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远去的声音, 掀起的雪雾未落,余乐已经站在了出发台前,自己的出发位上。
亨利就在他旁边, 马上就比赛了, 话也不见少:“安格尔是第几名啊?余,你觉得他能进决赛吗?”
就连赛前会紧张的毛病都和程文海一模一样,余乐习惯自然, 从容应对:“先不管他, 我要先准备好自己的比赛。”和这样的“社交牛逼症”患者相处, 只需要有话直说,他们用钢筋编织而成的心脏, 才会慢半拍地知道自己粗心大意了什么。
亨利果然马上就闭嘴了。
余乐已经脱了衣服, 紧身的衣服, 薄薄地裹在身上一层,太轻薄了, 又贴身的布料, 哪怕有一层薄棉覆盖身体, 第一次在雪地上穿这么少的余乐,莫名有种果奔的感受。
但出乎意料的是, 在明显温度更低的山顶上,脱下外套, 站在出发台这小型的风口上, 并没有想象中的冷。
大概血太热了吧, 所以轻而易举的就将钻进衣服的低温驱逐,而且那适当的冷空气很有挺提神醒脑的效果。
他活动手臂和双腿, 又抓着出发台的握手不断下蹲, 重复出发瞬间的动作, 越是比赛,余乐越是清楚自己的弱点是什么,随着身边的选手水平越来越高,出发时候那丢掉的一两秒时间,就显得尤为重要。
视线落在阿道夫的手臂处,肌肉的线条太明显了,平日里没有少练,而且反射神经也相当敏锐。目光再移动,看见的是巴里·林德宽厚的肩膀,这位同样拿着“观察员”名额的选手,虽然积分极为靠后,但参与度很强,如今到了最后一项比赛,更是有了自己的发光点,一举进入到前八名,大概也和他极为强壮的身体脱离不了关系。在技巧类的比赛里,过于高大的身体确实比较吃亏,但障碍追逐却变成了优点。
最后,视线落在了亨利的肩膀上,嗯……清瘦修长的四肢让余乐心里平衡了一点。
紧张到第一时间就能注意余乐表情的亨利:“?”
余乐笑。
看来坡面障碍技巧运动是真的用不上手啊。
然后亨利就有了自己的理解:“准备好了?你猜安格尔第几名?”
“……”余乐无语,简短,“还没有,等滑下去看过就知道了。”
“好吧。”亨利叹气,“我好难,我的朋友在竞争,我比你们都紧张。”
“你紧张的我都不紧张了。”
“哈哈哈。”亨利大笑,“不管你们谁赢谁输,晚上我请你们喝酒。”
余乐正要说话,裁判手里的对讲机响起了“沙沙”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说了什么,但这位裁判动了起来,他走到出发台出发器的边上,咳嗽了一嗓子,是提醒正在说话的余乐和亨利。
两人马上闭上嘴,余乐抓紧时间又检查了一下装备。
“各就各位。”裁判喊出口号。
比赛要开始了。
这就要开始了!
余乐双手抓在出发器上,将身体往后沉,拉紧到绷直的双臂里持续不断地灌入力量,用力到即便戴着厚厚的手套,手掌都发热到有些疼痛的程度。
调节呼吸。
调节心跳。
清空脑子里那些没有意义的思绪,专注在裁判的身上,就像身上长出的触角,所有的感知都迎向裁判,捕捉着空气里丝毫的变化。
裁判的手就轻轻地贴在出发器的按钮上,在喊完口号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安静极了。
余乐用那仅余的视觉感知,看见了挂在对面雪山上的星子,与月朦胧地相拥在一起,洒落蒙蒙清辉,照亮了山尖寸雪。
很美。
“嘟!”
一声又沉又大的声响在头顶上炸开,在听见声音的瞬间,余乐的双臂开始用力,与此同时,挡在滑雪板前面的挡板也放落下来。
前面是一片坦途。
“嗡”的一声响,四个人犹如四道光,在黑夜里乍然登场,疾驰而去。
从出发台飞出去,落地的瞬间,余乐就意识到自己落后了。
他落在最后面。
职业的阿道夫和强壮的巴里不用说了,但余乐没想到亨利的反应速度也很快,而且他的手臂力量明显比余乐强,又或者是力量的运用比余乐好,所以起始速度明显的比余乐快。
只是出发的这一瞬间,余乐就吃了大亏,落在了最后。
在这分秒必争的比赛里,作为参与者其实很难去分辨对手的快慢,除非刻意地观察,也说明余乐非常地在意出发的部分。
果然还是落后了。
落后就落后吧,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争取将丢掉的时间赶回来。
又到了靠技巧取胜的时候。
技巧需要专注!
专注才能完美!
完美就能反超!
专心!
专心!
余乐不再分神,他的目光落在了阿道夫的背影上,随着迅速咬紧的牙齿,柔软的舌尖也用力地顶在了上颚处,眼里再看不见其他人,只有阿道夫。
跟着主项选手,再感受一次那风驰电掣,行云流水的比赛吧。
跟上去!
追上去!
余乐在第三位,与阿道夫中间还隔着个巴里,以巴里很不错的障碍追逐实力,余乐在意图追上阿道夫的中间,总是隔着一个巴里。
但好在,阿道夫很强,在一段不短不长的加速后,阿道夫很快就在波浪路段,展现出了他作为主项选手的实力。
在波浪上跳跃,轻盈的就像一片落叶,在连续几场比赛后,他滑的比上次余乐见他好了更多。
转眼的功夫,阿道夫就将巴里甩出了大半个雪板的身位,而且还在持续领先中。
剩下三人,在这个部分,一度呈现出了一种焦灼的状态。
几乎分不出快慢。
三人似乎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用着比阿道夫差一些的技巧,在身后追赶,无法分出胜负。
然而这正好说明了,余乐的出色。
他追上来了!
在出发落后的情况下,依靠自己强大的爆发力,在加速路段追上来了一部分,接着又在波浪路段的前两个波峰障碍里,追上了剩余的部分。
在这短短三五秒的时间里,余乐完美地展现了他优势,爆发力与技巧叠加,快速实现了反超。
“好!稳住!”谭季在电视屏幕前挥了一下拳头。
余乐落后的时候他跟着紧张,余乐现在追上来,他自然也会跟着激动。
白一鸣站在谭季的身边,一言不发地仰头看着屏幕,绷紧的身体和没有表情变化的脸,就像雕塑一样,只有眼睛里迸发出激动的光。
优秀的运动员,完美的正是他们的身体,以及他们的比赛状态。
很明显,余乐是一名非常擅长比赛的运动员,但巴里不是。
在最后一个波浪峰完成的时候,余乐已经在这一起一伏间,轻松超过了巴里,就连出发同样慢了一点的亨利也紧跟着余乐,滑到了前面。
巴里落后了。
出发的优势他没能保持。
但是现在还远远没到松口气的程度。
因为雪丘路段就在前面。
阿道夫毫无疑问会选择最简单的入口,事实上他已经在往那个方向滑过去了。
剩下的第二个进入这个入口的会是谁呢?
不一定是余乐,也不一定是亨利,因为他们虽然有小小的领先,但距离还没有完全地拉开,这个时候一旦大家的目标一致,很可能就会发生碰撞,出现个鱼死网破的结局。
但又不能期待其他人会自觉地放弃,毕竟不是谁都是余乐,可以在怒火上头的时候,依旧能够冷静下来,做出最理智的决定,最终获得上一次比赛的胜利。其他人没有顾虑,反正他们也拿不到冠军,而且就算有顾虑,也不一定会冷静下来,男人有时候就像孩子,人人争抢的就认定是最香的,所以就一定也要参与进去。
余乐不能期待别人会让他。
而他的位置,又位于中间,亨利和巴里在左右夹着他,他要跟着阿道夫身后去最好的入口,就会和巴里撞上。
他如果不选择那里,而是选择旁边的入口,亨利可能会挤过来,让他不能做出其他的选择。
他要赢。
但其他人不需要赢。
他们只是比赛,只是没有负担地参与进来。
现在余乐只有一个办法来解决这明显复杂的场面。
加速!
只有再次加速!
在即将进入复杂的雪丘路段前,在随时可能被左右夹击的情况下,他必须用更快的速度,让自己紧跟在阿道夫后面,成为第二个进入那个通道的人。
快!
蹬雪!
再快一点!!
速度有点过快了,好像距离阿道夫都近了一点。
主项运动员在这个部分都不敢太快的速度,但余乐为了这场比赛的胜利,却只能拼了!
短短五十米平坦的加速区,余乐蹬了四次雪,阿道夫都只蹬了两次,在余乐第四次蹬雪的时候,甚至有种要撞上阿道夫板尾的感觉。
他不得不停了下来,但又不敢直接刹车,而是将雪板的板头稍微往中间夹了一点,在这顿停的功夫,就像一尾游鱼,紧跟在阿道夫这条大鱼身后,鱼尾一甩,也钻进了那唯一的入口。
亨利和巴里都只能叹了一口气,看着突然爆发“小宇宙”的余乐,各自去往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入口。
本来也没打算拦下余乐,更不愿意影响在真正比赛的余乐的发挥,再说他们确实也拦不住,余乐在最后冲的太快了。
余乐在刚刚那几秒钟的时间里,提速提的太猛了,明显能够感觉到他同他们以一种并驾齐驱的水平距离,变成了缓缓的超过,那是一种拼命的状态,简直就让人不忍心打扰。
滑这么快,希望能够完全地掌控。
不好控制!!
余乐在进入雪丘区域,开始月牙弯滑行跳跃的时候,在第一个弯道就感觉到了速度过快后,带来的失控感。
在转身的时候,他有点甩尾,身体倾斜的角度过大,这在回转技巧里很常见,但在月牙弯的部分,面对这种必须小而轻盈节奏较快的障碍技巧路段,甩尾就意味着失控。
滑雪板好像变得陌生了起来,雪也过于光滑,就连脚底下那微小的起伏坑洼,都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这让余乐有种回到了第一次穿上滑雪板,在新手区滑行的感觉,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一点细微的跳动和摇摆都会刺激的额头青筋一跳,心脏也跟着胡乱地不受控制。
危险!
余乐的牙根瞬间像是要被自己咬碎了一般,用出了全身的力气去和这股惯性对抗,但还是晚了一点,他在第一个月牙弯滑的是肉眼可见的吃力,整个人几乎快要躺倒在雪上,即便整个人蹲了下去,对抗惯性,但还是在这里飞出了一片雪雾。
疾驰的速度也都因此顿停了一下。
这可是竞速类的比赛啊!
一旦停下来,后面想要追赶就太难了。
所有关注这场比赛,关注余乐的人,都跟着面色一紧,五官仿佛都在一起用力。
稳住!
一定要稳住!
余乐加油!!
就好像得到了某种冥冥中,来自所有人的力量,但更多的还是余乐在精细技巧上的力量把握。
他在第二个弯又站了起来!
成功地站起来了!
没有摔倒,没有在铲雪,似乎就连速度也没有丢失太多。
重新站起的身体就像巨人,重新回归到流畅的滑行,连续两个弯折,成功地滑出了这片复杂的障碍路段,追着阿道夫的身影而去。
于是观众们提起的心脏落下,余乐一颗跳的乱七八糟的心也逐渐安分。
太危险了。
幸好在那用出全身力气对抗的力量,因为长期训练坡面障碍技巧的原因,还留下了三分,最终让他重新找回了平衡。
当然,这一次失误,让余乐与阿道夫的距离又远了一点。
同时他虽然抢在前面进入到这个雪道的入口,却几乎没有占到便宜。就像上一场的比赛,巴里和亨利虽然滑着稍微复杂一点的雪道,也更晚进入一点,却几乎和余乐同时滑了出来。
简直就是丢了西瓜拣芝麻,太不划算了。
这个赛道就是个坑!
余乐用视野的余光捕捉着一左一右两个身影,却又不太敢细致的比较双方的距离究竟差距多少,因为前面就是大回转的区域。
还是要加速!
也必须要加速!
才能够抢到最佳的路线,才能够紧紧跟上阿道夫的速度。
余乐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狂奔,到处是流弹和地雷,他却不得不疯狂的奔驰,冲向“死亡”,也迎向“希望”。
他必须在这个小组里滑进前两名,没有退路,哪怕因为速度让自己摔倒,也必须这么做。
余乐又蹬雪了,他在进入大回转前又加速了。
主项选手在这里都会有所保留,蹬几次的雪,在距离回转部分多远的时候停下来,又要用什么样的角度和力量过回转,都有这严苛的标准。
这些余乐都知道,但他要抢最佳路线,就必须要在不应该蹬雪的地方蹬雪。
太难受了。
这一次滑的是今天最不顺的一场,从一出发开始,他就在不停地试图抢在其他人前面,疯狂地追赶时间。
这一次,也是一个惊险的决定啊!
蹬雪。
再次从几乎并排滑行的三人里冲出一线,更早的向着最靠近旗门的位置冲去。
他知道自己在逼近巴里,就像在故意蹩他一样,但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到后面了,因为他已经冲到了前面。
靠近,距离旗门越来越近。
同时距离巴里也越来近,在某一个瞬间,余乐视野的余光似乎看见了巴里的滑雪板板头,距离自己已经很近很近。
巴里可能会被挤出蓝线,又或者自己会被巴里撞上!
危机意识和最起码的道德感在这个时候发挥出了强大的呼声,狠狠地压下了余乐心里过于浓厚的竞争意识。
几乎是一种本能,余乐停下了靠近的想法,放弃再去抢占那条“黄金赛道”。
他做不到。
他不是约伯,他有底线,再是比赛,也应该有最基本的道德,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不缺乏竞争心的培养,但是同时更是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要善良。
善良,是一种美好品德,始终坚持着,就变成了本能,会让人更喜欢自己,更爱自己。
余乐收了一点,让出了巴里的位置,然后在距离旗门更远一点的位置,绕出了一个更大的弧线。
余乐不知道当他侧着身子滑过去,听见那“唰”的一声响,继而再在惯性下,重新站起来的感觉怎么形容。
就仿佛一下子变得很顺畅,之前总是磕磕绊绊的憋闷感瞬间消失了,尤其是前方宽敞的大路呈现在眼前,灯光洒落在雪上呈现出橘色的暖光时,好像整个人豁然开朗。
随心由心,却又善良克制,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这一刻,美好的无法形容。
因此而敞亮了的心境,甚至让急促的呼吸也因此平稳了下来,大脑也变得空前的清明,甩掉了一切的负担,只是追随着前面的人影滑行。
他蹬雪,他也蹬雪。
他蹲下,他也蹲下。
当他拨动雪仗侧身回转的时候,他也挥舞着雪仗在雪地上,沿着他的滑痕,滑出一个圆润的弧形。
新的滑雪服带来陌生的感觉,轻薄透气且安静,像是黑暗里的夜莺,猎食时的静谧杀机,又像一弯下弦月,贴肤的材质又有独特的牵引感,仿佛整个人都因此变得优雅。
大回转的部分就这么不经意间过去了,余乐已经感觉不到后面两人的存在了,是因为专心,也因为他们的距离正在一点点地拉远。
余乐在第一个回转区域的谦让,让出的不是赛道,而是他过于紧张的那颗心,于是都放下后,他所拥有的能力才能够从容的施展出来,越滑越好,越滑越快。
直线距离更是加大了这份流畅的舒爽感,在没有了竞争后,只需要跟在领滑者的身后,尽情地展示自己的技艺。
这里需要蹲下。
这里要弹压。
又要蹬雪了。
完美的节奏重新回来,与脑海里过了千百次的数据吻合,就像一首婉转高亢的歌声,在正确的音调上唱出正确的词,一切都变得格外的从容,甚至优雅。
终于,在那片亮橘的光芒中,醒目的红线出现在了前方。
看着率先冲过终点的阿道夫,余乐竟也没有过于慌张的感觉,他始终维持着自己的步骤,看着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红线,迎着挥舞手臂的观众,还有天上的星与月,将身体缓缓站直,于是脚踏大地,头顶苍天,昂扬挺胸地滑过红线。
这一刻,余乐甚至有种自己迈过了人生的某个重要阶段的感觉,犹如蜕变了一般,变得更加的美丽。
所以在那持续不断的欢呼声里,余乐可以笑的灿烂,没有丝毫阴霾地,迎向每一个人,每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唰——”
雪板横在坡上,直至停止,余乐笑着回头看去,看见了巴里和亨利一前一后滑过终点线的身影。
最后的一丝牵挂也因此褪去,没有因为自己让巴里发生意外而受伤,这真是一件让人松口气,很快乐的事情。
而巴里在停下后,他左脚右脚在雪板上帅气的一蹬,双脚踩在雪地上,就大步流星,笔直地朝着余乐就走了过去。
余乐用笑容迎着他,因为对方也在爽朗地笑着。
来到面前的巴里说:“恭喜你晋级决赛了,你真是个很棒的人。”
余乐扬眉,他知道,他也觉得自己很棒,不是谁都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守住本心,哪怕是将其冠以“以竞技为名”都不行,伤害就是伤害。
巴里在笑着离开后,亨利走了过来,他伸出双手拥抱了余乐,说:“我看见了一切,你差一点就要从巴里的滑雪板上擦过去了,如果你这么做了,我可以理解,但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你,你真是个让人越来越喜欢的家伙。”
余乐摸摸鼻子,摘下滑雪镜后的脸上透着一丝腼腆,滑雪镜的印子留在脸上,甚至有种憨态可掬的可爱。
亨利怪叫起来:“我想去看熊猫!”
余乐:“?”
亨利说:“对,一定要去看看大熊猫。”
余乐:“……”神经病啊。
被亨利这么一打断,余乐那股子自恋感终于散掉了,他平静下来,叫着亨利一起去看比赛的结果。
余乐在小组里滑到了第二名,从成绩上看,是晋级了,但现在还没到最终结果出现的时候,因为还有违规到取消成绩的可能。
虽然“吃牌”的几率很小,但余乐还是有点紧张。
上一组的选手也在这里。
也就是说,安格尔就站在电视屏幕前,看着余乐,当余乐走过去的时候,他说:“我输了。”
余乐委实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电视屏幕,在屏幕上出现了所有选手人的成绩,没有人被判罚“吃牌”,安格尔的名字和克劳斯一样被点亮,高光标注着他们已经进入了最终决赛,就像阿道夫和自己。
余乐很快反应过来,安格尔所谓的“输”,是因为他进入了决赛,总积分赛的结果似乎出来了。
如果按照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排名,阿道夫在第一名,拿到了12分,第二名的克劳斯拿到了11分,那么第三名的安格尔就拿到了10分,余乐是9分。
再加上过去三场比赛的总积分,目前余乐和安格尔的成绩分别是38分和37分,余乐以一分的优势排在了安格尔的前面。
是了,再比一场,哪怕只是赢了阿道夫或者是克劳斯中的任何一个,他和安格尔也只是平局。
除非安格尔赢得了最后障碍追逐的冠军。
所以……结果已经出来了?
是了,在他进入决赛的同时,结果就已经出现了!
余乐猛的回神,似乎这时候才听见其他更多的声音。
“余乐!冠军!”
“余乐!冠军!”
“余乐!冠军!
声浪不知何时而起,不知何时方歇,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如同亘古的海浪,在他耳边回荡。
四面八方。
循环往复。
他们在叫,“余乐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