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 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 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 徘徊丘垄间,依依昔人居。 井灶有遗处,桑竹残朽株。 借问采薪者,此人皆焉如。 薪者向我言,死没无复馀。 子夜时分,月影暗淡。 一道黑影轻巧地从巷尾的一颗梨树哧溜下来,一身黑衣裹着瘦小的身子隐入黑暗,快速往数十步外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后墙窜了过去。 每一个挪动,都恰巧与巷子屋檐的黑影重叠,形如鬼魅。 到了墙角,黑影男子抬头看了看丈许的墙高,习惯性的伸手去探腰间的飞索,忽然想起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缓缓松开手掌。 男子缓缓吐纳,感觉到玄气流转一个小周天后,便略微有些晦涩,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沉下心神,朝着墙根轻轻一蹬,便纵身跃上了墙头。脚下微微摇晃,几块细小的青苔掉落下去。 翻落后院,极目四望,只见西厢的阁楼有一点灯光如豆。 院内相当广阔,有一个半亩大的荷花池,假山数个连接池水与廊桥,曲径通幽,影影叠叠,颇有营造之功。 院内情形那黑衣男子想是极为熟悉,只见左一转,右一转的,便以最快的方式欺到了亮灯的阁楼下方。 一楼客厅黑暗无光,却不敢直接推门进去,伸手拿出飞索来,熟练地卸下了索头系着的铁爪,倒转绳索打了个结,运转玄力直达手腕,轻巧地一甩,便如灵蛇一般飞往二楼走廊的栏杆,绳结神奇地回了个转,勾住索身搭在一起,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如此方式并不牢固,也易脱开,不敢怠慢,手掌微微一抖,脚一蹬,便带着身子飞跃起一丈多高,到了肩膀与栏杆平齐,拉力已泄,绳结无声地脱落。 那黑衣男子不慌不忙地伸出一臂,快速地抓住了栅栏木条,微一用力,翻身落入走廊然后收起飞索,挂回腰间。 轻走两步,挨到亮灯的窗户边,缩了缩头,避开灯光照射的影子,这才深吸一口气,调动真气灌注双耳倾听房内动静。 功力到处,耳边一丈之内落针可闻,房内传来轻微的水流声,显然有人正在沐浴。 水声传来,屋里面发出了一丝轻微的衣袂摩擦之声。 房间里的灯光悄然而灭,水声骤停。 那黑衣男子心下叫糟,咬一咬牙,从羊皮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轻轻地敲了敲窗,发出略似拨开窗棂的声音。 房内传来一阵娇喝:“谁?”声音宛如蜜糖,甜糯入心。 那男子听得房内想起一阵破风声往窗户飘移过来,猛然窜出,不再顾忌隐藏身迹,一个箭步,却是从门里撞了进去。 嘴里挤出沙哑厚重的声音,叫道:“纳命来!” 先是一脚踢起个花盆类的物件往窗边的黑影飞去,身子微微一纵,紧跟花盆而去,手中匕首奔着黑影中路快速地刺了过去。 房内黑影咯咯一笑,手腕一带一圈,便把花盆轻轻地带往旁处,伸出右脚尖微微一勾,花盆稳稳落地。 待匕首刺来,胸腹一收,左脚原地一转,带起一股香风,却是湿漉漉的头发甩将过来,直切左思手腕,隐隐有呼啸之声,却是锋锐如刀。 那持剑男子闷声不响,不敢去接暗含玄气气的头发,手腕一转,再欺身一步,直往黑影勾住花盆的左腿根部划去。 那女子呸了一声,略有薄怒。也不变化招式,直接跳起,纵身跃过黑衣男子头顶,五指直往面门抓来。 这几下打斗自黑衣男子进门开始,兔起鹘落,变化多端,都是小巧的拼命刺杀之术,毫不留情。 黑衣男子上方被封,急往后边退去,才一挪脚,便感觉肩井穴一麻,半边身子便软了下来。 黑影娇俏笑道:“哥哥,你离我太近了,怎么逃得过我的云袖拂穴手?” 那男子嘿嘿一笑,恢复原声,却是脆脆的少年音浪,道:“小妹提醒的对,下次兄长定要扛把长枪来跟你斗。” 房内灯光大亮,露出一张娇艳如花、宜嗔似喜的少女脸庞,白嫩如雪。 那左芬轻抖长袖,掠过黑衣男子肩部,穴道便解开了,嘴里嗔骂道:“兄长别来无恙!” 左思嬉笑着转过身来,却只有年约中旬的青年,眉目清秀,清瘦的身材尚未长成,只有六尺左右。 看到左芬只穿着薄薄的裙衫,身材傲人,不禁目瞪口呆,吃吃地说不出话来。 湿漉漉的秀发甩打到背后,露出一片白嫩来,在灯光下渡上了一层光辉,刚好在赵无极眼前闪耀。 谁能想到,这个妖冶的女子,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刺客。 左思呼吸立刻有些粗重,苦笑道:“我的好大姐,你深更半夜地,好歹多穿一点啊!” 左芬咯咯直笑,指着左思道道:“我又不是没穿,你怕什么?谁深更半夜还穿一大堆衣服的,你倒是给我指出来啊!” 左思小时候学习钟、胡书及鼓琴,都没有学成。父亲左雍对朋友说:“思儿所知道懂得的,不如我小时候。”左思于是受到刺激,勤奋学习,同时擅长道家的阴阳术。左思相貌难看,不善言辞,但是写的文章却辞藻壮丽。他也不喜欢与人来往,有空就呆在家里。 “俯而读,仰而思。有得则识之,或半夜坐起,取烛以书……”依靠家中数百亩薄田生活,整日讲学读书。在这期间,他写下了大量著作,对自己一生的学术成就进行了总结,并亲自带领学生进行恢复古礼和井田制两项实践。 “那张统奉诏入京,别看他风轻云淡,放荡不羁。我曾去蜀地见过陈寿,陈寿对这个人的评价可不低。”左思曾去过蜀地拜访当地名儒张载,途中偶遇陈寿便寒暄了几句。 陈寿在《三国志》中对诸葛亮推崇备至,高度评价了诸葛亮一生的业绩和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但对失街亭及“将略非其所长”等也不讳言,既不以私情命笔,又能扬其善而不引起短缺。 现在已是戌时中,宵禁已经开始。大街上除了偶尔巡夜的宿卫军,再难看到一个行人。 马车在大街上快速的行驶着,发出一阵阵叮叮哐哐的声响。 数十名由左、右卫军,京师义徒组成的护卫,紧紧的护卫在马车周围。 “咻咻咻...” 突然,一阵密集的箭雨,在黑夜的掩护下,铺天盖地的向着他们飞来。 “噗噗噗...” “啊...”。“有刺客!” 惨叫声中,数名侍卫当场倒在了夜色下,汩汩鲜血在黑夜中流到了旁边的水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