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家属院。
这里是明州市最后的城中村。
自从十几年前纺织厂倒闭,厂房被夷为平地,盖起了高楼,只留下十几栋筒子楼,直挺挺地立在市中心。
明州市多次想要把这些老楼拆除,开发成商业中心,结果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如愿。
市里的领导换了一批又一批。
都拿着十几栋筒子楼没有办法。
如今家属院旁边就是明州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
繁华与破旧并存,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随着纺织厂下岗职工搬离,这里的房子几乎都成了出租房,以极其低廉的价格租给进城打工的年轻人。
哐哐!哐哐!
八栋413门前,毛安平用力拍打锈迹斑斑的铁门。
拍打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童然往身后的护栏外看了一眼,这些家属楼修得非常近,两栋之间只有几米的距离。
站在过道就能看到对面房间的厨房和厕所。
过道头顶的杆子上晾满了衣服,其中包括各种男女士的内衣内裤。
住在这里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急促的拍门声惊动了对面楼和隔壁的住户,纷纷探出头来张望。
毛安平一连拍打了几分钟,里面都没有人回应。
毛安平把脑袋贴在门上,能够听到里面有劲爆的音乐传出来,点头道:
“有放歌的声音!”
童然和毛安平来之前跟胡小敏的丈夫秦伟通过电话,秦伟告诉他们自己在家,可是现在拍门没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童然小声地嘀咕,她跟毛安平对视一眼。
“让开!”
毛安平后退两步,想要强行踹开房门。
啪嗒!啪嗒!
就在毛安平准备强行破门的时候,屋里传来拖沓的鞋子声,房门从里面打开,门缝里探出一个精神萎靡的脑袋,睁着迷糊的眼睛打量童然和毛安平很久,问道:
“你们找谁?”
这个男人就是胡小敏的丈夫秦伟。
童然感到一阵无语,白了秦伟一眼。
这不是童然第一次登门。
几天前童然根据失踪人口的报案,带着一名辅警找到秦伟,根据他提供的地址,驱车三百多公里,赶到旌阳市,找到胡小敏的父母,采集到他们的生物样本,最终确定一号尸块的身份。
从资料来看,胡小敏是明州知名企业的会计,妥妥的白领,打扮时尚、相貌出众。
她的丈夫即便不是大老板,那也该是社会精英。
童然第一次见到秦伟的时候一度怀疑敲错门了,再三核实秦伟的身份,才最终确定他就是胡小敏的丈夫。
胡小敏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童然和毛安平在来之前特意电话通知了秦伟,结果他似乎想不起来童然是谁,也忘了警察要登门拜访的这档子事。
毛安平在秦伟面前亮出证件,说道:
“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
之前跟你通过电话。”
“噢!”秦伟后知后觉地点头,从门前侧身让开,让童然和毛安平进屋。
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套房。
进门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客厅,旁边挨着过道的一侧是狭窄的厨房和卫生间,还有一间几平米的卧室,整套房子只有不到三十平米,显得有些拥挤。
客厅很凌乱。
餐桌上摆着一台电脑。
机箱的风扇发出嗡嗡的声音。
两个廉价的音响接在电脑上,正在播放劲爆的音乐。
电脑画面是最近几年挺流行的网络游戏,好像叫《千年》,一群人围着一头犀牛呼呲呼呲的砍着。
半天也没见犀牛被砍死。
童然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扯掉音响的数据线,房间终于安静下来。
秦伟坐在沙发上,伸出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算是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他抬头看着童然,说道:
“我见过你!
你上次来家里打听小敏老家的地址。
我老婆找到了?
她在哪里?”
童然和毛安平没有透露胡小敏的死讯,他们拖来凳子坐在秦伟的面前。
毛安平打开笔记本。
童然说道:
“这个案子现在由我们市局负责。
我们来是想向你核实一些情况,希望你能配合。”
秦伟显得有些不耐烦,嘀咕道:
“这都来几次啦!
行吧,你们想问什么?”
秦伟和胡小敏是大学同学。
毕业后两人结婚,在蓉城工作多年。
一年前胡小敏进入明州联华集团,秦伟也辞掉工作来到明州。
来到明州后秦伟的工作并不顺利,找了几个工作都不满意,后来失业在家的时候沉迷上网络游戏,天天在家守着电脑。
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工作。
家里的开销只有胡小敏一个人的工资承担。
两人因此争吵不断。
这些是秦伟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