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良关注这【紫玉瑞兽香炉】时,香炉中的香气又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种潮湿却清冽的幽香。 王煜阖眸感受着,有点类似于……秋天萧瑟的秋风,卷起落叶和残花,那种清冽的幽香,带着淡淡的湿意。 其中还混合了极淡的馥郁花香。 花香馥郁,是行至末路时最妖娆的绽放,香味猛烈又浓郁,但是混在一起,只能感受到极清淡的一小缕花香。 更多的,都是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冷冽幽香。 张良吸了一口气, “这香味给人的感觉,竟像是春天、夏天、到秋天,依次来的。” 王煜应了声,他也感受到了。 所以,他打算体会完这香味的最后,到了“冬季”时,会是何等香味。 张良没有再拿起笔,全心的感受着香炉中的香气,随手把相邦大印收了起来,放到了桌案里侧。 张良批阅过后奏疏,正常是都需要王煜再次过目,然后盖上相邦大印的。 不过王煜向来信得过张良,张良的谋略可以说也是旷世奇才,再加上王煜诸事缠身,有看不完的资料处理不完的事情。 这相邦大印就放在了桌案边上,张良批阅过后,自己就直接盖上了。 要是张良有实在拿捏不定主意的,他会和王煜商量。 孙膑的腿伤治好之后,要何去何从呢? 进入军营,一时半会是不能考虑的。 毕竟孙膑的腿伤才刚刚恢复不久,军营之中的训练,即便孙膑是去练别人,那程度对他的身体来说也是有些过了。 而且,现在,暂时还没有兵给孙膑带。 玄甲铁骑之中,已经有了初始的铁骑统帅秦琼,还有被秦琼亲自训练,将来会带领铁骑女兵的花木兰。 韩信自带三万散兵,自然是和他自己最亲近,孙策能带其中擅长水战和水性好的,一是因为对东瀛的战役,实在是非水军不可。 另一个原因,也是孙策和韩信打了一场,堂堂正正、坦坦荡荡的得到了韩信的认可。 只要韩信认可了,韩信自带的散兵才会认可。 自然不能把所有将领,都往韩信那里塞,孙膑生来走不了路,虽然排兵布阵很在行,可以运筹帷幄之中,但是打架是不行的。 而赵云则是去带赵元洲的兵,那兵本就是王煜阵营的,赵元洲又是赵云的叔父,才能让赵云以赵元洲之子的身份进入军营带兵。 看来……军营并不是孙膑的好去处。 孙膑的作用,在战场,而不在军营。 王煜凝眉,不过思考了一小会儿的功夫,【紫玉瑞兽香炉】的香味又变了。 果然是冬天的味道。 就像是……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之后,推开门,第一口吸进的冷风中,带着的那种清冷的冰雪的气味。 悠远而又冰冷的淡香。 张良显然也感受到了香炉中香气的变化,有些惊喜道: “这果然是好香炉!” 王煜笑了一下,被这如寒冬冰雪的气息彻底的抚平了心神,一时间心旷神怡。 即便刚刚孙膑的事情有些忧心,此时的心境也是平和而淡然的。 “这香炉是何物?” 刚刚回到内院书房时,王煜怕张良有过多的疑问,就把记录着宝物的小卷宗递给了张良。 上面简单的写了已经出现在人前的宝物,所属的人是谁,还有很粗略的功效。 张良这才确认,那孙膑一直拿在手上,在泡药浴时,被自己凭直觉冠如孙膑的发中的折扇,原来叫【水墨寒骨扇】,而且真的有镇痛的作用! 而且孙膑会在今日一早,疼的脸色发白的来找王煜,应该是因为【沧溟幻骨心】修养筋骨的作用。 不过,张良曾经被南越的贵族请去游玩了几日,有得知了孙膑的师父所说的三种传承。 既然已经坦然的接受了南越蛊术、西岐魅术和楚国巫术,张良对这些有奇异作用的宝物,倒也不算接受困难。 甚至,他还很庆幸,这世上有这些宝物这样的东西,能够让孙膑得偿所愿,重新站起来。 张良被孙膑所救,得孙膑和张氏收留照料,自然十分知道,孙膑有多么的想要站起来。 那样一个旷世天才,本不该在轮椅上抱恨终身。 张良看过小卷宗,知道别的宝物的作用,上面却没有写这个香炉。 王煜睁眼,看了眼张良面前的小卷宗: “帮我写上,此物名【紫玉瑞兽香炉】,有异香,可静心安神,平和神思。” 张良应了一声,然后趁着磨出来的墨还没干,赶紧写了上去。 暗香浮动,王煜虽然心神还有些倦意,但是已经所剩无几,被苏晚容的魅术留下的影响也已经没了。 就算苏晚容真的学艺精通到能让他做噩梦的程度,这【紫玉瑞兽香炉】也能完美的克制掉苏晚容。 王煜起了身,桌案上没有那个一直趴在这的小毛团子,这才想起,腓腓被范蠡抱去外院了。 王煜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范蠡居然还是个毛绒控,之前可一直都没看出来。 张良见王煜起了身,也抬眸。 “去看看赵偲卿,也不知道,他对吕雉是个什么看法。” 张良随手翻出吕雉的资料, “这是之前整理好的,又加上了君清去过江南之后带回来的资料,” 顿了一下,张良又补充: “任是谁有一个这样的母亲,都会感觉怨恨罢。” 王煜看了眼那叠资料,未置可否。 却翻了另一叠,赵偲卿的资料。 这样看,赵偲卿也是无辜,仅仅五岁就被生母抛下,父亲虽然一直没有给他找后娘,可是赵毅应该是太过思念吕雉,死的很早,扔下只有六岁的赵偲卿。 由于赵家还算是富庶,得知家中只剩下一个孤儿之后,赵家突然就凭空多出了很多“远亲”,抢着来照顾赵偲卿。 他们哪是照顾? 他们是来侵吞赵家的家产的! 赵偲卿被各路“远亲”磕磕绊绊的养到十岁,前一个来败光家中所有现钱之后,就扔下他走了。 下一个来变卖完铺子,又走了。 又来了一个,把赵家的良田也基本上卖完了。 富得流油的赵家,一时间只剩下一个空壳的大宅院,里面连个花瓶,都被变卖了。 赵偲卿十岁那年,来了一个“远亲”要卖掉赵家仅剩的老宅,被赵偲卿告了官,挨了好几十大板,才算是消停。 自此之后,再也没人敢打赵家的主意。 可是赵家也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只有一间大宅院,和一点存粮。 勉强还给他留了几件衣裳和铺盖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