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对游客和比赛选手开放的住宿区, 和余乐他们住的房子像是拿的同一张建筑图纸,外观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门多了两个。
余乐也听说, 除了他们住的地方, 营地其他的地方有隔间的小屋子,甚至屋里还有厕所,但有单独卫生间的房子在这里已经算是“豪华包间”,这一路走过来, 大部分洗手间都在外面。
这两位保安显然有明确的目的地, 他们手上的对讲机“嗡嗡”地发出余乐听不清楚的声音, 两人脚下步子渐渐加快,直至来到一栋房子前。
一栋没什么特殊的房间。
他们用房卡刷开了房门, 然后冲了进去。
余乐没有贸然进屋, 他在门外等着, 过来几秒又挪到了门背后。
专业人士已经上去了,他再跑进去纯粹就是添乱, 安全第一, 嗯嗯。
过了一会儿,两名保安快步走了出来,看来是没有收获,他们往其他地方去了。
余乐追上去的时候, 看了一眼房子边儿上的厕所, 想问:为啥不去厕所?
“打扰, 为什么要去那个房间里找人?”余乐追上前问道。
两名保安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这次比赛, 住进了很多陌生人, 我们排查过大部分安全的旅客和选手, 但有一些人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如果不清楚身份,为什么让他们住进来?还能参加比赛?”
“他们提交了我们需要的所有资料,我们没有权利禁止他们参加。”
余乐蹙眉,想起了拉金今天上午比赛的时候,说过的话,就提醒他离那两个人远一点,拉金说:“他们提交了他们的身份证明……”
但有身份证明是不够的,一个良民,他的过去应该有清晰的轨迹,尤其当他来自一个稳定繁荣的国家时,亦或者是一个很有口碑的团体,那么他本身一定是较为安全的。
所以即便提交了身份证明,还成功入住营地,但在当地安保的眼里,这些人依旧是需要持续关注的对象。
一旦出事了,也会第一时间从他们身上寻找答案。
所以想到这里,余乐有点焦急,他不好的预感正在实现,他忍不住提醒道:“为什么认为是他们做了什么,我的队友或许只是迷路了,或者想要上个厕所而已,你们这样让我很紧张。”
一名保安说道:“我们的认真代表了对你们的尊重,如果是你说的那样更好,但有些事情我们必须想的更糟糕一点不是吗?”
余乐咬住了下唇,不再说话,焦躁在这个过程里越来越浓。
但这一次,两位保安并没有再去房客的房间寻找,他们开始去一些偏僻的地方,比如房子后面,大树后的土坡,余乐跟在后面,心一点点的变凉。
不是他们没有找到叶玺,而是所有人都没有找到人,对讲机里迟迟没有好消息出现,寻找始终继续。
过去了多久?
从余乐知道叶玺不见,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吧?
这样地毯式的搜索还没有找到人,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就这样,他们从远处往回搜索,远远的,余乐都已经可以看见华国营地的屋顶,那边似乎有种焦躁的情绪传递过来。
闹的这么大,老柴应该也知道了吧。
说起来,自己跟着一起找人,有人会告诉老柴吗?老柴不会以为自己也丢了吧?
余乐真没想过事情会变的这么严重,时间还耽搁了这么长,如果早知道他一定会回去说一声。
“麻烦……”余乐叫住前面的一名保安,想让他通过对讲机,给老柴发个消息过去。
但就在同一时间,打开锅炉房的另外一名保安,在看清楚里面情况的同时,激动的叫了起来,“……¥”
听不懂的语言,但肢体动作却说明了一切,余乐瞬间忘记了嘴边儿上的话,三两步跑了上去,钻进了锅炉房里。
这个营地有很多的锅炉房,但时代让科技在进步,当初烧柴烧煤的锅炉房早就已经淘汰了,余乐嘴里的锅炉房其实是一个架设太阳能的房屋。
这房子修的像个楼梯一样,上面摆满了银色的太阳能板,还有一个很巨大的储水装置,据说阴天阳光不足的时候,还可以用电烧水洗澡。
所以房子的
叶玺就赤脚盘膝坐在红色阀门的边上,手脚被紧紧地系在一起,布条勒着他的嘴角,上挑的凤眼微微地睁大,看着余乐,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余乐把前面的保安拨开,和另外一名保安一左一右地蹲在他的身边。
保安去解他手脚上的绳子,余乐也想帮忙,发现自己插不上手后,视线一抬,落在叶玺嘴上的布条。
绳结在脑后,余乐蹲的位置在阀门的边上,尝试了两次都很别扭后,他干脆身子一矮,半跪在地上,在叶玺一脸莫名的目光里,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从上往下地看,和紧紧系着的绳结奋斗。
抵在自己胸口的脑袋一开始很克制,轻轻地靠着,就像是不想接受余乐的恩惠似的,透出倔强的姿态。
但是很快,余乐手下的身体就克制不住的颤抖,这里太冷了,冷水在粗大的水管里流动,就像是雪山融化的冰水浇灌而成的冰柱,叶玺就被绑在这个冰柱的旁边,没有穿外套,就连棉裤也被扒了。
很难想象过去这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叶玺是怎么熬过这份冰冷,和等待救援的惶恐。
余乐能理解这一刻叶玺的心情,他轻声,带着十分安抚地说:“抱歉,是个死扣,很紧,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叶玺没有回答,但他放松了下来,头在不觉间往前靠着,像是在靠近那份温暖一样,余乐被靠的甚至不得不将身体往后躬出一点。
“呼哧,呼哧——”
明明手指尖下接触的皮肤很冷,但喷出的气却很热,甚至穿透了滑雪服的防风布料和厚棉,喷在了余乐的皮肤上。
还是解不开。
余乐有点焦躁,他觉得自己应该弄痛叶玺了,但叶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那像是寻求依靠一样的姿势,让他无端端的被触动。
他将身体退开,在叶玺像是被惊着一样,猛地抬头望过来的目光里,余乐三两下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叶玺的身上,说:“等会儿用刀子割吧,先保暖。”
叶玺没有说话,他垂下眼眸,隐藏自己狼狈的脸,将自己更小一点地缩进了温暖的衣服里。
对方显然并不想至叶玺死地,但也不想让他轻易逃脱,所以绳子系的很紧,深深地勒进肉里。
保安也解不开那些死扣,所以不得不拿出了刀,然后对叶玺解释,他会轻一点。
叶玺点头。
刀落在了绳子上,不断地切割,黑色绳子在这过程里被一点点割裂,直至断裂,余乐上手,帮着一起将叶玺的脚,从捆束中解脱出来。
然后是手。
整个过程叶玺都很配合,直到刀子来到他的脸上,试着割开余乐始终解不开的绳索时,叶玺将保安的手推开,像是泄愤一样的去拉扯自己脑后的绳子,这个过程里他的脸不断变得扭曲,狰狞,然后就那么一点点的将绳子。从后脑勺拉扯了出来。
绳子一脱,他“哇”的一声,大口地喘气,就好像溺水的人终于吸入了第一口空气似的,竭尽全力地呼吸,胸口不断起伏。
余乐推开,到了一个能让叶玺呼吸更舒畅的距离,这一会儿的时间,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冷,这里简直就是个冰窖,如果董维他们没有重视叶玺的消失,亦或者这个地方一直被错过,等到明天,人可能就没了。
还好发现的早。
叶玺撑着地站了起来,就像一头负伤的狼,鲜血淋漓狼狈极了,但还是努力站起来,往前迈出脚步。
一步,接着一步,一点点的找回身体的自主权。
至于叶玺怎么来这里的,又发生了什么,眼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叶玺的甚至没有鞋。
他像是被抢劫了。
而且差点儿被冻死。
这个时候,再有什么仇怨,统统都放下了。更何况他们和叶玺的矛盾本就只是一些人际关系的不对付。
余乐上去把叶玺披在身上的外套拢紧一点,想要将他背起来。
叶玺还在嘴硬:“不用……”
余乐却抓着自己的外套衣袖,一把按在了叶玺的嘴上,左右擦拭:“别嫌弃,没有纸。”
叶玺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眼里,再说不出话来。
被绳子系在嘴上的时间久了,连吞咽口水都做不到,何止狼狈,简直就是邋遢肮脏。
大部分人可以接受自己一时的丢脸,却受不了这样恶心的丢脸,叶玺也是一样,他从余乐手里拿过衣袖,擦着下巴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薄薄的液体在眼球上铺开,小声又嘶哑地说:“洗完,还你。”
“行了,先不说这事儿了,咱们先回去换了衣服再说。”
这一次叶玺没有拒绝,他在余乐固执的等待中,终于还是安静地趴在余乐的身后,在余乐将他背起来的时候,他小声的在余乐的耳边说了一声:“谢谢……”
叶玺不轻,肌肉发达的运动员,看着瘦溜的好像很轻,背起来的时候才会发现就是个“大秤砣”。
从锅炉房走出去,从阴暗的角落里来到阳光下,不安的恐惧感才缓缓褪去。
余乐背着叶玺走上了大路,余乐正想询问,一路走来的其中一名保安,却更早开口:“很抱歉让您经历这么不愉快的事情,已经报警了,回去后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警方,也希望您不要太生气,注意自己的身体。”
余乐侧耳倾听,但叶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让两位保安很紧张,又说了很多话,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叶玺确实在生气,作为受害者,他没理由不生气,满肚子的埋怨和惊恐,开口必失态,沉默以对已经是他最大的风度。
这时,另外一名保安对余乐说:“先生,换我来帮您吧?”
余乐看了眼前方,距离营地已经不远了,认为没有换的必要,摇头。
对方只能说:“您真是一个很好的队友,你们平时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余乐:“……”
呵,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就尴尬了吧。
“不是朋友。”但沉默了一路的叶玺突然开口,在说完这句后,他接着又说到,“但他是个很好的队友。”
余乐惊讶地努力转头,想要去看叶玺的脸,却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搂在脖子上的手,好像紧了一点,热量隔着衣服贴上脖子,像冬日里暖洋洋的围脖。
余乐将头转回来,忍不住地笑了。
就连背在背上的重量,似乎也轻了一点。
好在并不需要背很久,这里距离华国的营地不远,余乐没走多远,就和其他人汇合了。
当叶玺的朋友们出现,背人的工作很快就交到了他们的手里。大部队往回走,柴明高度关注这次的事件,一直跟在叶玺的身边,询问具体的情况。
后来,叶玺回了屋里,当地警察和雪场的管理者都来了。
余乐无法靠近,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守在门外等待结果。
午后的阳光很暖,就算不穿外套也没事,余乐让自己沐浴的阳光下,驱逐脑海里那冰冷的让人血液冻结的记忆。
“怎么回事儿?”程文海在余乐身边儿,面色凝重。
余乐背着叶玺回来的一幕所有人都看见了,哪怕程文海曾经给了叶玺一拳,在心里一天八百遍的骂他,但生命永远是“仇恨的禁区”。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华国年轻人们,在爱与和平的国度长大,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啊。
余乐也是心有余悸,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继而焦点就都集中到了,究竟叶玺是遇见了什么人,才经历了这些事儿。
答案当然不是在余乐口里,在警察离开之后,果然是路未方第一个出来告诉大家真相……
还原后的真相是……
叶玺出来上厕所,惦记着明天的比赛也睡不着觉,华国队这几天出色的成绩,给了叶玺很大的压力,所以就溜达去了训练场。
监控里的画面,到这里都很安全,但训练场里涉及到训练机密,所以就没能拍到叶玺发生意外的过程,只是从叶玺的口述中得知,他在进入训练场之前,里面就有人了。
那训练场原本是这里训练队使用,在华国队过来后,就临时交给了他们,但偶尔还会有些南非训练队的队员过来。所以叶玺在看见训练场里有三个黑人在里面,并没有第一时间生出警觉,只是自己找了个位置训练。
没有交流,甚至没有太多眼神上的对视,但那三个黑人还是在叶玺没注意的时候靠近,并且抢劫了他。
是的,只是抢劫,一开始只是想要他的手表、现金、手机这类随身物品,但叶玺午休出来上厕所,除了个手机什么都没带。
面对敌强我弱的抢劫,叶玺选择配合,将手机递给他们之前,还按照他们的的要求,将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
但这样的配合显然并没有换来对方的满意,叶玺被他们押着从后门小路离开,这些人显然有备而来,监控死角,一路堂而皇之地扒着叶玺身上的滑雪服,就连鞋也不放过,最后将他关进锅炉房里,扬长而去。
“流民啊?”
“这里要不要这么危险?在营地里,大白天的都会被袭击。”
“幸好对方只是求财。”
“现在叶玺情绪还稳定吧?”
就像程文海一样,虽然大家都不喜欢叶玺这群人,但也远远不到幸灾乐祸希望对方死的程度,男生女生将路未方围成一圈又一圈,都是满脸的后怕。
后来有人说:“我还是进去看看吧,这时候就别想太多了。”
“我也去。”
“我也。”
“都一起吧。”
余乐正要一起进去,路未方突然叫道:“余乐,你来一下。”
余乐和身边的一群人都停了下来,路未方眼神闪烁,说:“问一些事儿,都站着干吗?去吧,去吧,余乐,你过来。”
余乐跟着路未方走远了一点,但也不敢离开太远,这次事情他们都吓坏了,这种侵入自己“领地”的危机,简直就是一场“入室抢劫”,连“家”都觉得不安全。
路未方在他能看见其他人,其他人也能看见他们的地方停下,双手插兜地看着余乐,眉心已经蹙紧,“你知道抢劫叶玺的都是什么人吗?”
余乐听见这么问,脑袋里不起然的就闪过了几张脸。
他有点儿“外国人脸盲”,但在他有了很多外国朋友后,这种“脸盲症”就一点点被治愈了。但来到非洲后,相同的黑色皮肤,又为他设下了新的难题,他不是很能够分辨见过的大多数非洲人。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几张脸,却在这一刻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他甚至能够记起对方的眼睛形状,和那冷笑。
路未方这时继续说道:“其中就有今天参加坡面障碍技巧的两名选手,叶玺说他们有一个人还把白一鸣的毛毯裹在身上。”
“……”果然!余乐露出惊讶的表情,却又不是十分的惊讶,因为从刚刚起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
路未方又说:“一开始他们似乎把你和叶玺认错了,叶玺说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喊过他,但喊的是“余”。”
这一次,余乐真的在惊讶。
路未方叹了一口:“告诉你这些,我只是希望你能小心一点,或许他们还躲在哪里,所以无论去哪里,记得一定要多喊几个人。还有今天出去找人这件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和保安在一起考虑过自己的安全问题,但还是希望你下次不要这么做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知道吗?”
余乐点头,还在纠结他被劫匪喊了名字的事情,他不可思议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喊我的名字,首先我肯定不认识他们,今天比赛才第一次看见,而且我也没有对他们做出任何不礼貌的行为,甚至我们还把毛毯送给了他们,他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路未方像看一个孩子一样,看着余乐,说:“你知道那个毛毯有多贵吗?”
“白一鸣的……好吧,多贵都有可能,一万两万还是十万?”
“咳!那倒不至于,那块毛毯也就一千多,但在南非买到了一万多,上面的商标是很多南非富商家庭最钟爱的品牌,所以对于我们而言不是很值钱东西,对其他人却很珍贵的物品,当你们随手这么给出去的时候……”
余乐明白,吐出的气都带着颤抖。
“我这是露富了啊?”
玛德!!就因为1000元的毛毯,被盯上了?都是人类,价值观能不能稍微靠近一点儿啊?
特么冤死了!
叶玺也冤死了!
路未方看着“三观”被重击的余乐,拍拍他的肩膀说:“抽空去和柴总聊一聊,他很担心你,你不知道在叶玺提到你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多难看,但他现在没办法离开,作为领队他有他必须负责的工作。
别以为人老了就能扛,其实只是学会了隐藏。”
余乐点头,“知道,我会去的,也谢谢你,路教。我需要出面谈一下吗?比如说我在赛场发生的事。”
“问到你再说吧,不过叶玺要是对你态度不好,你也别生气,人都吓个半死,有点儿情绪也很正常,我来负责调节。”
“嗯,好的,知道了。”
路未方和余乐再回去小屋前,就正好看见队员们被吆出来,徐婉教练在门口叉腰挥手:“都挤进来干什么?还不嫌乱啊,都回自己屋里去,没事别乱走!还有,谭婷,你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把情绪控制好,下午比赛发挥的稳定点儿!”
余乐没能进去,程文海他们又围了过来,问路未方找余乐谈什么,余乐左右看一眼,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敷衍了过去。
“先回屋吧,再站这儿又该被骂了。”
余乐说完,正要离开,董维却叫住了余乐,深深看着他说了一声:“谢谢。”
余乐摆摆手,心里还有点儿愧疚,声音也软下来:“这屋里一时半会儿你们也进不去,要不去我们屋里休息一会儿。”
“不了,估计很快就能进去。”
“那行吧,你们也别乱跑,这地方是真不安全。”
“好。”
像是身体表层长满了利刺的动物,终于将“武器”收回,试着去接触另外一只和自己相同的生命时,才发现在没了那些前提印象后,对方确实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危险。
余乐最后对董维点了一下头,再转身的时候,忧心忡忡,苦色上了眉梢。
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发生,简直就是“农夫与蛇”的真实写照,这狠狠咬下的“毒牙”,虽然没有咬在他的身上,却像是灵魂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咬了一口,有种血液凝固的感觉。
太可怕。
回到房间里,教练们都不在这个屋里,空荡荡的屋里莫名的让人心悸,余乐甚至有些抵触,温暖的炕暖不了他的手脚,那种下坠般的焦虑感还在身体里蔓延。
后来,他把这件事说给了白一鸣,作为前置事件共同的参与者,他很需要一个同伴去稳定自己逐渐失控的安全感。
白一鸣确实很“安全”。
从头到尾听完余乐的描述和抱怨,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平静地给出了余乐一个答案:“不是农夫与蛇,在把东西给他们的时候,我很嫌弃,那玩意儿我再也不想要了,所以没有施恩,也不用想着报恩。他们就是一群没有进入决赛,不能继续在这里免费吃住,即将面临流浪的恶徒,临走前他们只想要再赚一比,谁都可以,不是你和叶玺,也会有一个倒霉蛋经历这件事。”
余乐听完沉默下来。
莫名的
突然就觉得好受了很多。
他看着白一鸣说:“是了,我会觉得难过,大概是我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施恩者,自以为是的将我和那群人进行了某种情感上的互动。你没有说错,我没有施恩,他们也不是接受者,他们就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犯罪者。”
随后余乐向白一鸣露出事件发生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他说:“小白,你好懂事啊,像个大人了。”
白一鸣眉梢一扬:“我已经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