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早坐不住,去后屋了。
谢殊还是脸色惨白,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躺在床上。
谢怀暴怒之下抽出腰间的佩刀:“我杀了你替我家十一郎陪葬!”
“且再等等。”秦越人脸色也是一片青白,岂不明白此事的重要性,“我的渡厄针应当是有用的。”
“那怎么会不醒来?”谢怀暴怒之下用刀抵着秦越人,“十一郎连气都没了,你告诉我说有用?”
“真的有用。”原先信心满满的秦越人有些不敢确定了,额头上尽是冷汗,“我苦心钻研渡厄十八针多年,不会……”
“那你把我家十一郎还回来啊!”谢殊的母亲王氏已经忍不住扑了上去,保养精致的丹蔻扑在秦越人的身上勾出一道道沟壑。
秦越人冷汗涔涔:“且在等等。”
“不用等了,人都没气了,还等什么?”谢怀双目赤红。谢殊既是自己的儿子,又是谢家这一辈小辈中最得父亲器重的,在谢殊身上花费的心血岂是旁人所能比拟的,就这么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他眼下当真生吞活剥了眼前的秦越人的心思都有了。
“不是……”
秦越人动了动唇,一向伶牙俐齿的他一时之间竟生出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能……能救活的……”
“人都死了,你怎么救?你怎么救……”
秦越人站在原地忍受着众人的推搡,抿着唇,只坚持着:“能……能救活的,按理说应当醒了啊!”
“醒你个头!”谢怀气愤之下,一拳打了过去,“人都死了,你怎么救?难道死人还能救活不成?你……”
话说至此,却突然一静。
死人啊,要救活死人啊!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谢太尉看向那不知何时蹲到谢殊身边的少女,那少女似是突有所感一般抬头。
两人目光直视着对方,谢纠看着女孩子的眼睛。卫家的六丫头长的很不错,当然,若不是长的不错,也不会引的陈工夜半爬墙欲探闺房了。她的眼睛生的很漂亮,以至于他这般审视的望去,也不能从那双形若桃花的双目中挑出一丁点的缺点。对上他这般审视的目光,女孩子没有半点恐惧与惊慌,只是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他。那双形若桃花的眼睛里却不是桃花眼的风情万种,反而深不见底,犹如深渊古潭。
这等感觉,谢纠勾起唇角,对面的女孩子似乎也审视完了他,同样勾起唇角。
“父亲,此事……”气愤之极的谢怀抬头看向谢纠,却见他正与那个女孩子对视,两个人脸上有同样古怪的笑容。谢怀愣了一愣,有些吃不准父亲笑容里的意味。
所幸这古怪的一幕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谢纠开口了:“我想请他救我家十一郎一命。”
女孩子起身:“好,不过我不喜欢旁人跟着我。”
谢纠点头:“放心,我谢氏的人绝对不会跟着。我谢纠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女孩子点头,转身离去。
崔琰看的发懵:“这在说什么呢?”他指着卫瑶卿离去的背影,“她怎么走了?”完全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王栩在一旁看着崔琰脸上的神情笑了出来:“她去找七安先生了。”
“七安先生?”崔琰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哦,早听说七安先生能把死人从棺材板里拉出来呢!”说罢,他又认真的问道,“是让七安先生来救谢十一么?”
对着崔琰认真的表情,王栩看了看一旁的崔璟,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起来,待看到崔琰露出不满的神情之后,王栩才干咳了两声,点了点头。
“那跟卫六有什么关系?”崔琰还是一脸不解的模样,求助的看着崔璟。
崔璟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崔王谢三家认定卫瑶卿的身后就是七安先生,查过几次,奈何此人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着实费解,查了许久也未查到什么。看样子不管是七安先生还是卫瑶卿,都知道他们在查此事。
王栩收了脸上的笑容一抬手,比了个手势,两个黑衣护卫出现在了众人身边:“去跟着卫六小姐。”说罢,对上谢纠皱眉望来的目光,王栩拱手行了一礼。
“答应不跟着卫六小姐的是谢太尉,眼下跟的是我王栩身边的人,自然与您无关。”
谢纠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有一个黑衣护卫回来了。
“无妨。”王栩把玩着腰间的玉珏,“你直说吧!”
“卫六小姐回了家,就回房睡觉了,不曾出来过。我把阿二留在那里了。”黑衣护卫神情漠然:这是琅琊王氏训练出来的最尽职的护卫,主子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旁的多余的,一点都不会做。
谢怀闻言脸色微变:“她……”
便在此时,有人过来禀报:“有个叫七安的少年人在门口等着,说是这里有人请他。”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谢纠就出声:“快请。”
过来的少年人还是那样的素色粗布袍衫,头上绾着一支木簪,不见半点张扬。但即便是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少年人很出色,光外表就不逊于这里的崔璟、王栩、崔琰等世族子弟。
“谢太尉。”少年抱拳行礼,却不屈膝。
只这一礼,不卑不亢,谢纠就看出了眼前这少年人的三分自傲。即便对上会稽谢氏的老太爷,当朝的一品公谢太尉也不见任何多余的情绪。这样的人,不是心中自有千秋,自身足以成为依仗还能如何?但凡有真才实学者,才有自傲的资本,这一句话,谢纠一直都明白。几乎是瞬间的,谢纠就对眼前的少年人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只是眼下状况不比其他,是以,他抬手:“七安先生,请吧!”
秦越人看着眼前的少年,脸色难看至极。不信任他,请来了这一位,他仿佛凭空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一般,关键是他还无力反驳,因为谢殊直到现在仍然不曾醒来。
“取一杯水,一抔土来。”那个年轻的阴阳先生已经看完了,站了起来,开口却是要了两样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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