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立的叩心镜可以拿来磨练意志，或者单纯地存储一些信息之类的。尽管与制造一个小世界有些差别，不过也算好用了。只可惜，随着环境的恶化，绝对意义上的孤立叩心镜已经不复存在。

叩心镜的秘密被公开，制造叩心镜的人多起来，应用范围也明显更广起来。不过随着应用范围变广，他们显然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净土。叩心镜再也不能名副其实。

他们将如此泄露叩心镜的机密视为一种严重的背叛。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叩心镜已经存在很久了，但其底层研发却自很久之前就开始停滞。随着其应用范围逐渐扩展，其自然会和周围的一切产生反应，瞒不住只是迟早的事。

他们实在停滞不前太久了，如此停滞，自然会逐渐失去曾经的优势。此事不过是早点晚点而已，他们的事业堕落至此，人们自寻出路也在所难免。

接替他们的领袖地位，被外人当作先驱的人也没有一直站在领导地位上，现如今，他们曾经手上的肥肉已经飞出去任由新近崛起的势力争夺，而他们却完全插不上手。

之前早有提及，他们的世界从来不存在什么自然死亡。如果不出什么规模极大的人祸，世界人口只会以惊人的速度膨胀。一个势力中的相对不太受因果所累的人，大多数都是能从一个势力的腾飞一直看到其重重落地的。

人各有志，每个人对自己所见证的一切反应不同，其之后命运的轨迹也会有明显的不同。体现在周遭的大环境中，就是挤一挤总是会有的。

看似是潜力取之不尽，实际上是很多人对于新近崛起的一切无动于衷。这部分人的选择让他们远离危险，存活率奇高，也让人口的构成变得越来越保守。

如此现状让他们洗牌越发洗不动了。全新的东西无法吸引人们的视线，长此以往，他们无疑会跌落回更久之前的状态。

这不重要。由于他们迅速的变迁以及失衡的存活率，他们总会变成一个稳定的现状。他们会在一个阶段内稳定下来，就像围着太阳转一般长久地留存，直到某个时间点。

如果他们执意染指命运，掌控所谓的天命，这就是躲不开的大劫。他们想要掌控命运，想要稳定的生活，想要保护自己熟悉的一切，那他们就会被过往的锁链固定，任凭如何暴风呼啸，也不能把他们卷进其他的状态。

如此，便是灭不掉的来历，是熟悉的一切一遍遍重演的来历。说是奥秘，实是人心。不过那逃离氏族的人不在乎。任凭命运如何轮转，他只安于自己所生活的现状。他只保卫他所能接触到的一定范围，对于改变一切可并没有什么想法。

至少他的大部分碎片没有想法。这来源于他回到了他的现实之中，因此思想受到肉体的驱使。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好苗子，不是全家人的希望了。他开始对一些东西更关心，而对另外的一些东西毫不在意。

不过他的每个碎片实际上不尽相同。也很显然，从闭关的长梦中苏醒，他并没有什么正式的时间完成对这诸多碎片的重整与融合。

一个更长的梦在人们的脑海中生根发芽。更多的人在散落出去的碎片的影响下逐渐沉入这个长梦，无法区分虚假与现实。

一种传播方式不明，但一旦中招却极其致命的怪病扩散开来。不论之前是如何惊人的天才，在中招之后都会变成无能的庸人。其根本没有什么可靠的治疗方法，只能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自然恢复。

如此灭顶之灾，受灾之人自然很难真的等其自然恢复。他们对于受灾的年轻孩子尽可能地开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极尽所能地试图驱散他们身上的分身。

之所以特地说是孩子，自然是若非孩子，别人纵使染上，也很难被发现。根本没什么人管这种怪病，只有那些望子成龙的人们会不论是真是假，是否真的染上怪病，坚持将其作为推卸责任的工具。

也不全是推卸责任，也有焦虑的部分在里面。随着僵化的深入，竞争压力越来越大，自然如此。

与脱颖而出，想要出人头地不同，他们的竞争压力不是八股取士，但也近似于八股取士。他们的竞争压力来源于互相对比，在乱七八糟的地方互分高下的压力。

对于只关注自己脚下的竞争环境的人们，想要搞什么遥不可及的事业，那就是大逆不道。

“谁不知这些明面上光鲜亮丽的大势力，一个个都是冢中枯骨。不止外人如此认为他们，就是不断往里挤的人们谁不是心知肚明。进去就是为了以权谋私的。”

那孩子显然对这话并不服气：“以权谋私怎么了，以权谋私就是冢中枯骨了？顶多是难以打破平衡，就算只是为了能继续以权谋私，他们也会尽力维护，这么一下子不一下就可持续了。”

那劝他的人甚至懒得仔细听他的论点：“还想可持续，越到接近暴雷的时候，他们就会越急于大捞一笔，真到了出事的时候，他们只会是自爆的帮凶，谁接这口锅去。先不管计划是否有可行性的问题，就光这么一搞，手下全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发展起来。但凡不是特别暴利，都只会被慢慢掏空家底。”

“你也说是人的问题，那只要改变他们的想法，不就有希望了？”

这孩子说话丝毫没有考虑太多，改变别人的话都说的出口，倒逗笑了在劝他的人。

“人要是有那么好改变，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了。环境如此，谁不是一身的心眼。莫说是人无完人，就算世上真有完人，在他们的有色眼镜下，也照样黑白不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让这么些个戴有色眼镜的人抛下戒心与成见与你共谋大事，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

这孩子没有立刻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