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零的图腾保佑售卖业务开展的十分成功,不仅苗芳菲直接买了十年份的,其他人也纷纷购买,这让乙零感到十分惊奇。“零导您卖的白虎祈福,肯定假不了啊。”王澎湃笑嘻嘻恭维道:“一看就靠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那可不一定。”乙零轻笑,意有所指:“说不准这只是购物团的套路……毕竟家人们的团是纯免费的,按正常来讲,总该在其他方面有些进项吧。”他这话一说,在场就有些人脸色不太自然。乙零肯定不是平白无故说的,他恐怕真跟万向春提的一样,用什么办法听到了他们这边的谈话声!一时间人人自危,都在飞快回忆自己刚才有没有说什么不合适的话——有没有说乙零和拜山教的坏话。万向春脸色严肃,郁和慧苦笑,放下手里筷子温声道:“实在抱歉,刚才我说的话冒犯到零导了。”他之前说向导像山里的精怪一样,虽然是正常语气,而且只是猜测,没有什么警惕厌恶的意味,但正常人被说成像精怪多少会有些生气吧。而且……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打量乙零脚边那条极大的,散发着淡淡亮光的,蚯蚓似的怪虫。它比水桶还要粗,大半身体都隐藏在堂屋外的黑暗中,不知道究竟有多长。皮肤看起来非常坚粗糙,有一圈圈伤疤似的花纹,每时每刻都在呼吸般扩张收缩,看得人头晕目眩,恶心作呕。怪虫前半截身体在零导身边昂起,轻易就到了他胸那么高的位置。那蚯蚓似的嫩黄色‘头颅’上长满了张牙舞爪的触须,苗芳菲那条之前看起来还危险感十足的大蛇就跟一根无助的辣条一样,被怪虫的血盆大口吞噬大半,尾尖抽搐着被触须缠绕玩弄。好可怕的怪物,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没有哦,我没有生气。”乙零却是笑了起来,笑眯眯道:“或者说,对我们拜山教的家人们而言,‘像精怪’更是一种赞美吧。”“脱离凡躯,更接近自然山林的精怪,何尝不是一种超脱与幸运呢。”乙零叹道,一脸向往,而后用安慰的口吻道:“虽然家人们目前大多都还是人,但我相信凭家人们的天赋,肯定能在拜山中大有获益,超脱世俗,成就非人的精怪之身。”饶是郁和慧听了都哑口无言,在场没人敢应声,零导这祝福听起来怎么跟诅咒一样啊,什么像精怪,非人……唉。还是继续听他卖白虎保佑吧。“零,零导,这是现金,您清点一下。”苗芳菲欲哭无泪,她刚上楼取了装钱的信封下来,现在赶紧把信封给了零导,生怕他借着‘精怪’发散思维,说什么‘我们精怪不收人类钱,要收日月精华’之类的。在乙零接过信封放入袖中后她才暗中松了口气,欲言又止的看着零导身边那条黄色的巨型蠕虫。她可怜的斑斑正被蠕虫含住像吃辣条一样兴致勃勃的舔,就算她跟斑斑灵魂相通,知道它没有半点问题,只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也担心这蠕虫会不会蛇瘾犯了直接把斑斑给吞了啊!好在收钱后的零导很好说话,他随手拍了拍巨型蠕虫昂起来的头,它就乖乖把蛇给吐了,而后那长满一圈圈怪物般尖牙的血盆大口一阵肌肉蠕动,就吐出来了一个湿漉漉的本子和一根笔。沾了不明液体的本和笔啪嗒落地,滚了一圈泥土,刚想俯身去捡的乙零见状浑身一僵,手顺势落在玉米笋头上,站得笔直。“将你的名字记到这个本子上,白虎图腾会保佑你的。”“好!谢谢零导!”苗芳菲一手抓过逃回她身边瑟瑟发抖的斑斑,一手捡起笔和本,完全无视上面沾着的可疑液体,还能十分诚恳的向乙零道谢,这份心理素质好到让安雪锋都心中感叹,随即他向王澎湃使了个眼色。王澎湃会意,插嘴问道:“零导啊,这个这个,老王我也想买十年的祈福,但没带那么多现金啊。”“您有这个二维码吗,可以扫码付款吗?”说实话,虽然王澎湃这句话是试探,但想买十年祈福是真心的。毕竟乙零要价挺朴实的,看起来不像假的,谁骗钱只骗千八百块啊,这一天可只要一块钱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快,十年有折扣,只要三千整。这钱不过是一个品相好点的玉佩,一两个分量差不多的金镯金项链,或者王澎湃卖几串珠子就出来了。乙零这么一个真能用鞭子抽碎黑暗的,真材实料的强者,随便去当个特警队的编外顾问,一月就算只初一次任务,月薪加奖金也能到个极丰厚的数,骗个三千块钱根本没必要。听安队判断,乙零该是个亦正亦邪的人,不像狂信徒,对拜山教很可能不是绝对的忠诚,白虎图腾的庇佑要是真的,那可就赚大了,说不定是他们这次探山的救命稻草呢。王澎湃确实手里没这么多现金买十年的,但花一千多买三年份的祈福还是没问题的。他这么说只是想看能不能套出乙零二维码相连的各种号码,这土家阿妹民宿里是有网的,百晓生也背了笔记本进来,会一些黑客手段。要是能借此挖到更多和乙零、和拜山教相关的资料,那就再好不过了。“当然可以了。”让王澎湃惊喜的是乙零没什么拖泥带水的,竟然真从袍袖中掏出手机来,点了点后把二维码亮到他面前。王澎湃眼前一亮,得寸进尺说他、安雪锋和百飞白三人是一起的,打算一起把钱转给零导,能不能直接银行转账?可惜这次零导没有答应,王澎湃遗憾见好就收,直接给乙零转了九千。而后其他人也都买了十年份的白虎祈福,依次在本子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轮到安雪锋签名时他接过本子,手指捻了下纸页,发现这纸非常柔韧,不像是纸,倒像是什么皮,摸起来很厚实。为什么把名字写在本上就能获得白虎庇佑?这难道是白虎皮鞣制的纸?“是牛皮哦,怎么会是虎皮呢。”签好名字,把本还给乙零,安雪锋顺势问出了这个问题。乙零笑眯眯道:“这是用三岁以上本地黄牛的牛头皮做的纸。”“牛头是最尊贵神圣的祭品,我们会用牛头来祭祀白虎,而这种牛头皮做的纸上会列出祭品,在祭祀时一同烧给白虎去看。”“家人们把名字写在上面,就会成为白虎的祭品。白虎对祭品很上心,在真正的大祭祀开始前,它都会庇佑家人们的。”乙零的话让众人心中惊悚。什么祭品?名字写在这本上就成了白虎的祭品??乙零说的庇佑就是这样庇佑吗!这这——“大祭祀是什么?”郁和慧还保持着冷静,追问道:“是祭祀乌螺山山神,还是祭祀祖先的大摆手?”“会祭祀山神,也会祭祀祖先,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参加,不只是我们拜山教。”乙零模棱两可道:“家人们这次赶上好时候了,这次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盛大场面,到时候绝对会非常热闹。”“好啦,家人们吃过晚饭后就去洗漱休息吧,明天早上可以睡个懒觉,十点在堂屋集合,我们出发去纸马塔村。”“我就睡在堂屋里,有什么事家人可以来找我。”乙零不肯再透露更多祭祀相关的消息,施施然带着他的蠕虫去了外面。火塘上的火焰仍旧噼啪作响,里面煮的土豆都煮软了融化到了汤里,但谁也没胃口再去喝了。“郁教授,您说的大摆手是?”一片安静中百飞白先问道。“摆手舞,是土家族原始的祭祀舞蹈,分为大摆手和小摆手两种。”郁和慧叹道:“小摆手规模小,每年举行一次,以村为单位,祭祀的大多是本姓祖先。”“而大摆手要两三年才会举行一次,祭祀的是族群众位始祖,各路山神,会有成千上万人参加观看。”“但无论大摆手还是小摆手,祭祀时间都在农历正月初三到十五日这段时间,不该是现在举行。而祭祀牛头更不是摆手舞众的习俗,所以我问零导他说的大祭祀是祭山,还是大摆手。”“祭祀山神要用到牛头吗?”汪玉树追问道,苦中作乐:“咱们大家伙都成白虎祭品了,要是山神也要牛头,你说白虎和乌螺山山神会不会先干一架?”“祭祀山神……可能会用到牛头。”谁知听他这么说后,郁和慧沉默一瞬,欲言又止。他想起乙零可能随时都在监听他们这边,但再仔细一想,他们这些心思迟早会暴露,倒不如早说的好,说不定还能试探出什么东西来。于是在跟安雪锋对视一眼后,郁和慧开口道:“牛头祭祀,通常是牛头宴。”“牛头宴是土家族最尊贵,最隆重的接待宴席。相传远古时蚩尤每次参战前鼓舞士气,都会摆牛头宴,请巫师作法祈祷战争胜利*,后来牛头宴多用在土司带兵开赴前线之前,或是战斗胜利后庆功用的。”他说的这一堆好像有点跑题,听得汪玉树他们云里雾绕的摸不着头脑,但鹿书橙他们却像是猜到郁和慧要说什么,神情都有微妙的变化。“乌螺山上,相传有老司城的遗址,还有一座大墓。”郁和慧沉声道:“乙零说的大祭祀,恐怕不只是祭祀山神,还有可能是祭祀墓主人。”一阵寒风从堂屋外袭来,吹得火焰摇曳,令人背后发寒。无论是死亡千年的墓主人‘凯旋归来’,还是‘预备出战’,听起来都异常阴间。不过目前乙零提供的线索太少,都只是猜测。眼看时间到了九点半,众人心事重重收拾好碗筷,各回屋里收拾休息。苗芳菲把锅里剩的土豆汤盛出来单独放在一个盆里,茅小乐跟佟和歌去刷了锅,等一切忙完快到十点,苗芳菲回屋里简单用热水洗了个澡,再下到堂屋时,就看到同样洗过澡,换了衣服的安雪锋坐在火塘边上看着火,而汪玉树坐在他对面,正鼓捣着什么东西。“小苗,你下来啦。”见苗芳菲下来,汪玉树眼睛一亮,冲她摆了摆手,小声问道:“你介意在我直播里出境吗?”“直播?”苗芳菲震撼,谨慎道:“您要在这时候直播吗?”汪树人这会竟然还有心思直播,这就是大主播吗?!怪不得他能做出这么大一番事业!“嗐,这不是跟观众老爷们提前说过今晚十点要直播,万一没播就让大家给我报警吗。”汪玉树苦着张脸道:“唉,这就是个噱头,老实说我也没心思直播,但万一真有观众报警了呢。这地方挺邪乎的,普通人还是别掺和进来的好。”就是因为太邪乎了,汪玉树也不想拍堂屋外的黑暗和油灯啥的,万一什么会凭直播传播的诅咒感染了他的观众们怎么办?他就想随便拍点安全的,比如说这次同样参团的队友中看起来特别靠谱的安雪锋和苗芳菲之类的,如果安雪锋苗芳菲他们不答应,他就打算跟茅小乐说相声把直播给糊弄过去了。苗芳菲不介意出镜,安雪锋正好也想借汪玉树的直播做个实验,于是两人都答应了。于是在晚上十点时,旅社提前预热一整天的土司王墓直播间,终于在东西区无数人重点关注下,在万众瞩目中盛大开播了!作者有话要说一会还有一更补更哦!补更主要是弹幕内容,写完就发,大家可以明早起来看,正经走下个剧情要到明天更新啦!*汪玉树:直播,但只能播一点点,播播安雪锋和苗芳菲的大脸!观众们:?旅社:?谁让你播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