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当前的处境,人们所承受的心理压力是过去难以比拟的。虽然他们仍旧可以正常地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但由于前因不再单纯地分布于过去,开始杂乱地分布于整个阶段的任何时间,因此很多事都被打乱了。
一个庞大的因果网络将威胁垂向每个人咫尺之遥的距离,人们想要在其中保证安全变得极其困难,稍有不慎就会枉送性命。他们所习惯的各种自保的伪装,到了此时却变成了催命符。
这是源自很早的政策所致。为了确保他们将所有影响因素登记造册,进行统一化管理和影响,他们将未登记的人们剥离人权,行事相当残忍。
时至今日,随着整体工作收尾,他们早已不再进行相关的强制入册,再抓到未入册的人,也只是将其分配到不受待见的岗位上进行同化。
由于某些岗位不受待见,因此未入册并且对他们当下现状一问三不知的野人一直存在,时常有新人被拉进来上岗,人们对此也心照不宣。
很显然,随着一些外部问题,这种制度受到了挑战。大量的黑户变成了重大威胁,新登记的人们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同化进程很有问题,并且越来越明显。
同化逐渐完全进行不下去,很多他们过去很有用的组织制度受到挑战,逐渐变成废纸。脆弱的安全感自然也受到挑战,致使动荡与失控进一步加剧,那非官方的时空运输道路一出来还没有得到切实证明,动荡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好像应证他们的危机感,整个危机也在急剧演化。由于记忆模块受到袭击,那危险的造物记不起很多东西,总会在棋差一招之后忘记上一刻自己在做什么。
想要彻底解决这突然出现的袭击,其至少得想办法找到这个威胁究竟从何而来。然而在一旦有所进展就很容易遭受袭击的情况下,这造物甚至没有正常思考的能力。
再怎么说这造物也拥有着极具压倒性的破坏力,如此连续地攻击来损毁目标的理智,等其失去了理智,开始发动无差别的攻击,对谁都没有好处。
然而袭击者哪里知道这个。在一切计划开始前,其抱着的就是同归于尽的想法。他们的分形计划基本上就是同归于尽后在废墟上进行重建的计划,哪里管这么多。
等到这造物彻底失去控制,所有人都得玩完。真要惹急了,这造物哪里会顾得上初心,自己手里本就有一个一直想入主这世界的嵌套世界人,大不了就用这些人重建,又何必指引原装的人群走向自己想的未来。
各种设施因为这造物逐渐想不起太多的东西而急剧损坏,这世界的基本性质好像被胡乱改写得乱七八糟的文档,只是他们可没有倒退键能使用。
冰冷的设备无法承受基础数据的失常,相比之下,活人却可以一定程度上承受其中这诸多压力。在这阶段走向恶化的情况下,活人的个人实力相比而言反倒显得更加可靠一点。
种种因素复合起来,那末日般的景象出现后不久,他们的人口便开始明显地削减。反映在那造物身上,笼中鸟方面的声音正在快速削弱。
如此迅速的思维能力衰退,那造物怎能不慌,其根本不能区分来自于不同目标的攻击。对其来说,自打他们的时空运输开始使用阶段制,这笼中鸟便开始疯疯癫癫的,有时能未卜先知,有时又呆呆傻傻。
对这造物来说,其想引导的人们早在无意之间达到了能与之一战的层次,他所能造成的影响正在日渐衰弱,甚至已经危及己身。
如此压力之下,很难保证其不会做傻事。在已经无力引导目标的情况下,很难确保其会不会自暴自弃,以此泄愤。
对于这种危险,实际上他们并非无计可施。那分形发动的攻击看似是毫无顾忌的火力覆盖,每一次攻击都有可能把他们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但他们可不是来这碰运气的。
通过篡夺天命,他们已经对事情的发展方向实现了最基本的限制。应该如此描述他们当前的程度:他们永远不会打出万劫不复的最后一击,同时永远不会让对手打出他们不能接受的打击。
更多的东西很难完成预测,但在咫尺之遥的范围,他们可以极尽精准地找到自己需要的任何破绽,并且在需要的时候悬崖勒马。
看起来毁灭近在咫尺,人们望风而逃,实际上正在笼中不能理解正在发生什么的是那本应手握生杀大权之人。
他们真的篡夺了天命。即使只有一点点,却也已经让最危险的敌人被彻底囚禁,什么都做不了。
在这种情况下说人们的恐慌不在计划之中,反倒无人相信。正因为笼中鸟无法借助人们的思维思考,对其进行了完全的思维抑制,因此其才无法窥见真相。
至此,当权势力手下的人们都散的差不多了,各种基础设施受到严重影响,当权势力的控制力已经衰弱到了相当的程度。智囊团的计划把现实推到了这一步,现在,这当权势力也不见得能与智囊团的权威一较高下。
智囊团看起来就要夺取大权了。他们可以借此重新划分一切的归属权,把之前的权力核心当作周天子用来问鼎。
与这权力核心刚刚崛起时相比,一切早已改变得面目全非,看不出一点原先的架势。现如今这个当权的势力究竟是何种形态,只有想要夺取权威的人将其揭开之后才能分晓。
智囊团中绝对是有人想过夺取权威的,但到了最后,他们的整体结构却没有看到任何挑战者。
一切好像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危机戛然而止,没有下文,那曾经末日的象征就那么留在那里,慢慢一步步衰弱,被人们当做一个耐用的电池一般看待,当做砸向推崇力量的人们的一记重锤,以此证明再强的力量都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