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这个概念对他们来说比较过时。即使是不算他们暂时没有完成重置的遗产，他们也已经不是第一天靠近生死的边界。

镜中人是一种单面产物。如果没有发现破绽，其与完全正常的人没有任何差别。虽然跨越概念之后从另一面看这种造物不堪一击，但他们就活在这，跨越概念既古老又遥远。

他们的生活本质上并没有跨越任何东西，尽管相应的法术早已遍布他们的生活。

修炼个人实力实质上就于此相关。如果不能从多方面保护自己，那么不论怎样的人都会不堪一击，一触即溃。

为了能在不至于一触即溃的同时能够发挥漏洞的破坏力优势，修士们不懈地将自己的存在扩展到更多的面，以抵御对抗中的危险。

这是一场极尽残酷的竞争。但凡落下某一面的竞争，他们就可能被轻易击毙，但凡你的研究有些眉目，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他们的交通线一度彻底隔绝。

不过最混乱的日子没有持续很久。防御方总归是更有优势的。不论是藏好自己在其他层面的存在，屏蔽追捕，还是扭曲作用，从某一层面的存在拓展图册，他们总归有更优的解法。

最早的宗门绘制的图景已经在逐渐变成现实。

他们立足所用的流派颇多，各有春秋，不同的解法也各有优劣。不过优劣也只是体现在应用场景上，互相之间基本上不形成干扰。

想干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那宗门推广出来的思维整体大大扩张了人们思维的容量，即使是新近加入整体思维的个体，也不必重新理解一遍之前的理论，因此即使是最普通的小势力，其理论的复杂程度也难以言表。

如果只是复杂就算了。出了那学府宗门的界，外面的小势力可不会把核心理论的调用扩容到那么大的范围。外面这些小宗门是越发展越慢，立刻陷入到非常普遍的发展陷阱之中，量产出来的修士对于所使用的理论不明就里，实力很难多提升什么档次。

这些都是那领队在前进的过程中在设法克服的。不过大型掌权家族的问题还未完全解决，同时解决这些内部领导关系自限的部分还是非常麻烦，没法操之过急。目前能把新公会里核心成员们抵制的东西带到广泛使用的程度，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与这领队这里不同，工会没有改掉原先核心的打算，因此他们这边需要考虑的问题还是相对较少。

说起来这思维连接为整体的法术可以让人不必重复理解理论，实际上这法术可并不广泛让人便于理解理论。如果从不同的节点调到冲突的理论，调取理论者八成会更加迷惑，更加难以寸进。

这个困难也不是不能克服，只是学府宗门那边不诚心解决问题，新生势力那边根本走不到这步，因此这思维连通的法术在这两处并没有解决快速理解理论的问题。

到了工会这边，问题则因为方针的不同而完全不一样。

工会这边为了维持工会成员的先进性，在接触并研究这法术的潜能的时候就有所不同。工会倾向于强化这思维网络增强理解的能力，而非强化调取，像学府宗门那里一样扩展调用节点，只把知识扩展到一部分人之中。

看得出来，学府宗门那里是为了让这思维网络产生凝聚力，使得更多的人仰仗这网络来便于自己行动，是团结宗门内的修士们的手段。显然，工会这边并不需要这网络产生凝聚力。

不用承担人数带来的调用压力，工会这边遇到的问题就显得截然不同。他们不需要构建能够容纳更多人的调取节点来分担压力，他们需要服务的对象自始至终都是工会里数量可控的工人们。

与一同往扩大载量的另外两边不同，工会这边根据不同的课题产生一个个学派，在人们思考的时候引导新人的思路，将其理解某事物的全程同化为相应学派的思路。

这些学派每个人都以相同的理解方式解读理论，以方便将自己已经掌握的理论更加灵活地应用。

人与人脑子里的东西和思维流程是不一样的，因此不同的人适合用来打基础的流程也大不相同。教学这种东西，如果你教对了，那谁都能轻松掌握，但如果效果不甚理想，只能说人的能力是受限于身的。

教师学生的模式很显然不能用于真正教会每个人。很多人会因为被甩下而被迫走上不同的道路。工会的新项目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

通过一些实践性质的竞争，工会对不少理论的理解流程建设出学派，基本上囊括了他们所有的需求，足以让任何人找到自己最快学会相应一切的路径。

他们的建设卓有成效，量变开始引发质变，他们制造的每一个人都思维敏捷，远比需要依赖节点的思维网络灵活。

其他两种的思维网络基本上就是图书馆，整体比较死板，容易让调取者陷入迷惑，工会这边的思维网络则完全变成了一种塑形网络，可以让人类反生理地迅速学会网络里已经被研究过的领域的知识，并且可以迅速举一反三。

看起来更加完美，但其代价就是思维网络载量的萎缩。工会的思维网络基本上无法起到辅助减轻运转压力的效果，因此工会这边往往是人们思维敏捷，但行动起来却与常人无异。

毕竟学府宗门这边的思维网络最早出自曾经的猎杀者，猎杀者的同化网络最核心的作用就是感知相通，动作敏捷协调，异于常人。

工会这边自然也没有眼看着缺陷而坐以待毙。之前那扩招的安保力量正是为此而生。

他们早已走出最表面的一层，开始研究他们精神更深层次的秘密，开始准备建立一个没有实体的实用体系而非一个可以适应不同场合的服务器。

比起学府宗门里离那个修士最近的修士，这个工会的发展更接近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