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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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程文海被小孩儿这劲劲儿的精神头感染, 笑眯眯地点头:“行,跳台吧,我其实不太擅长跳台。”

男孩儿说:“你是国家队员, 我占你一点便宜怎么了,我主项就是空中技巧。”

程文海说:“其实我也是空中技巧, 跳出去, 翻跟头, 大头朝下的那种。”

男孩儿:“???”

余乐在旁边笑死了, 程文海这嘴这思路也绝了,你要和人比跳水吗?

程文海听见余乐笑声还回头看他一眼, 然后才对这男孩儿继续说:“再说了, 你都不自报家门,谁和你比。”

“……”是很苦恼的表情, 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被程文海刷了, 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继而便有些怒气地说,“我叫章晓, 主项是雪上技巧, j省省队的。”

“现在选训队排名多少啊?”

“呃……前十这样儿?”

“国内国外拿没拿过奖牌?”

“……我……”

程文海提高音量, “没拿过和我比什么?好歹我以前也是全省第一, 全国第三。”

程文海把嚣张的小孩儿唬住了,见小孩们跑回去凑成一堆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程文海用胳膊撞了余乐一下, 笑:“小屁孩就是好糊弄。”

余乐想了想, 曾经啊……那不就是程文海还在省跳水队的时候吗?连小孩都骗,果然你就是个怪蜀黍!

袁珂小妹妹倒是聪明,目光从男孩子那边收回来, 看向程文海,笃定开口:“跳水的吧?”

程文海对她眨了眨眼。

大概是程文海的幽默细胞,和他的“平易近人”,迅速地提升了妹妹们的好感度,大大超越了余乐。

接下来妹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分享了很多有用的情报。

“章晓别理他,就是最欠收拾的那个,老淘气了。”

“对,下一次淘汰说不定就有他。”

“袁珂肯定能再留一个月,我就不行了,感觉现在都很吃力。”

“前天的测试我差一点就落后,下次被淘汰的肯定是我。”

“没那么觉得,琳姐和小菲姐都很厉害,你们才一定会留在后面。”

“你也差不多,别谦虚了,不过你们三个都有可能留下,也有可能离开,男队那边就不用说了,白一鸣肯定留在最后。”

余乐抬头,他确实对这个“富二代”有点儿兴趣。

因为他仇富。

但妹妹们并没有更多地提这个人,她们的视线只是往一处扫过去,便一副一言难尽地收了回来。

其中一个妹妹说:“骄傲的不得了,都不和我们说话。”

余乐听着,同时随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坐在一张圆桌前的年轻人。

他垂眸吃着饭,肤色极白,面孔像时下非常流行的俊俏模样,下巴很尖,眼眸狭长,却又在眼尾处翻飞出雅韵十足的线条,所以被时下审美主流影响的余乐也觉得他长得很不错。

只是气息冷漠,脸上看不见一点儿笑,圆桌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大团圆的汇聚,他的左右两边却没人坐,其他人挤在一起,很难判断是被排挤了,还是他在隔离其他人。

从妹妹们的话语里分析,大概是后者吧。

白一鸣可是青少年组的世界冠军。

记忆里的世界冠军该是有些骄傲的,但也都很合群,相处的时间长了,也就不在乎什么世界冠军。

在国家队里,还缺世界冠军吗?

余乐盯着人看了一会儿,白一鸣却始终没有抬头与他目光对视,一口口吃着碗里的面条,吃相倒是透着几分优雅。

有钱人家的孩子,估计教养这一块抓的比较多吧。

吃了早饭,妹妹们又带着他们回宿舍,约好十分钟后楼下集合。

怪热心的。

这十分钟其实主要是给余乐他们收拾运动装备,昨天路未方拿了一堆东西过来,除了滑雪板没拿过来,其他都齐了。

其中滑雪服变成了专业的滑雪服,防风的面料里面夹着厚棉,裤子竟然还有背带,衣裤都是黑色的,胸口的地方绣着一面国旗,下面写着“国家滑雪队”。

安全帽、雪镜和手套一应俱全。

而且一口气发了十双厚袜子。

余乐估摸着这一套下来最少一千,而且国家队的用品基本一年一发,想想自己每年领到的两条泳裤,莫名有种自己亏了好些年的感觉。

程文海对这套滑雪服爱不释手,昨晚上就抱着睡觉,如今一抖落开,又痴迷地摸来摸去。

余乐在他摸着的时候将用品塞进了旅行包里。这旅行包也是发的,和滑雪服一个材质,感觉比余乐自己买的旅行包高档了一个水准,价格想必也不便宜。

培养一名滑雪运动员确实花钱啊。

十分钟的时间转眼过去,他们叫上石河,下楼的时候与妹妹们汇合。

这次他们走了不同的路,往院外走去,到门口看见还停着一辆大巴车,车上基本已经坐满了人。

他们一出现,车里的人就都转头看过来,也不知道在聊什么,看那眼神大概是和他们有关系。

上了车,车里却很安静,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注视着他们一直走到大巴车后面,久久没有消失。

一个纵队,余乐走在最前面,在走到后半截车厢的时候停了一下。

后排的基本都是空的,只有白一鸣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他刘海有点长,所以歪头靠在窗户上发呆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着一丝阴沉感。

直到感觉到余乐目光,眼眸缓慢流转片刻,又移了回去。

果然是一副目空一切的傲然模样。

余乐在前面的空位坐下,程文海坐在他旁边,说:“那小子是挺傲的。”

余乐嗤一声笑了:“你的智商和小孩儿一样,他那叫傲吗?”

程文海不懂:“什么意思?”

余乐正要说话,车开动了,两人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了车窗外。

陌生的地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他们到对一切都感觉到好奇。

八卦别人这种事,他们都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不聊,不聊。

大巴车在山下左拐右拐,开了十多分钟,还没有看见任何大型的建筑物,但路边上的自建房在这个过程里渐渐多了起来,卖的都是滑雪的装备,还有不少餐馆,以及小卖部。

想来到了冬季,这里很热闹。

又开了十分钟,袁珂小妹妹转头提醒:“马上就到了,看那里。”

余乐和程文海的位置视野不对,两人都拉长了脖子往对面看,就看在山谷掩映间,露出了白色建筑物的一角。

继续靠近,建筑物的全貌还没展现,余乐更先看见的却是一条通往山上的缆车,像是一条贯穿天地的玉带,有小小圆形如玉珠似的缆车在其上平缓地滑动,延绵到山丘的背面,不得不让人赞叹人力的伟大。

一个大弯后,大巴车开上了一条宽敞的大道,道路两边旅馆林立,像是一个个挺拔整齐的列兵迎着他们,直至目视他们抵达滑雪馆。

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滑雪馆,同样长方形的设计,正门修建的巍峨气派,尾部建在山根处,深棕的颜色沉稳大气,远了看整个场馆的主体建筑,就像是一条从大山里探出半截身子的巨龙。

头部高高扬起,龙啸九天。

余乐下了车,难免不去对比他此生见过的“唯二”两座滑雪馆。

论新旧和设计风格,京城的滑雪馆确实又新又漂亮,但论气息浑厚,以及那历史沉积感,眼前这栋名为“晶洋”的滑雪馆更具有底气和力量。

柴明此刻就站在滑雪馆正门的台阶最上方,他那冷厉凶猛的气势与这座滑雪馆浑然一体,整个人似乎也变得无限巍峨,高山仰止。

余乐:……

呵,“借调函”。

但显然柴明的威严确实极高,程文海脖子一缩:“柴教。”

袁珂:“柴教!”

其他人:“妈呀!柴教回来了!!”

余乐不懂,问袁珂:“他骂过你?”

“没有啊。”

“你们都挺怕他。”

“看着就很吓人好不好!”

“……”

余乐想想,又问:“是头上的伤?”

“啊?不是啊,就连脸很黑,好像,好像下一秒就要开骂了似的。”

“不是没骂吗?”

“但眼神很吓人啊!”

“……”

余乐掐指一算,选训队一开始,柴明就跑京城活动关系“挖墙脚”去了,估计这边根本没怎么带过训练,却还是捞了一个“大魔王”的头衔,还真挺冤的。

啧,这看脸的世界。

和其他人的轻车简行不同,他们三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爬了好一会儿的楼梯,才来到了柴明面前。

其他队员,包括妹妹们都招呼一声“柴教”,低头快走。剩下余乐三人却只能站在柴明身边,他不动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动,更不知道柴明等什么。

直到他们顺着柴明的视线,看见了走在最后的白一鸣。

距离近了,柴明开口:“白一鸣,你过来。”

白一鸣仰着头,看一眼,又收回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柴明面前。

柴明指着余乐问:“认识吗?”

白一鸣看了余乐一眼,摇头。

柴明说:“国家队的新队员,这几天你负责带他们,跟着他们一起训练,选训队你暂时就不要参加了。”

白一鸣也没表情,“哦”了一声。

余乐看不懂柴明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利用优秀队员打压他们,制造双方矛盾,调动训练积极性?毕竟怎么想,他们的训练进度也不可能按到一块去,眼前这个可是个世界冠军!

再看看程文海、石河和自己,入门级新手了解一下嗯?

柴明简单说了两句,就带他们进了“晶洋”。

“晶洋滑雪馆”其实有两个功能,一个是室内滑雪场,一个是缆车乘坐的起点,从大厅进去,墙上贴着,地面立着,都是分流的标语。

一路走过去,余乐看见了“滑雪场箭头”,“缆车箭头”,“洗手间箭头”,“购物中心箭头”,“游客中心箭头”,以及“餐厅箭头”。

进了馆内,温度明显降低,体感已经到了十度左右,身上穿的长袖t恤已经无法御寒。

他们一路沿着更衣室箭头走过去,来到男子更衣室,没等捞门帘,里面传来章晓的怪叫:“柴魔头来啦!”

柴明贴上门帘的手一顿,接着一用力,门帘“唰”的被掀开。

余乐在身后默哀。

进了更衣室,里面的人都安静如鸡,章晓缩在人后面弯腰穿衣服,躬着个后背和屁股露出来,然后又在柴明的注视中,把屁股一点点地收了回去。

“章晓!”柴明开口。

章晓抬头,一副茫然天真的表情,脸上洋溢着笑容:“柴教有事吩咐。”

余乐看了程文海一眼。

程文海扬眉:“干吗?”

余乐说:“仔细看看缩小版的你。”

“哈!我哪儿有这么谄媚!”

柴明突然回头:“程文海。”

程文海脸上笑容骤然灿烂:“柴教有事吩咐。”

余乐“噗”一声,笑翻了。

柴明让章晓带着程文海去找路未方拿更衣柜的钥匙,程文海有手机,章晓知道去哪里问电话。

然后又点了白一鸣的名字,说:“一会儿你跟着他们一起训练,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安排吗?”

白一鸣摇头,这样看倒是挺乖,看来在“大魔王”面前,是龙是蛇都得盘着。

柴明深深看着白一鸣说:“余乐是老国家队员,脾气性格都好,你的人际关系是个难题,好好跟你乐哥学学。”

余乐急忙矜持:“没没没,虚长几岁。”

白一鸣扫了余乐一眼,没说话。

柴明又说:“你的基本功好,和他们一起训练,也能更快得出训练效果。”

余乐点头:“对对对,互相学习,达者为师。”

白一鸣的眉心就算藏在了头发下面,余乐也能看出他蹙紧的眉头。

没过一会儿,程文海回来了,柴明见他们自己分柜子,就走开换衣服去了。

其他的队员先一步离开,更衣室里就剩下他们几个人,非常的安静,余乐觉得自己换衣服的动作都轻柔了不少。

第一次穿正经的滑雪服很不顺手,从背带到裤脚,余乐都是观察着白一鸣在穿,一套衣服足足花了十分钟,而且手腕脚腕腰上的防漏风条的存在,也相当的奇怪,整个人像是被拘在了一个大气球里,既臃肿又拘束。

在穿衣服的过程里,白一鸣一言不发,目光也很少落在他们身上,见他们动作生疏缓慢也不催,竟然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本书,就那么站着看了起来。

余乐也算是见多了运动员,这种有文艺范儿的运动员还是第一次看见,歪头抬手翻看封面,嘴里说着:“什么小说……五三!?”

白一鸣嘴角抿紧,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从他手里移开,一言不发的低头继续看。

余乐:???

余乐:!!!

余乐:……

喜欢看《五三》的白一鸣小同志,在余乐的心里瞬间就迷之梦幻了起来,导致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和对方“破冰”。

白一鸣也不在乎没人和自己说话,柴明让他跟着余乐,他就跟着余乐,一起推开最后一扇门,进了滑雪场。

意料外的,自由式滑雪国家队训练中心的滑雪馆还没有京城那边的大。

里面虽然也有两条雪道,但坡度并不大,尤其是当初震慑了余乐的“大跳台”,在这里却低矮了很多,感觉上甚至不足90米,而且整体的灯光偏暗,体感并不是很好。

选训队的队员们已经在护栏里的平地上站好,一人怀里抱着一对滑雪板,路未方和另外一名教练正在说话。

他们出现,队员的目光都移过来,于是路未方看见后便走了过来。

隔着护栏,他双肘撑在护栏上,对柴明喊话:“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边。”

柴明点了一下头,带着他们往路未方指的方向走去,余乐路过的时候,看见了路未方笑的眼睛眯眯,阴险狡诈的像只狐狸。

唔……感觉不是很好。

就这么沿着护栏一路往前走,越走越远,距离选训队员也越来越远。

这里的光更暗了。

程文海忍不住问白一鸣:“我们干吗去?”

白一鸣保持安静,在暗光下,那双眼里像是一点光都没有。

程文海看了余乐一眼,大概意思是这小孩儿他不喜欢。

余乐回应:就人那身家,人那成绩,你喜不喜欢重要吗?

程文海:没礼貌。

余乐:他会在落地窗前看五三。

程文海:“啊?”

递着眼色,走在前面的柴明终于停了下来。

余乐从柴明身侧看过去,看见了前方堆积如小山似的滑雪板。

柴明指着这座“小山”说:“今天上午你们把这些滑雪板养护整理好,完成了下午再训练。”

程文海:“啊?”

余乐:“……”

石河:“……”

白一鸣:“……”

程文海苦着脸问:“为什么啊?”

柴明一句话就怼了回去:“什么情况下滑雪板出问题?滑雪板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在哪里?如何养护自己的滑雪板?滑雪板怎么构成的?你都知道吗?”

程文海:“……”

不知道。

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运动员,对滑雪板一窍不通。

柴明气势到位,理由又强硬,说完直接吩咐:“白一鸣,你教他们怎么养护滑雪板,不能用的放一边,能用的放另外一边。”

白一鸣闷闷地“嗯”了一声。

一个人,也不说话,走到“小山”面前,盘膝一坐,抽出一个滑雪板看了一圈,说:“板面没问题,固定器里面的弹簧坏了。”

余乐第一个跟上去,蹲下去的时候发现滑雪鞋蹲着很费劲,干脆也像他一样盘膝坐下。

摊手:“我看看。”

白一鸣看他一眼,将滑雪板递到了他的手里。

余乐有了方向,就去看,去摸,去压,问:“是这里吗?”

“嗯。”

“怎么修?”

“修不了。”

“那……哦,整个固定器都换了是吧?我看见上螺丝的地方了。”

“嗯……”

余乐仔细又看过,然后将滑雪板递给挨着他坐下的程文海,“你也看看,是这里坏了,可以从这里下了螺丝整个换新……”

直到滑雪板换到石河手里,柴明安静地走开,他走到一半,路未方迎了过来,人未到,笑声便响起来,“你让他们去摸滑雪板真是绝了,那群小孩儿都看呆了,再带上一个白一鸣,更绝!不过你说余乐能改点儿白一鸣的脾气,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柴明回头看了一眼,眼眸变得柔软:“余乐的脾气很好,聪明自信还不失冷静担当,把白一鸣交给他是最合适的。”

路未方微笑:“这么高的评价?”

本以为柴明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但柴明却点头:“嗯,是的。”

作者有话要说:  白一鸣:不想滑雪……不想读国际学校……不想拿世界冠军……我就想高考读大学。

ps:哈哈,和前面作话的人设有点出入,我去改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