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
清澈的水滴聲,微風吹撫而過,潺潺流水不止,鳥語花香飄散,無比幸福美麗的一份空間,有如神明所賜予的恩典。
那是從小到大都留有印象的美好,屬於一段不可抹滅歲月帶來的幸福,依稀記得一位溫柔的兄長跟其他有說有笑的同伴們在身旁,每一個人都是充滿笑容,盡管生活過得相對貧困,偶爾會有死傷出現,卻沒有人會因此停滯不前,宴會一如既往地舉行,玻璃杯敲打的聲音不絕而耳。
晚上為了消除心中的不安與恐懼,男男女女總是會互相擁抱親吻,將體內的溫度給予彼此,渴望著來自別人的溫暖。
但是,這些本該是理所當然的情況卻一夕之間變調,伴隨著一陣記憶封鎖的碎裂,她看見了真相。
生活貧困,其實根本不需要時間,作為死去的靈魂哪會需要進食,連狩獵的生物都是虛假;消除壓力,一進入晚上,眾人就變成失去意識的人偶,根本連活動都不會,就是各自躺在地上有如死亡般安息,直到隔天早上的到來。
沒錯,她們根本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活過,那些都是虛假的記憶灌入大腦之中產生了某種程度的錯覺,誤以為每個人都相當幸福愉快,實際上,眾人就是待在一個狹窄的空間當中,做了一個永遠都不會清醒的夢。
意會到這一點的理由是一個外人的介入,由於那個平凡無奇的人類出現,一切都變得跟過往截然不同,封鎖的記憶出現鬆垮,夜晚的一切也逐漸清晰,幾乎不需要解釋,自認的情況與現實不符,一個偏差造就契機,隨之而來的就是覺醒。
啊,原來打從一開始,自己就是一個虛假的存在,所有的記憶跟內容都是被強行灌入的虛假片段,裡面沒有任何一件事物為真,至始至終,她都被欺騙了,幸福美好從來就沒有擦肩而過,甩在心中的全是謊言。
多麼可悲的一個人生,多麼悲哀的一段歲月,當作寶物的事物連一件都沒有,渴望能夠擁有的都是幻覺,這個世界上是否還有能夠稱為真實之物。
不會有人給出答案,她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於是默默的接受死亡,那怕被一股陌生的力量拉扯也無妨,繼續沉澱下去,直到黑暗將自身包圍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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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陌生的女性聲音傳到耳中,或者應該說是腦袋裡面。
由於這份莫名地呼喊,她能夠感覺到整個人有如在大海深處不斷浮上的錯覺,本來幾乎快要消失的意識突然間急速恢復,最終突破水面的那一層阻隔,一口氣回到原本屬於自己的地方。
「咦?」
蒂法疑惑的左顧右盼,搞不清楚眼前究竟是何處。
漆黑空間,周圍似乎看不見所謂的盡頭之處,伸直雙腿、舉起雙手,依舊無法觸及任何物體,確實有如待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寬敞空間。
與這樣陰暗詭異的區域不同,不遠處的區域能夠感覺到一盞令人疑惑的光芒,淡淡的藍綠色似乎正在指引著人去往那個地方。
「那是」
蒂法伸出手,雙腿不由自主地靠近。
想要徒步靠近卻受限於腳底下沒有立足點無法行動,整個人不時上下顛倒,一直都處在詭異地晃動當中難以自主,有如一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
「如果這樣那麼這樣成功了」
蒂法扭動身體,突然發現能夠前進。
回憶起在水中自由漂浮的感覺,不知為何自然而然地開始前行,似乎基本的物理法則在這個地方並沒有起到作用。
擺動雙腿、扭動臀部,偶爾伸出手臂揮舞,盡管沒有水中的阻力卻有如真正的游泳,讓人產生一種安心感。
盡管記憶都是虛假的部分,狩獵的高揚情緒以及成功之時難以言喻的興奮,搭配上晚宴以前的水中遊行,這些卻並非是虛假之物,而是真正意義上屬於自己的一切。
那怕都是被虛假的人物賦予根本毫無價值的靈魂,蒂法卻依然深信這一點,當下每分每秒的抉擇都屬於自身。
「到了摸摸看嗎?」
蒂法伸出手觸摸,發現藍綠色的光芒突然變得無比耀眼。
眨眼之間,景色為之一變,漆黑空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熟悉的那個地方。
「結果還是夢」
「蒂法」
正當蒂法嘆了一口氣,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轉過頭,賴天凌正在那個大樹旁邊揮手,似乎正在打招呼問好,那份不做作的自然笑容無比耀眼。
撇開那些並非真實存在的狩獵團同伴,眼前的這個男人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第一次交到的友人,這是一個確切的事實。
「天凌,你是來自外星的人嗎」
蒂法發出疑問,不知為何就是想要知道這一點。
其實答案早就了然於心,可是,她渴望的始終不會改變,不是肯定的答案,而是另外一個。
「是」
「哼!」
賴天凌回答的瞬間,蒂法立刻一腳踢上去。
真的讓人相當不爽,明明就是一個虛假傢伙卻裝作那個男人欺騙自己,特別是挑選這個心情最糟糕的瞬間發動奇襲,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高興。
踢出的腿被抓住,隨即賴天凌往前一個撲倒,蒂法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只能被壓在地上無法動彈。
「你」
「蒂法,跟我離開這個地方,成為我的女人吧」
蒂法正要開口,沒有想到賴天凌先聲奪人。
這一句話是那個男人絕對不可能說出口的事情,打從一開始她就比誰都清楚,那雙清澈的目光從未轉移到自己身上,不管何時,似乎都在注視更加遙遠的某個地方,也許是親朋好友所在,更有可能是摯愛的妻子。
賴天凌這個男人是不會停在這個地方,也永遠不會對著蒂法這樣的女人說出那樣的話,唯獨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滾開!」
蒂法握緊拳頭,努力掙脫並且給了對方一巴掌。
「吶,你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麼不跟我一起走呢」
賴天凌的話語在耳邊繚繞,有如一種禁忌的毒藥令人沉迷。
那個男人不會說出這種話,不過相反之下,蒂法卻無比渴望能夠聽見這樣的溫柔呼喚。
「你是我內心的慾望嗎」
蒂法嘆了一口氣,幾乎不需要掙脫,對方就自行退去。
毫無疑問,跟賴天凌待在這個地方確實是曾經幻想過的情況,朋友的對待乃至升級後的戀愛混雜在一起,內心小小的角落確實相當渴求。
從天而降的陌生人,相處過後得知的善解人意以及溫柔對待,展現實力的強大戰鬥,無敵力量之下卻是尊敬認同,看似神明般高潔無私,本身卻又帶有一點類似弟弟般的軟弱內向,激起人的保護慾望。
不得不承認,打從誕生有意識到現在為止,蒂法確實沒有如此心動過一次,或者應該說,根本不知道內心居然存有這種感情波動。
比起虛假建構的一切,跟賴天凌認識的這一段時間裡面,她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活過,確實的留有一份美好的記憶,一份名為初戀的心動。
「不要玷汙這些,不准你玷汙屬於我的戀愛!」
蒂法隨手一揮,撒落的淚水將一切再度回歸虛無漆黑。
回歸到正常的區域,藍綠色的光芒再度湧現,這一次則是將人帶往另外一個地方,一個佈滿著五光十色的陌生之地。
周圍人們露出燦爛的笑容,三三兩兩的成群結隊走在一起,每個人都在享受各種設施帶來的愉快,似乎這個地方就是如此美好。
受到之前賴天凌出現的影響,蒂法對於那一道光芒帶來的景色已經提前充滿不安,對於任何情況都相當警惕,不敢有絲毫一點的大意心態。
「那個請問這裡是甚麼地方」
蒂法有些膽怯的詢問,注視著眼前一位有如野熊般的生物。
看起來應該是個相當強大的生物,那份巨大身軀帶來無比強大的壓力,盡管水汪汪的大眼以及有些奇特的嘴型帶來些許的緩和效果,說不定,這是強者刻意降低敵人戒備的手段。
「你是甚麼,莫非」
「客人,你要玩甚麼」
野熊將雙手放置在頭部,輕輕一拔,直接將頭腦摘下。
實際上並非是那麼可怕的情況,而是將所謂的頭套取出,露出底下一個普通人的面目,一張平凡而溫柔的笑容。
「玩?」
蒂法沒有搞清楚狀態,有些好奇的開口詢問。
根據眼前這個男性所言,此處乃是名為遊樂園的美好之地,所有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在這個地方自由享受每一個設施,不用擔心受到批評或是謾罵,更不用在意他人的目光,平等和諧的寶地,只要願意,這裡就是永恆幸福的終點。
「遊樂園」
蒂法露出困惑的表情,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笨蛋」
一個男孩出現,踢了蒂法的腿,露出相當不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