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宇齐趴在护栏上, 拍手的姿势像一头海豹,“啪啪啪”的, 拉长着脖子,半截身子探了进来,“怎么样?”
大早上的比赛,几乎没有观众,等候在这里的都是亲友团,也只有亲友团愿意在这样的大冷天从被窝里钻出来,在寒风冷冽下, 等上大半个小时, 只为了这一刻的鼓掌和祝贺。
余乐喘着气,浑身发热,在回答大师兄问话之前, 他必须缓解身上的不适, 于是脱下了滑雪板和手套。
衣服里面好像都湿了, 这一次滑的太刺激, 肾上激素飙升的简直要让他往天上窜,心跳直到现在都还没平复。
“啊?”心脏跳动太大,耳边都是血液流淌的声响, 他侧身靠近,疑惑的询问。
何宇齐正要重复,余乐的异状却先引起了柴明的注意, 他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微眯,将余乐的从他看到脚,打断了何宇齐开口, “先去看分。”
余乐回过神来, 举起热气腾腾的手, 对大师兄比了一个“ok”的手势,往显示积分的屏幕走了过去。
在他身后,是几个跟着一起游走的亲友们,就连温喜德也跟了过来。
前面又是怼脸拍摄的摄像机。
余乐摘下滑雪镜,没有注意柴明的表情,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屏幕上。
刚刚那一场,他是有失误的,【大灾难】导致他提前下桥,但今天的整体难度比昨天高,他不但完成了u型池的抓板,还完成了一个450°的下桥,分数会有点提升吧?
等待分数的时候,那种紧张感又再度浮现。
好像等了很久,又好像时间很快,在余乐刚刚感觉到紧张不久,还没等意识到该去调整时,显示器就在他眼前一闪,他的分数就出来了。
这分数出的有点快吧?
瞬间的遗憾,余乐也只能先看向总分。
7975。
79分!?
好!!
增加了!!
哈哈哈哈!
差一点就80分啊!!
身后响起掌声,对于华国国家队坡面障碍技巧运动员而言,这个分数已经非常不错了。
值得庆祝!
“啪啪啪啪!”
柴明看见总分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但没等喜悦生出,就又想起了余乐的异状。
那种过度兴奋的状态显然不是余乐的正常状态,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快。
柴明在小分上就找到了原因。
全程分只有32分。
昨天余乐在全程分上可是拿了36分。
这说明,余乐在比赛过程里出现失误了!!
不过今天的小分很漂亮,有三个上了80分,最高的甚至拿到了85分,是……u型池?
这就太意外了。
柴明惊讶地看了余乐一眼又一眼,他一直以为余乐在这个赛道上,拿分最少的一定是u型池,毕竟他只训练了一周的时间。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了。
余乐这小子总有办法打破别人给他制定的固有印象,用自己的实力,一次次地证明他的努力和天赋,没有任何道具可以难住他。
而且除了三个80以上的分数外,其他的的小分也达到了平均75的分数,也就是说,第二轮的比赛,余乐比第一轮挑战了更高的难度,靠小分提升了总分。
7975分。
稍微有点遗憾啊。
就差025分,就可以上80了。
这可是一个高手和中游选手的主要区分啊!
再多训练一两个月就好了,余乐一定可以拿到80分以上的成绩。
柴明一边遗憾着,一边又委实开心极了。
余乐的每一次比赛,都在不断的进步,让人期待他的下一次比赛,他的未来。
一定会更好!
更优秀!!
转过身的余乐像个热情的孩子,一把抱住了何宇齐,“哈哈”地笑着,看起来对自己的分数,满意极了。
柴明抿了抿嘴,把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的双手又环在一起,在余乐灿烂的笑容里,嘴角又一点点地勾了起来。
等余乐庆祝够了,才看向孙毅,扬眉询问。
孙毅冷着脸,很不高兴。
余乐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询问的目光落在何宇齐的脸上,大师兄牵着嘴角笑了一下,下一秒眉心一蹙,看这表情和姿势,又要“晕遁”?
算了,不为难大师兄了。
余乐隐约猜出孙毅的第二轮出现失误,成绩不好,便不再追问答案。
短暂地庆祝结束,余乐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原地等待白一鸣的出现。
少时,一个身影从跳台上飞出。
潇洒的身影配上帅气的抓板,余乐正血气翻涌,屈指放在舌下,鼓着腮帮子猛力一吹。
“咻——咻——”
白一鸣翩若惊鸿,潇洒落地。
余乐压在舌下的手指一僵。
咦!?
只有1080吗?
难度比期待的略低啊!
但余乐很快又意识到,白一鸣的高度好像有问题,那个高度他只能完成1080,可以说是身体刚刚展开就要面临落地的挑战,他也确实没办法完成更多的周数。
所以,是前面丢了速度?
也出现失误了?
也对,在稳稳拿下一轮的“有效分”后,所有人的都不可避免地去挑战更高的难度,也一定是超出自己能力的技巧,出现失误的概率就会大大提高。
“坡面障碍技巧”简直可以叫做“雪上摔跤大赛”。
白一鸣的基础能力就是在85分左右,他要冲到90分,去竞争奖牌,就只能去做容易发生失误的动作。
没有谁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就连盖伦·内维尔都不行,正是这项运动的难度,也是它的魅力所在。
挑战极限。
超越极限。
余乐只是这次很幸运地成功了。
白一鸣顺利完成最后一个街区,直接朝着余乐滑来,滑雪板在脚下交错,停在了余乐面前。
他把滑雪镜摘下来,露出紧紧蹙着的眉心,看得出来他也对自己这次的表现很不满意,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等待分数。
余乐没有说话,身后的一群人也没有如之前那般鼓掌庆祝,都是专业人士,白一鸣成功与否,一眼就可以分辨。以白一鸣的实力,在最后这一跳,最理想的状态必然是1260,或者是1440。
也只有这个难度,才有冲击90分以上,拿到奖牌的可能。
白一鸣的分数并没有让大家久等,屏幕一跳,7800分。
全程分只有28。
全程分并不仅仅依靠裁判印象打分,也有一个基本的标准,又或者说是硬性规定。
落地时,手、屁股接触地面,扣掉10分。
落地时,雪板掉落、顿停,但未摔倒,还能继续比赛,扣掉10分。
落地时,摔倒导致比赛中断,扣掉20分。
至于流畅度、创新度、技术难度,则是一个比较依赖裁判审美的打分,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出现分值偏失的情况,但一般不会太大,如果不是为了争夺奖牌,那一两分的审美偏差也没有人去会去找裁判的麻烦。
事实上,就算是为了奖牌,也不会有选手申请仲裁,尤其是男子组,负责进行宣传和指导学习的裁判已经说的很明白,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个“难度储备”的问题,裁判在比赛的时候不仅仅是考量你这一次比赛的成绩,而是过去一年,甚至两年的比赛表现,只有全方位的优秀,才可能拿到更高的分数。
从全程分可见,白一鸣在赛程的前半段,一定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失误,才会丢掉12分这么高。
同时考虑到他丢掉了一些速度,可见应该是出现了停顿却未摔倒的情况。
那么再看白一鸣的小分,在一众75分,甚至80分以上的小分里,第四个小分只有68的分数,就很明确了。
白一鸣是在……嗯!?等等!!第四个道具不是u型池吗?
“你u型池出现失误了!?”余乐惊讶地问白一鸣。
白一鸣牙根紧紧地咬着,脸上甚至绷出了一道道肌肉的纹路,眼眸格外地黑,像是在吞噬光线般尤其地深邃。
看这一脸凶样,余乐有点后悔,这么问会不会让这个敏感的小子负能量一下子爆棚啊?
太直接了一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不合适。
但白一鸣的眼睛却在生硬的从显示屏上移开,看向余乐的时候,逐渐柔软了下来。
他有点儿生气,又有点委屈,唇珠向外微微嘟着,对余乐点了一下头,失落说道:“900转太勉强了,速度不够,落地展开不足,手扶了。”
哎呦呦,这委屈的小样儿啊!
余乐都想揉揉他脑袋了。
没想到白一鸣脸上还能做出这样的表情。
孙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因为你是u型场的冠军啊,你不做个900天理不容。”
余乐转头,这话说的正是原因,但太生硬了,孙毅这小子哪是傲娇,就是爱说大实话的社交废材。
正好工作人员在对他们示意,提醒他们聚集在这里讨论的时间太长了,必须离开。
余乐轻轻推动白一鸣,说:“走吧,出去说。”
白一鸣被推着走,一大群人隔着护栏往一个方向去,华国队在坡面障碍技巧的比赛暂时就结束了,就剩一个周晓阳也是下午的事。
忙碌了一个来月,终于是可以松上一口气。
大家来到空处,也不急着换衣服,而是简单地开了个小会,讨论了一下这两天比赛的得失。
第二轮的比赛,有人高兴,如余乐,他幸运地超越了自己。有人委屈,白一鸣被逼着必须做更高难度的动作,失误后反而分数落到了78分,好在还有昨天的“有效分”撑着,名次也不会难看。也有人生气,孙毅在最后一个跳台摔倒出现失误,前面的努力全部白费,第二轮比赛做了个无用功。
只能说,坡面障碍技巧就是这么刺激,没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胜负。
至于华国队的名次,现在也还没有定论,后面还有一百多位选手没有比赛,孙毅的64分不太保险,余乐79分进入前25名应该没有大问题,运气好了说不定还能往前挤挤。
谁能想到,华国坡面障碍技巧项目在世界赛场上第一个的积分突破,竟然会是才转项不久的余乐。
白一鸣84分,肯定稳进前15名,但他无心报名成年组的大赛,又不算国家队训练出来的队员,这期待感总归不太一样。
余乐的优秀表现更是让温喜德又嫉妒又喜欢,在人群后面,盯着余乐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余乐比完赛一身轻松,就打算留在山上看比赛,柴明也不管他,叮嘱一声注意安全,放他自由行动,转头便将白一鸣叫到一旁交谈。
白一鸣在下午还有u型场地的比赛,那才是他的主项,有能力争夺奖牌的水平,不能因为坡面障碍技巧的失误,影响了比赛。
再说白会长连日奔波,为周晓阳讨回公道,将儿子交到柴明手里,柴明必须对白一鸣的成绩负责。
另外一边,温喜德也在和孙毅谈心,同样也是下午u型场地的比赛,同样也是主项,孙毅在这个项目上也是能够进前二十五名的实力,如果可以,谁不希望他排名再往前挪一挪呢。
左看无事,右看无事,余乐正想着昨日下午那狂放大汉的潇洒,也要效仿一二的时候,小山则江从选手通道走了出来。
他一边走,一边和自己的教练交谈,突然视线落在余乐身上,竟在顿了一下后,径直朝着余乐走了过来。
远远的,那只代表国际友谊的手就伸了过来,余乐心情复杂,但依旧要握上去。
小山则江是个社交高手,在过去几天连续爆发的冲突里,他始终保持着礼貌和克制,如今再这么笑意融融地过来,并不会给人丝毫的不适和冒犯。
同时,他体贴地尽量用简单的英语说道:“恭喜你,你的成绩很好,非常棒。”
“……”余乐惭愧,他还是没怎么听懂。
不过那竖起的大拇指就很好理解了。
“谢谢,谢谢,你也很棒!”
简单地寒暄,国际互吹,至于小山则江的排名,余乐还真没留意,但不管怎么说,微笑和夸赞是不能少哒。
寒暄的功夫,竹内由纪也出来了,他看见余乐就直皱眉头,脚下一顿,远远的就想绕道走。
但小山则江看见了他,他开口喊着竹内由纪的名字,招手叫他过来。
余乐:“……”
叫过来干吗啊?不尴尬吗?就此江湖路远行不行啊?
然后竹内由纪就被小山则江压着头,给余乐鞠躬道了个歉。
余乐:“……”
果然很尴尬啊!
而且不但尴尬,还必须要虚伪地大度,摆着手,连连说别这样别这样,然后在心里想着,你们这些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律师函一送到手上就学会用脑子思考,而不是一直按在屁股上吗?之前干什么去了?是因为冤枉人不需要本钱是不是?就因为没有名气,就活该被欺负是不是啊!
余乐实在是有些气水木朝生这帮子人,但该有的礼貌和回应他一样不少做,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站在这里,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
在他背后,是华国。
为他带来力量,为他找回公平,也是他穷尽此生都该去热爱和维护的祖国。
……
一旦比完赛,时间好像就被拉的很快,余乐放空自己的大脑,脱下选手背心,伪装成一名游客,汇入观众当中,在大雪山里,和一群不认识的人,蹦了一上午的迪,学着身边的人大吼大叫,为每一个表现出色的运动员鼓掌。
摄像机还几次扫到了余乐的脸,都将镜头对准了他。观众或许不知道余乐的身份,但都被提醒过注意67号选手的媒体工作人员,对余乐的印象颇深。
每当脸被摄像机捕捉,余乐就很灿烂地笑,如果高兴了,还会对着镜头做个搞怪的表情,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摄像师终于拍烦了他的脸不再过来。
十一点半,上午的比赛结束,余乐下山。
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排名。
瑞国选手盖伦·内维尔没有参加本次比赛,据说前往米国参加“美洲杯”,还有不少美洲的选手都没有报名“欧洲杯”,因而本次比赛排名前列的几乎都被欧洲冬季项目强国的选手包揽。
第一、二名都是奥国的运动员。
第三是瑞国的著名滑雪运动员。
从第四名到第十名有日不落国,浪漫国等等选手。
白一鸣目前排名第九。
一上午的比赛,更多的运动员,挤进了80分,余乐的排名从10名一路狂掉到15名,下午还有半天的比赛,排名必然还会有变化,但进入前25名问题不大。
孙毅的有效分是昨天下午的第一轮,64分的成绩,他现在已经处于25名,岌岌可危的位置,大概率无法拿下积分。
这个排名都还好,余乐对自己的实力通过这次的比赛有了很深的认知,他确实已经做到了当前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发挥,而他现在在洲际比赛就是一个勉强拿到积分的选手。
至于白一鸣和孙毅,本也没有太高的期待,这样的成绩也不算出人意外。
真正让余乐意难平的是大师兄何宇齐的排名。
在今天上午,空中技巧的比赛中,一名东道主选手,用比何宇齐难度系数低的动作,拿下了更高的分数,导致何宇齐的排名落至第二,痛失金牌。
余乐没能看到那场比赛,只是无法想象,在大师兄难度系数更高,表现也很好的情况下,为什么会输?如果是东道主优势,他能理解一点,只是最起码要在难度系数一样的程度吧?这样的结果对东道主偏心太多了。
今天上午余乐看见过大师兄很多次,但是当排名出现变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大师兄。
下山时,余乐给大师兄连打了三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就在余乐里里外外都找遍后,大师兄打了电话过来,说他在山上滑雪。
何宇齐说:“害,万年老二的命,我上来散散心,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很快就能消化调整。”
余乐担心:“要不我去找你?”
“别别别,这种时候我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
余乐无奈,只能独自下了山。
下山的缆车里只有余乐一人,中午正是滑雪的高峰期,只有上山的人,没有下山的人。余乐独自坐在缆车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一度复杂。
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却心疼大师兄的郁郁不得志,这种心情他太能理解,像是他心上的一道疤,每次触碰都会隐隐作痛。
然而,正是因为理解,就更加明白他能做的只有体谅的离开,以及默默地陪伴,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成绩好坏终究还是自己得来,旁人谁都没有办法。
体育竞技,就是一种残酷的美,不公平确实会伴随在大部分的公平中,偶尔出现,且无可奈何。
余乐有点耳鸣。
海拔随着缆车的行进而快速变化,余乐没有去调整耳压,就那么任由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逐渐放空大脑进入到一种空灵的状态。
他看见云杉树上挂的雪在微风下簌簌落下,看着天边汇聚翻卷的云层,视线越来越远,白茫茫的世界与天空的瓦蓝融汇成一幅和谐秀美的画卷,一点点地冲刷心里那不该存在的阴霾。
直至缆车站遥遥在望,余乐捏住鼻子猛地出气,于是所有的声音霎时间回归。
风声。
机械声。
人声。
还有车内播放着叫不出名字的外文动感歌曲,带来十足的人间气息。
余乐吐出一口浊气,拿起背包背在后背,准备下车。
就像这始终往前行驶的缆车,人生也在不断向前,只要努力坚持下去,总会更好。
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都加油吧,一场比赛的输赢并不代表什么,下一场比赛就近在眼前。
希望永远都在前方。
门打开,背着滑雪鞋,挎着滑雪板的余乐从缆车上下来,笑眯眯地迈出轻盈的步伐,踏下楼梯,消失在小镇里。
……
11月25号。
龙起市机场。
最近这个小城市的游客量眼见着增加,这个月的航班机票供不应求,很多来自南方的游客汇聚在这里,正是为了体会冬季真正的魅力。
雪。
龙起早些年是个重工业城市,后来设备老化,再加上国家提倡环保,很多老厂房关闭后,这里就开始搞起了旅游业。
这里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有座山脉,每年冬季都会迎接从隔壁大熊国刮来的寒流,最终形成了旅游上的优势,开发雪山,建设雪上项目,举办比赛扩大影响力,游客量是每年都在增加。
刚入冬的时候,这里来的最多的就是参团玩雪的南方游客,但最近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的年轻人,说着地道的北方话,穿着最专业的滑雪服,背着价值不菲的滑雪道具,来到这座城市。
“20xx年华国滑雪冠军赛”的第三站,也是最后一站,正是在龙起市的龙起山滑雪公园举办。
这些年轻人正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选手,以及滑雪爱好者。
冠军赛在明天正式开始,今天已经看不见代表队的队员出现。
毕竟比赛前需要一定的时间熟悉赛场,很多代表队甚至提前一个月就过来,住在了山上,好像是魔都队吧……总之在明天即将比赛的情况下,今天再赶来的运动员,恐怕就没办法提前熟悉场地。
但是今天,有机场的地勤看见一辆挂着“龙起雪山公园”的大巴车早早的就停在停车场里,这一停就停了三个小时。
期间降落了五班飞机,也没有接到人。
这位细心的工作人员回到候机大厅,站在航班大屏幕前看了一会儿,有同事便问他看什么,他说:“下一班就是从京城飞过来的了。”
“嗯,怎么了?”
“我想要签名。”
“啊?”
“可我上着班,穿工作服不方便,你有什么办法?”
“啊?”
“我的意思是,要不我偷偷换了,你帮我挡一下?”
“说人话。”
“害,是这么回事。雪山那边儿不是有比赛吗?我表妹在山上上班,说是国家队的一直没到,你看明天就要比赛了,他们今天说什么都得来了吧,我寻摸着从京城飞来的飞机就是了。国家队啊,你不要个签名?里面可有世界冠军,谭婷你知道吗?何宇齐呢?白一鸣?那你知不知道余乐,原先跳水国家队的,拿过世界第三……啊,知道啊?余乐要来了,你兴不兴奋!激不激动!要不要去要个签名啊!!!”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