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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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时间流逝,坡面障碍技巧的预赛结束。

余乐以95分的优势,真真的从头赢到尾,以预赛第一的成绩进入决赛,再没给其他人机会。

连自己超越自己的机会,也没有。

第一轮就像是一种特殊的状态,他无所知地走进去,轻松地滑出了自己最好的成绩,第二轮再想超越已经不可能了。

一来这样的状态不是轻易就可以得到,刻意为之反而更难。

二来第一轮的技巧已经算是他能够在这个赛道做出的最好、最稳的动作,重复一遍分不会更高,再想挑战更高的难度,他就必须做好失败的准备。

余乐没有强求,感觉没有到位就做难度对他而言稍微低一点的偏轴类,或者右侧的动作,在这样刻意地安排下,相信在裁判心里他应该不是一个有明显短板的选手,就算有,也不是特别明显,还不到压分的程度。

第二轮降低的难度,只拿到了92分。

这分数也不算低了,可以拿到第四名,不过当然没有他的95分高,自己想要再超越也很难。

全部两轮结束后,前12强名单确定。

余乐第一。

盖伦9350第二。

约拿9250第三。

第四名是金·霍喜尔,那位x-games的大神,他的能力其实非常强,但又差一点进入超一线的队列,很难说是因为风格的原因,还是在某方面有所欠缺,在最后一跳可以完成1440抓板尾难度的情况下,分值一直冲不上去。这大概也是金更喜欢x-games赛场的原因,他在那个赛场下的功夫更大,据说每次x-games的赛场建成后,他都会第一个过去,并且住上很久。

亨利和比利一个第五一个第六,雅克在第九名,水木朝生第十名。

“世界杯”已经进行了两场半,再加上之前举办的几场“洲际杯”,选手们偶尔有些突破,排名上升几名,但大体上的框架似乎已经固定。

能争夺奖牌的就那么几个,能进决赛的还是那些人,剩下进进出出时不时“超人”一次的选手,已经被裁判丢到了二流选手当中。

12名决赛选手的名单,一点都不出人意外。

大概也就余乐一个,最近的雪坛风云人物,急速飞升的排名,还有最近围绕在他身上的各种流言,让人难免不去议论。

比赛结束后,就是午休时间。

决赛在下午的三点开始,期间有两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主办方华国很大方地全面开放了位于园区内酒店的餐厅,所有选手和工作人员都可以在里面用餐。

进入决赛的选手,还拿到了一张钟点房的午休房卡,就在餐厅后面的别墅小楼里。

这个时间安排,对余乐非常友好,很华国。

世界其他很多国家没有午休的习惯,他们大多靠晚上的时间休息,所以余乐记出国比赛,经常遇见赛程中间,连着吃饭带休息,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情况。

自然也就不会为选手提供房间午休,余乐经常在游客中心的长椅上睡觉,但哪里有躺在一张床上睡着舒服。

与余乐拿到房卡的满意不同,雅克却很发愁地摆弄着这张房卡,说:“我可不喜欢中午的时候躺在床上,起来的时候身体会很软。”

余乐建议:“你可以睡一觉。”

“不,我睡不着。”雅克眼眸一转,“算了,就这样吧。”

这次午饭,余乐没有和自己的团队一起,队友们在看见自己稳进决赛后,就被柴明吆喝着去了后山的训练场训练,这个时候应该下山吃饭和午休。

大赛组为今天上山的选手和团队免费提供午饭,但没有那么多的房间拿出来,比赛期间,景区正是赚钱的时候。

所以国家队员们懒得去和其他人打挤,只能留下余乐和路未方两人在山上。

路未方当然不能走,作为助教这个时候就是用到他的时候,跟着余乐进进出出,提供一些后勤服务。

路未方也不会打扰他和其他选手的来往,当余乐和雅克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他递上房卡后,就跑去和其他工作人员聊在了一起。

余乐左边坐着亨利,在对他说兴奋剂检查结果的事情。右边坐着比利,时不时说两句其他国家面对这个结果的反应。对面坐着雅克,手边放着那张被他嫌弃的房卡。

简直就像是在左拥右抱。

余乐如果今年拿下“世界第一”的头衔,那么他一定是坡面障碍技巧历史上最“风流”的国王。

和前任“王者们”的自闭,或者担心过度社交会影响成绩距离感,余乐从来不会拒绝健康的社交。而且他独特的人格魅力不需要他去主动社交,他被动接受,而且乐在其中。

饭吃到一半,雅克突然说道:“你们注意约拿的两场比赛了吗?听说他过去几天一直在瑞国集训,我觉得应该是瑞国站出现失误的那个动作。”

比利想了想:“日本抓板换卡车司机?这可是个大杀器。”说完他看向余乐,“看来他要在决赛里用了。”

亨利点头:“约拿只拿到9250分,他应该留了余力。余,决赛可不轻松。”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完,然后同时看向余乐。

余乐一脸海王笑:“谢谢你们,我会试着在决赛去拼更好的成绩。”

比利一脸好奇:“你还有更强的动作?”

亨利说:“不会是1800吧?”

雅克眼睛睁大,浓长的睫毛刷的余乐头晕。

随后,余乐摇了一下头。

“不是1800,而是那个三米的炮台桥,我训练的时候有成功过两周半,但今天没有条件去做。”

随着他说话,其他三人同时出了一口气。

亨利说:“幸好不是1800,否则还有什么比的必要吗?”

余乐耸肩,也很遗憾。

1800还不能做,他在训练有成功过,但想要在赛场上完成,恐怕很难,第一轮的预赛他都没有做成1800,决赛大概率也很难完成这个动作了。

然后紧接着,回记过神来的比利提高了音量,问道:“那个跳台桥你可以完成两周半?!”

余乐点头,这个成功率比较高,如果约拿的换手抓板成功了,他也会去试着完成这个动作。

比利拍上额头:“飞起来的最高处和地面只有四米,你可以完成两周半?”

余乐只能再次点头:“勉强,但需要很好的条件,如果有必要就尝试一下吧。”

比利最后说了一句英语的谚语,余乐在心里翻译:你和约拿这是神仙打架,凡人要遭殃了。

顶尖高手的对决会提高裁判的眼界,但对其他人不公平,想要再从裁判手里拿到高分很难。

这里在坐的人,没有一个不想拿冠军,以前还可以想想,现在怎么想?光是听着就觉得是无法翻越的高山。

注定无法拿到第一名的挫折感狠狠地摧毁了他们的好心情。

余乐摸摸鼻子,是不是有点炫耀了?

但他也说过,条件比较苛刻,他做起来也很勉强,如果不是约拿留着大招,他肯定不会去做,失误率太高。

话在嘴边儿绕了一圈,又很快地吞下,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还聊什么,赶紧掀过吧。

吃过饭,他们从后门走去住宿区,一栋栋小小的两层别墅建在花园里,即便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松柏和冷杉也在恣意舒展地生出翠绿的颜色,呈现出温暖春天般的艳色。

最后余乐和雅克、亨利站在了一栋别墅门前,比利在一旁气歪了鼻子:“为什么只有我住在另外一个房子里。”

亨利笑道:“或许分配房子和长相有关系。”他看看雅克,又看看余乐,最后扬起了下巴。

比利不服:“如果是雅克和余,可以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

亨利拨着他的褐色卷发:“气质很好。”

比利生气地走了。

余乐不太明白,进屋的时候指了指自己:“在你们眼里,我是什么模样的?”

亨利和雅克对视一眼,笑了。

余乐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颜值都有一个很准确的评估,刚刚确实生出了一点不应该有的期待。

接着亨利搂着他的肩膀说:“不不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余,你已经很强了,如果你长得像雅克这样,我会嫉妒到不想靠近。恰恰相反,你和我印象里的华国人不一样,但有种特殊的亲和力,尤其你笑起来,会让我觉得很放松。”

说完这句,亨利在得到雅克认可般的点头后,接上一句:“你看,我们都这么认为。”

余乐不确定这算不算夸奖,总之也不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又不是靠脸吃饭,气质什么的,亲和力什么的,简直就是虚无缥缈,他只需要知道他们现在相处很愉快就够了。

别墅有四间房,一楼是客厅,现代化的别墅,大幅的落地窗洁净明亮,坐在沙发上就可以看见巍峨的雪山,屋里的暖气充足,一片墙都是装饰用的假火炉。在上楼的楼梯旁边还有一个卧室,楼上是三个房间。

房间号就贴在卡上,亨利在楼下,余乐和雅克在楼上,他们在楼梯口道别,不再耽搁时间,前往自己&3034记0;房间。

刷开自己房门的时候,雅克指着紧闭的那扇门问:“谁住在里面。”

余乐摇头,想说难道是路教,毕竟是自家的地盘,应该会给些便利。

但话没有说出口,上楼的脚步声传来,余乐和雅克对视一眼,停下推门的动作,转头看去。

盖伦从楼梯口走了出来。

看见他们,也一点也不意外,淡着脸走到自己房门口,“滴”的一声刷开了房门。

“邻居。”余乐笑着招呼了一声,盖伦转头看他,门被他推开,照亮了他冷硬的面孔。

盖伦五官生的有些凶戾,头发剃的很短,像针一样根根矗立,配上他淡漠的眼神,就像目中无人的暴君。

余乐的友好问候并没有换来盖伦的好脸色,反而他的眉心狠狠拧了一下,然后走进屋里。

好在关门的声音还算礼貌,“咔哒”一声,仅仅是冷漠地上了锁。

余乐虽然有点郁闷,这点儿小事还不至于影响他的好心情,但雅克却贴了过来。

年轻男人一脸同仇敌忾,即便如此,俊美的脸庞也有着强烈的攻击性,尤其是睫毛……余乐实在很难绕过雅克的睫毛,实在是太抓眼球了。

“看起来很糟糕。”雅克说,“我们的前世界第一完全没了风度。”

余乐微笑着将门打开:“wifi会连吗?”

“……”雅克睨着余乐笑,“行吧,你休息。”

雅克并不是刻意拱火,只是遇见事每个人总会有不同的反应,他失言了。

好在身为当事人的余乐比他冷静,没有参与他一时兴起的话题……并不是讨厌盖伦,但盖伦这么明显的反应确实很难让人无视。

被余乐冷了一下后,雅克也很快意识到这个话题并不合适。

只不过……雅克想起上楼前亨利曾经说过的话。他说余乐具有亲和力,这一点他十二分的同意,但还有一点亨利没有说,也是他们很喜欢和余乐在一起的原因……余乐总是很理智地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明明才22岁,却非常的理智冷静。

偏偏,他又是个温和爱笑的人,比亨利还像一名绅士。

余乐在屋里睡觉的时候,没有睡午觉的雅克就在房间里玩手机,他看了很多比赛的视频,大部分都是余乐的比赛。

不管是余乐这个人,还是他在比赛场上的风格,都有着独一无二的优雅啊。

竟让人有点想要去模仿。

太糟糕了,他好歹也是自由式滑雪的一名老将,竟然会有风格被带走的动摇,这个余乐不知不觉间已经开辟出了新的一条路,这算是什么?

创新者吗?

在自己的风格里,无人能及?

雅克不敢去想了,越想越自卑。

所以余乐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午觉再出门后,雅克显得有点沉默。

像是有种距离感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但这个距离感并不是疏远的距离感,而且突然发现了他们之间的根本问题,以及记为什么余乐有能力去争夺冠军,而自己却只能在十名左右游荡。

余乐没有发现雅克的这点儿小变化,午休最大程度地恢复了他的精力和体力,现在感觉很好,迫不及地想要开始下午的比赛。

到底还是在本土作战,和客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极其妥帖的环境让余乐身上的能量始终满满,决赛的紧张感比他预料的轻了很多。

三人同行,他渐渐走到前面,大步流星,雅克和亨利跟在后面都喘。

“急什么?”亨利受不了地开口。

余乐想说话,眼珠子转了一圈没说出来,“血气方刚”的英语怎么说来着?

总之余乐的状态比他预计的都好,到了赛场也没有紧张到不停“脑补”的程度。

正常地热身,正常地在脑子里走流程,该做的都做了一遍,比赛的时间也就到了。

余乐去前面集合,准备出发,穿过大厅的时候基本所有人也都在广播声里动了起来。

决赛就12名选手,大厅里没了上午的拥挤,一眼就可以看见每个选手和他的团队成员,所以角落里还没动的两拨人就显得特别显眼。

是约拿和盖伦。

他们各自坐在一处靠近窗户光线好的地方,身边最少跟了两个团队成员,明明坐在光芒笼罩下,却能够感受到笼罩在他们身边儿一圈的黑雾。

情况像是反过来了一样,那肉眼可见的压力,以前独属于余乐,现在却换了位置。

视线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余乐走到了集合点。

陆陆续续的有人赶过来,但大家都没有相互打扰。

就要比赛了,很难说别人是不是准备好,与其滑不好了怪被自己影响,干脆就各自不接触。

余乐虽然不觉得自己需要单独的空间,但也很享受这个赛前的安静,又等了五分钟,约拿和盖伦都踩着最后的时间点过来。

他们两个人上场都在中间位置,和余乐不站在一起,余乐当先一号,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出了门。

熟悉的尖叫和掌声再次响起。

观众比上午还要多。

上午来的人不全都是来看比赛的,还有些很早就在网上买票,拖家带口的上山来玩雪,凑热闹看看比赛,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在游乐区玩乐。下午就不一样了,上山的游客都是冲着比赛过来,而且还是决赛,余乐又在预赛里以第一名进入决赛,所有人都来为余乐加油,想要亲眼见证他拿到冠军。

明明这样过高的期待应该带来更大的压力,但今天下午余乐的状态真的很好,大概是自信心很高的原因,所以除了感觉热闹外,没有其他的想法。

亨利在后面有点儿担心地看着余乐。

华国人太多了,这种殷切期待的目光,看的他都头皮发麻,仅仅跟在余乐身后,被那些过于热切的目光沾上,都有种皮肉发麻的感觉。

东道主的福气,一般人还真就很难消受。

“放轻松一点。”亨利安慰余乐。

余乐点头,实话实话:“状记态还不错。”

亨利盯着余乐的眼睛看了两秒,委婉地笑了一下,他不信。

上了缆车,亨利坐在余乐后面的车上,就看见一路上去,余乐在华国受欢迎的程度。

有姑娘骑在男朋友的肩膀上,朝着余乐抛飞吻,她男朋友不但不以为意,扛着女朋友的同时,也在对余乐抛飞吻。还有姑娘手里举着一个很大的花环,她找了个缆车距离最近的地方等着,想要将花环递给余乐,余乐也试着去接了,但还是没有拿到。那姑娘追着缆车跑了十多步,最后摔在地上,还大声喊着什么。

非常的热情。

按理来说,华国队最出名的应该是白一鸣,u型池不容动摇的王者,但是无论在哪个赛场,余乐的热度似乎都很高。

华国的观众简直在为余乐疯狂。

为什么?

后来亨利想想自己对余乐的担忧,好像又能理解了。

他其实……挺期待余乐成为坡面障碍技巧的“国王”。

到了山上,余乐没有进休息室,而是直接在外面活动身体,亨利在他后面,看他先是按照流程活动手脚,然后抱着双腿往下一压,脑门轻轻松松地就贴上了膝盖,双手紧紧地抱着小腿,一动不动地站定了。

亨利从后面看着余乐绷得笔直的双腿,眼皮子颤了颤。

过了一会儿,余乐站直,随意活动两下,又一个横叉拉了一下,腿根轻轻松松贴上地面。

亨利面容扭曲,莫名感觉腿上大筋跟着疼痛。

想起余乐这次要是拿了第一,明年全世界年轻的坡面障碍技巧运动员都要开始练柔韧性,就忍不住在心里点了三支香。

继而……还有点儿痛快。

幸好自己是不用受这份累了,其他人怎么训练,可就轮不到他担心了。

“要做新动作吗?”亨利见余乐活动的差不多,开口问道。

“应该不吧。”

余乐摇头,新动作第一次出来的时候惊艳,但整体难度其实不高,裁判第一次能给高分,因为那叫创新分。但不能次次都给高分,每次都做,做一年还没见长进,那就不叫创新了。

“那你压这个?”亨利不太明白。

余乐就笑:“你也试试,挺爽的。”

亨利盯着余乐看了好一会儿,得出结论:“喜欢疼?”

“……”什么奇怪的结论,好像他那个,嗯,有病似的。

余乐没理他,因为出发点那边儿有动静了,出发点的裁判换了一个人,还是个外国人。

再说,他筋骨都开了,能有什么疼的感觉,每天不拉一拉,反倒像是身体舒展不开似的。

飞鸟不知鱼的快乐。

就这么和亨利又闲聊了几句,比赛时间就到了。

警戒线打开的时候,余乐转手举手,亨利抬手和他击掌,厚实的手套在空气里碰撞出一声闷响。

“加油。”

“你也是。”

警戒线隔开了余乐和亨利,走到出发台前的余乐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前方已经铺筑整齐的雪道,还有那一眼望下去,仿佛密密麻麻的道具,这时才有了那么一点真实的紧张感。

“咚咚记!咚咚!”

心脏重重地跳了两下,喉咙莫名发干。

余乐将目光收回来,弯腰去穿滑雪板,垂下的眼眸里倒是非常的高兴。

就是这样,平静中的一丝热血,犹如深海里的活火山,在那厚沉的静谧中,怀揣着滚烫的岩浆,犹如酝酿了亿万年的能量,期待着爆发的瞬间!

来吧,东道主的赛场,一定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