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妃还是那个云贵妃,狠起来自己都怕。
齐璟琛收回险些被她捶到的腿,拳头抡空砸在茶案“嘭”地好大一声,云绾容缩回手痛得龇牙咧嘴,齐璟琛忍不住毫无人性哈哈大笑。
“朕与你有仇?至于使出吃奶的劲?”皇帝笑得张扬:“自食苦果,是何滋味啊云贵妃?”
“想哭。”云贵妃悲伤捂手。
“可别,旁人还以为朕欺负了你,哈哈哈。”齐璟琛幸灾乐祸。
云绾容内牛满面,觉得就他那声“哈哈哈”无情嘲笑就已经够欺负人了。
可惜皇帝没安慰她的意思,猖狂笑够了才故作正经地轻咳,问:“云贵妃为何忽然想亲朕?”
云绾容面无表情:“臣妾觉得没必要说了,毕竟臣妾就像个笑话,逗您开怀。”
“怎会。”皇帝平视她认真道:“谁说贵妃是笑话,朕第一个不同意。”
真耐听,云绾容决定了,以后对他温柔点。
然后听到说话大喘气的皇帝贱道:“毕竟,云贵妃明明是只上蹿下跳脑不好使的丑猴子。”
再见了温柔,云绾容五官狰狞,一脚就跺了下去。
齐璟琛得意大笑猛地止住,龇牙撑膝,青筋疼凸,恨不得把要断了般的脚指头捧起捂住。
锥心之痛,头皮发麻!
云贵妃扬起高傲的下巴:“得意忘形,又是何滋味啊皇上?”
“你还知道朕是皇上?”齐璟琛手抖,不知痛的还是气的:“云贵妃,你死定了!”
皇帝撂下狠话后离开了。
云绾容娇哼,不放心上。
黄昏时分,孙以诚领着位宫女过来,说是皇上吩咐放云贵妃身边的。
云绾容招呼人过来看了。
新来的宫女和以往身边的宫人都不太一样,劲装加身,青丝高束。最为显眼的是她的柳叶眼,生得此目本该媚眼如丝,而她一眼看去仿佛尽是冰霜。
宫女温顺恭谨,而她漠然冷厉。
嗯……皇帝给她找的真是宫女?
“叫何名字?”云绾容问。
“奴婢乐双。”
“多大了?”
“回娘娘,十八。”
云绾容打量她指背上的几道伤疤。
孙以诚躬身笑道:“娘娘,因时日匆忙,乐双宫中规矩只学大半,娘娘您且先担待担待,剩余的她很快上手,绝不会冲撞到娘娘。”
“本宫看着挺好。”云绾容起身上前,拉起她手看到她掌心带茧:“本宫身边不缺斟茶倒水的,各司其职罢,想必乐双本领不浅,其他的反倒不重要。”
孙以诚知晓云贵妃必定看出了什么,道:“娘娘仁慈,是乐双的福气。不过皇上说了,该学的还是得学,总有用上的时候。”
“行,人留下了,孙公公若有事且先去忙,本宫让乐双下去跟身边人熟悉熟悉。”
孙以诚行礼道:“那奴才先行告退,娘娘您忙。”
孙以诚走后,云绾容看着一言不发立在屋内的乐双,心生主意:“香椿,你带乐双下去换身衣裳,梳洗打扮。”
香椿应是,迎上前将乐双带走。
云绾容无所事事,倚在软榻上吃点心,心里记着皇上那句狠话,失笑出声。
一边说教训她,一边惦记她安危安排人手,皇帝都快成了口是心非四字的代言人。
等香椿再次把人带到眼前,云绾容满意点头。
换上宫女服饰,挽髻簪花后,乐双身上锐气有所收敛,总算不像方才打眼了。
“挺好。”云绾容朝香椿道:“你去看看晚膳可好了?摆上来,也不必伺候了,先带乐双去收拾下住处,吃点东西。”
吩咐完两人,云绾容重新倚回榻上,没等多久,宫人陆续端上美酒佳肴。
云绾容无聊等等,等不回皇帝,一问得知原来出去了,人在府衙,不知归否。
还敢夜不归宿?云绾容怒而挥笔,唰唰几下,让小傅子拿着纸条出门递给皇帝身边的孙以诚。
云绾容吃过点心这会不饿,闻到酒香,忍不住拿来打开嗅嗅。
诱人的梅香,云绾容眼睛一亮,皇帝什么时候唤的口味?酒水闻起来感觉好甜啊。
于是她斟了半杯尝鲜,方进口就火辣辣的,直烧到胃里头。
云绾容吐舌,急手急脚舀碗羹汤灌进肚。
皇帝喝的什么糟玩意儿?闻着温和鬼知烈得霸道,和他人一样,表里不一,呸!
果酒三杯倒的云绾容,尝了皇帝的烈酒,感觉有点不妙,刚过一会,桃腮泛粉,伸手摸摸火热热的。
要命,云绾容用手扇风,想着皇上也没这么快回来,先去躺躺歇一歇。
府衙内。
魏知府还在说话,书案上垒起件件宗案,齐璟琛眼光扫过踌躇满面的孙以诚,使眼色让他过来。
孙以诚恭之敬之把纸条呈上,齐璟琛打开一看,差点被茶水呛了喉。
他闷笑两声,挥手打断魏知府的话:“今日到这,魏大人辛苦了,回去歇吧。”
说完兀自起身带人离开。
就像来时,毫无预兆的,魏知府悄悄捏把汗。
回到行宫,云贵妃的屋里留着灯。
齐璟琛捏着云绾容亲手所书的纸笺,心情愉悦地推门而进。
外边无人,云贵妃歪睡在榻上,双颊泛红。
齐璟琛以为她生病发热了,心头发紧疾步上前,探额发现并无高热。
外边酒食未撤,齐璟琛拿起酒杯闻闻,已知大概。
他“砰”地砸了杯,沉脸冷声道:“伺候贵妃的都死哪去了?来人!”
香椿乐双连忙进来跪在地上。
“膳食为何不撤?贵妃醉了为何不近身伺候?”
“奴婢知罪。”香椿磕头,知晓是自己疏忽,皇上紧张娘娘,解释无用。
“出去跪着!”齐璟琛怒斥。
两人惶惶跪退,又有宫人安静上前极快地收拾干净。
若非念在贵妃的面上,如此失职以他性子能直接将人打杀了。
知晓云贵妃无碍,齐璟琛心里踏实了。他上前拍拍云绾容的脸,后者一无所知睡得正沉。
齐璟琛气乐,干脆更衣洗漱,处理完京中急信,熄灯睡她旁边。
云绾容不知自己一张纸笺召唤回皇帝了,清晨醒来摸摸身旁凉透的枕被,呆坐着不知想甚。
“香椿?”声音软趴趴的好像没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