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成一个大脑可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复杂。有一类生物，他们每个个体的神经系统都极其简单，但依照其习性极其简单地大量拼接组成一个超个体的时候，其却又会表现出完全不属于这个物种的智能化。

这样的超个体与生物越界人所采用的越界方式异曲同工。也正因此，其在一些方面有着非常明显的缺陷。

飞行物在察觉到什么之后并没有成功逃离，某个越界人的其中一部分传回来的信息随之戛然而止。

那钥匙不肯接受他们再正常不过。他们把自己变成了与人类毫无关系的东西。他们越界过于彻底，不论他们自我认知再如何，都已经再也不能被称为人了。

不论怎么说，他们在人类这边最坚定的支持者被斩落，那组织的其中一部分又因此失去了他们的继承人。

失不失去继承人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一轮的修炼者们失去了他们的引导者，本就陷入停滞的他们更加寸步难行，这些以修炼者们为核心的乡镇一方没了靠山，其命运显而易见。

他们的协议失去了支撑的基础，乡镇的经济因此受到严重威胁。

如果还如过去那般，乡镇转变为前哨，或许尚有一线生机。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城市里已经早已不再有明显的经济活动，城市已经变成了乡镇中人们难以理解的样子。

谁是越界人？除了在乡镇中停滞的人们，到处都是越界人。城市里边的人们已经成为狂热的傀儡，光是远观都足以令人生畏。

之前，他们的奠基人作为城市势力极其重要的一部分，还能起到作用，事到如今，已经什么都没用了。

人类飞速转变的过程中，有一些人被抛下了。

城市中人狂热的彼岸不在别处，正在这钥匙手上。钥匙所对应的在原本主世界中发芽的造物本体此时正在这钥匙手上。

虽然更多时候表现起来是一种抑制效果，但这种力量的潜能又岂止抑制。狂热者们大概可以轻易借此触摸全知。

但人类这已经是不止一次触摸全知了。很明显，城市中人的此番越界是彻头彻尾的倒车。

并未被狂热夺舍的人类选择了一个极其简单直接的对抗手段。摧毁钥匙，彻底销毁那正在复苏的造物。

每个人的想法在他的心中都无比清晰，每个与他有关的动向这钥匙都听得一清二楚。作为人类，他的认知过滤能力福祸相依，可以正确地从嘈杂的声浪中区分与他有关的东西。

但这个东西有局限性。其感知顺着时间轴前进，对于人类已经达到的高度而言还是太弱了。

征兆出现的时候，来自非越界方面的攻击已经洞穿了他作为人的本体。

这一刺在刺中减速之后恢复活动，直接掉在了地上。而武器的另一头，并没有任何人在握着它。

有人正在从他无法认知的高度俯视着他，他确实受伤了。

时间不是维度，作为一种副产物，想要用维度拼接出过去相当复杂。

这个钥匙可以驾驭的程度也不过是同时间内的一切而已。而狂热者们追寻的全知则是跨越时间的更加夸张的成长。那增长的信息来源的数量级哪里是现在的他能够对抗的。

也正因为他无法抵抗，因此现在他只是一把纸片钥匙。只有与那造物本体融合一处，才有可能克服他面前这严重的弱点。

然而现在看来，有人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他确实成功让越界人放松了对自己的控制，给自己赢得了发展的契机，然而他的对手还是太多了。

他这个钥匙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甚至是在人群的风暴中顺流前进的孤舟，对方却网开一面，竟让他成为了钥匙。如果他这个钥匙未曾存在，此时的一切麻烦又如何会出现。

他人如其名，正是钥匙。他是把那曾经潜藏的造物刨出来的钥匙，他是把造物们从世界上抹去的钥匙。有了他以及他想尽办法弄到的造物本体，人类可以轻易地把造物从主世界消去。

主世界空出来，从主世界中一度消失的人类就可以从未来闭环归来。人类在一段时间之内实际上凭空消失了。

他们以为他们是人类，其实他们都是镜中人。人类又一次用极其麻烦但他们自己很省事的方法解决了面前的问题。

他们之所以这么容易就偏离了人类既定的轨迹，走上一切都在丢失的道路，正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

现在，人类从消失的时间中归来，开始用他来为一切收尾了。他并不特别，因为他们这些镜中人没有一个是特别的。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感觉无法接触的一切竟操控起来如此轻易。跨越时间掌控智能好像从不复杂。

若是这么看，那城市就没有被狂热夺舍。他们之所以会倒向全知，无他，只是因为全知是他们前进道路上最具象，最清晰，最简单的前路。

这钥匙不知该如何评定自己的感觉。此时尚未准备好的造物好像变得毫无意义。全知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人类处决造物的方式也很简单，他们所在的基本构成就像无法呼吸的深海，时候一到，自然便会淹没这造物。

人类并没有让他们走向末路，只是要在他们归来之后销毁钥匙而已。如果钥匙没了，造物也彻底淹没终结，那么他们就会回归正常的样子，就像一般的受控真气之类的一样，被激活之后迅速且毫不犹豫地快速按照本身的性质前进，如同核能一般，损耗质量，完成与记录相符的行为。

他与这里其他的一切都没有绑定在一起。他被孤立了。他是这一切唯一的指定祭品，唯一他们被激活觉醒，开始认知的代价。

受法术激活的物质会根据激活方式，开始损耗质量按照其特质活动。他们只不过被作为一个法术的一部分激活了，他们只不过是人类发展史上用过的大批法术中的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而已。

人类只不过在他们施法的同时飞跃到了安全的未来，从某一时刻消失，并且将法术很自然地完成了闭环。至于这被销毁的钥匙会想什么，没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