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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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在沦陷区找到人造建筑,他也顾不得这建筑可能有什么危险了,直接向那地下设施入口冲进去。

他的心灵非常敏感,与他的其余功能的交叉现象非常广泛,因而他的情绪总是不稳定,喜怒无常,虽实力很强,但也从小没个相处好的人。但自从麻烦出现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本该受到周围环境波动影响严重的那种感觉了。

这种突然失聪的感觉本该让他徘徊不定,不敢轻举妄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直没有想起来注意这种明显的危险信号,就好像他一直在梦里活动那般,一切荒诞的东西都看起来那么合理。

直到踏入这冰冷的走道,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的时候,他才猛然感觉到了不对。

他的感知已经沉寂了太长时间,长到让他几乎忘记了他本该是个受异常波动严重折磨的音叉。

人造建筑的洞口突然洒进光源,照亮了他所在的走道。他好像被打着聚光灯的警卫所发现一样,后面的亮光几乎让他无法睁开眼睛。

生活在虽然有可以挡火山冬天的护盾结界,但却实际上缺少很多常用设施的科技线中的他这辈子都未曾见过聚光灯。这猛烈的强光让他根本睁不开眼。

不过这让他睁不开眼睛的并不是什么聚光灯。

天亮了。瘴气在火焰的咆哮中区域退散,刺目的烈阳直射洞口,那自以为深入地下很多的仿生人,实际上却还依旧站在洞口,并没有多踏出几步。

缺一根手指的本人隐藏在刺目烈阳之中,即使仿生人已经在他眼前迟钝到看似已经一动不动许久,他还是不敢稍前一步。

刚刚从自己飞跃过的时间里出来不久就又遇到这么一个实力不详的仿生人,对他来说这种情况可以说相当晦气。他隐隐作痛的手此刻还在劝他放弃这好不容易找到的奇特设施。

他与这个仿生人一样在徘徊,怀疑是否要深入这个地下设施。只是他们徘徊的原因不尽相同。

过度飞跃时间会导致不可避免的消息缺失,使人陷入被动。他暂时无法在冒险收集信息与再次让自己持有的一丁点信息过期的风险中作出选择。

与他的清晰徘徊不同,仿生人的徘徊更像是他做的一场梦,毫无关系的记忆莫名其妙地涌入其记忆之中。

“这怎么看得到啊!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没法拿预知抄到想要的答案的小孩愤而摔笔,无法理解。

白天他是听说了别人空手套白狼的抄答案方法自认天衣无缝,甚至走神不听师傅的教导,现在却用不出来,只能在师傅面前干着急。

“当然看不到了。他们能用不代表你能用。你的修为还太浅。”

他师傅在一边不紧不慢地看笑话,慢悠悠一点不着急。

“这和修为没关系吧!”这孩子自然不服,“人们都说过了,预知与是否懂得有关系,和修为深浅无关。我这样顶多算没想好具体怎么办,和修为深浅有什么关系?”

这小孩理直气壮,咄咄逼人,他师傅早有预料,慢悠悠喝一口手边的茶,他自然是早就想好了该怎么拆这小子的台。

“什么懂不懂?小孩子连最基础的都玩不转,却可乐意找捷径。怎么,你真觉得他说的话可行?”

“怎么不行!”说起这个那孩子可就来劲了,“人可是正经编制,就用这个工作的,要是不能用,他们能拿到编制?”

那师傅完全不急,随意地指出其中一个巨大的漏洞:“那你说说,他看后一刻的自己所抄的内容来抄他要写的东西,那他所抄的东西根源实际来自于哪里?他能在同一时刻既在抄下一秒自己在抄的东西,又远程定位实际上的内容来源吗?他能左脚踩右脚上天不成?”

这一问给这个孩子问住了。他只记得预知会直接给出自己实际上做出的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怎么可能。他只觉得后来自己既然写了,那时间前推的自己就必然可以看到,可以抄,并没有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但显然问题很大。

不过他当然不是白有这么好的师傅。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他自己很快把这东西圆了回来:“那人的工作就是这样,既然说了,那肯定是可以用的。只是可能和我想象的有出入。说起这个,师傅,在直视自己的未来上走过太长时间的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还能算是属于我们当前时间线的人吗?他们是不是严格意义上算是从未来归来的穿越者,已经度过过一次自己的未来,所以才能第二次走上不同的道路,让第一次的自己成为背景并不复存在?就是之前讲过的看到的未来会被固定的说法?”

这完全是在混淆概念。这孩子甚至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半句都没有。这种不靠谱的想象力听得他师傅连连摇头,不知该叹该笑:

“你这猜的完全脱离了实际条件,里面一点实际条件的影子都没有啊。你就不考虑把自己看到的现象代入其中再想象吗?”

这孩子还小,自然是不能完全理解:“可是我觉得挺合理的啊。如果预知的原理正是如此……”

想到一半这小孩也突然噎住了。但他即使突然意识到他的猜想不符合绝大多数现实,但还是很难放下:“可是我觉得还是挺合理的啊……如果他们能通过预知写出东西来,那么再往前推出的自己就必然可以抄到数秒之后自己写的东西啊。这些东西连锁在一起,没有问题啊。这种情况必须是把同一个人撕裂成两部分才会比较合理吧。”

这小孩有时候聪明,却又有时候死求一计。不围绕原理想用法,却揪着现象当真理。这种本末倒置这孩子已经不止一次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教才好。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记忆。他明明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什么,却又感觉无比亲切,丝毫不对这记忆排异,直到此时才觉得不对。

这个仿生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