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淞沪会战袭来,战况胶着,扬州的形势也日益严峻。
调查科的担子也重了很多,防日谍的间隙,查共、匪的任务也紧促了许多。
盯着枪支弹药的走向,是追查各路魑魅魍魉的最佳方法。
大黄的话不错,可惜,人不对。
“田家背景没问题。”余潜没多做解释,只淡淡地道:“剩下的事,叫他们自己裹乱去,廖家这次大获全胜,不栽点跟头,我心不服啊。”
大黄立马懂了组长的意思,带着畅快的坏笑,点头道:“好,叫他们内讧去,属下一会就将人叫回来。”
余潜见大黄应下,点头道:“散在廖家周围的人,也调回来吧。”
大黄这下子是真不服气了,“廖家明显猫腻众多,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了他。说不定,多盯一段时间,能抓到他的把柄呢。”
余潜如何就服气了,可奈何这事,上层已经给自己下了最后的通牒,不收手,他就等着被人收拾吧。
如今,他只恨这些蛀虫危害国家。可惜,自己权力有限,不然,看他如何收拾这帮人。
心里极度不舒畅的余潜,迫于各方的压力不得不妥协。
大黄自然瞧出了组长的无奈和憋屈,他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
余潜并没多留意大黄,他深出了口气,定定地看着大黄道:“罢了,撤吧,这事到此为止。”
见组长神色间疲惫的很,大黄也知道他的不甘和为难,跟着叹气道:“也好。”
这边,余潜暂时将廖家的事翻过了。
被追踪的罗丛柏,则借着师弟险险躲过一劫。
不过,他并不知道,因为师弟,他不仅躲过了廖家人,更是甩开了调查科的追踪,这可算是大大的好事。
不知不怕的罗丛柏,揣着心事,出了田家。
虽他心里极想立刻见到邵韵诗,探探消息,也还是忍着心焦,往城外的联络点赶去。
他们今儿探查廖家,是分两路走的。
一路,钱小利继续同廖家谈余下来的买卖,以及营救同志的事。另一路,就是他趁着廖家人多繁乱,悄悄地探出廖家那剩下的军火的藏匿地点。
不想,半路余潜杀了出来,他这路算是栽了,也不知钱小利那边如何了?
钱小利也是心急,他这边商谈的结果并不顺利。
他看着已经快到的罗丛柏,忙招呼上了,“大队长,如何?”
见钱小利居然等在舱外,罗丛柏心头一跳,知道今儿怕是诸事不利了,也没说什么,只淡淡地点了头,便当先进了舱。
钱小利见罗丛柏点头,还当事情所行还成,脸上不由的带了笑。
谭叔谭婶见他们俩这样,叹了口气,继续分开站岗放哨了。
一进了舱,罗丛柏没用钱小利再问,便道:“东西不在廖家,你着人去廖家祖宅探探,那批货八成在那。”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钱小利没有失望,赞道:“大队长一出马,果然不同。成,回头我就吩咐人去。”
怕他大意,罗丛柏忙又交代道:“廖家祖宅,看似只有廖家寡居的大嫂和她那儿子,可也必定是戒备森严的,你们可别小瞧了。”
这话还是邵韵诗帮着分析的。
钱小利还当罗丛柏已然去探过了,便忙郑重道:“这话对,你放心,回头我必定好好交代下去。”
说完了罗丛柏带来的消息,就剩下钱小利了。
罗丛柏都没开口,只拿眼示意。两人间有了短暂的沉默,罗丛柏叹了口气,眯了眯眼。
钱小利看了眼大队长,为难了。不过,再难开口,也得说。
没用罗丛柏追问,他看了眼端坐在逼窄船舱里的大队长,咬牙叹气道:“姓廖的真不是个东西,那些货要想再谈买卖已然是不可能了。”
“这是试探?还是真心拒绝?”罗丛柏皱眉道。
“不像是试探加价。”钱小利摇头,“不过,他倒是答应搭救我们陷进去的同志。”
知道结果不会好,罗丛柏也没太在意,只失落地摆手道:“算了。人能出来就好,货也并不一定非得弄到手,横竖我手里还有些底,实在不成,这些能顶些事。”
钱小利也没问罗丛柏打哪来的底,便道:“能交差就好,可不能因为我们,叫你无法向上头交差。”
罗丛柏看了眼战友,“没事,我心里有数。”
钱小利只能安心,“你几时走?”
这眼看着就要开学了,罗丛柏能留下的时间不多了。
“没几日了。”想了想,他道:“老钱,这几日上头会派新人来接手我的事,到时你同我一道,也好事先同对方打好关系,以便于你们日后合作。”
说实在的,罗丛柏走,最不舍也最不适应的便是钱小利这个政委了。
俩人多年搭档,罗丛柏又是个极为果敢有担当的大队长,且还不嫉贤妒能。也不知后来的那位怎么样?
唉——,钱小利是真叹了口气。
钱小利的一声叹,倒是将陷进自己思绪里的罗丛柏,拉了出来。
罗丛柏瞧出了钱小利的担忧,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多想,上头万不会给你派个不合拍的来,你只管认真做事就是了。”
“唉,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钱小利到底是政委,为难了一下子也就放开了,倒是说笑了起来,“你小子,这半道撇下我,回头可不能忘了我这老哥哥。”
罗丛柏见他缓了过来,便笑了道:“这个自然。”
老弟兄俩个知道,彼此分别的日子在即,也没了再谈工作的心情,便说起了闲话。
田家纠缠罗家的事,钱小利多少知道点,正好他也有些消息。
他知道大队长不怎么喜欢闲谈家事,可这事不解决了,罗家还真有的麻烦。
遂,钱小利带了笑,亲自给罗丛柏倒了茶,多嘴道:“田家的事,你最好在走之前解决了,那个泼皮三发子好似盯上了你家。”
罗丛柏也为这事烦,听了,也不觉得奇怪,只问道:“你知道点什么了?”
钱小利也不瞒着,摩挲着茶盏,点头道:“自打上次,你和我说过那田家的事,我就上心了。这不,刚好有人能接触到三发子,顺道便灌醉了他,这才知道,你家那事,都是他在背后一手策划的。”
这和自己的推断吻合了,罗丛柏吁了口气,叹道:“也是我父母心善,这才叫他们以为好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