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攀把叶棠采遇到葛兰郡主的事情说了,褚飞扬听到这个名字,诧异了一下,最后淡淡道:“我知道了。” 褚云攀见他若有所思,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告辞了。 出了白露园之后,褚云攀就去了空居。 这几天梅老太君的身体还算硬朗,叶棠采想过把她接到侯府住,免得她天天面对着秦氏等人难受。 但梅老太君却是拒绝了,毕竟这里才是褚家的根,她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割舍得下。 待到了傍晚时分,叶棠采和褚云攀就一起回到了镇西侯府。 相比起褚家还有叶棠采这一边,褚妙书在太子府那一边确实热闹多了。 洞房花烛夜之后,褚妙书受尽宠幸之后,太子对她可谓是温柔无比,褚妙书越发的得意。 第二天一早,春山就为她梳洗打扮。 绿枝走进来:“侧妃,现在就要去正华园。” 绿枝是秦氏最信任的丫鬟,所以褚妙书出嫁,秦氏就把绿枝给了她。 一听到要去正华园,褚妙书就知道那是要给太子妃磕头敬茶,心里就一阵阵的不愤和不高兴。 “书儿。”这时候,一个温厚的笑声响起,却是太子走了进来。 褚妙书看着太子,小脸立刻一片娇红,温温柔柔的叫了一声:“殿下。” 太子已经走到了褚妙书的身后,褚妙书那小身子立刻就倚到了他怀里。 太子见美人娇软地依偎在自己身上,褚妙书本就是个美人,而且经过昨晚一夜,他才新鲜劲儿,心就软了下来,就温柔地道:“怎么了?” “殿下,人家一会要去正华园。”说着一脸的委屈。 太子皱了皱眉,就说:“一会儿还得进宫去见父皇和母后,所以,至少先去正华园。” 褚妙书扁了扁小嘴:“可是……殿下,你陪着我去。” 在入府之前,褚妙书自然学过规矩,知道太子跟太子妃才是夫妻来着,她是侧,就算新入门,今天这日子也不能跟太子一起去正华园的。 须得太子先去了正华园,跟太子妃坐到一块,她再进去磕头,这才算是完了礼节。 现在她居然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太子一是真有几分喜欢她,二想到要拉拢褚云攀,自然想要抬举褚妙书,就笑着点头:“好好,咱们一起去。” 褚妙书听着这话,这才眉开眼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正华园里,太子妃正坐在上首,右边坐着一名长相柔媚的女子,正是侧妃白如嫣,下面又有几名二十多岁的女子,这是太子的庶妃还有份位高的夫人。 左边却坐着两个少年少女。 最大的少女十一二岁左右,那是太子妃所出的嫡长女和顺郡主,接着是一名五六岁的男童,那是太子庶妃所出的庶子。除此之外,太子还有一个女儿的,那是冯侧妃所留下来的女儿。自从冯侧妃死后,这姑娘就卧病在床,相信若不是褚妙书要进门,她死了晦气,相信她早就死了。 “殿下怎么还未到?”太子妃坐在上首,那原本就严肃的脸现在更严肃了。 昨天褚妙书进门,太子妃待在自己的院子不出面。 因为按大齐的规矩,侧妃进门,正妃或是别的侧妃是不会参加宴席的,没得让新进门的侧妃进门就立规矩,以示大度宽容。 “太子殿下驾到!褚侧妃到!”外面突然响起丫鬟的高唱声。 太子妃等人听着,脸色一变:“什么?太子居然……”跟那个贱人一起来? 还不等她骂出声,就见褚妙书挽着太子的手,一身绵软无力的走进来。当看到屋子里坐满了人,褚妙书心里一阵阵的得意。就算她是侧妃,但也是最受宠的那一个,是太子心尖尖上的第一人。现在太子还为她破规矩,以此显示她宠冠整个太子府。 特别是上首的太子妃…… 褚妙书不由想起去年,她还是跪伏在下面,似是要低人一等的模样,最后还被狼狈地赶了出去。 而现在,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重新回来。 真是应了那句话,曾经的她被看不起,现在的她别人高攀不起! 想着,褚妙书越发得意,目光落在太子妃脸上,从第一次见太子妃时,她就想,这就是太子妃,也不外如是嘛!长成这副尊容,也配当太子妃,那她岂不是要上天了? 现在,她才惊觉,为什么当时渺小的自己会有这种想法,那都是命运在指引,命中注定她属于这个地方,并霸占太子所有宠爱,最后取代这个女人。 褚妙书的笑容越加灿烂,挽着太子的手好像都站不直一样,以预示自己昨夜有多恩宠。 太子妃看着更膈应了,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冷冷地看着太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规矩……” “行啦!一大早就规矩规矩的,烦不烦?本宫起床后,直接就过来了,就这样吧!”太子冷冷地扫了太子妃一眼。 太子妃见他居然一心维护着褚妙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反驳,但想到现在褚云攀的权势,想到自己没有儿子,只得忍气吞声。 “你先敬茶,我要到上面坐着。”太子回头,温声对褚妙书说。 “殿下……”褚妙书委屈地撇了撇嘴。 “乖。”太子拍了拍她的手,就走到太子妃傍边落坐。 看着这二人在这里腻歪,太子妃和白如嫣等人可算是恶心死了。 太子妃身后的李嬷嬷连忙笑着打圆场道:“侧妃,请给太子妃娘娘敬茶吧。” 褚妙书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一声:“是——”声音拖得长长的,要不情愿多不情愿。 太子妃气得脸色铁青。 琴瑟连忙把一个桃粉色的蒲团放在褚妙书跟前。 褚妙书准备跪下时,突然“哎唷”一声,身子一副要倒不倒的模样,跟在她身后的春山和绿枝立刻冲上前扶着她。 太子妃眉头突突地跳着:“又怎么了?难道侧妃是不想给本宫磕头敬茶?好好好,那褚大姑娘就算有了昨天的入门之礼,不给本宫敬茶,那也不是太子侧妃!” 不想,褚妙书没有怒,反而一脸委屈地道:“娘娘,臣妾有说不跪吗?臣妾跟本就没说不跪,你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大堆的,殿下——”说着,又看着太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周围的人嘴角抽了抽,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太子也是膈应了一下,觉得她太作了,但想到褚云攀,对她又多了几分维护。 太子正要说什么,太子妃却先一步开口,气道:“你既然要跪,你跪啊,跪之前还得跳出扭秧歌不行?”说着,太子妃自己先笑了。 周围的人也是用帕子压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原以为,说了这些,褚妙书会羞到无地自容,不想,她却娇呼一声:“臣妾倒是想跳出扭秧歌啊,但实在有心无力,连要下跪的动作都痛,实在是……昨晚……”说着一脸娇羞的模样。 太子妃等人被她膈应得一愣一愣的。 特么的,谁没有过第一次啊!哪真的有她说的这么厉害,动一下就真的要死要活啊!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脸,她说这些房中事,她不会觉得羞耻吗? 而且,这里还有小孩子啊喂! “我要给姐姐敬茶,快,扶着我。”褚妙书说。 于是,太子妃等人就瞪着双眼,看着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地扶着褚妙书,缓缓下跪,那下跪时的表情,还装着很痛,很难受,却又带着几分得意和享受的模样……活像是…… 屋里众人都羞得没脸看了。 一边的小郡主连忙伸手捂着那小男孩的眼睛,没得被辣着。 千辛万苦之下,褚妙书终于跪了下去。 琴瑟实在看不下去了,只想快点结束。 这种事,一秀都是正房夫人最想拖着的,想要瞧着妾室伏低作小的模样,但褚妙书实在太辣眼,看着她都觉得恶心。 琴瑟急急地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青花瓷的茶盏,奉到了褚妙书面前。 褚妙书拿起那个茶盏,双眼微闪,然后上演敬茶经典的一幕—— 只见那只茶盏在她手中一翻,褚妙书就尖叫一声:“啊啊——好烫……呜呜……” 太子妃脸上一黑,周围的人也是一惊。 “怎么了?”太子连忙扑过去。 褚妙书就一头扎到太子怀里:“殿下……这丫鬟有心倒一杯热水烫我,递给我时,故意拿不稳……呜呜呜……” “这……”太子皱了皱眉。 “侧妃……你怎能冤枉奴婢。”琴瑟小脸铁青。 “本宫看到你自己不小心翻的。”太子妃在上首黑着脸,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啊?作完一出又一出!没完没了的! “就是有……我手好痛……”褚妙书哭着说,“殿下……我真的痛,好痛!” “那你要如何?”太子都有些恼了,因为他看出来,褚妙书是故意的,而且这杯茶水也不会太烫。但想到褚云攀,不由的对褚妙书多一分维护,而且他对她也是真的新鲜,便也想要顺着她。 “身为太子妃身边的丫鬟,如果你是故意的,那是居心不良,如果你是不小心,那就是愚笨。”褚妙书说着,眼里闪过嘲讽,“所以,不论哪一条,你都不配再侍候太子妃,该打三十大板,再赶出府。” “放肆!”太子妃冷喝一声,“这是本宫的丫鬟,什么时候到你撵?” “那娘娘的意思是,做错了事,伤害到别人,不该受到征罚?”褚妙书仰着小脸,一副大条道理的模样,接着又委委屈屈:“我知道,我只是一个侧妃,是一个妾室,太子妃娘娘自然想要作贱搓磨我……” 太子妃气得身子一个倒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果她有错,本宫就罚她!但她没有!你们,哪只眼睛看到琴瑟故意打翻茶盏了?” 说着,望向白如嫣等人,这些侧室俱是一怔,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然后不约而同地望向太子。 褚妙书却不住地哭着:“殿下你要为臣妾作主!我才入门第一天,就被这般欺负,这是瞧不起我们褚家吗?” 太子本就有心抬举她,听得她搬褚家出来,更想站在她这一边。而且他对她正是喜欢的时候,自然偏颇,也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便温声对褚妙书道:“本宫自然会为你作主的,你放心好了。” 周围的人一听,脸色俱是一变,又有刚才太子妃的问话,个个都低着头,不作声。 褚妙书见此,知道大局已定,脸上得意,就看着那些侧室姬妾问:“我也是个讲道理的,刚才太子妃娘娘问得对,你们谁看到琴瑟故意打翻了?” 那些姬妾连忙摆手:“我们站在这一边,跟本就看不清楚。” 褚妙书就哭:“怎么可能看不清楚,你们是故意帮着太子妃欺负我……呜呜……” 太子妃气得肝疼,吱都吱不出一声来。 “行了,本宫会处置。”太子说着冷冷地扫视着琴瑟:“拖出去,生打三十大板,并撵出府。” 琴瑟小脸发白,狠狠地咬着唇,一声冤枉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吞了回去。 因为她知道,喊再多也没用。 谁都不是瞎子,明摆着是褚妙书在作妖,但太子明知她作妖还要帮着她,她叫有什么用? 接着外头就冲进两名粗使婆子,拖着琴瑟离开。 看着琴瑟被拖着离开,一脸狼狈的模样,褚妙书眼里一阵阵的兴奋和快意。这才对太子道:“殿下,你不要再抱着臣妾了,臣妾要给姐且敬茶。” 太子这才放开她来。 又有丫鬟上了一杯茶,脸色铁青,小心冀冀地递过去,生怕褚妙书又作九。 但褚妙书却没有再作妖,而是端端正正地跪好,把茶递了上去:“给太子妃姐姐敬茶。” 太子妃气得脸都白了,狠狠地端着茶盏沾了沾唇,就放了回去。然后站了起来,拂袖而去。太子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本就不喜欢太子妃。 褚妙书看着太子妃怒气冲冲地走了,心里一阵阵的畅快和兴奋。 啧啧,她入门第一天,就把这些人逼到这个境地,这只是一个开始!这个太子府,以后就是她褚妙书的天下。 敬完茶之后,褚妙书腰不酸腿不痛了,居然还跑去看琴瑟被打。 琴瑟被打了三十大板,但她曾是太子妃的亲信,太子妃在府里还是有些威信的,所以打板子的人下手挺轻。 但即使如此,还是让琴瑟奄奄一息。 最后,琴瑟被扔到了垂花门外。 这时一个枚红色的撒花裙摆轻扬,却是褚妙书走了出来,看着趴在地上,一身狼狈的琴瑟,她笑得意气风发:“琴瑟姐姐,你还记得去年的时候,我就是这样被你赶出府的吗?当时琴瑟姐姐就这样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褚大姑娘真把自己当回事,你以为你是谁啊?是咱们太子府的主子么?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以后你休想再踏入太子府一步,太子府可不是什么脏的臭的都能进的。’” 听着这话,琴瑟脸色铁青,身上重伤,直喘气儿。 “当时,我羞得无地自容。但现在,我可以回答你那一翻话,我把自己当回事,因为我现在真的成为了太子府的主子,真的是可以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不但能再踏入太子府,太子府还成为我的家。呵呵呵!”褚妙书说着,眼里闪过无尽的得意,“从你说出那一翻话时,就注定了,我会把一切全都还给你!这是因果,也叫命!滚吧!你这个低贱的下人。” 说着,就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