己被抛弃了似的。
好在苏府人多热闹,还有安儿天天跟她闹腾,她还去找过柳绾绾两次,渐渐的也就不时时想着了。
这日她与叶柔在院子里教安儿走路,苏宣走了过来。
苏语凝远远看到他就朝他挥手,“大哥!”
苏宣笑着走近,“大伯母,妧妧。”
叶柔道:“你今日回来的倒早。”
苏宣点头,“事情不多就先回来了。”他抱起安儿逗着他,过了许久即不说,也不说别的话。
叶柔看了他一会儿,笑道:“你可是有话要说。”
苏语凝也眨眨眼看他。
苏宣摸了下鼻尖,轻咳了声道:“大伯母你应该也知道,祖母和我母亲这些日子在张罗着为我看亲。”
叶柔微微一笑,“你祖母也跟我提过,她中意监御史齐大人的千金。”
齐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的,她也觉得是良配。
“我认识齐姑娘。”苏语凝眼睛亮闪闪的,“她还请我去过府上玩呢。”
苏宣却道:“我想说的不是齐姑娘。”
“我想求娶叶娇。”
叶柔微显诧异。
苏语凝和夏云齐刷刷的朝一旁的汪殳看去。
一个眼里茫茫然满是不解,一个则幸灾乐祸。
汪殳抬起头看着苏宣,最终别开了眼。
自家侄女,叶柔自然是觉得好的,她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莫非是之前叶娇住在府上的时候,苏宣对她暗生了情愫?她笑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做说客?”
苏宣面色微哂,算是默认了。
叶柔想了想道:“这事还得与你祖母和母亲通个气,我不能自己做主了。”
苏宣点头,“我会与她们说的。”
苏老夫人虽然中
意齐闻樱,但还是要苏宣自己喜欢才行,之前叶娇在府上住过些时日,她也挺喜欢这个性子活泼直爽的姑娘。
她对叶柔道:“既然还是有意,你择空就去一趟麓安。”
叶柔笑着应诺。
苏语凝也有日子没见叶娇了,高高兴兴的就跟着一起去了,临出发前,她还特意问叶柔,“母亲,我们初七前能回来吗?”
叶柔知道初七是谢蕴清答应回来的日子,她点头笑道:“放心,两三日就回来了。”
苏语凝这才安了心。
夏云和汪殳并坐在一起,夏云抽着鞭子,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当真多表小姐无意?”
汪殳斜睨了一眼,“闭上嘴。”
夏云撇嘴嗤了声。
傍晚的时候才到麓安苏家,叶柔是忽然回来的,叶天茂不在家,张氏和叶娇迎着众人进屋。
叶娇一眼就看见了汪殳,她咬了下唇拉着苏语凝道:“他怎么也来了。”
苏语凝一脸的认真,“他驾马车。”
叶娇也不指望从她这里问出什么来,张望了一下道:“表妹夫呢?怎么没与你一起来。”真是稀奇了。
苏语凝失落的垂下了唇角,“清清出去了,没带我。”
叶娇在她的粉腮上摸了一把,“瞧把你委屈的,他可真舍得。不过也好,这几日你就归我了。”
苏语凝摇摇头,“我明日就要回去的。”
“怎么那么快?”叶娇诧异道:“你们专程过来,就为住一晚的?”
苏语凝点点头又摇摇头,“为你。”
叶娇一头的雾水。
等见过叶父叶母,又去跟叶老太太请了安,叶柔才说明了来意。
张氏自然是觉得是极好的,她握着叶柔的手,“这可不就是亲上加亲的事?”
叶柔点头看向叶娇,“这事小姑还得问你自己的意思。”
叶娇怔然在了一旁,苏宣……果真是对她有意,可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汪殳,怎么还……
她下意识的朝站在厅外的那人看去。
汪殳仿若不觉的望着某处,对屋内的事丝毫不关心
。
叶娇心凉了几分,“我……”她迟疑着道,“小姑让我想想。”
叶柔笑道:“不急,你慢慢想,你与苏宣也相处过一段日子,他的为人你应当也了解。”
叶娇生硬的点头,苏宣对她极为照顾,模样生的也好,是个谦谦君子,当初就连找汪殳,他也帮着出过力。
可叶娇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算了。
夜里的时候,她将汪殳堵在了假山后头。
汪殳皱眉看着她,一双桃花眼里透出不耐,“叶姑娘,这是何意?”
叶娇心口一阵阵的闷堵,“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
汪殳道:“不喜欢。”
叶娇一下就酸涩了眼眶,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汪殳看着她离开,忽然烦躁的踢走了脚下的碎石,阴郁着走了出去。
苏语凝正趴在床上解孔明锁,听见敲门声,忽的就坐了起来,踩着靸鞵去开门。
叶娇站在屋子外,眼眶通红显然是刚哭过。
苏语凝被吓了一跳,语无伦次的问她,“表姐,你怎么了?”
叶娇抱着她哭了起来,苏语凝惶惶的睁着眼睛,像哄安儿一样拍拍她的后背,“不哭不哭……乖……不哭不哭。”
叶娇被她稚气可爱的样子弄得哭都哭不痛快了,她抹着眼泪,又哭又笑,“你是不是把我当安儿了?”
苏语凝没有说话,可明晃晃的眼睛里已经有回答了。
叶娇掐了一下她的脸,“今晚我跟你睡。”
苏语凝可怜兮兮的摸摸自己的脸,点了点头。
躺在床上,苏语凝又问她,“表姐,你刚刚怎么了?”
叶娇道:“没事,我自己傻。”她早就知道汪殳不喜欢她,乞巧节那天他就跟自己说了,可她就是不死心,非要再问一次。
苏语凝茫然不解的看着她。
叶娇忽然道:“真羡慕你,与谢蕴清两情相悦。”
这回苏语凝听懂了,她喜滋滋的点头,“我喜欢清清,清清也喜欢我。”
叶娇朝她哼了声,“别炫耀了,没见我正难受,快睡觉。”
苏语凝觉得表姐今天有些不太对劲,用力闭上眼睛,脑子里东想西想的也就睡着了。
叶娇一夜没睡,第二日还是歉疚的回绝了叶柔。
张氏想不明白她有什么理由拒绝,急声道:“苏公子哪里不好了?你倒是说说,怎么还配不上你了?”
“大嫂。”叶柔拉住她,“男女之间,还是要讲究两情相悦的。”
叶娇低垂着头,“苏公子人很好,只是我对他是如兄长一般的敬重,没有旁的情谊。”
她想得很清楚了,苏宣是很好,可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她更不能耽误她了。
张氏在一旁摇头说不出话来。
叶柔柔声道:“小姑明白你的意思了。”
苏语凝偷偷拉她的手,小声道:“表姐,你不能嫁给大哥吗?”
叶娇煞有其事道:“谁叫你总在我面前炫耀,我也得找个两情相悦的,不能被你比下去了。”
叶柔这趟来的匆忙,安儿也还在府上,她没有多留,早早的就带着苏语凝启程回江宁了。
回到苏府她便去跟苏宣说了这事。
苏宣听后并没有过多的失落,只是点头道:“幸苦大伯母走这一趟。”
叶柔叹息道:“既然这样。”
“既然这样,我只能再想法子去打动叶姑娘了。”苏宣认真地看着叶柔,“大伯母,我是真心的。”
两头都是亲,叶柔也不能多干预。
……
顾氏浑浑噩噩的等到了第七日才有消息传来。
吴总管跌跌撞撞的往内院跑,“不好了!老夫人,夫人,出大事了!”
谢老夫人最听不得这样的话,握紧手里的佛珠,“怎么连你这样莽撞,出什么事了?”
顾氏腾地站了起来,满手心的冷汗。
吴总管跪在地上,颤抖着痛哭道:“大少爷和老爷出事了,车队遇上了劫匪……老爷负伤……大少爷……大少爷被劫匪围追,不见踪迹……恐怕……凶多吉少了。”
顾氏只觉得脑子里一阵阵的晕眩,谢承没事,谢蕴清凶多吉少……
好,凶多吉少就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