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望着花荣驰去背影,笑道:“三弟,花荣乃将门之后,在江湖上声名远播,也是一条好汉。我看他那妹子虽性格刁蛮泼辣些,却也不失为三弟良配。” 晁盖也附和起来:“那是,花小妹与三弟郎才女貌,堪可匹配。三弟,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这妻室人选,也当慎重些。” 王霖苦笑摇头,却没有再与两人辩驳。 他明白两位兄长的意思,觉得潘金莲出身低微,为妾自无问题,但做正妻就略显不足。 可他真不把这些当回事,他的老婆有没有资格自己说了算。至于那些世俗之见和流言蜚语,爱咋咋地。 他至今虽未给潘金莲一个正式的名分,但这不过是形式,也不急于一时。 王霖与晁盖二人自去饮酒作乐,间或与晁盖切磋武艺,直到晚间。 一觉醒来,听闻张家余氏侄儿余昭,昨夜被贼人闯进府去一箭射穿了心脏,还割下首级悬挂在张家府前,震动整个清河县。 王霖稍一盘算,便猜测是花蕊所为。 这小娘们嫉恶如仇,她被余昭蒙骗一场岂能善罢甘休,临走之前取了这厮性命宣泄怒气。 衙门的人在张家虚张声势白忙活一场,哪里去寻贼人的去向? 余氏心胆神丧。 她面色麻木坐在家中,眼前不断浮现起余昭首级那血淋淋的惨状,她浑身抖颤,生生吓晕过去。 潘金莲在内宅与庞春梅说起张家这事,也禁不住有些嗟叹。 虽然张家是她的噩梦,但终归在张家生活了数年,面上余氏本身对她还不错,至少保护了她这些年没被狗大户糟蹋。 婢女来报:“娘子,张家余氏夫人到访!” 余氏来了?她侄儿刚死,他来我家作甚? 潘金莲柳眉一挑,却还是带着庞春梅迎了出去。 余氏没有梳妆,头上随意挽了个簪子,那一头黑发竟一夜之间转为苍白,整个人老子至少十岁,活脱脱就像个苟延残喘的老妪了。 “夫人?!”潘金莲吓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余氏。 余氏看到潘金莲,哀呼痛哭不止。 “金莲,你我相处多年,名为主仆,实为母女,老身待你如何,你当心中有数。” 潘金莲默然一会,轻道:“夫人过去对金莲很好,金莲感念在心。” “既然如此,求金莲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老身向小官人说个情,放过老身吧……老身目下已家破人亡,余昭侄儿一死,我将来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了。” “老身此刻万念俱灰,愿意将全部家资都转赠金莲,然后出家为尼,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余氏哀泣起来。 潘金莲迟疑一下道:“夫人,昨夜余家公子遇难,金莲也甚是意外,这绝非我家霖郎所为,还请夫人不要误会。” 昨夜她和王霖春风三回,后半夜才睡下,自家霖郎哪有时间去张家杀人。 余氏长眉一挑,突又垂头丧气道:“罢了,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事已至此,老身只求了此残生,也就罢了。” …… 张家的事王霖懒得管,这张家上下就没一个好东西,包括心肠狠毒的余氏,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至于余氏出于畏惧、为苟全性命、愿意将张家亿万家财白手相送,他更不可能拒绝。 白捡的家资,为何不要呢。 就当是穿越的福利吧。 余氏看来是真的心灰意冷又胆战心惊,居然真的剃去三千烦恼丝披上僧衣,去城外清月庵出家为尼了。 至于张家的偌大产业家财,悉数经官转给潘金莲。 区区一个清河县地方乡绅竟拥有如此家业,连王霖都有些惊讶。 除田产、店铺、宅子这些分布在清河、阳谷、郓城及附近各府县的固定资产之外,现钱、金银之类储存至少价值十万贯以上。 这还是余氏明面上移交过来的家资。 至于余氏有没有暗地转移,譬如说向她娘家输送利益,王霖觉得难以避免,也懒得去寻根究底,毕竟人不能贪心不足。 王霖意外发现,在资产的经营和管理上,潘金莲居然很有天分,将之处置、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暗松口气,这是好事,否则他要抽出很大精力和时间去兼顾这些。 他心中又暗笑,谁说我家小娘出身低,现在可都是亿万富婆了。 王霖知道自己连番接受张家资产难免引人嫉妒,就通过周平给知县老爷等县里大大小小的官人,暗暗奉上一份厚礼,自然皆大欢喜。 日常的打点也是在所难免的。 自此,王霖变成附近各府县出了名的大户。 除既有名头外,也渐传出仗义疏财的名声。家资殷实,盖过了阳谷县的西门大官人。 在山东境内都首屈一指。 潘金莲也随之变成了“潘娘子”。 …… 晁盖和吴用又在清河县李家盘桓了几日方去。 话说武松这日回到清河县却没抛头露面,他躲在暗处见自家兄长果真娶了个新婚婆娘,虽谈不上花容月貌但至少面容周正,尤其腚大腰圆,一看就好生养。 武大一般在早上告别新娘子,满面红光哼唱着小曲儿赶去聚义楼,在聚义楼一呆就是一整天,至晚间才返回住所。 月挂树梢,街面上行人稀疏,武大提了份酒楼新作的酱牛肉,准备回去跟婆娘小酌两杯尔后上床安歇。这新媳妇喝了酒更有趣味,想起武大就心痒痒。 刚要进门,突发现门口闪出个高大人影来,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兄长!” 武大大喜:“二弟,真是你回来了!” 兄弟二人抱头痛哭。 这场景着实有些诡异,实际你也很难想象出画面感,无非是武松跪在地上任由武大扑在他怀中,像哄个小孩。 孙氏得知武大兄弟归来,也来羞答答见了礼,武松自当长嫂如母视之。 孙氏贤惠,自打嫁给武大这几日,家中银钱充足生活富裕,虽丈夫人粗鄙了些,但她还是很满意。 孙氏自去操持了几个酒菜,任由兄弟俩喝酒叙话。 武大还招呼道:“都是自家兄弟,浑家你也来吃一杯酒!” 孙氏嗯了一声,摘下围裙,拢了拢额前散发,坐下也举杯笑道:“奴敬二叔一杯酒!” 武松赶紧起身肃然回礼:“岂敢,嫂嫂先请!” 孙氏就这样陪着兄弟俩吃了几杯酒就自去安歇,待孙氏走去,武松压低声音道:“这位嫂嫂人甚周正,她缘何愿意嫁给兄长?” “她是个寡妇,不过即便是寡妇也看不上某,这真多亏了小官人,是他花不少钱、使力帮我娶了媳妇,又让我掌管聚义楼,一月还给我10贯钱……兄弟,咱家能有这般景象,过上好日子,可不能忘了人小官人,明日一早你便随我去拜见!” 武松沉默了阵:“兄长,可是过去咱邻家那位王家小哥儿么?” 武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