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式副作用？

瑛纪有些诧异地看着夏油杰。

虽然他和夏油杰认识快三年了, 但实话，两人都没有过各自的术式。

瑛纪是觉得自己目前处于伪装状态，连外貌和名字都是假的, 不适合自曝术式, 等将来上高专时, 他向夏油杰道歉后正式介绍自己。

夏油杰见瑛纪不提, 以为瑛纪没术式。

黑发少年接触了一些辅助监督, 知道咒术界有不少有咒力但没术式的人, 所以体贴地不问瑛纪。

但种种迹象都表明, 瑛纪应该咒术家族。

瑛纪有咒具, 还掌握着非常全面的咒术技巧, 对咒术界这么了解, 甚至他的弟弟要上高专, 夏油杰就想试着从瑛纪这里打听消息。

夏油杰的术式咒灵『操』术有副作用，或者不叫副作用，就是吃咒灵玉的时候……啊, 那滋味真的太销魂太恶了, 每次夏油杰吃的时候都要做好久理建设。

虽然向同学咨询怎么规避那种味道有难为情, 但是吧……夏油杰想, 瑛纪都见过他输给普通人的丢人样了, 那怎么丢人好像都无所谓了。

瑛纪犹豫了一下：“夏油，我先和你几个常识。”

夏油杰立刻认真听：“你。”

瑛纪：“一般咒术师是不会将自己的术式去, 更不会明具体细节和弱, 为这在战斗容易落入下风，我之前强调了，咒术界并不安全。”

夏油杰头：“我理解这一。”

瑛纪继续：“但有种提升实力的办法，叫术式公开。”

夏油杰一愣：“那是什么思？”

“如果你遇到势均力敌的敌人, 可以通过公开自己的术式，短暂地提升自己的实力。”瑛纪解释，“一般术式公开后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你干掉了敌人，要么你被敌人干掉了，在这个前提下，术式细节曝光来无所谓了。”

夏油杰拉语调：“哎~还有这种法。”

学到了。

瑛纪继续：“术式公开之所以可以提升实力，其实是遵循了咒术最基础的原则：等价交换。”

夏油杰若有所思：“我懂了，我将自己的术式内容告诉你，你获得了优势，那么为了平衡这种优势，我的实力会得到提升。”

瑛纪笑着头：“想要得到什么，必须先付什么。这个铁则适用于所有的咒术、术式、符文和结界术。”顿了顿，他的声音略微放低，“适用于咒术师之间的亲缘系。”

“所以你你的术式有副作用，首先要弄清楚，你这副作用是得到力量付的代价，还是你使用术式法不当对体造成的损害。”

瑛纪委婉地提醒夏油杰，“如果这是你为我保密的交换条件，我当然乐帮忙，但我希望你先考虑清楚利弊，来找我。”

夏油杰微微侧脸，他思考了一会，冷不丁问瑛纪：“在咒术界，类似我这样的、术式有缺陷的情况的人多吗？”

“这不好。”瑛纪犹豫了一下告诉夏油杰：“一般人不会暴『露』自己的术式缺陷，倒是体上的……据我所知，总监部最近接到了求助，有一个孩子生起就具备非常可怕的咒力量，但他是天生的天与咒缚，体非常脆弱，甚至只能生活在培养皿里，连最微弱的风都会让他受伤。”

瑛纪解释了天与咒缚的含义，又：“还有人天生0咒力——你知道的，哪怕是普通人会具备最低微的咒力，尽管他们看不到咒灵——那家伙是0咒力，换取了最强大的体素质，是地下世界的暗杀王者。”

“夏油，如果你的术式缺陷真的很麻烦，你不如试着给自己下束缚。”

瑛纪提了个不是主的主，“比如绝对不做什么，以换取弥补缺陷的可能。”

夏油杰突兀笑了起来，他看着瑛纪，神『色』温和极了。

“……一歧，你了这么多，却从没问过我，我的术式是什么。”

瑛纪平静地：“这是你的秘密，我们又不是敌人，何必知道这个？”

夏油杰微微蹙眉，有些生气：“只是不是敌人吗？我以为、我是，我们好歹是队友。”

瑛纪抬眸看夏油杰，他那双浅褐『色』的眼眸宛如小溪底部被无数水流冲击过的鹅卵石，清澈透亮，泛着粼粼的光，却又莫名冰凉。

“夏油，我以前就过了。”

“咒术师是一条只有一个人踏上的旅途。”

瑛纪敛眸，他微微低头。

“即便知道你的术式，你死亡的时候，我依旧无法帮忙，我死的时候，我即便知道没义。”

夏油杰震撼地看着瑛纪，他动了动唇，忍不住：“只能这样吗？”

“咒术师的未来，就只是这样吗？”

瑛纪轻轻笑了，他缓缓头：“对啊，只是这样，每一个踏上这条路的咒术师，都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夏油，你呢？”

拥有常人难以匹敌的力量，并非能得到鲜花和赞赏、感激和尊重。

竟只有孤独的死亡吗？

夏油杰有些无法接受。

“咒术师只是一项工作，是人生的一个选项，如果不喜欢了，就别做。”

瑛纪看着夏油杰似乎很受打击的样子，想了想，拿自己举例子：“我明年去上高专，所以冬天完子，以后就不画黄油了。”

夏油杰慢了半拍，理清楚了瑛纪的逻辑，他惊呆了：“你是将咒术师这个职业和黄油漫画家画等号了吗？”

瑛纪反问：“有区别吗？”

夏油杰茫然了很久，又问瑛纪：“那你为什么当咒术师呢？”

“为我家是做这个的。”瑛纪老实回答：“我弟弟是家主，虽然他挺支持我做别的，可我想回家帮他。”

夏油杰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种法就仿佛回老家继承家业一样，好吧，事实的确如此。

“……我以为，咒术师是保护弱者、挫败强者的，咒术为了保护非术师存在的。”

“咦？谁告诉你的？咒术师只是能祓除咒灵的人，宽泛一的话，不用术式，依靠咒具和符文祓除咒灵的人算咒术师。”

夏油杰有些失控，他语无伦次地：“那如果我厌恶咒灵的味道，不吸收咒灵，不祓除咒灵，那是无所谓的了？”

瑛纪有些懵『逼』，咒灵的味道？夏油杰的术式需要吃咒灵？好可怕。

他额了一声，小地：“对啊，我都了，咒术师只是一种职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你不想去高专，那就升学呗。”

瑛纪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提醒夏油杰：“对了，野崎他高不打篮球了，正好你可以带着咱们学校的高部校队称霸全高。”

夏油杰没注瑛纪的话，他只是喃喃地着：“可这样一来，咒术师的存在又有什么义？我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能看见呢？不就是为我们能看见，所以才要去做什么吗？”

否则一直以来，他为能看到咒灵遭到的流言蜚语、冷漠排挤以及父母的不理解……他承受着这些，是为了什么？

瑛纪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夏油杰的逻辑。

“你是不是搞反了？”

夏油杰直勾勾地看着瑛纪，眼神骇人可怕。

瑛纪不以为，他：“先有能看见咒灵的人，才有咒术师的。正为我们能看到咒灵，我们更容易被咒灵杀害，我们为了保护自己，才开始研究咒术，才有了专门用咒术祓除咒灵的咒术师。”

“你问我咒术师有什么义？那我问你，人活着，需要义吗？”

“我们这些看见咒灵的人，想要活着，需要义吗？”

“我们这些能看见咒灵、掌握了击退咒灵法的人，用咒术祓除咒灵，赚取日常所需费用，从维持自己的生活，需要义吗？”

夏油杰：！

他的脸『色』灰败极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人活着不需要义，那么咒术师的存在何必需要义？”

最后瑛纪总结：“我早就告诉你了，在你保护他人之前，要先保护自己。”

夏油杰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他被瑛纪的逻辑绕到沟里，完全走不来了。

是啊，人活着不需要义，那咒术师的存在不需要义。

这一刻，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夏油杰只觉得前路混沌，找不到任何向。

就在夏油杰陷入『迷』茫之际，这天，有人突然登门拜访。

这是一个用白『色』绷带缠着一只眼睛，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

“啊呀，别这么警惕地看着我。”

太宰治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青葱稚嫩的夏油杰，仿佛在看韭菜：“咱们还是老乡呢，我可是横滨人哦。”

太宰治满嘴跑火车，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夏油杰的工作合约。

“你是即将上高专的咒术师，未来前途无量，这就和公司提前签约未毕业的大学生一样，我想提前给自己收拢人手，工资好，待遇从优，工作内容需要保密，工作时间……唔，先签五年怎么样？”

夏油杰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看着太宰治递来的名片，表情裂开了。

虽然名片上印着m的标记，可是横滨的夏油杰一眼就认来了，这不是港口mafia的标志吗？

“当然，鉴于我们这一行具有殊『性』，我会帮你做一些岗前培训，最近我这里有两个吃饭不干活的外国佬，一个擅用式神，一个擅近战，俩人都在地下世界混了名堂，在打算退休，很适合当老师。”

太宰治『露』的那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夏油同学，你想要找到生命的义吗？”

夏油杰神巨震，他定定地看着太宰治。

“我向来认为，生和死是一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人们畏惧着死亡，渴望着生命，所以我来到港口mafia，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生命的义。”

太宰治的神『色』在某个瞬间变得冰凉淡漠，但随即又柔和下来，“虽然在这个泥潭里，我只看到了更深沉的黑暗和腐烂，可是在这里，我找到了一活着的理，所以你要来试试吗？”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反问道：“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怎么呢，我其实是来找一歧先生的，顺手查了查他在的同学们，这才注到你。”太宰治想，果然不愧是开启了easy模式的王者，跟着瑛纪先生有肉吃！

夏油杰警惕地看着太宰治：“你找一歧做什么？”

“你在担他吗？”太宰治的眼闪过夏油杰不理解的揶揄和调侃之『色』，“放吧，我以后还打算请一歧先生帮忙呢，起来……”

黑发少年周气势陡然阴冷下来，如一把尖锐的利刃，又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

“若不是你认识一歧先生，我不会这么温柔，毕竟，你父母还有不少横滨的朋友，他们还会定期回横滨和朋友聚会，对不对？”

夏油杰的脸『色』刷得白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父母回横滨找朋友聚会，却被港口mafia抓走当人质的后果。

“世界是很危险的，想要获得保护自己的力量吗？想要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吗？”

太宰治对夏油杰伸手：“欢迎来到肮脏卑劣的地下世界，夏油同学。”

夏油杰签了一份五年工作合约，太宰治承诺的老师很快到岗了。

这是个有着灰黑『色』发、面容忧郁的外国人，对自称兰堂，是专门来导夏油杰于式神使用的基础、在火拼时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快速探查融入某个地区的灰『色』场所等等堪称是间谍基础的知识。

夏油杰大开眼界。

兰堂大开眼界：“太宰那个小鬼给你的合同条款这么优惠？他脑子被砸坏了？”

在濒死之际被迫签了卖契的兰堂羡慕不已，夏油杰只要干五年就行了，他可是要给太宰治干一辈子的！

夏油杰里明白，这是为太宰治忌惮同学一歧希云的缘故。

但夏油杰不是傻子，他理所当然地隐瞒了这个原，只是温和地：“可能我们投眼缘吧。”

兰堂：你骗鬼呢！

很快夏油杰又见到了第二个老师，那是个有着浅金『色』发、面容俊美的外国人。

据这个老师和兰堂是搭档，叫魏尔伦。

对使用的是重力异能，体术攻击套路大开大合，揍夏油杰像是揍沙包一样。

夏油杰第一次和真正义上的高手对战，虽然被揍得很惨，但他进步神速，并迅速将这两年学会的咒力技巧融会贯通。

在咒力的加持下，夏油杰甚至能勉强承受百倍重力的攻击，并利用咒灵和魏尔伦打得有来有往。

魏尔伦这才正眼看夏油杰，紧接着他知道了夏油杰的合同不仅有五年时限，等夏油杰升学高专后，只需要在暑假和寒假去港口maif打工，金发男人的表情裂开了。

“太宰治那个死小鬼扶贫呢？”

然后魏尔伦打得更狠了。

这反激起了夏油杰的逆反理，他暂时顾不上什么存在义和生命价值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打败这两个外国佬！

但很快，夏油杰顾不上自己这气之争了。

横滨的龙头战争爆发了。

在这场无数地下世界团体投入的、疯狂的战斗之，夏油杰人生第一次见到了成片的尸体和杀戮，看到了人类最丑陋的一面。

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是有人逆流着枪炮和死亡，试图拯救那些在残垣断壁奄奄一息的人类的。

夏油杰突然就明白了。

以前的自己想要保护弱者，只是想证明自己是对的。

他不是脑子有病，不是有什么幻觉，他只是看到了世界的真实。

过往人们对他的指责都是错的，他是正确的。

所以当他听同学，咒术师只是一种职业、只是有咒力的人用咒术保护自己时，他才会陷入混『乱』之。

可在的他，依旧想要保护弱者。

但这一次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他只是单纯觉得，人的生命太脆弱了，不管是普通人的，还是咒术师的。

“许有愚蠢，可是总要有人去做的。”

在又一次帮助一个被钢筋压着、无法逃命的人脱离交战区域后，夏油杰福至灵地明悟了该如何规避自己的术式缺陷。

“……设置一个束缚吧。”

“我吞噬着人类最丑陋的负面情绪成的咒灵，但我会用咒灵去竭尽所能帮助需要救济的人。”

“我……永远不会用咒灵伤害任何一个人。”

清亮的咒力缠绕在夏油杰上，化为最热烈的火焰，继消失。

从此以后，夏油杰没有尝到苦涩的抹布味了。

少年脱胎换骨，如悲悯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