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晋江独家发表(1 / 1)

温养玫瑰 沫之茜茜 15209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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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在哪儿??”

“路上。”

“裴三你这人真是——”

男人关了免提, 索性往车后座懒散倚靠。

不紧不慢地听着电话,偶尔回复一下。

颜苏抱着小泰迪熊,竖着两只小耳朵, 想听, 被他察觉后。

男人抬手揉了揉她馨香的发顶,以眼神示意她乖一点。

等快到地方,她才发现去的并不是酒店, 而是与东分校区一路之隔的一个高档小区。

这小区里统共就三栋, 旁边就是穿城而过的江河, 江景房,又临近金融中心, 贵的一比。

颜苏下了车, 瞧见小区门口停了辆黑色奔驰。

她好奇望去,看到黑色奔驰旁,颜眉正激烈跟宋燕丞说着什么。

一时间还闹不明白事情原委。

身边的男人轻飘飘道:“苏苏, 走了。”

疯够了,这会儿才有些后怕。

颜苏没什么底气地小声开口:“裴三哥哥, 我妈妈她——”

“别怕。”一早就跟宋燕丞通过气,裴时瑾盯着小姑娘瑟瑟发抖的小脑袋,轻笑安抚,“让你哥哥替你挨骂。”

颜苏:“……”

联想到他刚刚那通电话。

看来,她亲哥已经遭受到了炮火的洗礼。

察觉到小姑娘的不安,裴时瑾单手抄兜俯身过来,在她耳边低哑教导:“你只需要装得楚楚可怜就成了, 会么?”

-

整个过程难捱无比,颜苏到底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不经事儿, 做事也不过脑子。

为了表现得可怜巴巴,她还特意揉红了眼圈。

颜眉虽然强势,对自个儿姑娘还是疼爱得很。

搞清楚事情原委后,颜眉因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地吵女儿,心里十分愧疚。

但她素来嘴硬,错了也不服软。

眼下瞧着小姑娘乖顺可怜的模样,颜眉所有的恼意都烟消云散,开始反思她平时是不是太严厉了点。

她尽量放柔声音喊她,“苏苏,过来妈妈这儿。”

颜苏悄悄看了眼裴时瑾,男人冲她轻轻微笑,以示鼓励。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

颜眉拉着女儿语重心长地教导一番。

沉默片刻,她主动跟裴时瑾搭话:“这个房子——”

尽管做了许多心里建设,依旧不太能拉得下面子,那个“谢”字迟迟说不出口。

颜眉:“我会按照星级酒店的市场价付费给你。”

宋燕丞在一旁听得憋笑,又不好拂了老妈的面子。

虽然这次回国没少挨骂,刚才因为裴三这人二话不说拐走小姑娘,宋燕丞差点被他这个歇斯底里的妈妈骂成狗。

要不是他好说歹说,加之这人年少时在颜眉心里印象分实在招摇。

宋燕丞一度怀疑,以颜眉的性格,说不准会报警。

期间,终于联系上他,这人已经原原本本安排好了解决方案。

宋燕丞知道他在国内有几处不动产,倒也没想到他在东分附近就有一套。

买了就没住过,依旧雇了家政定时打扫。

提议很明确,酒店乱糟糟不适合考生,这小区跟东分直线距离不超过200米。

24小时管家服务,地方僻静,是考生的不二之选。

颜眉性子急,对待女儿学习上却看重的很。

宋燕丞心想:裴三这人大概早计算到他家母上大人的性子,这一招以退为进简直绝绝子。

这人心思实在难测,连他这个认识多年的好友都莫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

听颜眉要付费,宋燕丞刚想出声,被裴时瑾一个眼神强行止住。

男人气质清贵,常年身居高位练就的强大气场,令人望而生畏。

他回得斯文有礼,“师母不必客气。”

“时候不早,小朋友两天后就要考试,早点休息。”

颜眉因他那句“师母”不太高兴,奇怪的是,对着这人,她真一点重话都讲不出。

以前这孩子跟着她家不肖子来他们家玩儿,她做过阳春面给他。

这孩子吃饭挑剔,大约不合胃口,却依旧保持良好的教养。

颜眉曾不止一次感叹,她怎么就没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以至于这么多年的滤镜重重叠加。

对裴时瑾“误入歧途”的选择变得痛心又生气,这会儿依旧没忍心讲太难听。

颜眉冷着脸:“我跟宋和平早离婚了,没必要再用以前的称呼。”

余光扫了一眼偷偷从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的女儿。

颜眉立场明确:“裴先生是商界名流,我们只是平凡小市民,这事儿过后,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意思很明显。

您是豪门公子哥儿,我们小老百姓高攀不起,不必再见就是了。

颜苏没想到妈妈讲话这么不客气,忙不迭地看向裴时瑾。

他依旧是那副优雅从容,没生气更没在意,反而冲着颜眉微微一笑,“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骨子里透着与生俱来的良好教养。

人家这么一说,颜眉也不好再不客气,蹙了蹙眉,她拉着女儿的手,回头睨了一眼宋燕丞:催促道:“你走不走?”

宋燕丞无奈叹息:“这就来。”

奔驰车门开启,颜苏坐在后排。

车窗没开,颜眉跟前排开车的宋燕丞交代什么。

颜苏趴在车窗往外瞧。

道路两旁郁郁葱葱,暖黄灯光打在男人斯文英俊的脸上,格外朦胧。

手机嗡嗡——

她趁着颜眉的注意力都在宋燕丞身上,瞧瞧瞄了一眼。

是裴时瑾发来的。

短短一行字:[客厅第二个抽屉,送你的礼物]。

-

浴室里淅淅沥沥,颜眉在洗漱。

颜苏换了睡衣,蹑手蹑脚地去客厅拿裴时瑾口中的“礼物”。

拉开抽屉,一眼瞧见一只小方盒。

颜苏蹲在地板,做贼心虚地瞄了一眼浴室。

见颜眉没有出来的意思,她稍稍放心,眼疾手快地拿了盒子,又悄悄回房。

手机一早就被颜眉没收,说让她这两天收心。

这个时候再去复习,多做一道,少做一道,意义其实不大,搞的就是心态。

确认没人进来,她小心翼翼打开方盒。

等瞧见里头的东西,她瞠目结舌地愣在那里。

等等!!

裴三哥哥送她的礼物就是——

一、沓、数、学、卷、子!!

颜苏不死心,又翻了翻。

好吧。

不单单是送了一沓数学卷子,还是她整个高三各种大小考的试卷。

颜苏对于自己的分数没眼看,不太明白他的意图。

随便抽了一张出来,仔细一瞧,原来别有洞天。

在她错误的地方,是他的一些圈注,分析了她的失分点以及一些建议。

他的字体好看,分析精准,寥寥几笔,就把她缺陷的地方指出。

颜苏已经从各方人士口中得知,裴时瑾在高中时代是怎样风华绝代的人物。

不愧是她妈妈都高看一眼的超级学霸。

只是——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呢?

颜苏心里甜蜜得不行。

翻看了几页,发现每一张都做了标注。

起初,她还只是感慨于他的细心。

翻着翻着,她还真把这些标注看进去了。

颜眉洗完澡路过女儿的房间,房门虚掩着,亮了灯。

她轻蹙眉头,推开门。

小姑娘趴在床上,床上摊着一些试卷,颜眉余光扫了眼,似乎是以前的考试卷。

瞧她认真专注的模样,颜眉倍感欣慰。

她没有打扰小姑娘的专注,又轻轻掩上了房门。

……

颜苏是被一阵香气扑鼻吸引的,她茫然回头,颜眉端了碗阳春面,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柔和不少,“过来吃面。”

颜苏一愣,嗷了声,乖乖地坐下。

是她最喜欢的阳春面。

小时候还经常能吃到,自从父母离婚,妈妈变得忙碌,就很少下厨。

她没想到在裴三哥哥这里,竟然也能吃到妈妈做的阳春面。

颜眉倒了杯牛奶给她,问:“好吃吗?”

“好好吃呜呜!”

颜眉嘴角一抽,忍俊不禁。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锅里还有。”

颜苏咬着筷子,眨眨眼睛:“妈妈你在哪里弄得面?”

颜眉:“让你哥哥下去买的,门口就是便利店,还挺方便。”

颜苏嗷了声。

颜眉看了眼铺在床上的试卷,拿了一张过来,发现上头的标注,颜眉怔了怔,“这些标注是谁弄的?你们李老师吗?”

“不是,是裴三哥——”

不等说完,颜眉皱眉:“裴时瑾弄的?他为什么要弄这个给你?”

那孩子是这么热心的性子?

颜苏咬着筷子没吱声,事实上,她也不太清楚。

裴三哥哥对她的温柔……

到底是只对她一个人温柔?还是说只是出于良好的教养?

心底的疑惑越发深了,颜眉不动声色地折好卷子,没说明,只是交代:“以后不要再跟他来往,不是一路人,就不必再有任何交集。”

颜苏拿筷子的手一顿,没说话。

过了会儿,她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妈妈您为什么那么讨厌……裴三……”见颜眉表情不悦,她犹豫了下,还是改了口:“讨厌裴先生呢?”

颜眉冷着脸:“我没有讨厌他。”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来往?他跟我哥哥不是朋友吗?”

颜眉啼笑皆非:“你还好意思提你哥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联系多久了?你是不是觉得妈妈傻到不知道?”

颜苏:“……”

她少有忤逆颜眉的时候,但在交朋友上,她向来意志坚定。

就像当初她妈妈不喜欢曹蕊,觉得那姑娘家里有钱又爱玩,怕她被“带坏”。

但照样不耽误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想到裴时瑾温柔的性子,颜苏目不转睛望着颜眉,表情认真:“是因为爸爸吗?因为他是爸爸以前的学生?所以妈妈就讨厌他,对吗?”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慢吞吞地说,“我觉得这不是一个能说服人的理由,妈妈觉得呢?”

颜眉万万没想到乖巧的女儿会对她讲这个,习惯一向的强硬,却又在触及女儿乌黑澄净眼睛而强行忍住。

生平第一次这么认真打量小姑娘,颜眉赫然发现,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自己这个小女儿。

某些方面,母女俩如出一辙地固执。

不想影响她高考,但不讲清楚,小姑娘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颜眉按捺住火爆的脾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跟她讲了。

当晚。

颜苏躺在床上难以入睡,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颜眉那些语重心长的教诲。

“一个背叛信仰的男人,你竟然觉得他很优秀?”

“是,不可否认,他在很多方面都出类拔萃。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人一旦没了信仰单纯向钱靠拢,这种人只不过是社会败类。”

翻了个身,颜苏葱白的手指揪着丝被,陷入沉思。

裴三哥哥以前也是学医的么?

并且是她爸爸最优秀最看重的得意门生?

那他为什么要放弃学医?

真的只是为了赚钱?还是?

-

深夜,酒店。

女孩子抱着画,画框高,遮住了视线。

她敲了敲门,冷清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小叔叔?您睡了么?”

门里静悄悄。

半晌,男人冷淡的声线响起,“什么事?”

不像往常斯文有礼,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或者其他。

听上去隐隐带了些许奇异的沙哑。

在这样的夜色里,略显性感。

女孩子微愣,忙说,“您要的画落我车上了。原本是打算明天让司机给送来,听说您过几天要飞米国出长差,所以我就连夜送来了。”

门里没了声响,她抱着画框等了一会儿,犹豫要不要再敲门。

“滴答”,房门开了。

她愣了愣,下意识从画框处探头望去。

男人就在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刚洗了澡,淡淡的沐浴乳香气四溢。

不若平时总是一丝不苟的模样。

眼下,他穿了件黑色丝质睡袍。

男人个高腿长,宽肩窄腰,松松垮垮的睡袍罩身,颇有几分蛊惑。

平时总是尽数向后梳拢的黑发,这会儿凌乱地散落在额前。

莫名生出几分少年气,与他往常在职场上雷厉风行的霸总气质大相径庭。

女孩子显然没想到他刚洗完澡,更没想到他会穿了睡袍来应门。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头一次见他穿睡袍的模样,一时间双眼无处安放。

末了,索性直接低头盯着自个儿的脚尖。

脸颊却不由自主烫了一下。

等了片刻,她强忍慌乱,尽量平静开口,“小叔叔,您要的画。”

他心不在焉,“什么画?”

“简特助带来的,说是您要带去米国送给宋教授的油画。”

特地用丝绸封了的,价值连城,没人敢拆。

“嗯。”

她没敢抬眸,余光扫了眼,难得见这位小叔叔有走神的时候。

说是走神,倒像是困顿,没什么精神。

女孩子心底微讶。

她跟裴之从被祖父交给这位年轻却心思难测的小叔叔调/教,一直觉得比起旁人,多少算了解他。

记得当初这位小叔叔刚从国外回来,那会儿的安和集团正处于新旧权力更迭。

裴家的大家长宣布将安和集团交给他时,所有人都跌破眼镜。

毕竟,论年纪,论资历,论经验,裴时寒与裴时殷无论哪个,都比这位小叔叔来得合适。

然而,几次股东大会下来,愣是让所有人都闭了麦,包括比他年长的两位兄长。

裴家三子里,他明明是最小的一个。

面对一票老狐狸股东,这人气场却强悍的一比,手段比起裴安和有过之而无不及。

后来,她跟裴之被祖父裴安和丢给这位小叔叔,说是历练,倒不如说是一种资源置换。

她跟裴之最开始都不太服气。

直到后来几次搞事情,被这人像逗狸猫一样逗弄得惨不忍睹,这才渐渐认清现实。

这人的可怕之处在于,将人心算计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末了,还能云淡风轻冲受害者微笑,礼貌问一句,“还玩吗?”

“……”

“……”

“调/教”完,男人把玩着怀表,垂眸注视着丧蔫蔫的他们,轻描淡写地莞尔,“屡教不改的小朋友,是该多受点教训。”

早就知道他的性子,可现下,她越来越觉得,这位优雅的小叔叔真实的性子可能比裴家的大家长还要可怕。

斯文表象下,对待旁人从不心慈手软。

除了——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那夜在酒宴上那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娇俏的模样。

一个看上去非常单纯,毫无心眼,甚至有些执拗和呆萌的小姑娘。

小叔叔竟是……喜欢那种天真单纯的么?

喜欢?

可能吗?

他是那种会主动喜欢一个女孩儿,甚至给她打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目的只是为了呵哄一个女孩儿的男人?

女孩子心神恍惚,乱想一气。

鼻间嗅到酒气,很浓。

女孩子讶然,抬眸瞄他一眼,却见他总算醒神,神情却很冷淡。

她犹自发呆,男人单手握着画框,温声道,“辛苦。”

“不辛苦,举手之劳。”

裴时瑾礼貌道谢,“谢了。”

抓过画框,他欲关门,并不在乎她一个女孩儿这么晚是不是有司机跟着,会不会不安全。

女孩子心头微酸,犹豫了下,还是叫住了他,“小叔叔,请等一下。”

他垂眸看她,声线干净清雅,却并没有什么温度,“还有事?”

捏了捏洁白的手心,她思索再三,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您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裴之出国?”

“是因为那个女孩儿么?”

裴时瑾闻言,总算肯抬眸瞧她。

漆黑深邃的眼深不见底,令人心慌意乱。

她心里害怕,依旧强定心神,说出了心底的秘密,“因为她是宋教授的女儿?”

既然如此,又何必花大钱购买油画,甚至自己去见宋教授?

明明只需要带着那个小姑娘一道不就好了。

何必麻烦?

您是喜欢麻烦的人么?

不都是选择最优方案,从不会顾忌其他种种?

到底因为什么所以才调整了整个方案?

太多疑问,她想问。

但也知道不可能会有答案。

空气里弥漫着死一样的寂静。

她眼眸低垂,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刺痛的感觉令她麻木又清醒。

良久。

听到男人清雅斯文的嗓音回荡在走廊中。

温柔又残忍。

“裴也,你想不想跟裴之一起出国?”

-

紧锣密鼓的高考到来,努力了十几年,为的就是这么几天。

堵上前途的命运之战,每一个考生都打起十万分精神,来应付这场终极之战。

颜苏精神状态饱满,在颜眉跟宋燕丞的“护送”下,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试炼。

考完第二天,曹蕊打电话给她,问了情况。

颜苏:我觉得我考得还行。

曹蕊:哦哟,我家苏宝支棱起来了?

曹蕊:数学没问题吗?

颜苏:我会的反正都做完了,前面的基础题反复检查了很多遍。

曹蕊鼓掌:我就说你应该多注意你的基础,基础分拿到手,后头会的再写写,你艺考分数那么好,上清大美院绝对没问题。

颜苏眉开眼笑:借你吉言啦!

曹蕊考完跟着父母出国玩,颜苏却忙着找份兼职,靠自己暑期兼职赚的钱去偿还裴时瑾的52000和60000

她艺术天分极佳,找个兼职分分钟搞定。

既然都考完了,颜眉也支持女儿提前历练,只是嘱咐了就在家附近的艺术班里寻一个,不准跑远。

自从考试前那次会面,颜苏再也没见过裴时瑾。

她有心问宋燕丞,苦于没有机会。

周末时,兼职回来,恰巧瞧见收拾行李的宋燕丞。

这段时间,大约是顾忌她这个高考生,颜眉竟然破天荒允许宋燕丞在家里住了段时间。

十多年没有过的温情,让颜苏一度十分幸福。

习惯了这份简单的幸福,骤然见宋燕丞收拾行李,颜苏敏感地拦住他,“你去哪儿?”

宋燕丞低头看了眼腕表,恶意地捏她娇嫩脸蛋:“怎么?总算想起你亲哥了?小没良心的!”

颜苏躲开他造次的手,只是盯着他的行李,这才意识到他最初就说过,她高考结束后他就会飞回米国。

他的事业在那块,不可能一直留在国内。

虽说早知道,真到了那一天,依旧难受得不行。

小姑娘抿着红唇不作声。

宋燕丞向来粗心,没注意到小姑娘玲珑的心思。

这会儿周泽晏来了电话,宋燕丞没在意,按了免提,周泽晏在那头说:“宋二你怎么回事?我们都到机场了,你人呢?”

宋燕丞:“整行李呢。”

他笑,“你怎么不催裴三?”

“老子有病么去催那个没人性的大魔王。”

“裴三人呢?到了没?”

“在路上了吧。”

颜苏安安静静待在一边,每次听到他们提到他的名字,她的心跳就漏跳半拍。

裴三哥哥也要……

去米国了么?

失魂落魄地听完这通电话,颜苏忍了几忍,到底没耐得住,问宋燕丞:“裴三哥哥也跟你们一起去吗?”

“不然呢?”

“去、去多久?”

宋燕丞垂眸打量小姑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突然很不爽。

这人上学那会儿,他喜欢的姑娘排着队跟这人告白就算了。

现下,连他嫡亲的妹妹都更关心裴三。

宋燕丞眯起黑眸,沉思片刻,忽而嗤笑,“可能不会回来了吧。”

颜苏:“……”

-

宋燕丞没想到自己就随口一诌,单纯的小姑娘还真信了。

去往机场的路上,小姑娘明显情绪低落,乖巧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他们几个乘坐的是裴时瑾的私人飞机。

倒不是为了其他,单纯是这人洁癖严重,私人飞机的时间又自由。

简而言之。

方便。

机场轰鸣声阵阵,颜苏说不准自个儿眼下是什么心情。

越接近他,心跳就越发浓重。

下了车,过了安检,飞机就停在固有机位。

空乘们井然有序地安排登机前的工作。

颜苏下了摆渡车,一眼就瞧见了裴时瑾。

他正跟周泽晏攀谈。

惯常的白衬衫黑西裤,衣领折了边,铂金针自边缘穿插而过。

一如初见。

清贵矜傲,风华无限。

机场风大,吹乱了他一头黑发。

不知谁喊了一声。

男人忽而回眸,瞧见她的刹那,似乎愣了一下。

随后。

他就站在那儿直勾勾地注视着她,漆黑深邃的眸子读不出情绪。

颜苏突然羞赧无比,脚步不由自主放慢了些。

葱白的手指紧张地攥着裙摆,她红着脸不自在地撇开脸颊。

为什么会穿他送的这条小白裙?

她不得而知。

心里有一个声音轻轻提醒她,大约是因为那天她试了这条裙子后。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和短暂的惊艳。

耳边是风声,混合着一些交谈的声音。

“小不点儿怎么来了?要跟我们一起去米国啊?”

“不是。她非要来送我们。大概是舍不得我这个亲哥吧。”

“你确定是舍不得你?”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江雾里笑笑:“行了,时间快到了,苏苏既然来了,就让小朋友跟咱们好好道个别。这次去了,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

“也是。”

说的“一年半载”,小姑娘耳中却自动屏蔽,只消化了了那句“回不来了。”

宋燕丞瞧着自家妹妹快哭出来的表情,不由慌了。

上前一步,抱了抱小姑娘,宋燕丞心头软得一塌糊涂,“等你上了大学,寒假时哥哥接你来米国玩儿,行不行?”

颜苏用力吸了吸鼻尖,没说话。

周泽晏一巴掌拍在他后背,嘲笑他,“行了你,你哪会儿哄女孩儿,你只会让小姑娘哭,这事儿还是让裴三来吧。”

周泽晏根本没意识到什么,只当颜苏还是当初那个矮矮的小孩儿。

他提议:“小朋友不是最喜欢裴三么?让裴三哄呗。”

江雾里左看看,右看看,get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后,她笑着扯了扯宋燕丞的手臂,温柔道:“我觉得周周说的有道理。”

宋燕丞黑着脸:“见鬼的道理?”

周泽晏已经驾着他,跟他扯上了飞机,临了,还不忘挖苦他,“你这个表情活像个捉奸在床的丈夫,妹控这么可怕的吗?”

“走走走,你没看小不点儿明显有话对裴三说,你搁这儿闹哪样?”

……

偌大的场地只剩下他们两人,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

裴时瑾垂眸打量着红着眼圈的小姑娘。

这小朋友特地穿了他买的白裙子。

可能在路上哭过,鼻尖泛着粉色。

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染了两抹绯红。

以前没仔细瞧过,眼下一瞧,才发现小姑娘唇色艳丽,水光潋滟。

深邃的黑眸不着痕迹弯了下,裴时瑾单手抄兜,倾身向前俯视着她。

他问,声音清浅沙哑,“你怎么来了?”

颜苏盯着他漆黑的眸,那里头情意浅浅,带着笑意,却并没有什么温度。

疏离又捉摸不透。

她张了张嘴巴,一堆想要问他。

想问。

你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见到你?

是不是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是不是……

可话到嘴边,裹着浓稠的化不开的酸涩,堵塞了所有出口。

无法坦诚的少女心事。

像是涓涓细流,久了,便汇集成一股汹涌澎湃。

于是,她什么都没问。

直勾勾望进男人深不见底的清亮黑眸,颜苏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儿。

呼啸的风中。

她踮起脚尖,没敢看他的眼睛,红润的唇瓣轻轻压在男人白皙英俊的脸颊。

一个不算亲吻的亲吻。

落下。

裴时瑾:“……”

作者有话要说:  咦呜,裴娇娇被反撩了。

打直球的女鹅出息了。

嘿嘿嘿!

答应你们的二更,变成了三更。

开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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