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百里承佑亲自带路,众人畅通无阻来到了秋实宫外。
此时乔娇娇注意到,宫外正跪着几人,瞧着竟是郎中打扮。
孟谷雪不懂就问:“百里,这些是什么人?”
百里承佑面色稍沉,“不相干的人罢了,邹太医请稍等。”
百里承佑朝殿内走去,应当是要先行做好避嫌措施。
孟谷雪觑着机会赶紧冲一旁的董路招手,“董公公,这些郎中是怎么回事?”
董路小心翼翼望了眼殿内,这才压低了声音回道:
“不敢瞒皇妃,这些郎中是二殿下找来的,说是费尽心思寻的民间高手,但是......但是殿下气极了,根本没让这些郎中进去。”
“偏偏这些郎中又得了二殿下的命令,说不看过国主夫人,就跪在外头不准走。”
“今早刚来的,喏,还僵持着呢。”
董公公表示他真的很头疼。
孟谷雪闻言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二皇子当真是一点也不避嫌啊,这会儿竟然还敢明目张胆送郎中来!
乔娇娇听了这话满脸的若有所思,这时候百里承佑从殿内走了出来。
董公公见状赶紧闭了嘴,孟谷雪也故作轻松,很显然这样背地里嘀咕的事,他们两人平日里也没少干......
“邹太医,请。”
邹太医急忙背着药箱跟了进去,乔伯止步在外,乔娇娇则由孟谷雪抱在了怀里。
进了殿中,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一个老嬷嬷守在床边,床幔已然放下,榻上探出一只皓腕。
乔娇娇事先了解过了,继国主夫人也才三十四五的年纪,听说生得国色天香。
那二皇子与继国主夫人年纪相仿,继子和貌美继母这样的狗血梗一经有心人润色,极容易生出不堪的传闻来......
邹太医轻手轻脚上前,先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又道了声得罪,这才走到榻边搭脉。
乔娇娇见状心头微提,若凭邹太医的医术就能将国主夫人救醒,那再好不过了。
孟谷雪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百里承佑则坐在榻边,眉宇沉沉,满是疲惫和忧虑。
众人都瞩目在邹太医的脸上,只见他眉头紧蹙,尤其谨慎。
半晌,邹太医收了手,孟谷雪急忙抱着乔娇娇来到榻边,疾声问道:“邹太医,如何了?”
邹太医慎重无比,再三犹豫后才说道:“三殿下,国主夫人虽气血无碍但脉象凝滞,在下......或许要施针看看。”
邹太医肯试,已然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了。
一旁的老嬷嬷闻言立刻一脸希冀地看向百里承佑。
之前来的宫医和郎中都束手无策,这位太医至少有计可施,她才不管什么避不避嫌,她只希望夫人好起来!
百里承佑也没有犹豫,当即就点了头,“好,邹太医只管施针,一切有本殿做主!”
邹太医得了准话,当即打开药箱,沉声说道:“还请殿下将夫人扶坐起来,在下要在夫人的头颈处施针。”
孟谷雪闻言放下乔娇娇,嘱咐她乖乖不要乱动,自己也上前帮忙。
床幔掀开的时候,乔娇娇终于看到了国主夫人的面容。
她静静躺在那里仿若睡着了一般,瞧着云鬓花颜,皮肤白皙,确实极美。
邹太医目光规规矩矩的,根本不曾往国主夫人的脸上看。
一切准备就绪,殿中人悉数屏住了呼吸,就在邹太医要落针之时,殿外突然传来了传召声。
“殿下,国主有召,命您即刻前往御书房。”
邹太医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去看百里承佑。
百里承佑双手撑住国主夫人的肩膀,闻言额上青筋微跳,随即看向邹太医沉声道:
“邹太医,您只管施针。”
邹太医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时候,门外竟喧闹了起来。
“三弟,出来!”
孟谷雪闻声眉头一蹙,颇有些担忧地看了百里承佑一眼,“大哥怎么也来了?”
乔娇娇心中了然,看来来人就是大皇子百里承业了。
她怎么感觉这南离国的皇宫有点乱哄哄的......
邹太医神色专注,既然有百里承佑兜底,他秉着医者仁心,便义无反顾地落针了!
第一针落在了国主夫人的头维穴上,紧接着是四神聪、太阳穴......
眼看屋中无人回应,门外的声音立刻大了起来。
“三弟,大哥知晓你心中难受,但是如今京中风言风语正盛,你贸贸然将外男带进来,这不正是往夫人面上抹黑吗?”
“父皇那边知晓了这个消息,正勃然大怒,是大哥将父皇劝了下来,特地过来寻你的。”
“你现在就将这外男带出来,随大哥一同去见父皇!”
百里承佑眉宇阴沉,故作不闻。
此时邹太医的额上隐隐有了细密的汗珠,一场施针下来于他也是颇为吃力的。
门外大皇子的声音继续响起。
“还有这些郎中,真是太不像话了!二弟也真是的,浑然不知避嫌,竟然还敢请郎中来!”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父皇宽心,还得大哥在后边儿给你们兜着!”
“三弟,你有没有听到大哥说话!”
乔娇娇细细听了大皇子喊的话,字字句句都在为百里承佑着想,可仔细一思量,字里行间全是针!
孟谷雪有些忧虑,固定国主夫人头部的手微微动了动。
百里承佑见状沉声说道:“别动,当门外是犬吠就是。”
“他们都不想让母后清醒,这些人......”
百里承佑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止了声。
乔娇娇闻言大眼睛微微一眯,这里面果然有内情啊......
邹太医最后一针落在了百会穴上,而后缓缓收了手。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心里其实也没底。
乔娇娇觑了眼邹太医的神色,悄悄靠近了床榻,目光落在了国主夫人垂在榻边的手上。
趁着大家都关切地望着国主夫人的脸,乔娇娇的手心不动声色地贴在了国主夫人的手背上,心中暗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