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留信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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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排服侍这孩子的从俘虏来的婢女到落魄贵族家的女儿应有尽有,这意思究竟是什么再明显不过。

这预备夺权的宗族有诸多仇敌,在现有政权的推动下,想杀他们的人多如牛毛,甚至连他们派来监视人也完全不是秘密地不忠。以这些人为眼线,怕是会让忠诚的人最终也因迷惑而不忠。这种决定怎么看都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这也正是他们一家高明的地方。情绪织造的飘飘然会让人过于信任忠诚。他们更擅长利用墙头草。

在他试图带那个孩子出去,逃离此地的时候,那人带来的一群侍女中地位最高的那人抢先一步推门而入,两人差点都撞在一起。

两人同时在快要接触时后退一步,好像突然互相吓了一跳。在短暂的延迟后,反应速度更慢的那个侍女却是第一个开口的:

“您在啊。正好之前带我们来的那大人找您,既然正好在,那便随我们去吧。”

他当然不想见那人,眉头一皱。转念一想,这孩子呆在这里实际上并不会被怎么样,如此一看,实际上他自己去找目的地,再回来接反倒更合适。

这想法非常简单,几乎不要时间,他很快就完成了决定,一摆手排开眼前侍女:“不必了。你们只当没有见到我就好。”

那侍女并没有回应,就这么被推开,完全没有加以阻拦的意思。这没什么问题,一般来说也不会阻拦。

不一般的就是,那人并不找他。这话是那侍女瞎编的。

这破落贵族完全是墙头草,这侍女也完全是棋子。他们家族并不知道这场斗争最后的胜利者是谁,于是在两边便都设置了后路。这侍女的家族随时可能会投靠另外的部族,但现在,他们确实是比喊出来的忠诚更可靠的盟友。

也许可靠,但完全不忠诚。

这侍女比那孩子可大太多了。她自己看着眼前这呆呆的孩子,自然是并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浑身散发寒气,让人完全无法走近一步的孩子抬头看向她,那满眼的迷茫让她也不禁感到迷茫。她的未来在哪里?她还有未来吗?

在她还呆呆站立在那里的时候,那孩子首先动了起来。这孩子又从同样的地方拿出了一个和之前给刚走的那位一样的实心瓶。

她的任务并不是监视这个孩子,虽是眼线,但两方却不论哪一方都没有给她下达报告的任务。她们这么多人的任务统共就只有一个,延续这孩子的血脉,做这血脉的人肉容器。

任务本身并不残酷。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种命运司空见惯。只是当命运砸到头顶的时候,任谁都会感到迷茫。

这么小的小孩显然没法让她完成任务,她们的任务就是好好继续服侍这个孩子,再无其他。容错率高,也没什么上升空间。

这侍女深深叹一口气,伸手上前顺应接过了这实心瓶子。

这孩子虽大部分休眠,但却依旧可以感知到眼前人的失落与迷茫。虽人仍在原地如同机器一般完全不活动,但说的话却并不重复:“人没有强弱之分。”

“是金子总会发光,每个人都有最适合他的地方。只是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没法见到那样的地方啊。”

那侍女叹息一声,为自己的命运而悲伤。这里的每个侍女的出身有所区别,但任务却完全没有区别。这孩子让人不知来源的寒气在未来可能是值得争夺的资源,她们的地位可能因为这个开始上升,可毫无疑问,这种上升不过是烤肉,最多只是她们比这个无法控制自己身上寒气的孩子更适合收集,更容易隐藏而已。她们的未来惨淡得很。

人没有强弱之分。也正是因为这差别太小,她才难以抵抗命运的。如果当真有可能,她还用如此感慨吗?

那孩子不管她的说法,又继续下去:“世界只有一个。不论抽象与否,万物都是同台竞争。”

这话那侍女就完全听不出她在说什么了。她回头疑惑地看这孩子,遗憾的是却看不出任何可以用来解读这孩子什么意思的线索。

她不禁怀疑起这孩子莫不是在和她玩,跟她打哑迷。

她反复联系,可却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解读方法。此时,那孩子却已经说出了下一句:“命运会指引最忠诚的斗士,也只会指引最忠诚的斗士。”

这句话类似的句子她刚刚在门口听过。刚刚只从这开始听的她听到这句,突然怀疑这孩子是一直在重复这段话。

这孩子莫不是想表达什么?

她刚想问个具体,这孩子却并没有转回之前的话,两眼始终盯着她,补出下面一句:“这瓶子不是空心的。”

这孩子的话实在太不连贯了,她感觉自己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又莫名无法放下,为了不要错过什么,于是强行打断了那孩子的话:“等等,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我们部族的文化之间可能差别有点大……”

这孩子听到她的话,停顿下来,认知地看了她很久,看得这侍女头皮发麻。终于,在凝视了她自己感觉数分钟之后,这孩子再次说话了。

“午夜前后,若没有远远离开此地,就一定要把瓶子藏在嘴里,在碎裂之前都不要取出来。”

这话依旧莫名其妙,但却突破了安全距离。她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却突然有预感自己今天是睡不着了。她们这些侍女是绝不会远离这里的,那这意思就是这瓶子她们就是在午夜前后必须含在嘴里了。这种具体的奇怪要求让她突然想到一些东西。

“瓶子不结实,要是不小心可能会咬碎。藏在嘴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咬碎。除非房间里出现咱们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意思就是今天晚上这个房间里只允许咱们两个人吗?”她试图挽救这场对话,但她却实际上并没有成功的可能:

“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完整的人,不是一个看得到的触手。只要有任何部分离开房间的可能,都一定要把瓶子准备在牙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